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還是人嗎
無奈之下，有點小聰明的沈樂寶停了下來，鑽進了一處玉米地，拉著沈丹紅躲藏了起來。
「四弟，人呢？那兩兔崽子呢？」沈老大明明看到他們兩個是往這個方向跑過來的，怎麼一會兒功夫，他們兩個就不見蹤影了。
沈四海追上來的時候，其實已經看到了沈樂寶帶著沈丹紅鑽進了玉米地，那處玉米地他也熟悉，正是丹瑤丫頭家的地，種植著新出的品種——玉米。
他覺得兩個小孩子大晚上的沒有跑出去，還在村裡，那便什麼關係了。
他想著，可能是爹娘最近折騰他們過了，這姐弟二人心裡委屈想要出來散散心。
這般考慮的沈四海，便沒有告訴沈老大關於他們姐弟二人的行蹤。
「回去吧，可能跑遠了。」沈四海決定往回走了。
沈老大卻一把拉住沈四海。「不行，一定要將他們兩個兔崽子抓回去，要不然，爹娘那裡不好交代。」
「大哥，這大晚上的，上哪兒去找他們兩個孩子？再說了，爹娘那麼大的年紀了，大晚上就不要再折騰了。明天天亮再說吧。」
沈四海這態度，沈老大頓時就急了。
「不行，今天晚上必須要找到人，等明天天亮，人家過來領人，可就來不及了。」沈老大情急之下，漏了口風。
沈四海聽得不解。「什麼明天天亮就過來領人？大哥，你什麼意思？」
「我，我，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說，這兩個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總歸是不安全的，還是得趕緊找到他們才行，要不然，爹娘也沒辦法安心睡覺，是不是？」
沈老大雖然反應有些快，可他閃爍的眼神，心虛的語氣，都讓沈四海看出了不對來。
「大哥，你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沈四海緊盯著沈老大。
「沒，沒有，四弟，你想多了。」沈老大可不敢讓沈四海知道這事。
然沈四海這回沒有那般好打發了，他道：「大哥，你若不告訴我實話，那我回去睡覺了。我是不會再跟你去找那兩個孩子的。」
沈四海轉頭就走，沈老大忙給攔住了。
「四弟，那，那不行，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抓得住那兩個兔崽子。」
「那你倒是說實話啊。」沈四海盯著沈老大。
沈老大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咬牙道：「好吧，事情是這樣的，四弟。娘給丹紅找了一門親事，雙方都定好了，明天早上對方就來領人。還有樂寶，娘也給他找了一個做工的地方，有吃有喝的，還會教他手藝，對方也是明天早上就來領人了。」
「丹紅的親事？她才十四歲，小妹的親事還沒落定呢，什麼時候先輪到丹紅這個丫頭了？要嫁，也該是小妹先嫁出去才到丹紅這裡。娘怎麼會突然給丹紅定了這麼一門親事？這門親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沈四海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沒有，哪有什麼問題。對方就是看上丹紅了，沒看上小妹，娘想著二弟跟二弟妹都這樣了，往後也沒人會管這對姐弟了，便乾脆替他們姐弟兩個想了一個安身的去處。」
沈老大明顯是瞞著什麼，沈四海一瞧他那態度，壓根就無法相信這話。
「大哥，既然你說沒問題，那好，你跟我說說，跟丹紅定親的人家是誰家？對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的，他是做什麼的，家裡的情況如何，你告訴我。」
「這——」沈老大不知道該如何張口，想了想，小聲道：「是一個獵戶，家裡就他一個人，沒什麼親人。」
「獵戶？叫什麼？」沈四海追問道。
沈老大被沈四海問得煩了，乾脆道：「四弟，你這是做什麼？逼問大哥嗎？你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做大哥的了？長幼有序，不知道嗎？」
沈四海卻突然神色凝重道：「大哥，你可知道，你每次心虛發慌的時候，你就會這樣以大哥的身份來壓我。說實話吧，大哥，不要逼我。」
「好，那我就告訴你，反正也不是我給定的。」沈老大豁出去了。「是我們隔壁村，上河村的一個老獵戶，叫麻子的。」
沈老大此言一出，沈四海大震道：「你說什麼？！麻子？！是死了三個媳婦的那個麻子嗎？年紀跟咱爹差不多的那個？」
「對。就是他。」沈老大梗著脖子吼道。
「娘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這是打算毀了丹紅丫頭嗎？那可是她嫡親的孫女，她怎麼忍心，怎麼可以——」沈四海不敢置信的同時，心寒得渾身發冷。
「誰叫她爹不爭氣，誰叫她娘揍了爹，還搶了我們家的銀子。他們爹娘的錯，自然要由他們做兒女的來背，這有什麼錯？怪只怪他們兩個命不好。」沈老大吼著。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你也是有兒女的人，若是讓你的女兒丹雲嫁給麻子，你還會這麼說嗎？」沈四海怒道。
「我可不像二弟，都是他們夫婦惹下的禍，又不是我惹下的，我的兒女自然不用替我受過。」沈老大還一副有理的樣子。
「大哥，你，你，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丹紅跟樂寶叫了你那麼多年的大伯，難道這裡面什麼情分都沒有嗎？我們可是親人啊，大哥。」
沈四海對沈老大簡直是失望透頂。
「親人？之前樂山三兄妹不是親人嗎？四弟你不是一直很護著他們三個嗎？最後呢，爹娘說趕出去就趕出去了，你護住他們三個了嗎？沒有吧。現在也一樣。家裡是爹娘做主，這丹紅的親事，樂寶的做工，都是爹娘決定的，我也沒辦法幫他們。如果，如果你不想惹爹娘生氣的話，我勸你也最好不要管了。」
沈老大這話惹得沈四海大怒。
實在控制不住的他，握起拳頭就往沈老大的臉上揍去，一拳就揍得沈老大趴在了地上。
「大哥，你還是人嗎？」
「四弟，你竟然敢揍我，你有什麼資格揍我，若有本事，你就替他們姐弟兩付了賣身的銀子，別只顧說著漂亮的話，事實上也不過同我一樣，什麼都做不了，那有什麼用，哼。」
沈老大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袖一抹嘴角的血跡，嘲諷了沈四海一番，決定回家找爹娘商量此事去了。
沈四海當即蹲下來，雙手抱頭，痛苦不已。
他真不知道回去該怎麼面對爹娘，也不知道他能幫沈丹紅跟沈樂寶這對兄妹做什麼。
蹲了好久，他才有所決定。
他起身，腳步沉重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正是沈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