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退親
劉鐵頭跟劉婆子這個時候登門來，沈樂山跟沈樂馳都有些意外。
倒是沈丹瑤，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根本就不認得眼前的這對夫婦。
她一雙明燦燦的大眼睛里盛著疑惑，等著兩個哥哥告訴她。
沈樂山不想讓旁人知道沈丹瑤失憶的事情，便喚了沈樂馳一聲。
「二弟，劉伯伯跟劉伯母上門來，你去倒兩杯熱茶過來。」
沈樂山這麼一說，也等同是給沈丹瑤介紹了這對夫婦是何人。
「樂山，不用忙了，我們說幾句話就走。」劉婆子壓根不想多呆，她使勁地扭了劉鐵頭的胳膊一下，示意他趕緊說正事。
劉鐵頭想著開口吧，卻覺得這事總歸是做得不厚道，因而說話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往正事上提。
沈樂山見劉鐵頭一臉為難，乾脆主動提及。
「劉伯伯，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們被沈家趕出來了，我過來看看你們兄妹三個。」
劉鐵頭看著沈家三兄妹如今的情形，怎麼都張不了這個口。
這劉婆子見劉鐵頭臨了像是要退縮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轉而，她乾笑了一聲。
「樂山啊，你鐵頭叔跟嬸子這趟過來，其實是有要緊的事跟你說的。這事吧，你也別怪嬸子，這天下就沒有不疼愛自家孩子的。你看，你家現在這種情況，要是艷艷嫁過來的話，那肯定是沒什麼好日子過的。我這個當娘的，哪裡捨得自家女兒過這樣的苦日子，所以，嬸子就直說了吧，我們兩家當初定下的親事就退了吧。」
說著，劉婆子從衣袖中拿出庚帖來。
「這庚帖啊，嬸子也帶過來了，這事今兒個就了了吧。」
這沈樂山聽到退親二字，並不怎麼意外。
自從爹娘去世之後，他就知道這門親事遲早是要退掉的。
如今，既然對方提出來了，他也不是一個不幹脆的人，自是應了退親之事。
只是，他們三兄妹出沈家的時候，除了身上的一套衣裳，其他什麼都沒有帶出來。
當時，沈丹瑤又是那樣的狀況，他們兩兄弟自然也就沒有顧及其他事情了。
而那張庚帖，不用說，還留在他們兄妹三人原本居住的沈家廂房那裡。
當即，沈樂山實言相告。
「劉伯伯，劉伯母，這庚帖，樂山離開沈家的時候並沒有帶出來。這樣吧，等樂山去沈家拿了庚帖過來，到時候便送到劉伯伯家，不知道可行？」
「不會是故意想拖著吧？」劉婆子一臉不信的樣子。
沈樂山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沈樂馳就爆了。
「別說庚帖確實不在身邊，就是在，也不能給你們。當初我爹娘在的時候，這門親事可是嬸子上門來，巴著兩家定下的娃娃親。如今我爹娘不在了，你們就要退親，這天下還沒這樣的道理。」
劉婆子一聽沈樂馳這麼說，老臉掛不住，當即就黑了臉。
「怎麼著？你們還想賴著我女兒不放怎麼的？你們是不是還想著靠著我女兒嫁過來，補貼嫁妝養活你們三兄妹啊？我可告訴你，這天下可沒有媳婦養相公，還帶養小叔子跟小姑子的。」
劉婆子說話句句帶刺。
插著腰，指著沈家三兄妹怒吼著。
「說我沒道理，我還想問問你們呢，你們就有道理了嗎？明明連養活自個兒都困難，還非要拉我家閨女也一塊兒受苦，你們心裡過意得去嗎？你讓大伙兒評評理，這不是存心想要坑我家閨女嗎？」
劉婆子這動靜，早就引來的無數的村民圍觀。
這些村民也沒有聽到前因後果，只聽到劉婆子嘴裡嚷嚷著。
什麼糾著她女兒不放了，什麼要她嫁女兒過來貼補嫁妝給沈家三兄妹了，什麼他們二老也得將家底補貼進去了，養沈樂山不夠，還得養小叔子跟小姑子了。
總歸是什麼都向著劉家有利的方面說，完全不提劉家嫌貧愛富，上門來退親之事。
這番言辭，自然讓圍觀的村民都偏心到了劉婆子那邊。
「這沈家的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哪有媳婦還沒過門就惦記上媳婦嫁妝的？」
「這劉家也是八輩子倒了霉了，跟他們家結了親家，這連娘家的家財都算計上了，真真是臉都不要了。」
……
圍觀的村民那是風向一邊倒，這讓劉婆子心中暗暗得瑟。
她眼珠子一動，乾脆就坐到了地上，拍著地大哭起來。
「我可憐的艷艷啊，我的女兒啊，這樣的火坑怎麼能嫁過來啊，娘真是對不住你啊，你爹當初怎麼就給你定了這麼一門親事啊，是娘對不住你啊，我可憐的艷艷啊。」
劉婆子哭得大聲，但只是乾嚎著，眼淚半點都沒有。
沈樂馳見了，火冒三丈。
他握緊了拳頭，就要衝出去揍劉婆子一頓。
卻不想，沈樂山扯住了他的胳膊。
「二弟，你這一衝出去，若真的打了劉伯母，那我們家本來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大哥，他們家這麼污衊我們，我們難道就坐以待斃不成？不行，我一定要揍得她張不了口，讓她胡說八道。」
沈樂馳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手背上青筋顯露。
沈樂山知道這事放在誰身上都得惱火，可是用武力是解決不了事情的。
「二弟，你聽大哥的，不要魯莽行事，這件事情大哥會處理好的，你就好好地呆在這裡。」
「可是大哥，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你聽聽劉婆子說的話，那是人話嗎？明明就是他們欺人太甚還倒打一耙，我實在是忍不了。」
沈樂馳雙目閃著怒光，紅了眼。
沈丹瑤見此，忙拉住沈樂馳的手，她擔心大哥攔不住二哥。
「二哥，這件事情的確是他們做得不地道，你放心好了，妹妹幫你出氣，你看著好了。」
「小妹——」
沈樂山來不及叫住沈丹瑤，沈丹瑤已經衝出去了。
沈丹瑤這一衝出去，用手那是狠狠地扭痛了她自己，逼出眼淚來。
「劉嬸子，你別哭了，我跟二哥答應你就是了。等嫂子過了門，我跟二哥就去住破廟去，往後我跟二哥就是餓死，也不會讓大哥給我們一頓飯吃的。」
「還有，我大哥去方員外家應了賬房這個活計，這一年怎麼著也有二兩銀子的收入。這要養活自個兒跟嫂子，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嬸子放一百個心，我大哥根本就不需要嫂子補貼嫁妝給她的，更不可能會讓嫂子娘家出錢養活我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