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今日做飯了嗎(三合一)
第71章 今日做飯了嗎(三合一)
蔥香蒜香與辣香,伴著芝麻的多重香氣,層層將蕭牧歌五感淹沒。
他不由拿起銀筷,挑起一塊沾著辣油的粉皮與蔥末混合的薄如蟬翼豆皮,混著濃鬱麻醬,送入口中。
一瞬,綿密的口感,香辣地滾燙入口。
粉皮軟韌富有嚼勁,和豆皮輕薄略有筋骨地混在一起,竟然層次分明,軟又不爛,燙又不坨。
伴著濃鬱湯汁,口中生香。
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還將最後剩餘的紅油湯汁與蔥末一起飲盡。
熱氣舒暢入懷,暢意萬千。
蕭牧歌額間汗珠,逐漸沾濕遮掩通身渡劫修為的細布。
【糟糕道君,你的渡劫修為在汗液中外泄了!】
“……!”
一息,蕭牧歌僵硬地放下碗,捂著額頭走進船艙。
“好厲害,大師兄這是頓悟了?今日二師姐這三品寶衣的殘骸沒有靈氣,我服下並沒有什麽感覺。”
杭婉兒好奇。
南潯眾人都疑惑。
秀美佛子歎息,“在下又輸了。”
金昊天都搖頭,“一敗塗地的我。”
蘇漁:“……”
扁舟在雲霧間穿行數日,又有穆道人四個元嬰不斷加速風流,他們一日千裏,很快就見到了西疆滿天黃沙。
一路往西,黃沙遍布,人煙稀少。
雪寧與微霜,五行屬水與冰,天然感到一陣不適。
幸好沒多久,一片綠洲與海色在黃沙盡頭若隱若現。
這綠意盎然,讓看久了遍地飛沙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離得近了,眾人就見到綠洲中分別坐落著五座山門,牆高九丈,拱門上分別畫著象征五行的金木等兵刃、綠植標誌,並豎著玉刻牌匾。
五行火宮
五行金宮
……
五行水宮
巍峨的五道山門之後,或是婉約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或是氣勢萬千的正殿、偏殿,五行風格各不相同。
“好厲害的樣子,為何要在外找繼認者?他們自己沒有弟子嗎?”
杭婉兒不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南潯背叛還在眼前,弟子們也很難理解這底蘊深厚的五行宮,找尋繼任者的真意。
但或是威嚴或是鋒利、溫婉的五道老者聲音,卻是從五行宮中傳出。
“千年來,五行孰強孰弱,難分勝負。吾等五行使者,數百年爭論不休。”
“因此吾等設下考驗,各自尋找一位兩百歲以下的天才人物,吾等將傾其所有,扶持對方。”
“且看吾等哪一宮選中的人物,是本次救世之子。由此,吾等五位也將分出五行之力的強弱勝負。”
南潯弟子們都聽傻了。
蘇漁倒是理解,這不就是買股文嗎。
五選一啊。
但他們還沒動,這五行宮的五位宮主就自行吵了起來。
“蠢貨,何須等到救世?此次五行宮分別選出五位繼任者,分別進入上古秘府,看誰能得到承認,不就是哪一宮贏了?嗬嗬必定是我火相宮獲勝。”
“哼。魯莽,上古秘府算什麽,能助人修抵禦魔族進犯的才是最後贏者。”
“就你土相有耐心,把我水相放在何處?無需多言,我水相宮本次竭盡全力輔佐的天才人物,必定是最終勝者。”
“別吵!再吵,老夫就滅了你們四個!”
南潯:“……”
五道恐怖氣息,頓時注視向他們的扁舟。
半晌,才慢慢消散。
每個五行山門前,分別出現了兩位金紅藍綠褐衣袍的元嬰巔峰,一人宛若少年,一人宛若少女,年輕俊美,朝南潯扁舟微笑。
“諸位,請選擇一山門入住。”
他們五宮之人異口同聲道。
“挑戰開啟三十日。無論入住何處,均能去五座山門內參與考核。”
青玄頓時糾結。
逼死選擇困難症了。
去哪一宮,會不會得到哪一宮承認的概率更高。
過去五行宮麵世,會如何考核,卷宗也沒詳細說明。
倒是扁舟上,微霜與雪寧兩人,希冀地望向蘇漁,“蘇姐姐,跟我們去五行水宮吧。”
他們兩人五行屬水。
但還沒說完,就見山門上雕鑄十八般武器的金宮內,迅速飛出金十四長老的身影。
“南潯諸位,來五行金宮,跟我們金霸門一起。南潯以劍入道的多,與五行中鋒利的金係靈根是最接近的。”
“有理。”
青玄與張長老都不由頷首。
蕭牧歌已經重新綁好繃帶,從船艙走了出來,他眼中也是讚同。
蘇漁倒是無所謂,她五行大鍋五彩斑斕,五行靈根,去哪裏都可以。
不過看了眼為數眾多的劍修南潯弟子,還是跟隨青玄長老,朝微霜與雪寧歉意地一笑。
“等到闖陣時,我們再見。”
兩人隻能沮喪地自己去了五行水宮。
四道山門,頓時在他們做了選擇後,隱沒在一片綠洲中。
隻剩下金門熠熠生輝,南潯一群人的扁舟頓時入內。
五行金宮兩個元嬰巔峰,微笑朝他們施禮,在前麵帶路,領著他們進了偏殿院落。
銳氣與肅殺之意,彌漫在這整座山門之中。
很快就有數位身穿金縷袍的金丹弟子,朝他們送上靈茶。
兩位元嬰巔峰微笑道,
“諸位先休息一番,三日後,就能任意挑選山門進行挑戰。”
“無論順序,每一座山門都會開放三十日。”
“若是受傷或靈力不足,我們也有丹藥、法寶出售。”
說罷,他們就施禮消失。
南潯眾人麵色古怪。
“上茶的是金丹,領路的是元嬰,五行宮果然很強,但有點像……”
他們全不由望向蘇漁。
蘇師傅體內五行鍋都晃了下。
她不由摸了下鼻子。
她可沒有讓元嬰帶路,頂多是讓他們打打蛋白罷了。
“我們金霸門打算先去挑戰五行土宮,”金昊天在大堂太師椅大大咧咧坐下,“土相多是防禦,我們金霸門善攻,也許能旗開得勝。若是不行,就當了解下五行宮闖陣的大致方法,我們最終的目標還是五行中的金。”
這思路倒是不錯。
青玄讚賞地頷首,“金師侄不愧是下一任掌門。”
金昊天:“……咳咳上次真不是我心裏話……嗯,不知道你們怎麽看,如果也想先去一個五行宮隨意試試,那可以跟我們一起。”
南潯等人都望向蘇漁。
蘇漁又望向了鬱東。
後廚僅有的玄學‘大師’,鬱東自覺掏出了羅盤。
在蕭牧歌眼皮直跳的觀摩下,他測了五次。
金木水火土。
次次都是不一樣的結果。
金昊天:“……”
青玄一眾長老:“……”
蕭牧歌:“……”
那沒事了。
蕭牧歌端起茶盞。他真怕師弟觸及天機,一旦說出,被天道懲罰。
既然不準,那他就安心了。
但很快就聽杭婉兒倒抽一口氣,“哎,這意思是哪一宮都能被二師姐拿下嗎?老天都在說,二師姐你閉著眼,隨便選一個宮去吧。”
蕭牧歌手中茶盞一頓。
青玄眉角跳了跳,竟然覺得自己都有點被說服了。
“嗯,”青玄就朝蘇漁微笑,“那便小蘇師侄定吧。”
蘇漁:“……”
你們開心就好。
她戳了下身邊的熊風。
熊風黑漆漆的熊掌就重重拍了下它身邊的金昊天。
金昊天:“?”
蘇漁懂了,“那就隨你們,一起去五行土宮。”
南潯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就連金昊天都覺得害怕。
是不是太隨意了?
倒是蕭牧歌很欣賞二師妹的果斷,順其自然。
他們討論完畢出戰的事宜,就各自盤膝修煉。
金昊天:“??”
商量啥了?
火宮廂房。
“梅師妹,我方才看到金霸門與南潯一同出入,還有水靈門、冰淩宗一起抵達。五行之力,金昊天本人是火,金霸門的金、還有北境的水係都在南潯那邊。”
如今一身海棠色宮裝的梅真兒,鬢間插著金鳳步搖,膚白如雪、但媚眼如絲。
說話的男子棕袍上時時刻刻有塵埃飛旋,衣袖間是九座高山虛影。
他看她一眼就臉紅,“我聽說,南潯在北境比鬥時,傷得梅師妹掉落境界,是否屬實?”
‘梅真兒’微笑著撥弄手中淡淡光澤、不斷顫晃的灰霧珠串。
抬頭看向麵前男子不斷掉落灰塵,垂下小臉。
“沒有,徐釷大哥誤會了,北境修真盛會是因為榮長老傷害南潯長老,我一時著急,功法走火入魔才受傷,如今已經大好,還突破到元嬰巔峰。”
徐釷撓了下頭,“那就好,我在西境這邊聽說,還以為是真的。本來我想去為你討回公道,那現在便算了,是我冤枉了他們。”
梅真兒:“……”
這人是不是傻。
“徐釷大哥,我們天盛宗這次與你們西境九垚山共進退。這樣,我們也不用擔心遇上南潯與金霸門。”
徐釷鄭重頷首,“能讓你擔憂地境界倒退,看來南潯也是人中龍鳳。聽說他們要去土宮,我便去領略下南潯風采,看看是否能做個朋友。”
“……”
這是她仰慕者?
梅真兒半餉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徐哥小心,他們很厲害。”
徐釷頷首,立刻領著九垚山的師弟妹們離開。
他一走,梅真兒腕間的珠串就震動不休。
梅真兒輕笑著撫過,“怎麽?如今你什麽也不用做,在裏麵好好地恢複你受氣運反噬的神魂。還有什麽不滿意——梅小姐?”
“沒錯,徐釷是你的愛慕者。但當初,也是我教你怎麽做的,嗬嗬他喜歡的也是我啊。”
珠串抖動更瘋狂,但一道封印朝它落下。
頓時珠串沉寂。
‘梅真兒’笑著站起,“我再去見一見你其他的愛慕者。你還要多謝我,有我在,你們天盛宗與你爹的氣運才長長久久。”
但剛說完,一道低沉的問詢聲,就清晰落在她耳畔。
“天盛宗?就是你們搶走了我師妹師弟們的氣運?”
梅真兒身形一僵,脖頸發涼。
“誰!?”
她隱藏在元嬰軀體內的化神神識,頓時掃向小院百丈。
轉而她身形一閃,戒備地望向院中錦鯉湖畔。
就見一道玄色背影,長袍衣袖寬闊,翻飛間,露出垂落在身側的手。
這手,奇異地被細布一道道包起。
梅真兒一眼看見,不知為何,就感到體內元神輕顫。
就聽這低沉聲音審判般地響起。
“念在你已歸還大半氣運,且我夜觀天象,看見師弟妹們的未來大道還需用你來磨礪,我可以暫時饒你不死。”
梅真兒暗中掐訣,“你是誰,來人!”
“但,死罪暫免,活罪難逃。”
玄色長袍翻飛,他徐徐轉過身。
可他身影卻好似在十萬裏之外,她化神神識都無法將他看清。
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舉起右手,解開右手食指的半寸細布。
露出一小截指腹與修剪地整齊的指甲蓋。
“保留你與我師妹師弟們,五行宮比鬥的修為,其餘一切——剝奪。”
梅真兒:
一息,他指間落下的細布,便朝她飄來。
它根本隻是一條脆弱不堪、平平無奇的白布,沒有任何威力……
然而她渾身竟是被禁錮般,無法動彈!
瞬息,這細布落在她眼前半寸處。
竟是變為一柄毫無修飾的寬劍,朝她當頭拍下!
“啊!”
梅真兒識海與丹田劇痛,仿佛被百劍相繼刺穿!
一息,她芥子袋裏梅有德的五個運字,全化為灰燼。
“天盛宗,我會隨時關注,再動我師弟妹氣運——死。”
低沉聲音消失。
玄色衣袍,化為一片虛無。
梅真兒倒退一步,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來人來人!”
幾個化神、元嬰長老,匆匆趕來,“小姐?”
“剛有人要殺我!你們到哪兒去了!”
“嗯?並沒有人進入啊,我們一直守在院外。小姐,你也並未受傷,怎麽臉色如此蒼白,是否夢魘?”
梅真兒失神。
是大乘高手!
梅有德的五字分身,相當於化神巔峰,頃刻全毀!
他是誰?
是南潯的人,還是過去梅有德殺害的那些氣運之人的師兄?
豆大汗珠滾落,她很快發現那人真的保留了她一身元嬰修為與化神神識,絲毫沒有傷她,仿佛她剛才鑽心之痛都是夢境。
曆練……用她來磨礪他師弟妹?
遠在南境,正在翻開八品天書的梅有德,突然眉心一痛。
手中天書,五張書頁頓時被天火燃燒般,化為灰燼!
梅有德噗一口,吐出一絲淡金的血。
“誰?”
他儒雅的中年男子俊容,赫然變色。
“怎麽回事?總覺得梅師妹與以前不同。”
九垚山首席,門內最年輕的元嬰巔峰,不足二百歲的徐釷,疑惑不解地帶著師弟妹們回到自己小院。
但頃刻,一道玄色衣袍、頭戴鬥笠的修長男子,出現在他們九垚山前。
他伸手按住迎風就要飄起的鬥笠。
“比鬥是去往飛升路上的磨礪一步。”
“我不會出手幹涉。”
“但諸位謹記,切勿傷我師弟妹的性命與本源,切勿欺辱他們。否則,必定追究。”
說完,就如煙般消失。
徐釷:“?”
他麵色驟然緊繃,大汗淋漓。
“化神高手?”
他都沒反應過來,這人就走了!
“等下,你師弟妹是誰啊?”
一隻碧玉龜慢吞吞地浮空出現。
兩爪落下南潯兩字,又消失在空中。
徐釷怔然。
南潯師兄,覺得他們九垚山能傷到他師弟妹?
怎麽與他聽說的不同,南潯不是差點把梅師妹氣死嗎。
原來南潯……這麽謙遜啊!
第二日,五行宮的山門處,都有了一處石碑。
【今日午時,將開啟五行宮陣。】
【請今日闖陣的門派,到山門處集合。】
各門各派都行動了起來。
水靈門去火宮,冰淩宗去水宮。
闖陣本身,就是一場曆練。
所有門派,都準備一一挑戰五行,先後順序都有各自謀算。
南潯就如當時羅盤結果,與金霸門一同,禦劍飛至第五最西側的土宮。
他們到時,已然有不少門派在此處山門石碑處等候。
其中,一個門派各個身著褐袍,弟子站立間不斷有塵土從他們身上掉落。
“二師姐,他們好像一直在看我們?好奇怪啊。”
南潯弟子一頭霧水。
“難道他們知道我們洪蘊長老有潔癖,最受不了他們這樣的嗎?”
杭婉兒好奇地問。
蘇漁不緊不慢地抬頭。
浮空坐在符籙上觀看的洪蘊:“……”
他確實已經把眼睛閉起來了,就是很想在對方身上打出祛塵訣。
“西境九垚山,大弟子徐釷,元嬰巔峰。其他九個弟子,四元嬰五金丹,不容小覷。”
金昊天雙手環胸,替難得出來一次的蘇漁講解。
“他們大多是土係功法,真是實心眼。第一日就來死磕五行土宮,看來對半截入土的後續法訣勢在必得。”
半截入土?
蘇漁扶額。
這功法名字,真是有個性。
“哎,這半截入土比我還坑爹。他們修煉到元嬰,身上就一直掉渣。平時修煉,聽說隻要一個大周天,半截身體就跟埋在土裏一樣,周圍全是土了。”
金昊天嘖嘖感歎。
“相比之下,還是我的火靈功法好些。”
“哼。”徐釷身邊的師妹不滿瞪向金昊天,“總比某人一直坐不住的好。”
金昊天摸了下鼻子。
他現在能坐下來了呢。
徐釷上前,朝金霸門與南潯拱手行禮,“今日請多指教。”
說話間,源源不斷的塵土,從他身上飄出,飛到眾人口鼻。
向來注重後廚潔淨的蘇師傅,有些受不了。
幸好徐釷他們早就有了經驗。
一邊與蘇漁等人問候,一邊就主動朝他們身上幫忙扔祛塵訣。
讓蘇漁等人都幹幹淨淨。
“還請見諒,我們到了第五層功法,就是如此,逐漸回歸大道的本源。”
徐釷歉意開口。
但很快,他就朝南潯為首的蘇漁看去。
神識一掃,就察覺她還是金丹。
他不由明白,昨日為何南潯大師兄如此擔心他們會受傷了。
“放心,隻要你們不要逞強,我們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
徐釷安慰蘇漁。
蘇漁:“??”
站在角落的蕭牧歌,欣慰頷首。
但聽旁邊張長老一聲,“哎,不太妙啊。之前三等比拚,敗在小蘇手下的弟子,都是這麽跟她說話的。”
蕭牧歌:“……”
五座山門前的石碑,頓時一道虛影亮起。
靈氣衝天,轉瞬就將站在山門前的數個門派卷入。
一息,角落中的佛子與蕭牧歌,都被石碑彈了出去。
佛子雙手合十,看向他,“阿彌陀佛,原來蕭大師兄與本師兄一樣,都超過兩百歲了。這一輪,在下與你乃是平局。”
“……”
蕭牧歌閉眼。
默默走回師父穆道人身邊。
就見到穆道人都震驚神色,“大徒兒,你什麽時候老了一百多歲這麽多?為師都不知道。”
【噗——】
碧玉龜一瞬仰天在識海笑得翻了個身。
石碑上赫然寫著——兩百歲、化神以上修士不得入內。
但穆道人還沒深究,石碑已經出現了各個門派的闖陣影像。
五道威嚴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最先抵達任一五行宮中心,找到吾等的,便獲得吾等的繼承者候選資格!】
這道聲音響徹滾滾沙漠。
西境眾多門派弟子,都仰頭觀看巨大石碑上的投影。
南境、北境各門的弟子,也通過自家長老在西境的投影石,實時了解當場情況。
一時之間,各地修士都聚集觀望,關注這場數百年才開啟的比鬥。
“衝!蘇師姐!”
“蘇師姐肯定可以!”
“二師姐!”
南潯弟子、至穹峰弟子也都在南潯比鬥塔前,打坐圍觀這盛況。
此刻,五行土宮內含的小世界樣貌,已經浮現。
入眼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土壤。
天際似乎很低,烏雲壓頂。
蘇漁一身月華細紗衣裙,負著雙手,與其他南潯九位弟子,一同出現在投影中。
跟在她身後的至穹峰鬱東、閻琰,都是金係靈根,鬱東金中帶火,杭婉兒是風水雙係,但他們主修的都不是五行心訣。
除此,南潯還有五位劍修,五行各一,還有一位金丹符籙師,五行符籙都可以施展。
他們進來後,就彼此看了看。
“嗯?我怎麽進來了?”鬱東驚訝。
杭婉兒都傻眼了,“我怎麽也來了,不是大師兄跟佛子闖陣嗎?”
“嘔——大師兄兩百歲啦……佛子也是,看著挺嫩。”
杭婉兒一瞬覺得自己道心又增益了。
男人的臉,騙人的鬼。
蘇漁正消化著這巨大的場外信息,就聽一聲哀歎。
“蘇師妹,感覺不太妙啊。這破地方,似乎是九垚山的樂土。”
金昊天背著三叉戟,雙足踏著火,與其他九位金霸門弟子一同前行,環視四周的荒土。
隻見麵前有三座高山,第三座之後才能隱隱見到一座藏在雲中的巍峨主殿。
除此之外,這裏全是小土堆。
一草一木都沒有。
這根本是土相功法的修煉聖地。
金昊天長籲短歎,踩著火升空。
但浮空不過半丈,啪地一下,他被一朵額頭烏雲重拍到了土中!
一個人形坑洞赫然出現。
蘇漁猝不及防,差點一腳踩上去。
“完了,”金昊天灰頭土臉地爬出來,雙足火焰都已然熄滅,“這個土相宮克我……今日隻能到此一遊。”
他說是這麽說,可還是又一次倔強禦火浮空,但很快又一片烏雲朝他當頭拍下!
他飛快逃下來,才沒被壓扁到土裏。
閻琰與鬱東對視一眼,兩人都扔出飛劍與算盤。
飛行數丈,完全無礙。
可他們召回法寶,剛站上飛劍,不過飛行半尺,也瞬間引來半空烏雲。
“此處禁飛。”
眾人愕然,臉色都不太好看。
蘇漁摩挲著手中西境妖獸圖譜的封皮,可惜地塞入芥子袋。
“看來是特殊小世界。”
五行土宮,必須雙足踩在地麵,禁止修士浮空。
這種情況,對五行屬土的修士最為有利。
“那我們的思路就錯了,”金昊天扶額,“我們不能每一宮都挑戰個遍。五行宮的考核,看來是針對本係靈根的修士,這處小世界明顯是給九垚山弟子準備的。我們金霸門應該去金宮,我應該去火宮。”
蘇漁卻沒答話。
她體內五行大鍋,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很想跳出來。
她費勁才把它安穩下來。
“蘇師妹,你們南潯也應該根據靈根的不同,兵分幾路,各自去挑戰各自的屬相。”金昊天飛快得出結論。
但杭婉兒卻攤手,“沒事,對二師姐都是一樣的。金師兄別慌張,都已經進來了,也暫時回不去。”
金昊天苦笑,“我自然信蘇師妹,但是——再厲害,也不能吃丹讓我們土遁吧?”
說話間,他就指向麵前三座高山。
要通關,必須攀過這三大高山。
然而,他指向此刻通往第一座高山的唯一去路。
眾人看去,就見一處斷崖。
荒土築起的地麵從中截斷,通往對麵第一座高山的唯一去路,就是雲霧繚繞的懸崖!
“相隔至少百丈遠,大約五百步的距離。”
金昊天目測,麵色就凝重。
從斷崖處往下望去,更是千丈高,若是摔下去,就必定出局了。
而此處禁飛,金丹不能靠法寶通過。
杭婉兒忍不住走到懸崖邊,張望了眼,也按住了眉心。
“這是考驗,我們是否能縮百丈地成寸?”
旁邊一個西境雲若門弟子,風係靈根,顯然也與土係不沾邊。
但他已經元嬰中期,一步就能踏出百丈。
區區懸崖,根本不足為懼。
他自信掐訣,就瞬間一步到了對麵。
但他宗門其餘四個元嬰初期,以及五個金丹師弟,都麵麵相覷毫無辦法。
“師兄,那你就先行一步!”
師弟們高喊,看著他就像是看見了全門派的希望。
“好!”雲若門大師兄也隻能如此。
其餘門派很快紛紛照做,元嬰中期縮地成寸,中期以下都在懸崖邊想其他辦法。
木宮山門投影陣的石碑上,頓時出現一道小字。
【雲若門,扣除一分。】
【……】
【碧滔宗,扣除二分。】
本來還高興自己弟子先行一步的雲若門長老,笑容凝固。
青玄凝目,“扣的分數,是縮地成寸,率先離開的元嬰弟子數量。”
“怎麽會這樣,元嬰越多,反而扣的越多?”雲若門不理解。
“這就說明,這方法不對。五行土宮的宮主不認可。”
九垚山長老泰然自若地笑著頷首。
隻見投影陣中,九垚山是唯一全土係弟子的門派。
為首的徐釷元嬰巔峰,此刻大喝一聲,雙手掐訣。
就見他身後荒地泥土,瞬間拔地而起,移向他麵前懸崖。
而他身後,其餘九個元嬰、金丹的土係弟子,也紛紛掐訣。
有的飛出四品寶鏟,有的飛出五品寶鋤,一瞬他們身後荒地的泥土,就少了三丈高,紛紛移向麵前懸崖。
愚公移山!
有懸崖過不去,那就自己填出一條山路。
土係功法的九垚山,人人都是基建小能手。
投影陣內外一片靜默。
這確實是為九垚山量身定製的考核!
站在他們身側的蘇漁,都看得一陣額角跳動。
“他們這要幹到什麽時候?”金昊天本來就閑不住,看一眼就要急死了。
但說話間,人家就又填了他們身前懸崖十丈高。
大概再填九百九十丈的泥土,他們九垚山,就能自己築起一條能一人通過的懸崖間小土路!
厲害。
蘇漁很是佩服這樣的大耐心之人。
“金師兄,那你先去吧,我們金丹就算了。”金霸門三個金丹師弟也如此說,“縮地成寸,你們便能到了。”
金昊天頷首。
但又停住,他下意識地望向蘇漁。
蘇漁身邊南潯弟子,哪怕元嬰劍修都沒先走一步。
南潯顯然以蘇漁為首,大家都在等她定奪。
金昊天歎息,蘇漁隻有金丹,這可怎麽辦?
“蘇師妹,委屈你一下,我扛著你縮地成寸過去?”
蘇漁:“……”
她拒絕。
其實看到懸崖邊的斷橋,她就不由想起了一道料理。
過橋米線。
蘇師傅扶額。
罪過。
在傳說中,妻子給丈夫送飯時經過一道橋,為了不讓膳食冷卻,她便想出了雞湯上封一層熱油的辦法。哪怕在冬日,步行走過一座橋去送,也不會讓午膳冷卻。
這個故事就告訴她……
米線不能當橋用。
但龍須麵都可以做繩索吊起妖獸,那米線更為韌性,入口更為順滑,為何不能蕩過去,不是,為何不能做成景區小火車的導軌,讓他們一起開車過去呢?
麵對金昊天的好奇,與南潯師弟妹的焦急,蘇漁往懸崖後空地走了幾步。
拿出了芥子袋中的鐵鑄大鍋。
“我想想辦法,帶金丹一起過去。你們元嬰能縮地成寸的,可以先走。”
南潯其餘人都不願意。
沒有蘇漁,就沒有南潯半條上古靈脈。
金昊天則是看見雙耳鐵鑄大鍋,就吸了下口水。
他也不著急了,“蘇師妹,那我就先吃個小食,再過去。”
投影陣外,金霸門長老金十四頓時鬆了一口氣。
差一點,他們也要被扣分了。
幸好昊天貪吃啊!
“無用,你們一個土係法寶跟弟子都沒有,這顯然也是栽了。”
雲若門長老搖頭。
但話音剛落,就見投影陣中月華衣裙女修,靈火點燃了麵前大鍋,指尖數根瑩白略清透的細條,落入鍋中。
沸水煮開,瞬息數道華光從鍋中綻放。
頭尾相連,形成兩條修長的雪白鐵索,一瞬從鍋中飛出。
它雙線並行,射向對麵荒山。
蘇漁扯了扯,滿意地頷首,又將另一端射入身後巨石。
兩座山川之間,頓時形成一條開小火車的軌道。
她又從芥子袋拿出保齡球雪球寶,每個球上三個坑洞,每隻都可以坐三人。
雪球包紛紛下落,逐漸貼到懸崖間兩道軌道上方。
杭婉兒拿出紅綾,按照二師姐指點,在雪球寶的每個坑洞上都裝上了‘安全帶’。
蘇漁又拿出數根米線繩索,迅速編製了一個防止墜落的安全網,飛入懸崖下方。
“好的,所有金丹,隨同我出發!”
蘇漁率先上車。
坐下後又站起,對金昊天等金霸門弟子露出歡迎光臨的微笑。
“你們要上來嗎?”
鬱東很快拿出算盤,“盟友價,導軌雪球小火車,大約十息的體驗時間,一位隻要599靈石!”
金昊天:
他也想坐一把!
於是,在土相宮山門前的投影石上,很快就見金霸門元嬰與南潯元嬰,都不要臉地坐上了這導軌雪球小火車。
他們一坐上去,雪球寶就在兩條光滑、沒有阻礙的銀質導軌上飛快地滾動了起來。
“嗚呼!”
金昊天抓著安全繩,一刹那,就滾到了懸崖另一端的荒山!
雪球包停下的刹那,他還有些不敢置信。
“結束了,鬱東師弟,怎麽才三息啊!不是說好十息的嗎?我能再滾回去體驗一回嗎?”
“……!”
投影陣外一片凝固。
青玄跟穆道人,都忍不住低頭,有些沒臉看。
雲若門與九垚山長老都無語。
“這算什麽?!”
【南潯派……】
顯示計分的石碑,一陣沉默。
顯然是打分者都被這操作給整不會了。
半餉才響起一聲幽深歎息。
【南潯派……不扣分。】
【南潯派……加一分。】
眾人:“???”
【金霸門,不扣分。】
負一分的雲若門震撼!
九垚山長老也瞪眼從座下的小山包上站起。
投影陣內,九垚山為首的徐釷,帶頭填路,終於滿頭大汗地完成!
【九垚山加兩分。】
【以上作廢。】
【九垚山加一分。】
眾人無語。
這土相宮的宮主,是決策困難症啊。
張長老摸著須,“老夫大概明白了,但凡拋棄同伴的,都被扣分。因此縮地成寸幾人,就被扣除幾人分數。”
“而表現特別驚豔的,則有額外加分。”
“譬如完美運用半截入土心訣的九垚弟子。”
“又譬如……”
他沒說完,蕭牧歌就麵色複雜地看向投影陣中站在雪球邊、含笑望著金昊天再來一次的月華衣裙女子。
譬如……他二師妹,一番操作出乎眾人意料,讓打分者都找不到扣分的理由,第一個成功帶領宗門全員通關,因此也得到了額外加分。
她的大道,生生不息,變幻莫測。
稱得上驚豔二字。
【確實,她值得加分。】
【就連道君你即將飛升成仙,剛才心神都為她搖曳呢,我在你識海差點被掀翻。】
【如果道君打分,是不是加十分……】
蕭牧歌一聲不吭,把碧玉龜封印。
而很快一道清麗嗓音,也在投影陣中響起。
“過橋米線寶損壞,我們用過小食再走。”
“好的,二師姐,我這就負責開法寶追悼會。”
圍觀的西境弟子、長老:“???”
南北兩地、無緣去過南潯二層樓的弟子,也一臉懵逼。
蕭牧歌下意識地按上胸膛衣襟,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麵,耳廓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