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今日做飯了嗎
第63章 今日做飯了嗎
北境秘境,就沒這麽荒唐過。
百年都沒有的稀奇事,釋迦門的佛子加入了南潯!
在秘境的各派長老以及弟子都飛快趕來。
原本杭婉兒等人落下的禁製,已經解開。因為太多元嬰長老到此處了,聯手之下,他們這點禁製根本不夠看。
幸好,滿壇香都被他們吃完了。
冰淩宗三百多人無比慶幸。
青玄與張道人,很快也降落到此處多是三品妖獸出現的地方。
一眼就見到蘇漁正在一群冰淩宗核心弟子的後方,倒騰她的鐵鍋。
而那如今已然長出頭發的秀美佛子,正雙手合十,在他們落地不遠的地方,認真聽著身邊杭婉兒說話,時不時慈悲頷首。
“原來如此,你們蘇師姐是至穹峰排行第二。在下是她師兄,那在下就是南潯至穹峰排行第一的大師兄。”
佛子悟了。
杭婉兒:“……”
剛到的青玄、張道人:“……”
“青玄,張道人,好啊,難怪你們剛才不找佛子!”都把人拐到自己門派了!
南境其他長老全都無語,他們剛還禦劍、縮地成寸,在北境找來找去。
合著全是無用功。
金霸門長老就很慶幸,自己沒動。
但也忍不住開口,“不地道啊,青玄,我們兩派——百年情誼,嗯?怎麽都不提前告知我一聲?”
張道人頓時發笑,嗆得差點把元嬰笑出來。
青玄扶額。
這不是,他也才知道嗎?
“各位,”青玄左右四望,“雖說這個曆練秘境最高妖獸也不過五品,但我們如此多元嬰、化神在此處停留也是不妥。很容易引發妖獸暴動,不如先出了秘境再說。”
“說什麽?青玄,你們還不把佛子還給釋迦門?”
天盛宗李奕鳴拿著棋盤,怒斥著上前一步。
要走,他天盛宗第一個不同意。
“釋迦門長老都可作證,他們是拿著我們天盛宗的四品符籙才找到秘境此處,找到了佛子。”
要是離開了秘境,那怎麽說得清楚,天盛宗的三個預言可就飛了。
一個預言就價值三千萬靈石。
李奕鳴眯眼,擋住秘境唯一的去路,“你們急著離開,莫非就是想搶走天盛宗尋到佛子的功勞?若是擔心妖獸,大可不必。”
這個秘境就是給弟子曆練用的。
轉而,他就扔下手中棋盤,當即鑄起五品防禦陣。
“說清楚,我們再一起離開!”
釋迦門為首的長老,白須到了胸口。
聞言就歎息一聲,望向南潯等人,“確實如此,我等是受了天盛宗的協助。請南潯盡快歸還佛子,否則就是與我釋迦門為敵。”
“什麽歸還?”
張道人正要嗆聲,就聽佛子出聲反駁。
他金剛目不怒而威,卻又有稚子般清澈,“在下隱約記得自己足足十三年不得勘悟,今日突破,與釋迦門無關。”
釋迦門長老差點窒息,“眾生皆苦,就是我釋迦門心訣第五層!”
佛子似笑非笑,“那你說下一層是什麽?”
“第六層,拈花一笑。”釋迦門長老錫杖敲了下。
佛子頷首,“這確實許多施主都知道。”
釋迦門:“……”
“我把拈花一笑的心法背給你聽!”長老上前一步,就要傳音。
但佛子擰眉,雙手合十,“長老妄言。去妄歸真,需多觀自心,自覺本性。你記得心法,與在下有何關係?”
“……!?”
“如今師妹丹藥,助在下參悟自心,即為在下行走之道。若釋迦門也是在下去處,那是否有丹,助在下參悟拈花一笑?”
“若有,在下便信,可能在下與釋迦門確實也有些淵源。”
釋迦門長老愕然。
這怎麽可能有丹藥?
他自己都還在第五層眾生皆苦!
“佛子,天下沒有這種丹藥!”
天盛宗李奕鳴不由輕笑,“確實,眾人皆知,拈花一笑乃是釋迦門高階長老才會的第六層心法。別說南潯不知道如何修煉,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煉製丹藥。”
張道人甩袖,“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要我們真煉製出來了,難不成你做主,讓釋迦門並入我們南潯嗎?”
佛子是釋迦門每一代最通佛性的弟子,據說持有釋迦門最重要的五品法器——萬僧木魚,並讓它認主。
一旦釋迦門本任的釋玄尊者圓寂,佛子就會繼任,再選出下一任佛子。
釋迦門之所以必須找回佛子,就因為除非佛子身死,否則那件五品法器就無法更換主人,也無法選出新的佛子,他依舊是釋迦門下一任主事人。
若是釋玄尊者圓寂,佛子還在南潯,那釋迦門可能真要並入南潯了……
眾人瞠目。
釋迦門長老也是埋怨地掃了李奕鳴一眼。
而後他上前一步,朝青玄歎息道,“佛子口口聲聲叫的南潯師妹,不知道她人在何處?南潯也是成名已久的修仙大派,能否讓她出麵與佛子解釋清楚?”
杭婉兒等人立刻目光閃閃發亮,崇拜地回頭,看向此刻正在冰淩宗百人後的二師姐。
青玄也是頷首,轉頭就喚了蘇漁一聲。
“小蘇師侄。”
但他喊了聲,她卻是專注在爐子後,頭都沒抬。
“啊,”杭婉兒拍了下額頭,“青玄長老,我二師姐剛嫌這邊太吵了,給自己加了禁音訣。她現在聽不見你們說話。我這就去喊她。”
青玄:“……”
釋迦門:“……”
很難不懷疑南潯是故意把佛子拐走的。
但蘇漁很快就挑眉,不是很樂意地擦了下雙手,迅速走到他們麵前。
“青玄長老有何事?”
“我正在給冰淩宗的弟子們準備臨別贈品,很趕時間。”
她說罷,就回頭看了眼冰淩宗三百多個核心弟子。
這樣的企業團餐大單,蘇師傅希望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五星印象。
所以,她準備額外製作一道精品,給他們帶回去。
可就連她,也無法在短時間完成三百人份的贈品。
但又不能讓貴客久等,所以此刻她真的很趕時間。
張道人輕咳一聲,看向佛子,朝她眨了眨眼。
蘇漁扶額,“原來還是這事,我已經向他解釋過了。”
蘇師傅做生意,向來誠信。
她看了眼釋迦門的來人,隻能又去一身襤褸白衣的秀美佛子麵前,口齒清晰,讓眾人都能聽清楚,“佛子,我已經與你說過了,你不是南潯的人,我也不懂你們的菩提功法。”
張道人與青玄飛快對視一眼,麵色古怪。
當初百禦峰賴上小蘇師侄時,她也是這麽說的。
然後呢……
然後,小蘇師侄就是百禦峰峰主了啊!
他們對這句話再熟悉不過了。
但釋迦門長老與天盛宗李奕鳴都鬆了口氣,“佛子你聽見了——”
可不過片刻,一臉富態的佛子就雙手合十。
“迷者凡夫,覺者佛。在下迷失數年,今日在師妹協助下才重見大道。師妹為何不認在下這個大師兄,可是在下做錯了什麽?”
釋迦門:
天盛宗:
蘇漁朝他們攤手,眉眼間已經有了幾分無奈,“你們都聽見了。就這樣,沒事的話,我繼續去忙了。”
她說完就走,順手給自己打上隔音訣。
佛子,這是氣運女主那邊的情節。
蘇師傅可不想留著做比照組,多聽一個字都沒必要。
而且吵來吵去,實在是妨礙她的後廚效率,影響她做正事。
要不是被纏上,她現在恐怕都已經完成一半數量的贈品製作了。
蘇漁當即回到自己的砧板前。
此刻砧板上正擺著一個海碗,裏麵盛了大致六分滿的高品質靈水。
她給自己加一道封閉禁製,也是無奈之舉。
冰天雪地,隻要不點燃靈火,很快海碗裏的靈水就會凝固成冰。
她隻能用靈力展開禁製,保證水不凝結,食材不會被凍傷。
感到溫度終於被腳下的靈火燃燒到如春般的適宜,她才從芥子袋裏小心地端出了如白玉般的凝脂水豆腐。
一整塊宛若玉床大,拿出來的動作哪怕再平穩,這四四方方、白嫩嫩的水豆腐還是顫顫晃晃,好像稍一不小心,就要碰碎了。
蘇漁灑了點水在上麵,又將廚刀刀麵沾上水,才開始動作。
她今日便要在冰凍雪地中,送北境弟子平日不常看見的玉脂碩花一朵——千絲重瓣花雕豆腐。
這道菜九分都在刀工上。
三日不練刀工,成品都會大打折扣。
蘇師傅深吸一口氣,左手輕柔按住這巨型嫩脂水豆腐,右手廚刀就又穩又快,飛速切了下去。
……
“你們聽見了,這跟我南潯沒關係,是佛子遵循大道。”
張道人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望向麵前的天盛宗與釋迦門。
真是天道好輪回!
他轉身就要走,去看看小蘇師侄又在倒騰什麽好東西。
至穹峰等人也跟著他,準備離開。
“等下,”釋迦門長老深吸一口氣,“我釋迦門祠堂,供奉數代長老的舍利子,若是服下也能勘悟眾生皆苦。”
“南潯是否盜取了我釋迦門舍利子?”
“好你個無妄,別人煉丹厲害,就是你家的?”張道人瞪眼。
青玄皺眉,“釋迦門慎言。”
釋迦門長老無妄,往前一步,“否則如何解釋?功法不外傳,而三年前我釋迦門舍利子遺失兩顆,至今下落不明。”
天盛宗李奕鳴頃刻笑了,“要弄明白還不簡單?”
“今日各派都在,不如做個見證,看看南潯還有沒有丹能讓人突破!”
他手持棋盤嗬嗬一笑,“若是拿不出,要麽歸還佛子,要麽釋迦門舍利子遺失、功法被偷的事就好好跟南潯算一算。”
“我呸!”張長老憤然喚出本命劍,“本來南潯沒想過要什麽佛子,你們倒訛上了!那我不帶走他,都對不住你們了!”
釋迦門長老無奈歎氣,“天盛宗的話雖然直接,卻是有理。我並無惡意,我身邊弟子,有一個正巧還未悟透眾生皆苦,若南潯煉丹師能當場煉丹,不使用舍利子,讓他突破,自然解了我心中疑惑。”
“相關煉丹、以及我誤解南潯的賠償,我必定雙手奉上。”
無妄長老,睜開一雙威嚴的雙目。
“但若有人偷盜我門內寶物,今日,也別想離開此處。”
青玄冷哼一聲,衣袖上根根青竹生長,正要請無妄長老指教。
卻聽一道道高喊從冰淩宗的核心弟子中傳來。
“遺失兩顆舍利子?那豈不是隻能做兩顆丹?”
“釋迦門到底遺失了兩百顆,還是兩顆舍利子啊?”
釋迦門長老一滯,手上錫杖都差點朝冰淩宗揮去。
“我們至今都沒有兩百位長老圓寂!”
這是咒他釋迦門滅門啊!
“哎,”微霜一跺腳,當即拿著兩截棍跑了出來,“那就沒事啦,肯定不是你們掉的舍利子。”
“是啊,蘇大師做了三百人份的滿壇香。兩顆舍利子,那怎麽夠……”
“??”
“對啊,我們一人至少一碗,又從那盅裏夾了至少一塊丹出來。”
“???”
全場長老聽得呆滯。
三百人份?
微霜忙走上前兩步,抱拳道,“我們冰淩宗三百位核心弟子可以作證,我們都服用了佛子吃的那丹,兩顆舍利子怎麽能做這麽多?”
她仰慕地朝蘇漁望去。
“蘇師姐品性高潔,十分強大,我冰淩宗弟子都能作證。”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氣喘籲籲的柔水般聲音也響起。
“我、我水靈門也能作證!”
“釋迦門長老,我乃水靈門核心弟子雪寧,我跟我兩百八十位師兄師姐們也能為蘇大師作證!”
微霜愕然回頭,看到雪寧就瞪眼。
雪寧臉紅,“那個、那個我如今也是很崇拜蘇師姐……”
微霜:
她肅然抬頭,“我冰淩宗門主也能為蘇師姐作證!”
雪寧:
她立刻抬頭,“我水靈門宗主也能為蘇師姐作證!”
釋迦門愕然,南境其他九大門派也是驚愕。
而沒多久,又有一團空中火焰,凝結為大字在空中飄起。
我金霸門首席弟子,金昊天也可為蘇師妹人品作證。
她煉丹實屬厲害,根本不需要舍利子!
我金霸門可以作證!
金霸門長老:“?”
天盛宗拿著棋盤的李長老,驚得反笑。
“原來南潯野心勃勃,蒙蔽了如此多的……”
還沒說完,話音就止住。
不遠處,冰淩宗三百位核心弟子的身後,突然靈氣波動。
一朵瓣葉舒展的靈花,寬約兩丈,瞬息浮現到半空。
數百層金絲般撚成的葉片宛若羽狀,簇擁在柔軟花心周圍,此刻隨著靈氣漂浮。
“這是——”
眾人回頭,都一愣。
“不是吧……”杭婉兒在人群中捂住自己紅唇,“師姐真煉製出佛子剛說的拈花一笑丹了?”
眾人聞言愕然。
偏偏張道人還不嫌事大,轉頭就橫他一眼,“哎釋迦門大道不會就在我們南潯吧?要這樣,恐怕釋迦門偷了我南潯功法!”
眾人:
釋迦門長老氣急。
他們門內弟子大多修為高,然而困於功法參悟。
十二位長老,隻有一位參悟到拈花一笑。
其餘人遍尋典籍卻不得。
不是因為沒有悟性,日常修行、功課不夠。
而是他們百年前預言一次妖魔災難,當場十二件七品法寶灰飛煙滅,六個長老圓寂。
天機不可泄露。
自此,他們釋迦門參悟菩提功法就尤其緩慢,似乎受到了天道懲罰。
百年至今,他們都沒有緩過來。
拈花一笑,如今隻有化神期長老才能勘破。
怎麽可能在南境隨便出現?
“若南潯真有能人煉製丹藥讓我等突破拈花一笑,那我等入南潯又有何——”
無妄氣惱,但說到一半,就咳了聲。
他還不至於激動地失去理智,很快描補。
“那我等……隨佛子,稱呼她一聲蘇師妹也不是不行!”
杭婉兒:“……”
張道人:“……”
他們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無妄說罷,就拄著錫杖,飛快撥開冰淩宗眾人,縮地成寸到了重瓣花靈氣的聚集地。
但一看,他就一怔。
隻見佛子雙手合十,正微笑看向前方。
而他目視處,正是他口中師妹,南潯那身著薑黃衣裙的年輕女弟子。
隻見她此刻手中一把水光流轉的菜刀,飛快朝案桌上一大塊白玉豆腐切去。
一刀下去,數道虛影,刀勢連綿不絕,一氣嗬成,絲毫不斷。
她似乎不用呼吸,心中沒有任何猶豫,落刀就如同順應天地之間的某種規則,一瞬朝豆腐落下數刀。
流暢絲滑……可能隻有修為比她更高的在場修士、才能看清她到底落下了多少刀。
“八百二十一。”
佛子笑著答。
眾人一愣。
一時也不知,該驚訝佛子觀摩的如此認真,還是驚訝為何南潯女修要在此處行這等庖廚之事。
但頃刻,就見她刀勢停下,用白布擦淨本就沒有沾上半點豆腐殘渣的光滑刀麵。而後傾斜案板,靈水衝下,將那塊切了八百餘刀、卻不碎不爛的整塊豆腐,滑入旁邊琉璃水缸中。
一瞬,宛若花卉,玉色豆脂伸展出絲絲縷縷的華美細葉,在碗中金湯中綻放。
這絲絲細葉仿佛能穿針引線,修長細膩,卻軟而不斷,散而不碎。
上千瓣般簇擁在花心邊,花苞柔美又不失壯闊。
當即,一道靈氣從碗中凝結,千絲重瓣的華美花卉徐徐從金湯中飄出,飛至半空,朝冰淩宗眾人籠罩。
頃刻閻琰若有所悟,在蘇漁身旁,盤膝坐下。
他的三十六把劍升空,宛若金絲瓣葉盤旋在一處。
冰淩宗弟子手中冰魄劍,一柄柄竟是脫鞘而出,聚攏在他三十六劍周圍,宛若一層層花瓣圍繞花蕊!
三十六件,三十七件,……四十八劍……
他氣息不斷飛漲,隱隱就要凝結金丹。
眾人一驚。
而一道琴音也刹那響起,回頭就見那南潯琴修,陸一舟也是微笑盤膝。
琴弦輕挑,化作朵朵金絲花卉,千層瓣葉舒展又合攏,不斷循環。
空中花卉,越來越多。
“怎麽回事,都突破了?”
“這是……陣?這是什麽陣法?能讓人當場頓悟突破?”
他們正驚訝,就見秀美佛子赤足,兩手攏在襤褸白袍中,一頭齊肩淩亂的黑發披在腦後。
他一雙純淨保留童真的慈悲眼,笑望向頓悟中的閻琰與陸一舟,以及依舊沉浸在刀起刀落節奏中的蘇漁。
抬頭,看那百劍、琴音凝成的花卉,他一步踏入這金絲光華中。
一息,他微笑,仿若與他們慧根遙遙相應。
右手徐徐伸出,食指與拇指輕輕撚起,一朵悠長枝葉隱隱在指間成形。
拈花一笑。
眾人:
釋迦門:
天盛宗:“???”
張道人退後一步。
出事了出事了。
他嘴巴開光了……要帶著釋迦門回南潯了,怎麽辦啊?
杭婉兒嘶一聲,捂住自己丹田。
救命。
二師姐再這樣下去,離她杭婉兒飛升的日子也不遠了。
北境秘境,一片窒息。
匆匆趕來的梅真兒,眼皮一陣跳動。
離北境集會百丈遠的上空。
【速來,釋迦門與我們恐有一場糾葛……】
【青玄留。】
穆道人看了眼玉簡,就啪一下朝半空揮袍,“無妄這老家夥,竟助紂為虐,幫天盛宗欺辱我們!洪蘊兄,勿慌,十六年前我與無妄交手過,還是我能贏半分!說起來,他也要稱呼我一聲穆老哥!”
洪蘊苦笑,他此刻臉上都是血跡。
他們朝北境趕來,竟極其倒黴,陷入了靈氣渦旋產生的裂縫。
也不知為何,南潯氣運最近屢屢下降。
他看了眼穆道人丹田萎縮四分之三的元嬰,就歎氣,“省省吧,你元嬰都那樣了,打完豈不是要葬在那裏。”
穆道人別過頭,“你先下扁舟,直接把無妄叫來,我與他死鬥。別跟我徒弟說,我來了此處。”
他元嬰惡化迅速,不戰也撐不住多久了。
“就讓他們以為,我死在了外麵!”
洪蘊都不知該如何接話,扁舟已然停在青玄給的地址——南潯集會店鋪上空。
“我不下去——你照我說的去做。”
穆道人一身青袍,迎風飛舞。
“你們不用勸我。”
“我寧願讓弟子記住我穆道人最強大的身影,無所不能的師父模樣,也不要讓他們見到我軟弱無能的最後時光。你們就當我沒來過,我穆道人最後的這點靈力,就去為我南潯,向釋迦門討回公道!”
洪蘊一聲歎息,“你別輕舉妄動,等我先去觀察下情形。”
他無奈駕馭符籙與其他兩位長老下了扁舟。
扁舟上,穆道人閉眼,迎風而立,眼角一滴晶瑩閃爍。
“徒兒,為師對不住你們。”
“但為師這也是為了南潯,為了其他跟你們一樣的千百弟子……!”
他深吸一口氣,從芥子袋裏掏出玉簡。
開始書寫遺書。
他還有許多功法沒傳給弟子,還有藏在屋中的五十萬靈石沒告訴弟子們!
但頃刻,就聽到身後破空而來的符籙聲。
穆道人忙轉身,“無妄在何處?”
洪蘊麵色複雜,“就在我南潯鋪子……門口。”
“什麽,豈有此理!他實在是視我南潯為無物!”
穆道人立刻衝下去,還給自己掐了個隱蔽訣。
“無妄老賊,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穆老哥!”
他怒喊一聲。
結果一息,就見到釋迦門老禿驢,正對一個薑黃纖細的女修身影施禮——這女修的明媚麵容,他還十分熟悉。
“無妄,見過蘇師姐。”
穆道人:“??”
老禿驢很快又轉身,麵對蘇漁旁邊抱琴而立的溫潤男修弟子——穆道人也十分熟悉。
“無妄,見過陸一舟師弟。”
穆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