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果

  「等你回去以後，你就會發現，一切都不是你想象之中那樣子。」


  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他臉上非常嚴肅：「你一直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師父說我們師兄弟之中，你最有智慧，你的道，和我們的道都不同，你的前途，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你必須回去！」


  「假如我不願意呢？」吳巡風很是倔強的說。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真相，你看到真相以後，你不會拒絕，你也拒絕不了。」這位老人很有信心。


  「你放心，你改變不了我的想法，師父一輩子反對的事情，我沒有辦法背叛師父。」


  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看吳巡風的眼神，充滿了溫柔。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他輕輕的誦了一句詩，他的臉上，他的眼神，顯得非常的溫柔，溫柔之中，透露著一絲絲溺愛。


  「巡風，我還記得師父將你帶回來的樣子，那時候，你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但是，你的眼神非常倔強，師父說是在一個戰場上將你救回來的，你不哭也不鬧，一直非常倔強。小的時候，那麼繁雜的功法秘籍，你一本一本的背誦，整個五行門中，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他好像回到了當年，他的臉上，充滿了柔情，彷彿是一個長輩在記憶著自己後代年少的時候。


  「你還是沒有變啊，巡風。」


  古風塵非常奇怪的看著這對師兄弟，他們之間，是師兄弟，可是感情，卻不太像師兄弟，如同長輩和後輩。


  「當初，你離開五行山的時候，我也很想離開五行山，但是，我沒有勇氣離開……後來，我得到了真相。」


  「真相，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了？」吳巡風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說。


  「這是真相，」他看著吳巡風，有看了看古風塵，好像他覺得古風塵不是外人一樣，他對古風塵，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顧忌一樣。


  「葉落歸根，你知道什麼是五行門的根？五行門的老祖是根，不錯。落葉歸根，根吸收了養料，最後成就的，只是果啊。」


  這位老人嘆息著說：「我們老祖，為五行門的犧牲是難於描述的，他是五行門的根，但是他一直在為五行門吸收著養分，希望能五行門能結出果來。五行門的功法，成就的並不是老祖，而是老祖挑選出來的果。」


  「老祖生於戰亂，雙親都死於天災之中，師父的理想，多半雷同於老祖，師父奮鬥一輩子的事情，也是老祖奮鬥一輩子的事情，只是，老祖的路，走得更遠。他沒有辦法阻止那些逆天的大人物發動天災，發動戰爭，只有培養出自己的果，一代一代的落葉，滋養著五行門這顆樹，總會有一天，五行門中，會結出果來，實現老祖的理想。」


  他根本沒有將古風塵當做外人，他告訴了吳巡風也告訴古風塵一個事實。


  五行門的老祖，確實還在這個世界上，吳巡風的推測沒有根本上的錯誤，五行門的弟子，由於修行方式特殊，死後還會保留著自己的一部風生命之力，也會保存一部分修為，五行門的老祖，會回收這些修為，提升自己的力量……他確實狀態不好，半殘在這裡。


  但是，他吸取的生命力量和修為，並不是成全自己，受到天資的限制，他的修為，是有限制的，無論怎麼樣，他的上限不會很高，他也很清楚的了解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想成全自己，而是成全自己所選中的人。


  他們的師父，就是被老祖選中的人。老祖沒有想到，他選中的這位弟子，竟然比他還有雄心壯志，他竟然要——清算那些長生者，最後，他被那些長生者一起絞殺。


  五行門先揚言要保護自己的弟子，但是最後，他放棄了，五行門聽憑著自己的弟子戰死沙場，變成一具屍體，送回了五行門。


  送來的時候，那些長生者的門徒門，都叮住了五行門，他們希望五行門能表現出一絲絲不滿，希望能找到一些將五行門滅門的借口。


  可是，他們失敗了，五行門的那些上層，誰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絲憂傷，他們好像還表象出一絲絲解脫的神色。


  五行門逃掉了這一劫，那位叫囂著消滅長生者的人，就埋葬在五行門的山上，很有諷刺意味的是，一些長生者知道，這個反抗長生者的人，他的老祖竟然是長生者，他的屍體，會成為老祖的肥料。


  「我們師父，你是熟悉的，他就是天啟騎士團的大宗主！你現在也是天啟騎士團的大宗主！你應該繼承他的傳承，他的傳承，都在五行山上！」


  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非常嚴肅的對著古風塵說。


  古風塵心中大吃一驚，他很是奇怪，這人怎麼認識他了，怎麼知道那遙遠的兩界山中所出現的事情？

  「五行山的傳承的繼承，需要引子。師弟，師父一直講你培育成引子啊，你的雙目，可以看破一切虛妄，可以看穿一切聯繫，你可以找到傳承繼承的最好方法。你並不是不適合修道，這點，你自己也很清楚，師父也很清楚，你修道，成果不會比我們差，但是你專修相術，可以看破虛妄，可以接引傳承，師父也不願意你被別的東西吸引你過多的精力，所以，也沒有逼迫你修道.……」


  「師父未死？」


  「不能說未死，只能說還沒有消亡，他和老祖一樣，處於一樣的狀態之中.……不死不滅，靠執念維持著，假如他們尋找的果出現，他們就可以永遠消亡。師弟，你是願意師父長久的做五行門的根，還是願意師父消亡，成全果呢？」


  老人好像有一點點猶豫，他在問吳巡風，好像下不了決心。


  這個人就是師父選定的果，他一出現在師父的面前，師父就可能要消失了……從感情上來說，師父出於不死不滅的狀態，可能比消失要好一些。


  「師父的靈魂不寧……」這位老人說，「我知道，他有很多塵世之中的牽挂，他很痛苦.……他在懷念著自己當和自己並肩決戰的戰友，在懷念著他的朋友們，他想和他們團聚，但是，他放不下，他想找到自己的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