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劫后

  這不是殺人滅口嗎？


  這劍，或許是在阻止這老人說出什麼東西？

  老人的血，噴濺在他們的身上，炙烤著他們的神經，他們感覺到這血的熱度，也感覺到了老人的憤怒以及不甘。


  這老人，手段頗為不凡，對替死大陣研究得很是透切，能蒙蔽天機，能蒙蔽無上人物，但是，他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這群尚未成長起來的天才，在這裡面面面相覷，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悲憤，但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乾坤袋中，一片寧靜。


  而乾坤袋外，天崩地裂，地上岩漿噴濺，天上天火飛落，飛劍斬殺著天地之中的生靈，如同修羅地獄。


  人喊馬嘶，鬼哭神嚎。


  祭壇之中，那位老人的肉體漸漸的豐滿，海量的生命元素，延續了他的壽元…….他的狀態，一步一步的攀上了頂峰。


  他的身上，現在變得生機勃勃，他的雙目炯炯有神。


  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死氣，取代的是澎湃的生機，他體內的咀咒和不詳，已經被這生命元素取代……


  他的臉色紅潤，仙風道骨，看上去是得道高人。不過，他的神情悲戚，他的眼角，還有淚痕未乾。


  一聲長嘆，讓草木含悲，讓天地垂淚。逍遙門中，被這濃濃的悲傷籠罩，就連乾坤袋中的那些天才們，也能感覺到濃濃的悲傷。


  「寂滅！」


  他輕輕的嘆息。


  天上的火焰與劍，地上那迸濺的岩漿憑空消失，那座祭壇，也消失在虛空之中。他站在群峰的最高之處，俯視著整個逍遙門。一襲白衣，如滴仙下凡。


  逍遙門中，一片狼藉，逍遙門中的修士，在這場浩劫中被洗劫一空。


  地上，修士的血未乾，一陣風吹拂過來，就連這風中，都帶著一股股血腥味。


  有遊魂在這裡飄蕩，那是不甘的英靈的執念，在這裡遊盪。


  他發出一聲長嘆，天空之中，烏雲蔽月，有雨傾盆，彷彿上蒼也為之垂淚。他的情緒，好像干擾了這片天地的意志。


  暴雨，洗滌了逍遙門之中剛才發生的罪孽。他佇立在絕頂，俯視著逍遙門，彷彿是一塊石頭，一動不動。


  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做…….整個逍遙門被洗劫一空，被屠殺一空，他延續了自己的壽元，這對他來說，應該是悲傷還是喜悅呢？


  無人知道，他簡直就是一塊石頭，他的悲傷和喜悅，沒有人可以探究，可以理解。


  他的身上被雨水淋得通透，有雨水從他的發須滴落下來，他的臉頰上是濕漉漉的，不知道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的目光，非常變得非常空洞。


  他看到了一個布袋，在風雨中飄蕩，他的眼睛之中，漸漸的有了焦點，他在凝視這個布袋。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希望，這一代人，能給我一點點驚喜吧。」


  他彷彿在自言自語。


  那布袋在他的目光下，突然炸開，逍遙門中的那群學徒，一擊東方奇才學院的學生，掉落在這片土地上面。


  晨曦初露，風雨依舊。


  這個風姿不凡的人，已經消失在虛空之中，逍遙門經歷大劫，物是人非，逍遙門的山門依舊，風景依舊，但是卻沒有了往昔的人。


  地上，有一柄柄斷了的神兵，偶爾，有一具乾癟的屍體，人一接觸，就化為了飛塵。


  逍遙門中，除了這群孩子，就已無活口……

  「長老！」


  白青曼突然躥了出來，發瘋的往山頭上狂奔過去，那條玉石鋪就的路上，一具屍體倒在路邊，他身體乾癟，缺少了一支手臂，他的眼睛還沒有閉上，凸了出來，非常嚇人。


  「長老！」白青曼撲在他的身上，言語凄厲，她在嘶吼。


  這是講經堂的朱長老，他活了多世，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一直在講經堂，在逍遙門中是有威望的，現在，他卻死在這裡……

  講經堂的學徒們，一個個撲了上來，哭聲動天。


  「安息吧……我會為你報仇，只要我們在，逍遙門就在！」


  在這群孩子的哭聲之中，小果果走了出來，他現在是掌門，他有責任安頓這群孩子，儘管，他也是一個孩子.……他現在變得非常的嚴肅。


  這一刻，他化身為一棵可以依賴，可以為大家擋風雨的大樹.……

  「逍遙門不會滅！」小果果的聲音不大，但是非常堅決，「逍遙門不會滅，我們要重建逍遙門，無論他是誰，總會有一天，我們將會和他清算！」


  這個時候，古風塵他們也知道怎麼做。


  他們應該做小果果的後盾，本來，他們是來逍遙門找麻煩的，而現在，逍遙門好像成了他們的麻煩了。


  本來，小果果這掌門人做得應該比較威風，而現在卻很是凄慘。


  「掌門人，我們該怎麼辦？」


  這群學徒，長期成長在長輩的羽翼之下，現在突然失去了靠山，有點六神無主的。


  「擦乾眼淚，我們要重建逍遙門！」


  小果果的回答非常堅定，「我們要努力提高，要努力提高……總會有一天，我們會找到這背後的兇手，再砍下他的頭顱！」


  小果果非常堅定，他說出了話，就是板上的釘子，彷彿他的話，驚動了天意，大家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的話一定能實現……

  這個時候，那位發動天災的人，出現在逍遙門外面的城牆下面的一條小路，漸漸的走進了雲霧的深處，他越走越遠，這條路通往虛空，周圍，有星辰在轉動。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他站住了，一股很不安的感覺從他心裏面升起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這聲音，彷彿是夾持著天意。


  「總會有一天，我們會找到這背後的兇手，再砍下他的頭顱！」


  他的臉上，流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冥冥之中，聲音傳到了這裡來，難道是天意，難道上蒼在提示，他今後會走向這麼一條路？


  不過，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絲欣喜的表情.……真是讓人想不開啊。


  他的後面，一輛戰車突然出現，從空中超越了他，停在他的前面。


  戰車上，坐著一位女修士，他一襲長裙，看上去艷麗無比，可是，她的手上，握著一柄長槍，長槍上面，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拉戰車的，是六位高階熾天使的虛影，這是他們留下的大法力，繼續為這輛戰車提供著動力，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也可以憑藉著這虛影歸位。


  「你還是發動了天災啊，這麼多老朋友勸你，你怎麼就不聽呢？」


  戰車上的女修士，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在說。


  「鎮守天路，是我的職責，我不能將諸天百族，都卷了進來……」他在說，「我不願意浩劫再度降臨。」


  他的眼睛有一些濕潤。


  「我知道他們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沒有選擇……」


  「你這是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女修士臉上，露出了一悲憤的神態，她很生氣。


  「你以為我不痛苦嗎？我的痛苦，有誰理解？他們的身上，都流著我的血，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我都會遙遙的看著他們，但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為我的使命犧牲.……或許，這是我的命，也是他們的命.……」


  「你太無情！或許，你只是為了長生！」女修士的臉上，充滿了怒氣。


  「長生？你覺得我現在活著……不痛苦嗎？無休無止的戰爭和殺戮.……守護著一座孤城.……沒有援兵，無人可以踏足.……」


  他在嘶吼。


  「但是，這就是我的命……我一直會堅守我的使命……直到有一天，我也成了那無邊的枯骨中的一具，這是我的命.……我留下了那群少年，希望能從裡面，走出一位可以替代我征戰的人，就像當年，我從逍遙門中走出來一樣。」


  他的眼角，有淚水滑落……

  「我看到了一角未來，或許……我可以解脫。」他在自言自語。


  「你無法解脫，你已成魔！」


  在戰車上的女修士，冷冷的說，「你已成魔！」


  但是，她沒有再阻擋他的去路，戰車飛了起來，給他讓了一條通道。


  「會有那麼一天，我的槍將刺入你的胸膛！」


  女修士在說，雖然，她給他讓出了通途，但是，她的言語，非常不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或許，這是永別。」他說，「永別，你也不能，不能對我笑一笑嗎？」


  他後面那一段話的聲音非常輕，輕的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他邁開了腳步，他的步伐堅定，他沒有回頭。


  她停了一下，駕著戰車，也沒有回頭，一聲長嘆，從她的嘴巴之中傳了出來.……傳入了他的耳朵之中。


  他那嚴肅和悲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