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各有志
說是爆炸性的消息其實也只有司馬叢自己這麼認為罷了,在祁僅看來,無論是所謂的「革新派」還是「舊權」目前都不是什麼好貨,無非一群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的鬣狗爾爾。
但這不是對所有人的評價,不能把所有人一概而論。
實質上祁僅還是大致把人們分為兩個陣營。
「舊權」支持者的構成應該是覺得自己地位難保的,或是這變革根本沒什麼用只是換了個肉食者的,又或者是趁機把全部身家壓在保護「舊權」派一副諂媚嘴臉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它的中堅應該是是保守派,任何變革都會帶來對社會不可預估的損害,無論的它的目的如何。所以年長一點的社會地位已經穩固了的提督大概會偏向「舊權」。
而對「革新派」而言它的重心放在年輕人身上。
目前在吳戴德掌控下的「革新派」要麼已經變質偏離了它的原旨,要麼「革新派」本來就是權力鬥爭的遮羞布,祁僅極度不信任它的宗旨和它宣傳的一樣。
在大多數社會資源都被「舊權」掌控的情況下,認為自己的地位與自己的能力不相符合的,又有著冒險精神的精英會加入「革新派」,這會構成這個組織的上層建築。
而下層建築應該是它忽悠來的不諳世事的年輕人了。衝鋒在前被當做炮灰,什麼也得不到。
無論「革新派」的目的如何,由於種種原因它都不可能實現它此時許下的承諾,上台之後一翻臉變成它曾經的敵人也不是不可能。
祁僅對這個世界仍舊存在的政治鬥爭持不樂觀的態度,歷史就是這樣,玩來玩去都是老一套的東西,隨著時代的變革手段有所不同,但核心還是社會資源的爭奪。
用的理由倒是越來越正義,只是看上去越正義的言辭配上底下骯髒的根本理由越是讓人不齒。
另外對阿爾伯特的指揮能力已經因為輕率誤判了一次,祁僅也不想在判斷這個人的秉性上再犯一次錯了。
但心裡這麼認為嘴上卻要滴水不漏,祁僅在司馬叢面前沒表現出明確的對阿爾伯特的觀點。
司馬叢也不在意,他又丟出了一個新聞,「但是張濟忠是『革新派』的,講道理,他是在這個制度之下最受益的人群之一,但他卻要反對他,真是好笑。」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胸司馬叢在談到張濟忠的問題上總是展現出格外的不屑,「他大概只是處於叛逆期想反抗下他的老爹罷了,含著金湯匙出生卻是這樣一個智障,真是可惜。」
祁僅心裡依舊不置可否,司馬叢在評價張濟忠的時候出現明顯的立場性,不理性的評判的價值會大打折扣。
但祁僅也不願當場表明自己不接受他的觀點。
「是啊,要是我是他就好好繼承他爸給他打下來的基礎了。」口是心非已經成為本能了,在人的社會裡祁僅情不自禁地這樣。
【還是和戰艦在一起好啊。】祁僅在心裡默默感嘆道,至少在列剋星敦羅德尼她們面前完全沒必要撒謊,可以隨心所欲地做真實的自己。
……
夜已經深了,司馬叢已經入睡,好在他沒有打鼾的習慣,整個房間里清凈異常。
港口有著演習時特有的小小慶典所以光輝如晝,當這樣就看不到星空了,強烈的人造光之下銀河反而顯得黯淡了。
夜空上唯一能看的只有月亮了,雙手撐著窗檯此時的祁僅很想念他的戰艦們,現在算起來只離別了兩天而已。
……
第二天祁僅依舊選擇不去看演習,他還欠著司馬叢錢呢,不還掉有些過意不去。
早晨祁僅就立刻趕到了關隘,卻被告知到目前為止辦公時間還沒開始。
祁僅知道原因,他的臉上有點慍怒,「我記得規章上說辦公從八點開始。」
「很抱歉我們這裡並不是這樣。」對方只是不溫不火地回應道。
「你們覺得自己在規制外么?可以不按總督府的規矩行事?!」祁僅換上了質問的口氣,是的,對方純粹只是刁難而已,而且這裡辦資質證明非常儀式性地需要書記手抄,然後加蓋印章,對方也有可能出於懶惰。對祁僅來說面前的人被打上了開後門進去的小人的標籤。
「你可以去投訴呀,就在旁邊,你轉頭走幾步就是。」書記官眯著眼睛嘖了兩口,用很賤的語調回答道。
看來他鐵定是不想現在給祁僅辦了。
碰到了這麼個極品祁僅暫時也拿他沒辦法,暫且只能等下一輪班了。
剛想走出關隘祁僅卻迎面碰上了一個身影,因為是在大門口對方從祁僅的視野外直接撞了上來,兩人撞了個滿懷。
對方被撞得下盤有些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他扶了扶本就戴歪了的長檐帽,張口就罵了起來「你他龘媽走路是不長眼睛的么?賤民?」
祁僅本來就一肚子窩火,拍掉了身上的灰塵,他的口氣也很不善,「你的眼珠子能伸過轉角,我做不到,抱歉。」
對方聞言愈加憤怒,揚起手作欲打人狀,「你他龘媽再說一句試試看?沒聽過我張濟忠的名字么?最近的提督都這麼囂張了?」
原來這就是張濟忠,看來仗勢欺人的惡評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就去挑釁對方不合適,對方背後的關係網肯定是犬牙差互,自己卻毫無根基,上去了只是徒增麻煩。
只是,日後自己大概是會去主動找他麻煩的。
一時氣惱的新提督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修改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方針。
只是他現在還沒有考慮到幕後的原因並不是張濟忠囂張的態度,而是他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戰艦擁有的壓倒性的優勢,西梅爾的成長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約束。
手裡有了一副好牌,能做的事就有很多。這是已經被創設下的客觀條件。
而動機呢?
大概是在原本的世界里難以實現的正義感,和改變的世界的夢想,亦或者是悄悄蜷縮在謹慎之下伺機待發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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