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戰前的最後

  坐到辦公室中間的扶手椅上，祁僅挑了個合適的姿勢閉上眼睛試圖更集中於西梅爾的運用，對於螢火蟲那邊的情況感知要比單純的自己運用西梅爾範圍更大，但是顯然細節上不如自己。


  【如果在遠處的西梅爾就會變成這樣？】


  祁僅看向遠方的海天交界線，目光透過了玻璃，直接投向螢火蟲所在的方向，儘管看不到，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這種不甚清晰的感覺並不像是直接用眼睛去觀測，而是像藉助器械一樣，有一種虛幻感存乎其間。


  【還是說經過了她們自己的西梅爾的處理會這樣？】


  也許並不是自己的西梅爾直接到了那裡，而是螢火蟲的西梅爾與自己的進行了「溝通」所以會這樣。


  不管怎麼說這兩種都是第一時間假設的推測，在運用中是沒用區別的，只是，如果不了解期中的機理，自己會感到不舒服，非常不快。從自己走向海洋求死的那一刻起，發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自己甚至都完全不了解為什麼會這樣，這種陌生與無力感像幽靈一樣縈繞在自己的心頭。


  但是，自己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形成那種為了保護自己而生的抗拒。


  這太奇怪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麼東西有陷害自己的傾向，但是這是人類的本能，自己沒有做出這樣的反應


  這極其不正常。


  自己已經數次發現了這一點，然後每次都做出了一樣的選擇——接受，然後遺忘。


  這不是自己的反應。


  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著自己。


  【話說，看她的裝束，倒像是魔法師。】祁僅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女孩，戰前還可以偷一會懶。


  【魔法棒，哈利波特嗎？】祁僅情不自禁地微微勾起嘴角，挺有趣的裝束。


  【像是英國人，不過英國人才不會說中文。】身體後仰，靠住靠背，枕著椅子，抬頭看天花板，擺出一副極其放鬆的樣子。


  【英國人以前的海軍可不一般吶，太羨慕了。英國的風帆戰列艦太棒了。】


  【等等，螢火蟲，英國海軍。】好像想到了什麼，祁僅迅速坐起，扶住額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掙扎。之前她稱呼自己為「戰艦」。


  【Hipper。】從記憶里抓出了什麼。


  皇家海軍的驅逐艦——G級的Glowworm！


  自己之前沒有反應過來是為什麼？她明明如此清晰地稱呼自己為「戰艦」的。而且自己又一次從之前的關於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自己的推論中走神，只不過這一次非常幸運地從自己並沒有想出螢火蟲是皇家海軍的驅逐艦里重新回到起點。


  存在影響自己的因素，這一點已經坐實。


  自己不能維持這種意識到它的狀態很久，所以必須趕快用物理的方法記錄下來。


  祁僅快速地在桌子上搜索起來，當然辦公必然會用到紙和筆，寫下這個論斷的時候，祁僅注意桌角上有一份來件，公文的抬頭是《滄理寺》。顯然，值得苦惱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寫完之後祁僅拿起文件翻閱起來，並不是因為無聊到無事可做，而是這作為辦公室里唯一一份公文，應當有所價值，無論是在了解自己到這個世界所應該做的事情，還是了解這個世界的社會體系。


  「安省海軍榮譽學院第168屆畢業生親啟

  你的母校已經教會了你在與深海作戰時的注意事項，但他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教給你們，關於海軍的法律必須被發自靈魂的恪守。我們完全相信你們有著最高的能力，更相信你們對傅基有最高的忠誠，但是敗類卻一直存在於忠誠者之間，如果任何提督違反了神聖的法規，那麼滄理寺就會對其進行公正的公開審判。


  在與深海作戰的時刻，團結是最高的守則。試圖破壞它的人必然會遭到嚴懲。


  附：1、海軍律規，並第一至第十六修正案


  2、督察署公告

  3、邢司處置刑法」


  一份關於海軍規則的文件。


  快速檢閱了之後的文件，祁僅意識到其實這個世界提督有著相當程度的特權，從其中的法規就可以看出來，明明是海軍專用的法律卻有著很多與海軍之外的人員的有關的部分，而且在一些地方，例如契約法中明確提到在物資購買中提督一方給非海務人員的價格不得低於市價的70%，換言之70%以上都是可以的，在低於正常的價格的情況下對方還願意出售必然有外力使得對方那麼做。很可能對抗深海是一項相當重要的任務所以作為最重要的力量，提督獲得了超乎常人的特權。


  另外，對提督的限制也存在，例如提督的物資賣出在總督府並沒有上限，但在常規市場，必須需在配額之內，防止了「過於囂張」的倒賣。與之前提到的「70%」相結合考慮，一定程度的腐敗居然被默許。也許深海真的很可怕，以至於社會中的其它階層甚至自願或是被迫地讓渡了一部分利益給提督這個團體。或者是提督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其他人不得不讓步。


  祁僅不喜歡這樣，這種不公的規則在任何地方都存在。


  心情沉重下來，把臉歪向一邊嘆了口氣。不過祁僅瞄到旁邊還有個巨大的書架，自己好像還沒有看過裡面有些什麼書。對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無論什麼書都會有一定的價值。


  剛打開門，一張被精心裝點過的卡片工整地映入眼帘。


  「祝賀你從安省海軍榮耀學院畢業，但你仍需記住，關於你在這裡所學到的內容必須被時時複習以確保你的指揮技藝不會退步，戰艦是有生命的，她們的生命不能被當做雜物一樣揮霍。你所受的訓練正是為了確保這一點。這裡是你在學院中所學到的所有內容，如有遺忘，不解，請及時查閱。」


  和之前的公文一樣，並沒有詳細的名字或者是編號之類的，所以應該這些是每個提督都會收到的。但是這些書對祁僅來說意義遠比在其它提督那裡作為紀念品或是裝飾品要大得多，恐怕他的提督課程自學完全仰仗這個精緻的書櫃了。


  《戰艦實戰戰術》、《合理的邀約資源配比》、《深海來源考證》……


  正想著挑出《海軍概述》開始看的時候，祁僅突然收到了來自螢火蟲的信息


  「預計還有5分鐘將會與深海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