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秋
喬以笙暫且掛斷電話,一到玄關立刻打開門。
門外正準備摁門鈴的人被她嚇了一下,然後遞出手中的包裹:“你好,你的快遞。”
喬以笙:“……”
是快遞員。
剛剛窸窸窣窣的動靜,是因為快遞員還要給樓上的住戶送包裹,件數比較多,為了騰出手摁門鈴而先丟在地上造成的。
“……謝謝。”喬以笙憋了好大一口氣,拉長臉接過包裹。
包裹裏是書,她重新買的抑鬱症方麵的書籍。
陸闖當時的狀態嚇得她不輕,她下定決心要對抑鬱症及其可能帶來的其他病症有個基礎了解,不至於一無所知得除了害怕什麽也做不了。
就是這回她得藏嚴實些,可別再被陸闖發現了。
——發現個什麽鬼,他都不露麵,她依舊明晃晃地擺在桌上他都不知道。
喬以笙又莫名感到無比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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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走向,明明是他也意識到他做得過分了,還跟她道歉,結果怎麽還沒結束,他半途跑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喬以笙趴回沙發裏,重新給杜晚卿撥過去:“舅媽,你還記不記得更多以前小馬和柳阿姨的事情?”
杜晚卿:“你得讓我想想。”
“比如柳阿姨有跟你聊過她從哪兒來的?家裏的情況?小馬的爸爸?”喬以笙有針對性地嚐試引導。
“這還真不清楚。”杜晚卿說,“人家一個女人單獨帶著小孩在外租房子,一看就是有難言之隱,我肯定不去上趕著問。她自己平時也不主動提。鄰居幾個閑的時候倒八卦過,可大多數是空穴來風亂嚼舌根,講的話很難聽。小馬和鄰居小孩打架,不就很大一部分出於這方麵的原因?”
春節那會兒聽杜晚卿談論起,喬以笙完全就是當故事。
現在杜晚卿的每一句話,卻都令喬以笙有所觸動。
在聶婧溪、餘子榮等人的口中,柳阿姨是陸家晟的小三。
而喬以笙從杜晚卿的回憶中感受到柳阿姨的形象,似乎是美好的。如果不美好,陸闖不至於從小護著他媽媽、長大後也想念他的媽媽。
那麽一個美好的女人,怎麽會淪落為別人的小三?
成了陸家晟的小三又給陸家晟生了孩子,卻不留在陸家晟身邊,艱難地帶著孩子東躲西cang。
陸闖對陸家晟、對陸家的恨意,又是從何而來。
這些種種,喬以笙無一不好奇。
忖了忖,喬以笙轉而問:“……那舅媽你知道小馬為什麽叫小馬嗎?他的小名?還是大名?”
杜晚卿笑了:“這個舅媽也不清楚。柳阿姨給我們介紹的時候,就說她兒子叫小馬,默認可能小馬的爸爸姓馬吧。沒人去追究。”
喬以笙撇嘴:“他小時候不學寫字的嗎?學寫字沒學他的名字嗎?你不是告訴我他嘲笑我的名字‘圈圈’是兩顆鴨蛋,我除了哭著找大人改名字,沒有嘲笑回去嗎?”
“沒有吧,你從來不幹嘲笑別人的事。”
明明杜晚卿在誇讚她,喬以笙聽著反倒不痛快,不痛快小時候的自己怎麽還不如長大的自己。至少現在的她還能跟陸闖吵架呢,小時候盡是被他欺負的份兒。
指不定他就是記著小時候的她特別好欺負,覺得現在的她也一樣好欺負,才動不動把她氣到要吐血。
咬了咬牙,喬以笙再問:“那舅媽你覺得,小馬小時候是不是很喜歡我?”
出口後,喬以笙自己都覺得自己臉皮厚,臊得耳根升溫。
“當然啦。”杜晚卿很肯定地說,“小馬隻和你玩的,都不理其他小孩。柳阿姨一直很擔心他太孤僻,因為有你,她才放心。你呀,一個人和小馬做朋友,頂十個小孩。”
“我這麽厲害的啊。”喬以笙翹起嘴角,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探究,“……應該不是我上趕著非和他交朋友吧?”
一想到舅媽說,她轉頭就忘記了和小馬的仇,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喊他“小馬哥哥”,她就覺得麵子全丟光了。
偏偏杜晚卿沒聽出她需要安慰,如實告訴她:“小馬那性格,要不是你主動啊,你們倆也玩不到一塊去。”
喬以笙:“……”
她難以相信:“小馬真的話很少、性格很孤僻嗎?”
和現在四處招蜂引蝶、懟起人來嘴巴跟開機關槍似的陸大少爺可一點兒也不像。
杜晚卿沒回答,笑了笑:“看來你真是遇到小馬了,問的全是他。”
“舅媽你吃醋啦?”喬以笙打馬虎眼,扯開話題。
杜晚卿也接了她的玩笑:“可不。”
和杜晚卿結束通話後,喬以笙在微信裏收到戴非與的消息:【照片的掃描件按你的要求發到你郵箱裏了】
【我媽說你可能重逢小馬了?真的假的?那臭小子沒死?】
“……”喬以笙可沒忘記戴非與對小馬的評價。
打架不要命……
才幾歲啊戾氣那麽重……
他現在打架要不要命,喬以笙不清楚,但那天晚上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戾氣依舊很重……
定了定神思,喬以笙舔著臉,發過去問:【表哥,按照你之前的說法,小馬以前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否則怎麽樂意給她當馬騎?
陸闖小時候主動給她當馬騎誒,喬以笙簡直做夢都要笑醒。他一定是很喜歡她。
是的吧……
戴非與卻回過來:【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重逢小馬了嗎?你自己問他啊】
未及喬以笙回複,戴非與又連續發來兩句話。
第一句問:【噢,你是不是害臊?】
“……”喬以笙想和他斷絕塑料兄妹情。
第二句問:【誒?你不會想和小馬發展吧?那陸闖呢?你這麽快玩膩他、把人家甩掉了?】
喬以笙:【是,我玩膩了,甩了】
戴非與:【你牛表妹(大拇指)】
而陸闖還真給了她甩掉他的機會——三天的期限轉瞬即逝,陸闖仍舊不見蹤影。
難道他沒看他公寓裏的監控、沒發現她留下的字條?還是字條在她離開之後,從攝像頭前麵掉了?
反正喬以笙快被陸闖的莫名其妙折磨死,連放在工作上的注意力都不如早前集中。
星期四傍晚下班後,喬以笙再次前往陸闖的公寓,欲圖檢查她上回留的字條。
半途,她接到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