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家是無神論者,這意味著徐家人既不會有上教堂做禮拜,也不會有去寺廟求神問佛的舉動,但是知繪的脖子上卻戴了一個護身符,來歷不知,並且家裡人再三告誡她一定要隨身攜帶。


  說到這個,知繪又想起一件事。


  去年夏天,有次她洗完澡忘記戴了,就這樣下樓吃飯。才一坐下就被媽媽發現了,得知她把符落在了浴室后,媽媽臉色登時大變,把筷子一丟就衝上樓,緊接著是姐姐。爸爸和哥哥沒跑上去,但看的出來他們也很緊張,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那神情……好像他們一個沒注意,她就會消失了。


  眨眼的功夫,媽媽又到跟前了,哆嗦著手給她戴上,嘴裡喃喃有聲,說的太模糊,她沒聽清。她很奇怪,為什麼家裡人對她忘記佩戴符咒會是那樣的反應。


  這符,到底哪裡來的?又有什麼作用?

  為什麼媽媽會再三強調她一定要記得佩戴?


  她不是沒好奇過符的來歷,她也有問過家裡人,每次他們都是含糊的一筆帶過,並沒有跟她說實話。問的次數多了,他們就推說等以後她就知道了,具體要多久又沒跟她說。


  雖然他們不說,但她直覺這道符跟她發生的那件事有關。


  前年大學畢業后,她順利的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她還和對方約好了上班時間,但最後她沒去成,因為出事了。你能想象嗎,前天晚上再正常不過的躺下睡覺,再睜眼時已是三個月後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們遇到過嗎?

  她不覺得她有病,她小到大身體都很健康,每次體檢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但一向是健康寶寶的她卻遇到了那麼奇怪的事。那三個月,她去哪了又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她自己也沒有零星半點的印象。


  沒人會喜歡自己的記憶無緣無故空白了幾個月,她也不例外,她拼了命去想,通過各種辦法想去尋找那缺失的記憶,都一無所獲。而且,每次她一往深了想,心就疼的喘不過氣,快要死了似的。這樣弄了幾次后,她再也不敢想了。


  等吧,或許不久的將來她就會知道真相呢。


  醒來沒多久,她就和池明軒分手了,當時難受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分手時她嘴上說的輕巧,實際上卻不然。畢竟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那段時間,她心情很糟糕,生活也過的一團亂。


  姐姐看不下去了,硬拉著她出門逛街買衣服做頭髮。


  做頭髮時,她偶然看到了bigbang的一個綜藝節目。那時作為嘉賓的權至龍和崔勝玄還非常青澀,遠沒有後面幾年錄製綜藝時的遊刃有餘,但那期崔勝玄在節目上說的話,卻讓她悲從心來,哭泣出聲。


  後來,她又去找了他們的出道實錄、綜藝、演唱會來看,就這樣成了一隻光榮的追星狗。再之後,她認識了一些vip,其中就包括吳丹妮,兩人臭味相投,很快就從二次元發展到三次元。面過基后,她們沒少出去浪。吳丹妮是個挺逗的人,跟她在一起總有很多歡樂。


  想到那個小妮子,知繪忍不住會心一笑,剛被雪糕一鬧,她都沒時間向吳丹妮炫耀她今天見到權志龍了,晚點再跟她說好了。


  知繪摘下護身符,掛到掛鉤上,然後開了花灑洗澡。


  浴室里水汽氤氳,知繪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滿足的眯了眯眼。換上乾淨舒適的棉質家居服,她趿著拖鞋出了浴室。


  出了浴室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雪糕。


  陽台上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依照小傢伙能鬧騰的本事來看,這麼安靜不像它的作風。走到狗窩前,知繪打開門一看,小傢伙垂著腦袋、耷拉著眼皮趴在窩裡,看起來沒精神極了。


  伸手一探,指尖碰觸一片灼熱,燙的驚人。


  不對。


  這不是正常體溫,徐知繪眉一凜,抱起小傢伙,小傢伙渾身發燙,估計是被抱的不舒服,它還可憐的嗚咽了兩聲,小小的虛弱的聲音落到耳里聽的人十分難受。


  知繪忙回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換過衣服,又匆匆抓過錢包和手機,抱著小傢伙直奔寵物醫院。


  到醫院時已經七點五十了。


  掛了號,問了診,量好體溫后,醫生拿著體溫計,直皺眉,「怎麼這麼不注意?都燒到41.2°。」


  對雪糕這樣的中型犬來說,幼犬的正常體溫是在38.5~39°之間,現在它的體溫卻到了41.2°,足以說明病情的嚴重。


  「確實是我沒注意。」知繪咬住了嘴唇,臉上全是懊惱,「現在這樣要怎麼辦?掛點滴嗎?還是打退燒針?」


  那醫生見她認錯態度良好,語氣也放緩了下,「掛完這幾瓶點滴,如果燒退了就可以回去了,沒什麼太大問題。不過,以後多注意一點。初秋晝夜溫差大,成年人都適應不過來,更何況一隻小狗?多注意一點,啊?」


  「內,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注意的,謝謝您。」


  護士小姐嫻熟的給雪糕掛了瓶,知繪在一旁坐著,小傢伙蔫不拉幾的趴著。


  看它難受的樣,知繪又懊惱的不行。都怪她缺心眼,沒想到這一層,還把狗窩放到陽台上去了,雪糕一定是在陽台上吹冷風給吹生病了,都怪她。


  其實,崔勝玄這回生病並不是因為受涼了,而是急的。因為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迫切的想回家看看,三番五次逃跑都沒能成功,加上今天又是摔又是被壓還被叼走了,氣急之下,這身體支撐不住就生病了。


  過了半個小時,第一瓶的輸液才到五分之二,知繪看了下醫生開的藥方,小臉皺了下。照這個速度下去,等雪糕掛完兩小瓶和一大瓶的點滴,最樂觀也要到凌晨了,不樂觀的話要到一點多。


  到時候要怎麼回去還是個問題呢,那時肯定沒有到她那邊的地鐵和公交車了,打車?但是打車價格沒翻倍的話,人家肯定不願意去,誰讓她住的地方偏呢?


  想到那車費,知繪就是一陣肉疼。在肉疼中,她的肚子非常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咕嚕咕嚕的響聲在病房裡顯得格外清明。


  一旁的護士小姐看了過來,嘴角帶笑,知繪尷尬的不行,忙捂住了肚子,又一聲咕嚕聲從指縫間漏了出來,她的臉徹底紅成了蝦子。


  形象什麼的,都沒了。


  護士小姐倒是個好心的,見狀,說道:「我幫你看一會兒你家寶貝,你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吃吧。出了醫院,左拐直往前走,到下一個路口,那裡有家便利店,你可以去那買,那家東西比較實惠。」


  「好的,謝謝,真是麻煩你了。你有需要什麼東西嗎?我一起帶回來。」


  「不用,謝謝。」


  知繪也不多跟她客氣,趕緊出了醫院。出了醫院后她左拐,一望,才發現護士小姐嘴裡說的下一個路口還真不是一般的遠啊。再一看四周,對面倒是有家吃的店鋪,但是馬路中間被護欄攔起來了,她總不能跨過去吧,所以她要繞到對面一樣要走到下一個路口。


  算了下自己的腳程,知繪認命了,就她走路的速度,一個往返,估計大半天又過了,她還是打車吧。但問題是,車也不好打,不是她揮揮手就有車停下來的。


  趙明哲從醫院裡出來時,正好看到在路邊的徐知繪。


  夜幕中她探出身子,看到有計程車開過就揮了揮手,隨即又沮喪的垂下手臂,看樣子是沒打到車。


  趙明哲將車開到她面前,搖下車窗,「徐知繪xi,你好,又見面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不等徐知繪說什麼,他又說道:「這裡不好打車,半天還不會攔到一輛。如果你要打車最好到前面那個路口,那裡車比較多,就是遠了點。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知繪看看時間,再想想在醫院裡的雪糕,一咬牙,「謝謝,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趙明哲笑的見牙不見眼,他今天真是幸運,一天之內遇到了她兩次。哈利路亞,幸運女神真是眷顧他。


  「是雪糕生病了嗎?」


  「發高燒了,都怪我沒注意。」


  趙明哲又往下問雪糕的病情,一來是出於職業本能,二來則是想拉近兩人的距離。知繪把雪糕的病症跟他說了,趙明哲又問了醫生開了什麼葯,一來一往的,話題就聊開了。


  才聊一會兒呢,話題就被趙明哲的手機鈴聲打斷。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接起來,護士小吳驚慌無措的聲音傳入耳里,「趙醫生,不好了,這邊有隻在輸液的小狗情況突然很危急,我、我,它……,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會那樣,它……」話的尾音竟隱隱帶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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