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訴苦
「既然你知道脫衣舞俱樂部不是什麼好地方，為何不試著找份別的工作？相比起美國其他大城市，紐約的機會還是比較多的吧？」陸離有些不解的詢問道。
他並沒有因為對方從事特殊服務行業，就產生輕蔑或鄙視之類的情緒。
畢竟誰難免會遇到經濟方面的困難，有時候為了生計不得不做些自己不喜歡，甚至是極度厭惡的工作。
不過只要是自食其力，哪怕是靠出賣肉體賺錢的站街女，他也會給予最基本的尊重。
因為凡是正常人都希望自己從事體面的工作，但是體面的工作又十分有限，多數人只能無奈的向現實妥協。
張玲苦笑著解釋道：「不，你不明白，紐約的機會雖然比較多，可留給我們這種還沒走出校門的學生卻很少，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沒有多少薪水的實習生。
要知道我學的是金融證券專業，所以找工作只能去華爾街。
可華爾街是什麼地方？
那是第一年就能淘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常青藤名校畢業生的煉獄，在做好準備之前，我可不敢輕易踏足。
不然信心一旦被擊垮，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勇氣嘗試第二次。
另外，你知道我每年的生活費和學費缺口有多大？
整整四萬美元！
如果不是脫衣舞俱樂部的老闆巴爾薩澤先生，也曾經吃過過一邊賺錢一邊打工的苦頭，願意提高舞女們的抽成，我恐怕就真的要去賣點什麼，才能勉強堅持到完成學業。」
感受到眼前這位年輕姑娘語氣中透露出來的苦澀，陸離不由得輕輕點了點頭，感嘆道：「上大學對於美國中等收入家庭來說，的確是一筆巨大的經濟負擔，難怪有那麼多高中女孩為了湊學費，不惜在網上拍賣自己的初夜，亦或是到甜心有約（seekingarrangement）網站求包養。既然你知道華爾街證券經紀人的競爭如此激烈，當初為什麼還要學習金融專業？」
「哈！說起來可能有點可笑，當年上高中的時候，我跟幾個朋友一起去看了萊昂納多主演的華爾街之狼，然後就對裡邊描繪的那種奢華生活迷住了。
我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天賺到幾百萬、上千萬的財產，開著拉風的頂級跑車、住豪華別墅，擁有私人飛機、遊艇，盡情去享受人生。
可不幸的是，真正進入大學后我才發現，原來華爾街證券經紀人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起碼大多數過的沒有電影里那麼好。
首先，新人入職需要簽訂一份為期三年的培訓合同，在此期間只有微薄的固定薪水，拿不到一分錢提成。
其次，想要從見習轉為正式的經紀人，還需要完成一系列的目標，比方說第一年獨自開發百名以上的客戶，三年之內開發客戶資產達到三千萬到一億美元之間。
最後也是最令人作嘔的一點，由於工作壓力很大，所以不少公司內部高層都有騷擾女性職員的習慣。
我有位學姐就曾經遭到過上司的性騷擾，結果她只是稍微反抗一下便丟掉了工作。
聽起來是不是很黑暗？
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蠢貨，竟然選擇了一個如此可怕的行業。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沖，或許跳脫衣舞僅僅是個開始……」
毫無疑問，華爾街證券經紀人是整個地球上競爭最殘酷的職業之一，一名尚未畢業的女大學生心存敬畏和恐懼並不奇怪。
儘管陸離對於華爾街內部的運作狀況了解不多，但也看到過不少類似的新聞報道。
例如某投資公司高管要求自己妻子陪大客戶玩玩，結果妻子不從，把丈夫告上了法庭，整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八成是要賠一大筆錢然後離婚。
除此之外還有某公司高管性騷擾女下屬被告，最終被判賠償一千八百萬美元。
這些都是冰山一角，沒有被曝光的，亦或是互相之間達成交易的，更是成千上萬，估計比起萊塢潛的「沙發試鏡」只會更多，絕不會更少。
恐怕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成功這兩個字的誘惑力有多麼可怕，它輕而易舉就能摧毀人們的道德、尊嚴、底線，使其完全不在乎過程，只想要把名利牢牢抓在手心裡。
出身社會底層的陸離很清楚一個人為了獲得成功，可以墮落到什麼程度，稍微沉吟了片刻，很快提議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和金融相關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張玲兩眼瞬間放光，迅速追問道：「什麼工作？薪水有多少？對了！我還沒問呢，你究竟是做什麼的，居然面不改色就撒掉了好幾萬美元現金。托你的福，我今天光提成就有三千多。」
「我在邁阿密有一家高級夜店，還開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現在正缺一個懂金融的私人助理。至於薪水方面，暫定為每個月稅後六千美元，工作地點就在紐約。」陸離不假思索的開出了條件。
畢竟他馬上就會成為摩根大通銀行的股東，免不了要跟金融證券打交道，再加上股市裡還有一筆錢需要打理，雇個金融證券專業的助理十分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到對方被華爾街這個巨大的黑洞所吞噬，變成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哇哦！稅後月薪六千！你確定工作內容僅僅是助理，沒有什麼其他的附加條款？」張玲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警惕。
「是的，僅僅是助理而已。別擔心，我有女朋友，對你沒什麼企圖。」陸離笑著攤了攤手以示清白。
就在張玲有些猶豫的時候，兩人不知不覺穿過公寓大門，來到了四樓的樓梯口。
看到自己房間的門牌號就在眼前，她下意識掏出鑰匙打開門，緊跟著轉過身問：「能給我點考慮的時間嗎？」
「可以。不過最好快點，如果明天之前沒有給我答覆，那麼我就當你是放棄了。」
說罷，陸離也掏出鑰匙擰開鎖，邁步走進臨時住處，簡單沖了個澡，一頭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