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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試煉(中)

  「你是誰?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陸離下意識皺起眉頭。


  他並沒有因為有人對自己惡言相向,就表現出憤怒或者反唇相譏,而是想要搞清楚眼前看到的,究竟是另外一個更真實的幻想,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神秘人彷彿聽到了有趣的事情,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是誰跟重要嗎?不,它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願意承認自己偽善!好好回憶回憶之前的所作為,很多事情都是打著幫助別人的幌子,在為自己謀利,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


  凝視著對方那張模糊不清的臉,陸離內心的警鈴大作,低聲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執著於讓我承認自己偽善?」


  「呵呵呵呵,這還需要原因嗎?莫非承認自己偽善真的有這麼難?你就不能坦率一點,撕下平時戴在臉上的偽裝?」神秘人明顯在迴避問題,企圖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


  「你說我偽善,那麼請問偽善的定義是什麼?在我看來,除了那些當事者,沒人有資格做出評價。誠然,自私是每個人類的天性,但這並不意味著不能在保障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順手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假如你覺得這就是偽善,那麼隨你的便,反正我是不會認同的。」


  說罷,陸離從神秘人身邊穿過,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不過還沒等走出幾步,他就發現對方不知何時,竟然又出現在前方,整個過程宛如時光倒流一般。


  當然,在此之前的黑暗、無聲、幻聽、幻視,早已讓他失去對時間和空間的認知,甚至連估算體力消耗都成為一種無法做到的奢望。


  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是靠著精神、毅力、信念之類無形的東西堅持下來。


  但是現在,這個不知道究竟是否真實存在的傢伙,居然開始動搖他的內心!


  「嘿!既然你不認為自己偽善,那你我們來談點別的怎麼樣?」神秘人攤開雙手提議道。


  「……」


  陸離面無表情的保持著沉默,再一次擦身而過,連看都沒看一眼。


  如果不是沒有攜帶武器,他絕對會掏出槍來,頂在這個令人厭煩混蛋的太陽穴上,試試能不能讓其閉嘴。


  可是很遺憾,陸離現在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而且所有技能全部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死死壓制,一丁點的魔力都無法調動。


  光憑赤手空拳,他可不確定能否戰勝一名出現在試煉迷宮內的人,假如對方真實存在的話。


  神秘人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尖銳的諷刺道:「啊哈!冷靜與剋制!我早該想到的!你跟那些隨著年齡增長而失去自由的可憐蟲一模一樣!法律!道德!這些為了維持社會安定、統治穩固的條條框框禁錮了所有人的思維!然而你們卻沒有勇氣打破它!甘願成為它的奴隸!」


  「抱歉,能麻煩你把嘴閉上。或者說,你沒發現自己很惹人煩嗎?」陸離停下腳步詢問道。


  不知為何,神秘人的話說得越多,他內心之中就越煩躁。


  更何況同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前方,讓他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似乎自己怎麼逃也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


  「哦?你生氣了!為什麼要生氣?你剛才不是還在無視我的存在么?為何不繼續保持沉默?」神秘人像個邪惡的瘋子一樣,揮舞著手臂神經質的大吵大嚷。


  不過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他便恍然大悟的自問自答道:「噢——我明白了!是你剛才那番話戳到了你內最深處的渴望!其實你根本不喜歡遵守法律和道德,你是在畏懼它們,害怕打破它們所帶來的嚴重後果!所以你渴望獲得力量、金錢和權力,打破束縛自己的枷鎖!」


  陸離輕輕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厲聲喝問:「你是誰?你他(媽)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從我的眼前滾出去!」


  「放鬆!放鬆點!別那麼激動!要知道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這很不好,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另外提醒一句,假如你想要通過試煉,就必須徹底敞開心扉,跟我好好談一談,不然永遠也別想走出去。」


  「因為……我……就是你……」


  當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始終看不清楚長相的神秘人,面部終於變得清晰起來,看起來跟陸離一般無二。


  「法克!我這是又出現幻覺了嗎?」陸離閉上眼睛低聲咒罵道。


  毫無疑問,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會有一天和另一個自己面對面交談。


  那感覺……


  簡直就像個十足的精神病患者……


  但是站在對面的他似乎並沒有類似的想法,面帶微笑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瞬間!


  籠罩在身體周圍的黑暗與陰冷被驅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家,不是芙蓉島別墅,而是遠在太平洋彼岸,那個伴隨他成長的小房子。


  沒有花園,沒有噴泉,更沒有奢華的裝修,有的只是樸實無比的生活,一個真正的家。


  陸離伸出手指輕撫著暗紅色的寫字檯,翻開桌子上擺放的書籍,一切的一切都七八年離開的時候完全一致。


  「你是怎麼做得到的?」他轉過身問另外一個自己。


  「很簡單!你所有的認知都來自於感知器官,要是感知器官被屏蔽,那麼腦海中的記憶就變得非常重要!


  我所做的就是深深的刺激這些記憶,讓它們重新在你的大腦中活過來了。


  沒錯,我不是真是存在的,而是你性格中陰暗面的具現化,是你想做而又不敢去做的意識,是被法律與道德禁錮起來的潛在人格。


  知道嗎?

  其實正常來說,我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你的面前!

  但是異世界奇妙的洞穴,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它有一種很有意思的力量,那就是放大一個人的內心,因此我才能從混亂的邏輯中誕生,完成自我的進化。


  按照力量的規則,你必須擊敗我,重新完成自我認知,完成從肉體到精神的蛻變,才能找到正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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