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離開之前
李長庚和司馬神機對視一眼，司馬神機抬了抬下巴，李長庚會意，道：「農光，叫你出來是有點事跟你說。」
「什麼？」農光一愣，「這麼神秘？」
「我暫時還不會公開，只有教練知道。」李長庚道，「我要走了。」
農光身體一僵，扭頭看著李長庚，臉上難掩驚色，緊張道：「走，走哪兒去？師傅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我真的要走了。」李長庚笑笑，說道：「我要出國，去美國，已經和那邊聯繫好了，應該在那邊讀書，一邊打球一邊學習。」
農光愣子哪兒，有些難以接受。
見狀，李長庚無聲苦笑，看向司馬神機，司馬神機也不由暗嘆，拍拍農光，道：「農光，你別這樣，李長庚要走，我也要走了。我們還希望你能扛起洪城呢，你這樣我們會很擔心的。」
「你也要走，也是出國？」農光豁然抬頭。
「不是。」司馬神機搖頭道，「原本是有那個打算的，不過後來還是決定不去國外。我家裡面情況特殊，我怕離開了又什麼事情發生。」
「哦。」農光這才反應過來，司馬神機已經高三了，今年就要畢業了。
雖然司馬神機不是出國，但他畢竟也是要離開洪城，這讓農光一時之間還是難以接受。今天他們才拿了總決賽冠軍，可晚上他就得知球隊的兩大核心都要離開，兩人走了，那球隊怎麼辦？
進進球隊這麼久，農光已經對球隊有了感情，他看向李長庚和司馬神機，苦澀道：「你們都走了，那球隊怎麼辦？」
「所以才找你啊。」李長庚道，「我們都走了，你就必須要把球隊給扛起來，我們也不希望今年好不容拿到總冠軍，明年立馬就變成魚腩球隊。」
「我？」農光指著自己鼻子，愕然道，「師傅，你們不是開玩笑吧，我哪兒能行啊。」
「你一定行。」司馬神機道，「我和李長庚都很看好你，你身體素質很出色。」
「那是師傅，我沒那麼厲害。」農光弱弱道。
李長庚拍了他一下，笑道：「行了，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少廢話，我們找你來可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給你布置任務。等回了市，除了每天在學校的訓練之外，你還要跟我們一起加練。在我和司馬神機走之前，我們會儘力幫你，讓你能儘快提升起來。」
「我能說不嗎？」
「不能。」李長庚和司馬神機齊聲道。
事實上，李長庚和司馬神機這個想法已經和陶然交換過意見了，陶然也認為農光潛力驚人，只不過接觸籃球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都缺乏，如果等他成長起來，絕對會是一個王牌球員。
所以，他也很贊成李長庚和司馬神機給農光開小灶，因為他將來要圍繞農光來重建球隊。
而就李長庚來說，他也是想要在離開之前儘可能的幫幫農光，也算是幫洪城一把。另外，他也想順便把小二交給自己的東西儘可能的教給司馬神機和農光，希望對他們有幫助。
……
第二天，洪城眾人離開北京，趕回洪城市。
在路上李長庚就給小莉打了電話，告訴了小莉自己的決定，也把司馬神機的決定告訴了小莉。小莉在電話里答應，並告訴李長庚，他會儘快聯繫喬丹，雙方協商后敲定具體的成行時間，到時候會通知他。
與此同時，北京，籃協。
這是一間會議室，幾個籃協官員坐在當中，一共五人，其中兩人赫然就是黃金高和王先八。
幾個人手上都拿著一份報告，是黃金高和王先八考察了李長庚，司馬神機，李天明，以及蔣俊業四人之後提交的評估報告。
幾分鐘之後，幾人放下報告。
「各位，看完之後有什麼想法？」王先八道。
五人中，除了黃金高和王先八之外，還有一個大概五十幾歲，帶著金絲眼鏡的老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身材偏胖，皮膚有些黑，板著個臉，看上去如同黑面神一般的中年男子。
這時候，那個中年婦女第一個開口，道：「老黃，老王，你們這份報告做的很詳細，也很精鍊。從數據到球員的個人經歷，球隊戰績等等都有詳細的介紹，雖然我沒見過這四個年輕人，但看完你們的報告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認識，而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李長庚和司馬神機。」
聞言，王先八和黃金高心中不由一喜，對方這麼說，也就是表示看好李長庚和司馬神機，與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老劉。」黃金高看向黑面神，「你呢？」
黑面神沉吟了一會兒，道：「單從報告來評估一個球員我覺得還是太片面了。」不愧是黑面神，剛一開口就讓黃金高臉色沉了下去。不過他接下來的話立馬讓黃金高舒坦了，「不過，從這些數據看，我覺得李長庚和司馬神機的確很不錯，連續幾場40+，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哪怕那只是一場全國聯賽。」
「是啊，是啊。」黃金高連附和，連帶看黑面神也感覺順眼了不少。
中年婦女和黑面神都發言了，幾人便齊齊看向坐在上首的老人，黃金高和王先八也有些緊張。
這個老人姓張，人稱羅老，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幾人的頂頭上司，籃協主要領導之一。
「咳咳.……」羅老輕咳兩聲，笑著道，「別緊張，我對這兩個年輕人也很欣賞，總決賽場均40+，其中兩場還是兩人同時40+。對了，最後一場那個司馬神機一個人就拿了52分吧？」
王先八連點頭，「對，52分，還有10個助攻。」
「就是嘛。」羅老道，「能砍下這樣的數據，可見這個李長庚多厲害。當然，那個司馬神機也不差，兩人都可以說是天才。」他笑嘻嘻的看向黃金高和王先八，「就選這兩個年輕人吧，你們倆走一趟。」
「好。」王先八笑道。
「我們明天就動身。」黃金高也連道。
晚上八點，洪城籃球場上。
如今雖然已經拿到了總冠軍，這個賽季也結束，但市隊的訓練並沒有就此停下，在陶然的督促下，反而訓練的更加嚴格。
雖然很多隊員還不知道，但陶然已經知道，李長庚要離開，司馬神機也要離開，一下子少了兩員大將，他必須對其他人更嚴格，儘可能的讓他們提高，這樣才能在明年有足夠的實力去衝擊省冠軍，乃至於總冠軍。
八點，訓練已經結束，球員們也散去，但李長庚，司馬神機，農光三人卻還在訓練。
「農光，看懂了嗎？就是這樣，對，腳步很重要。」李長庚在給農光示範籃下腳步。
農光點點頭，自己拿著籃球，學著李長庚剛才的樣子，背對著籃筐，身體一頂，然後猛然轉身，遠離籃筐，作勢要投籃，然而並不出手，只是一頓，然後軸心腳不變，後撤的那隻腳往前，兩腳同時跳起。
這就是一個籃下轉身跳投的假動作，吸引對方跳起，然後再趁機一矮身，從對方身體下鑽過去，出手投籃。
李長庚做這個動作得心應手，一氣呵成，但農光做出來就顯得有些笨拙，節奏也不對。
當然，介於他兩米多的身高，能完整的做出來就不錯了。
「李長庚這傢伙，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怎麼連中鋒在籃下的腳步，內線進攻技巧都那麼熟？」司馬神機在旁邊看著李長庚給農光師範，那一個個嫻熟的動作，心裡感覺十分的好奇。
不一會兒，農光停下，換司馬神機上去，和農光對位，給他當陪練。
這是司馬神機的工作，李長庚負責教，他負責當陪練，畢竟他有一米九幾，雖然在籃下還是吃虧，可總不能讓李長庚去當這個陪練吧？
十幾分鐘之後，農光和司馬神機停下。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今天的訓練已經結束，只不過是稍事休息罷了。
休息一會兒之後，農光開始練習投籃，李長庚則和司馬神機在另外半場單挑，同時李長庚也給司馬神機講解一些籃球知識。雖然司馬神機懂得也很多，但和有小二指導的司馬神機比起來就差了不少。
一直到晚上十點訓練才結束。
三人已經累得快趴下了，坐在球場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農光，睡覺之前記得用我教你的按摩手法按摩，明天繼續訓練。」李長庚笑著叮囑農光。至於司馬神機，那就不需要了，早在參加科比訓練營的時候李長庚就把按摩手法教給了他。
「嗯，我記住了。」農光連點頭。
他這幾天跟著李長庚他們加練，饒是以他的身體素質也吃不消，好在有這套神奇的按摩手法。他已經遲到了甜頭，自然不會忘記。
司馬神機忽然扭頭看李長庚，道：「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怎麼懂這麼多？」
「看書學到的啊。」李長庚自然不能說是小二教的，只笑道，「你要是多看書也能知道這麼多，要不要我告訴你是那些書？」
「一共有多少本？」司馬神機道。
「不多，大概也就五六十本吧。」
「呃……那還是算了吧，反正你已經看過了，你給我講就是。」司馬神機吐了吐舌頭，引得李長庚和農光大笑。
……
第二天上午，李長庚和司馬神機被叫到了局長辦公室，見到了從北京趕來的黃金高和王先八。
「是你們。」看到黃金高和王先八，李長庚和司馬神機都不由得一驚，他們對這兩個每場比賽都會坐在技術台旁邊的大叔還有印象。
「呵呵。」黃金高笑著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黃金高。」而後，他一指王先八，「他是王先八。我們是籃協的人，有些事情找你們。」說著，他看向局長，道：「劉局長，能不能讓我們單獨談一談？」
「可以，當然可以。」對方可是籃協的人，劉局長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連笑著答應。
「謝謝。」黃金高道了聲謝，和王先八一起，帶著李長庚，司馬神機到了外邊。
確定周圍都沒有人了，黃金高和王先八才停下。
王先八道：「知道找你們幹什麼嗎？」
「不知道。」兩人搖頭。
「呵呵，別緊張，是好事。」黃金高笑道，「是這樣的，我們這次來是代表籃協，邀請你們進入國家公司。只要你們答應，我們會很快辦理好手續，到時候你們就是國青隊的一員了。」
「.……」李長庚和司馬神機已經驚呆了。
對於一個籃球運動員來說，對「國家公司」幾個字絕對不會一無所知。
事實上，無論是李長庚還是司馬神機，都很清楚「國家公司」幾個字意味著什麼，那幾乎就是國家隊的預備役，在國青隊中表現優秀的話就有很大機會進入國家隊，為國征戰亞錦賽，世錦賽，乃至奧運會。
那幾乎是每一個運動員夢寐以求的事，進入國青隊，進入國家隊，為國征戰，為國爭光！
對李長庚和司馬神機的反應，黃金高和王先八很是滿意，驚訝，震撼，難以置信.……這才對嘛，誰會對進入國青隊無動於衷呢？
「咳咳.……」黃金高輕咳了一聲，將李長庚和司馬神機驚醒，道：「怎麼樣，你們想好了么？」
「我願意。」司馬神機第一個開口。
原本司馬神機還在猶豫，到底是進入cba職業球隊，打職業聯賽，還是上大學，打大超聯賽，如今有這麼好一個機會，他當然沒什麼好猶豫的。別管是cba還是cub-a，肯定都沒進國家公司好。
「呵呵，恭喜你成為本屆國青隊的一員。」黃金高笑著對司馬神機說道，而後看向李長庚，「李長庚，你呢？」在黃金高想來，這也就是一個形式，司馬神機已經答應了，難道李長庚還能例外不成？
可是，讓黃金高沒有想到的是李長庚偏偏就是那個例外，只見他抬起頭，緩慢而又堅定的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這句話如雷霆一般，震得黃金高和王先八瞬間呆了，就連司馬神機也是一樣。
三人齊齊看向李長庚，齊聲問：「為什麼？」
迎著三人的目光，李長庚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不是不想為國出力，為國爭光。我愛中國，愛生我養我的祖國，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幫助我中國籃球走上世界巔峰。」
「就像是乒乓球，羽毛球，跳水這些運動一樣。」
「我始終相信，泱泱中國，十幾億人口，無論做什麼都不應該輸給別人。」
「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們中國的籃球事業始終不見起色呢？」李長庚道，「我們不缺乏人才，不缺乏優秀的內線球員。之所以我們國家的籃球事業始終不見起色，是因為我們缺乏後衛。」
「08奧運，我們有姚明，有大致，可為什麼只拿了第八？」李長庚聲音低沉，彷彿在質問。
黃金高和王先八渾身一震，對視了一眼，不禁嘆息作為為籃球奉獻了大半輩子的人，他們對這些再清楚不過。正如李長庚所說，中國並不缺乏好的內線，卻沒有好的後衛球員，所以在國際上成績一直不理想。
「我是一個後衛，也只能是一個後衛。」李長庚嘆道，「但我想成為一個一流的後衛，這一點在國內很難實現，所以我要去國外，我要去看看，看看為什麼國外就能出那麼多優秀的後衛。」
王先八道：「李長庚，你現在已經是一個一流的後衛了。」
「不，這還不夠。」李長庚搖頭，「我現在在國內也許算一個一流後衛，可放眼全世界呢？我想要為中國籃球做貢獻，我想要讓中國籃球走的更遠，所以我不能只是一個一流後衛，我必須成為一個超級後衛。」
「一個在世界上也是一流的後衛！」
李長庚的話像是鼓聲一般灌進黃金高和王先八的內心，他們沉默了，獃獃的看著李長庚，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年輕人一樣。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三人中，要說震動，唯有司馬神機的震動最大，他比李長庚還大一歲，可他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他也曾想過出國，想過nba，但只是幻想，從來沒有把那當成是一個目標，並去為之努力。
如今聽到李長庚這番話，他才恍然驚醒，他終於明白自己和李長庚之間差了什麼，不是天賦，不是其他，而是信念和決心！
是的，李長庚有他所沒有的信念，有他所沒有的決心，這一點他沒有，所以他總是遜李長庚一籌。
驚訝過後，王先八回過神來，看著李長庚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國家不缺少優秀的內線，但缺少優秀的後衛。也許一開始我們還能去改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點已經很難改變了。」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我們國內格局如此，我們中國的後衛不是技術不如別人，而是對抗不行，打球的風格也偏弱。這是為什麼？不是體格，而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參加的比賽對抗就不激烈。沒有激烈的對抗，沒有那種壓力，所以成長起來的球員對抗不可能強。」
「再說國外，為什麼人家對抗強？體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從小就是那樣成長起來的。從小就是在激烈的對抗中成長起來，自然而然的就會形成一種習慣，養成一種能力。」
王先八這話可以說是鞭辟入裡，無論是李長庚還是黃金高，司馬神機，都聽得暗暗點頭。
這時候，王先八語氣一轉，肅然道：「李長庚，你有這樣的報復我很欣慰，也真心的支持你。可你想過沒有？你去國外就真的行嗎？你現在才上高中，你去國外打高中聯賽，難道比跟著國青隊，打世青賽，亞青賽，四國青年聯賽還要有用？」
聽到這話，黃金高眼睛一亮，心頭暗暗給王先八叫了聲好，笑著對李長庚道：「是啊，我們調查過，美國有幾所高中曾向你和司馬神機發出過邀請，你要出國肯定是進這幾所高中里的一所。」
「可你好好想想，高中聯賽，哪怕是美國，其球員水平能比得上我們國青隊的球員嗎？」
「你要清醒點，美國的高中球員也不都是詹姆斯，科比，加內特這種天才。」黃金高勸道。
王先八也道：「李長庚，進入國青隊比你去美國打高中聯賽好。亞青賽我就不說了，我們經常都是老大，你肯定遇不到多少對手。可世青賽，四國聯賽，對手可都是歐洲人，美洲人，那樣的比賽對抗激烈，水品很高，你根本不用擔心遇不到對手，沒有磨練機會。」
聽到這話，司馬神機深以為然，剛想勸勸李長庚，就見李長庚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不是打高中聯賽，而是打ncaa呢？」
一瞬間，司馬神機呆住，黃金高和王先八也愣了。
王先八孤疑的盯著李長庚道：「打ncaa？不可能吧，你才上高中，怎麼可能去打ncaa呢？」
「那邊的朋友幫我安排好了一個大學附屬高中，一邊讀高中的知識，一邊進那邊的校隊進修，同時以留學生的名義參加ncaa。」
說完，李長庚笑看著司馬神機，道：「怎麼樣，考慮一下吧，跟我一起去加州，打ncaa聯賽。」
邊上的黃金高和王先八臉色微變，心說不會這麼倒霉吧，難道非但沒能勸得李長庚回心轉意，反而還要賠上一個司馬神機？
黃金高和王先八緊張的望著司馬神機，生怕他忽然改變注意，到時候一個都招募不到，那他們就丟臉了。
好在，司馬神機並沒有反悔，只是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還是不去國外了。」
「嗯，我會跟那邊說的。」李長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