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許和別的女子調笑
第158章 不許和別的女子調笑
他們所住的村莊極為偏僻, 背靠山林。夜色降臨之後,一輪銀月高懸天空,隱隱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狼嚎聲, 莫名多了幾分蒼涼孤寂。
容夫人在正堂中央擺了一尊佛像, 每日都要跪在佛像跟前虔誠念經。人力有時窮, 她不知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救出深陷牢獄的夫君,於是隻好寄希望於神佛。
容宣見時辰不早, 走過去輕輕喚了她一聲:“母親,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容夫人聞言悄然睜開雙眼。她眉眼極美,容宣也隨了她,隻可惜眼睛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白翳,莫名顯出了幾分黯淡:“你去睡吧,娘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臥房不遠,我不會摔的。”
容宣知道她是因為容正青要處斬的事而心神不寧, 可他們無權無勢, 縱然想把人救出來也無計可施。
容夫人見他不動, 又開口勸道:“去睡吧,明日雞叫記得起來練劍, 不可貪睡。”
她看似溫柔, 實則嚴厲。容宣每日練劍若出了差錯或起來晚了,便要紮一個時辰的馬步,說什麽都不好使。
容宣吃過苦頭, 自然不敢違抗:“母親,那我先回房了。”
容夫人閉眼點頭, 不知想起什麽, 又忽然出聲叮囑道:“屋內那位受傷的公子你記得多加照料, 他是卿子,你切記不可有孟浪之舉。”
容宣知道她是怕自己輕浮浪蕩,冒犯了姬凡,隻好低聲應是:“母親放心,今夜我在房內溫書,定會小心照顧他的。”
容夫人聞言點頭,這才允他回房。
姬凡這幾日重傷昏迷不醒,容宣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他推門進屋,見姬凡坐在床上還沒睡,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還不歇息?”
姬凡一直在努力回憶起自己是誰,然而卻一無所獲,越想越頭疼。他聞言抬頭看向容宣,蒼白的麵色在燭火照耀下終於多了幾分暖色,抿了抿唇,猶豫出聲道:“外麵好像有狼叫……”
容宣走到書桌後落座,覺得這很正常:“附近是山,當然會有狼叫。”
說不定還能看見大老虎。
他語罷低頭翻了幾頁書,卻久久沒聽到姬凡回答,慢半拍反應過來什麽,抬眼看向對方,語氣匪夷所思的問道:“你該不會怕狼叫吧?”
“……”
姬凡沒說話,指尖無意識攥緊袖口,不知是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容宣見狀眼皮子跳了跳,不由得陷入沉思,心想失憶對一個人的影響居然有這麽大嗎?他起身走到床邊落座,不動聲色觀察著姬凡,有些懷疑麵前這個人是不是被掉了包。
姬凡見容宣盯著自己看,控製不住地顫了顫睫毛,連帶著臉上的陰影也蝴蝶振翅似地動了動。他垂下眼眸,眼底雖無剛蘇醒時的尖銳與防備,卻還是一片窺不透的陰翳,眉心一點朱砂風情妖氣:“你看著我做什麽?”
容宣輕笑一聲,還是改不了愛調戲人的性子,壓低聲音反問道:“我自然是看你好看,怎麽,不能看?”
姬凡聞言靜默了一瞬,然後偏頭移開視線,低聲道:“……你是我夫君,自然可以看。”
“?!!”
容宣又想咳嗽了。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該嘴賤去逗姬凡,對方現在是別的沒記住,就記住了“夫君”這兩個字。偏偏容宣是不婚主義者,對這兩個字神經性過敏。
“我不看了,你睡覺吧。”
容宣還是覺得去看《周律》更安全,然而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姬凡攥住了手腕。對方學過武功,而且不低,哪怕身受重傷也有幾分氣力在:“你在哪兒睡?”
容宣低頭看了眼他攥住自己的手:“自然是桌上。”
姬凡見他不僅散盡銀兩給自己治病,還日日伏案而睡,心中陡然升起些許異樣的情緒。夜間寒涼,猶豫一瞬,輕輕掀開了被子一角:“過來睡吧,你我既然已經是夫妻……”
“咳咳咳咳咳!”
容宣快被自己嗆死了,咳得臉紅脖子粗,一個勁擺手:“不不不,我就睡桌上,我睡桌上就行了。”
小龍女在古墓裏睡了那麽多年繩子,他一個大男人睡幾天桌子又算得了什麽。
姬凡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難道你想一輩子都睡在桌上?”
容宣當然不想,但是……但是因為有很多個但是,他真的不能跟姬凡睡在一起:“今日我說買你當媳婦的話隻是戲言,不必當真。”
容宣語罷不動聲色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又被姬凡倏地攥住。因為力道過大,甚至有些疼,隻見對方目光陰沉,一字一句問道:“你想丟掉我?”
容宣聞言一愣,反應過來連忙搖頭:“當然不會。”
遺棄智障兒童是犯法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他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絕對不會知法犯法。
再說了……
容宣目光落在姬凡剔透無瑕的麵容上,到底忍不住,用指尖在他臉頰側麵輕掃了一下,語氣認真藏笑:“你生得這樣美,我怎麽舍得丟掉你呢?”
“……”
姬凡隻感覺臉頰處傳來一陣微癢的觸感,微不可察頓了頓,終於慢半拍鬆開容宣的手。恰在此時,外間忽然又傳來一陣幽遠的狼嘯聲,姬凡麵色一白,竟是有些狼狽地躲進了牆角。
容宣挑了挑眉:“???”
他記得北燕苦寒,有許多人都養雪狼,姬凡怎麽還怕狼叫?……難道小時候被狼咬過?
容宣思及此處,越想越覺得可能。他伸手扯了扯裹在被子裏的姬凡,免得他被捂死,饒有興趣道:“你怕什麽,狼又不會跑過來。”
姬凡聞言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麵色愈發蒼白。他原本是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刻因為慌張睜大,圓溜溜的有些像杏眼,無聲透著警惕:“既然能聽見狼叫,說明近在咫尺,你怎麽知道不會跑過來?”
古有杞人憂天,今有燕人怕狼。看來人隻要一失憶,不管以前多聰明,都會變得有點傻乎乎。
容宣嚴重懷疑姬凡剛才想讓自己和他一起睡是因為他怕狼。不過沒關係,他天生就是做護花使者的料。容宣把手中書卷往空中輕拋了兩下,然後一把伸手攥住,半真半假的道:“跑過來又如何,我練過武功,來了也能打回去。”
姬凡試探性問道:“真的?”
容宣:“真的。”
姬凡聞言好似放心了些,猶豫一瞬,終於慢慢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容宣半躺在床側,用手支著頭,睨著他笑了笑:“你睡吧,我在旁邊陪著你。”
這世界上如果隻剩十個人,有九個半都逃不出容宣的溫柔體貼。
姬凡沒說話,見容宣已經開始低頭看書,心中莫名安穩了不少。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緩緩閉眼睡覺。
桌角擺放著一根蠟燭,早已燃燒過半。隨著時間的流逝,悄無聲息燃盡了最後一截。燭火頓滅,冒出一陣青煙,而屋內的光線也陡然昏暗下來。
容宣剛好讀完《周律》最後一頁。他見燭火已熄,閉眼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打了個哈欠。
姬凡沒有睡著。他聽見身旁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悄無聲息睜眼,卻猝不及防對上容宣放大靠近的臉,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
床上實在太舒服,容宣懶得動。他靠在枕頭另外一側,借著淺淡的月光打量著姬凡的臉,也不出聲。
姬凡忍不住出聲詢問:“……你做什麽?”
容宣不說話。
姬凡頓了頓:“你怎麽不理我?”
容宣終於開口,卻是故意學了一聲狼叫:“嗷嗚~~~”
姬凡:“……”
姬凡看出來他在故意逗自己,心想容宣怎麽老是這麽不正經,不過卻不討厭。他不動聲色往床裏麵挪了挪,讓出一塊位置給容宣:“外麵涼,你上來睡吧。”
容宣笑了笑:“你不怕我是登徒子?”
姬凡心裏覺得他不像,垂下眼眸,語氣平靜道:“你就算想圓房,也需得等我傷好了以後再說,而且你我已經是夫妻,同床共枕也……”
“咳咳咳咳咳!”
容宣遲早被姬凡嗆死,連忙抬手打住他的話:“你別說了,我睡上來就是了,但是你千萬別告訴我娘。”
姬凡疑惑眯眼:“為什麽不能告訴她?”
容宣:“噓,總之就是不能告訴她。”
姬凡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並分了一半床的位置給容宣。容宣睡了好幾天的冷板凳,驟然躺在床上,舒服得不行,大腦很快就昏沉起來,沒過多久就迷迷糊糊睡去了,也因此錯過了係統的提示音:
【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80%,請繼續努力哦~】
外間又傳來一陣幽遠的狼叫,在夜色下顯得寂靜而又荒蕪。
姬凡伸手,在黑暗中輕輕扯了扯容宣的衣袖:“有狼。”
容宣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怕什麽,來了也是先叨我,趕緊睡吧……”
他晚上睡覺習慣抱枕頭,然而習慣性伸手摸索,卻沒摸到軟乎乎的枕頭,隻摸到一具溫熱的身軀。容宣發現觸感不對,就收了回來,但懷裏還是空蕩蕩的不舒服,又重新把人抱住了。
他不知做了什麽美夢,嘀嘀咕咕囈語了一陣聽不清的話,隨即就沒了動靜。而姬凡被他陡然抱住,脊背一陣僵硬,過了許久才慢慢放鬆下來。
罷了……
自己如今是他的媳婦,抱一下也沒什麽。
姬凡閉上眼,強迫性讓自己進入睡眠,不知不覺竟也睡著了。
翌日清早,天還未亮的時候,姬凡就被院外一陣淩厲的破空聲給吵醒了。他素來警覺,聽見動靜下意識睜開了眼,伸手一摸,卻見身旁空蕩蕩的,早已不見了容宣的身影。
姬凡麵色微變,立刻起身下床,捂著傷口朝著門外走去。卻見院外有一名白衣男子正在紅楓樹下練劍,赫然是容宣。而容夫人則站在一旁,出聲指導他的招式:
“這招‘閉門謝客’你到底還是慢了些,不及你父親的速度,不過靈巧有餘,倒是勝過從前許多。”
容夫人雖有眼疾,視物不清,但僅憑聲音就能判斷出容宣的出劍速度和方向。容宣聞言隻好又把剛才的招式重新練了一遍,這才讓她滿意。
姬凡聽見破空聲,還以為外麵出了事,沒想到竟是容宣在練劍。他不著痕跡放下心,站在門後靜靜看了半晌,心想這人原來真的會武功,沒有騙自己。
但……
姬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
就好像他也練過劍一樣?
“你何時醒的,怎麽不叫我一聲?”
容宣練完劍,目光不經意一瞥,卻發現姬凡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後。他收劍入鞘走了過去,想起自己清早起來把姬凡抱在懷裏的場景,難免感覺有些怪怪的,隻能慶幸自己醒得早沒被發現:“你去洗漱吧,廚房熬了粥,我給你盛飯。”
容夫人聽見聲音,摸索著走了過來。她視野模糊,看不清姬凡的容貌,隻能依稀瞧見對方端正的五官和眉心一點紅痣,猜測是個漂亮的俊後生。
容夫人不知姬凡姓名,隻能以公子代替:“這位公子,你傷勢未愈,怎麽下地走動了?”
姬凡聞言一頓,見說話的是名氣度溫雅的婦人,心中猜測大概是容宣的母親,慢半拍開口:“傷勢無礙,多謝……”
他也卡在稱呼上了,猶豫一瞬,最後選擇了和容宣一樣的稱呼:“多謝母親關懷。”
“?”
容夫人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容宣。
容宣人也傻了,這可不是他教的啊,連忙後退:“母親……你們……你們先坐吧,我去盛飯。”
因為姬凡的這句稱呼,清早吃飯的時候,桌上的氣氛極為怪異。容宣悄悄靠近容夫人耳畔,壓低聲音解釋道:“母親,他從山上掉下來摔壞了腦子,可能神智錯亂,把您認錯了。”
容夫人聞言沒有多想,隻覺得姬凡可憐,歎息一聲道:“你一會兒去鎮上請個好點的大夫來給他瞧瞧吧,若是能恢複記憶,便將他送回家裏去,免得父母擔憂。”
容宣點頭應是。
姬凡有武功在身,將他們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他坐在對麵,抬眼看向容宣,直接戳穿了他的狐狸麵具:“我腦子沒摔壞,是你說把我買來做媳婦的。”
容宣聞言吃飯的手一僵,心中暗叫壞菜,後背涼嗖嗖的,已經不敢去看容夫人的眼色了。
而容夫人想起自己這個兒子前幾日不慎磕了腦袋,醒來之後性情大變,就連隔壁賣豆腐的宋寡婦都要去調戲兩下,心中猜測怕是容宣又在胡言亂語。
她摸索著拍了拍姬凡的手:“宣兒素來胡鬧,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若有冒犯之處,你隻管和我說來。一個稱呼罷了,你若想叫母親就叫吧,我也喜歡你這麽乖巧的孩子。”
容夫人說話溫聲細語,極是慈祥。姬凡不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否如她一般,但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神情恍惚一瞬,低聲道:“多謝母親。”
容夫人笑了笑:“快吃飯吧,吃完飯讓宣兒去鎮上替你找大夫瞧瞧傷勢。”
姬凡猶豫一瞬道:“我也想一起去,可以嗎?”
容宣原本正在喝粥,聞言下意識看向他:“你傷勢未愈,走不了那麽久的山路,還是待在家裏休息吧。”
容夫人卻道:“我記得劉大爺家裏有一架牛車,他素來熱心,你去問問能不能借來用用,記得給些銀錢。”
容宣聞言也覺得有道理,畢竟這裏實在偏遠,人家大夫願不願意過來都是問題,還是帶著姬凡去醫館看吧。東臨侯的人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這裏,喬裝打扮一番再上街也就是了。
吃完早飯,容宣翻箱倒櫃找出來一套粗布衣服遞給姬凡,示意他換上,誰料姬凡卻不願意,皺了皺細長的眉:“為何你不穿粗布衣裳?”
容宣實話實說:“我家窮,隻買得起一件粗布衣裳,讓給你穿吧。”
姬凡聞言下意識看了眼角落裏堆著的箱子:“裏麵都是錦衣玉袍,你們怎麽會買不起粗布衣裳?”
容宣:“那是我家從前富庶時穿的衣服,母親說能穿則穿,沒必要重新花錢去買粗布衣裳。”
姬凡還是想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麽隻有我穿,你不穿?”
容宣聞言笑了笑,他伸手挑起姬凡的下巴,指尖輕輕摩挲著對方光潔的臉龐,壓低聲音哄騙道:“自然是因為你生得好看,萬一被惡霸看上搶走怎麽辦,我豈不是沒了媳婦兒?”
他就是改不了喜歡調戲美人的毛病。
姬凡卻偏頭避開,不讓他摸:“你不許摸我的臉。”
容宣聞言一愣:“為什麽?”
姬凡淡淡抬眼,哪怕什麽都不做,也天生自帶一種氣勢與風情:“你說我不是你媳婦,你自然不能碰我。”
容宣沒想到姬凡這麽記仇,不過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眼前不能調戲,對他來說實在太痛苦了。
姬凡又冷冷補充道:“也不能和我睡在一起,更不能像昨夜一樣抱著我……”
容宣趕緊一把捂住他的嘴,心想自己算是遇到克星了。這話如果讓容夫人聽見,那還得了,壓低聲音焦急道:“祖宗,這種話可千萬不能說!”
姬凡拽下他的手,冷冷反問道:“那我是你媳婦嗎?”
容宣在美色與道德之間艱難猶豫一瞬,最後還是選擇了前者:“你當然是我媳婦,不過得等我以後掙夠錢再娶你,現在咱們……相敬如賓,相敬如賓你懂嗎?”
姬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
容宣見狀這才鬆開捂住他的手:“你趕緊把衣服換上吧,不然早集散了就沒什麽熱鬧可看了。”
姬凡換衣服也沒避諱著容宣,直接解開衣帶,褪去了身上的綢衫。他墨發如瀑,直接落到了腰際,一張臉美得雌雄莫辨。寬肩窄腰,依稀可以瞧見精壯的肌肉輪廓,顯然熟於弓馬騎射。兩點誘人的朱紅暴露在空氣中,襯著墨色的發絲莫名晃人視線。
容宣不動聲色轉過身,開始低頭默背周律。
姬凡不大適應身上的粗布衣服,換好之後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他見容宣背對著自己,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麽,直接走到了他麵前:“我換好了。”
容宣看了他一眼,還是覺得姬凡的臉有些過於明顯。環視四周一圈,從旁邊的花盆裏抓了一把土,然後伸手在他臉上麵抹了兩把,直把他塗成了花臉貓:“好了,這還差不多。”
姬凡皺了皺眉:“我為什麽要把臉塗黑?”
容宣還是那句話:“你太好看了,被人搶走了怎麽辦?”
姬凡看了他一眼:“你也好看,你怎麽不塗?”
#互相吹捧#
容宣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又不是卿子,他們搶我回去也沒用啊。”
姬凡一想也是,勉勉強強接受了自己灰撲撲的新造型。
容宣帶著姬凡去了隔壁劉大爺家借牛車,結果他們剛好要去鎮上辦事,可以捎帶一程。
“都是鄰裏鄉親的,要什麽銀錢,隻管上車吧,就是怕擠了些。我正打算帶栓柱進鎮上去找些活計,順便把巧英送到她姑嬸家去住兩天。”
劉大爺鬢發蒼蒼,帶著一頂竹編鬥笠,一副老實本分的鄉下人模樣,正坐在前頭趕車。而牛車上坐著他的孫女巧英和大孫子栓柱。
“那就多謝大爺,叨擾了。隻是家母囑咐了不可無禮,這幾文錢您拿去喝茶,切勿推辭。”
容宣語罷不顧劉大爺的推辭,塞了幾文錢到他手中,然後拉著姬凡一起上了牛車,和栓柱他們擠坐在一塊兒。
好巧不巧,容宣剛好挨著巧英。他見對方是個秀氣的小姑娘,低著頭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老毛病又犯了,饒有興趣的湊近道:
“姑娘今年芳齡幾何?可曾讀過什麽書?識得什麽字?”
“姑娘鬢邊的野花真是好看,不過依我來說,人比花更嬌……”
“姑娘婚配沒有,你模樣如此標誌,一定要找個好兒郎才是……”
巧英聞言捂著嘴悄悄笑,覺得容宣說話實在有趣。然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容宣被姬凡一把扯到了外麵去,嚇了一大跳。
姬凡直接把人拽到了自己身旁坐著。他麵無表情盯著容宣,不虞皺眉,周身氣息危險,冷冷出聲道:“你是我的夫君,不許和別的女子調笑。”
就像是刻在身體中的本能,他悄無聲息按住容宣的咽喉,聲音低沉:“否則……”
否則就怎麽樣呢?
姬凡被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殺字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