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練舞

  第139章 練舞

    這年頭有錢的是大爺。


    鄭佳國先下手為強, 直接把陳囂的債務還清了,搖身一變從便宜叔變成了債權人。他給了陳囂兩個選擇:

    1、錄節目。


    2、還錢。


    陳囂現在手頭上的活錢也就十幾萬,顯然填補不了三百多萬的大窟窿, 隻能硬著頭皮簽下了錄製合同。


    錄就錄吧, 反正還能順帶降降祁遇白的黑化度,不虧。


    網友們看見這條評論時, 不由得齊齊一愣:對哎,她們差點忘了,陳囂身上還背著三百多萬的債務呢!

    #人間實慘#

    陳囂這個答案實在耿直得讓人無處下嘴,那些不願意他進娛樂圈的粉絲見狀也都歇了勸說的心思,畢竟生活最重要。雖然依舊有營銷號和黑粉四處蹦躂, 但進入娛樂圈顯然避免不了這種事。


    陳囂躺在床上一晚上沒睡。他盯著祁遇白的黑化度, 眼見著數字升升降降, 隻感覺自己心髒都快不好了。


    陳囂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 思索一瞬,最後還是給祁遇白發了條信息:【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告訴我。】


    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係統覺得他智商堪憂, 現在是淩晨四點, 但凡是個人都睡覺了,誰會看手機。


    陳囂是個傻直男。他等了半天,沒等到祁遇白的回複, 隻能暫時先睡下了,畢竟第二天還要錄節目。


    祁遇白的心,海底針,看不透啊看不透。


    翌日清早八點, 《take my hand》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直接敲響了陳囂家的門, 來了一個突然襲擊。


    陳囂一晚上都沒怎麽睡, 六點鍾就已經起床穿戴妥當了。他聽見門鈴聲,起身走過去開門,結果就見外麵的工作人員已經扛著攝像機鏡頭對準了自己:“……”


    陳囂沒有收到劇本,也並不知道節目流程,見狀愣了一瞬:“你們現在就開始錄嗎?”


    跟拍導演點了點頭,並遞給他一個信封:“這是你今天的任務卡片,請接收。”


    真人秀節目要的就是真實性。現在的觀眾都雞賊得很,有沒有劇本她們一眼就看出來了。《take my hand》節目組充其量給嘉賓頒布任務,推動情節發展,別的劇本一概沒有。


    陳囂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眼,隻見上麵寫著兩個明晃晃的字:【探班】


    陳囂吃了消息閉塞的虧:“探班?探誰的班?”


    工作人員解釋道:“請去探班祁遇白。”


    陳囂隱隱明白了什麽,他那消失已久的、該死的好勝心忽然冒了出來:“那為什麽是我探他的班,不是他探我的班?”


    你有班上嗎?

    工作人員險險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裏,因為他忽然想起來陳囂好像簽了經紀公司,臨時擔任起了采訪的工作:“聽說你已經簽約了尚華娛樂,請問是真的嗎?”


    陳囂:“是真的。”


    工作人員:“那他們給你安排了工作嗎?”


    陳囂:“安排了。”


    工作人員眼睛一亮:“具體是什麽工作方便透露一下嗎?”


    陳囂微妙停頓了一瞬:“……參與你們的節目錄製。”


    工作人員:“……”


    陳囂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屁話,他低咳一聲,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道:“不是要探祁遇白的班嗎,走吧走吧。”


    祁遇白這幾天一直在進行舞蹈彩排,相比於江瀧的溜號摸魚,他顯然要刻苦太多,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泡在練舞室裏。


    陳囂驅車趕到演播廳裏的時候,就見祁遇白和江瀧正站在舞台上進行彩排練習。後麵伴舞的是國內頂尖舞團secret,共計八個人。如果陳囂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支隊伍去年在美國的齊舞大賽上一舉斬獲金獎,作品《red》更是風靡全球,但凡混過舞蹈圈的人都能來上兩段。


    火到什麽地步呢?


    無數男團藝人都曾經被經紀公司強迫性按頭學習《red》,上輩子的江瀧就是受害者之一。他練了八年才勉強練出點樣子,堪稱血淚史。


    陳囂在底下的觀眾席找了個位置坐著,一時竟也沒人注意到他。隻見前方舞台燈光交錯閃耀,在一段燃爆的BGM中,江瀧和祁遇白一左一右同時出場,他們麵對麵踩著節奏走近,身後是一群伴舞,然後逐漸合成隊形。


    齊舞難度很高,尤其這種力量型舞蹈,他們對卡點和整齊的要求苛刻到近乎變態。哪怕祁遇白他們已經沒日沒夜的練習,但在國內頂尖舞團的對比下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陳囂坐在台下,已然看出了很多破綻,無意識皺起了眉頭。


    卡點不一致,核心力量不夠,流暢度也欠缺。


    這些都是祁遇白身上的問題。


    至於江瀧這個溜號摸魚的,更不用說了,扭得像條蛆一樣。


    陳囂莫名有了一種被迫觀看黑曆史並公開處刑的感覺。他年輕的時候太飄,加上不想和祁遇白合作,總是借故請假,導致舞蹈跳得稀爛。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整個舞台上,但凡是個能動的都比江瀧強。


    陳囂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跳成這個狗屎樣子,舞蹈教練還不喊停?


    祁遇白目光敏銳,忽然發現下麵的觀眾席多了一名穿黑色外套的年輕男子,乍看有些像陳囂。他一失神,動作就難免有了錯拍,後麵直接跟不上了。


    “卡!卡卡卡!”


    secret的舞團主教練脾氣暴躁得一批。他終於看不下去,在底下用大喇叭喊停:“祁遇白!你跳的是什麽?!卡點卡點卡點!我說了多少遍了?!”


    聽起來很凶,但實際上已經是教練看在祁遇白刻苦練習的份上留了麵子了。


    眾人聞言紛紛停住動作,麵麵相覷。祁遇白緩緩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練舞的時候不能耍大牌,更不能和教練吵架。


    他麵無表情摘下耳機,勉強壓著脾氣道:“sorry,再來一遍。”


    江瀧見祁遇白挨罵,在旁邊幸災樂禍,教練皺眉舉起喇叭,暴跳如雷:“江瀧你笑什麽?!知不知道你跳得跟狗屎一樣,比他還差!”


    江瀧臉色一僵,笑不出來了。


    secret是國內頂尖舞團,當然不可能一遍遍的陪他們兩個走過程。教練直接讓祁遇白他們下去再練,下午兩點複排。


    祁遇白穿著黑白色係的打歌服,上半身的白色休閑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他推開給自己遞水擦汗的助理,用手一撐直接從幾米高的舞台上躍了下來,徑直朝著陳囂走去。


    “你為什麽要簽尚華,不簽L.E?”


    這是祁遇白對陳囂說的第一句話。他內心隱隱有些生氣,因為勸動L.E高層簽下一名新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費了這麽大力氣,陳囂卻直接跑去了對家公司,是個人都得生氣。


    他漂亮的瞳仁因為燃著怒火,看起來亮晶晶的,像一隻貓。此刻皺眉盯著你,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陳囂見狀到嘴的敷衍也不由得咽了下去。他偏頭避開祁遇白的視線,莫名有一種男朋友做壞事被女朋友抓包的既視感:“因為我們在拍戀綜。”


    祁遇白沒那麽好忽悠:“什麽意思?”


    陳囂挑眉看了他一眼:“禁止辦公室戀情不懂嗎?”


    祁遇白語氣狐疑:“就因為這個?”


    難道不是因為江瀧?

    陳囂心想大部分原因還是為了躲著祁遇白,現在拍個戀綜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以後進了同一家公司,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豈不是更要命。


    他捏著鼻子認了:“當然是因為這個。”


    陳囂見祁遇白臉上都是汗,連頭發都濕了。猶豫一瞬,從口袋裏掏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你這麽勤快幹嘛?”


    年輕的江瀧做不到這一點,家世和資源更為優異的祁遇白卻做到了。


    祁遇白挑眉:“不然呢,你以為我和江瀧一樣嗎?”


    他語罷看了眼陳囂遞來的紙巾,輕哼一聲接了過來,然後坐在旁邊自己擦汗。助理站在旁邊。實在是想不明白祁遇白為什麽放著好好的棉毛巾不用,偏要用餐巾紙。


    陳囂心想祁遇白真討厭,老是喜歡拉踩自己:“其實江瀧這個人挺勤奮的啊……”


    他話音剛落,就見祁遇白忽然眯了眯眼,目光危險地盯著自己:“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強?”


    陳囂努力控製自己不要點頭,免得祁遇白把自己頭擰下來:“你們兩個在我心裏都一樣優秀,幹嘛非要比個高低。”


    祁遇白心裏一萬個不服氣,他傾身靠近陳囂:“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大抵是剛才用紙巾擦汗的原因,祁遇白的鼻尖上不知何時沾了一小片紙屑,看起來異常明顯。偏偏他自己沒察覺,硬是要找陳囂要個說法,一個勁往這邊靠。


    陳囂差點笑出聲,慢半拍回應道:“哦,我說錯了,江瀧應該比你強一點。”


    他語罷,伸手拈掉了祁遇白鼻子上的紙屑。略顯粗糙的指尖和皮膚相觸,引起一陣輕微的癢意。在外人看來是極為親密的動作。


    陳囂對著指尖吹了口氣,那星點紙屑便被吹遠了,他拍了拍手:“起碼江瀧擦汗的時候不會把紙留在臉上。”


    祁遇白一愣,因為陳囂突如其來的動作。他聽見對方損自己,本來應該生氣的,但不知為什麽,無意識摸了摸自己剛才被陳囂碰過的地方,慢半拍坐回了原位,竟是什麽都沒說。


    祁遇白扭過頭,小聲道:“那你剛才就應該給我遞手帕。”


    陳囂樂了,伸出一隻手遞給他:“手帕沒有,手巴掌倒是有,要嗎?”


    一巴掌過去能讓人眼冒金星。


    祁遇白瞥了陳囂一眼,然後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凶巴巴威脅道:“你信不信我蹭你一手汗?!”


    陳囂才不信,他對祁遇白太了解了,那麽講究形象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做把汗蹭別人身上的事……


    “你幹嘛?!”


    陳囂語氣震驚,很快被現實打臉了,因為祁遇白真的低頭把汗蹭到了他手上。不多,三根指尖而已,但對方皮膚細膩微涼的觸感還是分毫不差傳到了大腦。


    陳囂莫名慌了一瞬,整隻手都僵住了,結結巴巴對祁遇白道:“喂,鏡頭還對著呢,你……你講點形象好不好?”


    祁遇白抬起頭,右臉紅紅的,瞳仁也是亮亮的。他瞪了陳囂一眼:“不要臉都是跟你學的!”


    他語罷起身離開,準備去休息室洗澡換衣服。然而沒走兩步就發現陳囂正跟著自己,回頭看向他:“我洗澡,你跟著幹嘛?”


    陳囂:“……我洗手。”


    後台休息室沒有人領著進不去。


    江瀧練了一上午舞,整個人已經快嗝屁了。他癱坐在旁邊休息,目光不經意一瞥,結果就見祁遇白和一名長得很像陳囂的男子進了後台休息室,一骨碌從椅子上坐起了身,語氣震驚:“怎麽又是他們兩個?!”


    他的經紀人常寧道:“你沒看微博嗎,祁遇白和陳囂參演了戀綜第二期的錄製,估計在拍攝吧。”


    江瀧覺得自己和祁遇白合作已經很倒黴了,現在又來一個陳囂,一下子把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兩個人集齊了,老天爺是在故意整他嗎?!

    晦氣!


    江瀧捂著肚子起身:“我肚子疼,想去上廁所。”


    常寧皺眉看了他一眼:“江瀧,我警告你,別耍小聰明。別人都在辛辛苦苦練舞,就你一個人溜號,像話嗎?”


    江瀧撇嘴:“別人是專業舞團,練了二十多年的基本功,我再怎麽練也比不上他們的。”


    常寧:“那你想和誰比?我告訴你,如果再這麽掉以輕心,以後隨便一個普通人上台都能吊打你。”


    “切。”


    江瀧才不信,捂著肚子直接去了後台洗手間。他這次還真沒撒謊,昨天晚上吃壞肚子,今天一上午都有些不舒服。


    然而他這一去就直接沒影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下午兩點複排的時候,舞團教練拿著大喇叭滿場找江瀧,恨不得掐死他:“江瀧呢?!趕緊打電話找人!重要關頭怎麽總是給我掉鏈子?!”


    陳囂坐在下麵的觀眾席,麵色抽搐。他想起來了,自己當年好像因為拉肚子一直在廁所裏麵,加上手機沒電,完美錯過彩排。


    常寧急死了,到處打電話找人。


    祁遇白坐在陳囂旁邊。他支著頭,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微微勾唇:“這就是你的偶像。”


    別懷疑,他就是在陰陽怪氣。


    陳囂努力解釋:“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不可抗力因素的,例如拉肚子生病什麽的,萬一……萬一江瀧在蹲廁所呢?”


    祁遇白冷笑:“你就給他找理由吧。”


    語罷直接閉目養神,一句話也不說。他發現了,陳囂總是很偏袒江瀧,但和他拍戀綜的明明是自己,不是嗎?

    祁遇白覺得自己比江瀧強,但陳囂的目光卻總是落在後者的身上……


    他緩緩攥緊指尖,想不明白為什麽。


    陳囂莫名意識到祁遇白好像生氣了,他盯著對方冷冰冰的臉看了半晌,試探性出聲:“你生氣了?”


    祁遇白扭過頭,不理他。


    陳囂心想祁遇白又開始犯幼稚病了,破天荒開始解釋道:“其實……其實粉絲對於偶像都是有濾鏡的,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偶像。假如今天練舞你沒來,我也會覺得你發生了什麽意外情況,而不是故意偷懶……”


    “我才沒有偷懶。”


    祁遇白終於看向陳囂,他抿了抿唇,語氣細聽有些委屈:“……偷懶的明明是江瀧,我一次假都沒請過。”


    他是個沒吃過苦的富少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陳囂看了眼祁遇白手上因為練舞摔出的青青紫紫,頓了頓,到嘴的話無意識緩和了幾分語氣:“嗯,江瀧偷懶,所以活該他挨罵嘛。”


    他像是在哄祁遇白:“你從來不請假,以後跳得肯定比江瀧強。”


    以後肯定比江瀧強……


    這句話在上輩子也有很多人說過。但彼時江瀧重新回歸的時候,祁遇白早已中途夭折,就像太陽與月亮永遠不可能共懸同一片天空之下。


    世人總是喜歡把這兩名死敵拿來做對比,如果祁遇白沒有被人毒啞嗓子,如果祁遇白繼續留在娛樂圈裏,成就是否會高於如日中天的江瀧?

    那時的江瀧不知道答案。


    但現在的陳囂心想,也許會吧。江瀧要經受打擊才會幡然醒悟,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而祁遇白不需點醒,就早已明白這個道理。


    祁遇白心情終於好了點,看了陳囂一眼:“你說真的?”


    陳囂笑了笑:“我騙你幹嘛。”


    不過陳囂也沒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這麽討厭,江瀧這場舞算是已經廢了,但總不能耽誤祁遇白的彩排進度。


    陳囂見常寧還在不停地打電話,起身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常。”


    常寧聞言下意識回頭,還以為江瀧在叫自己,結果沒想到是陳囂,懵逼了一瞬:“你叫我什麽?”


    陳囂哽了一瞬:“……常哥,江瀧正在上廁所,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你跟教練說一聲讓他們先彩排吧,不用等江瀧了。”


    常寧聞言沒多想,下意識問道:“江瀧在哪個廁所?我去找他。”


    陳囂一驚:“這就不用了吧?”


    常寧急得嘴上都開始冒泡了:“現在等著彩排呢,就差他一個人了,當然得把他找回來。”


    陳囂努力給他講道理:“江瀧上完廁所一定會出來的,但是他現在沒出來,那就說明他還沒上完廁所。所以你現在去找他也沒用,上廁所這種事不是說出來就能出來的,你懂嗎?”


    這種事就和生孩子一樣,不結束是出不來的。


    常寧……


    常寧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他眼見教練已經氣得快原地升天了,隻能趕緊小碎步跑上前賠禮道歉,一邊擦汗一邊解釋:“真是對不起,要不你們先排練,不用等江瀧……”


    他話未說完就被舞蹈教練拍桌打斷,嗓門吼得全場都能聽見:“不等江瀧?!你以為我很想等他嗎?現在缺了一個領舞C位,後續動作都接不上,你讓隊員怎麽彩排?!!”


    常寧被噴了一臉唾沫,心裏打定主意等江瀧回來就弄死他。


    雖然這件事嚴格來說是江瀧的鍋,但陳囂莫名有些愧疚。他見祁遇白因為被耽誤進度,遲遲無法上台彩排,用胳膊輕搗了他一下:“喂。”


    祁遇白看了他一眼:“幹嘛?”


    語氣挺好,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


    陳囂勉為其難道:“實在不行,晚上我教你跳《red》算了。”


    祁遇白聞言頗為狐疑地看了陳囂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實在看不出他哪裏像是會跳舞的樣子,似笑非笑道:“你會跳舞嗎?再說了,我跳的這麽好,你要教也是教江瀧。”


    陳囂心想你和江瀧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一個跳得像社會搖,一個跳得像招大神。


    陳囂:“那我去教江瀧算了。”


    他話音剛落,胳膊就是一緊,被祁遇白一把攥住了,隻聽對方語氣不虞道:“不許教他!”


    祁遇白把陳囂往自己這裏拉了拉:“你不就是想教跳舞嗎,等會兒彩排結束去練舞室,我讓你教就是了。”


    依祁遇白來看,陳囂就是閑的沒事幹,隨便哄兩下拉倒。


    陳囂低頭看了眼祁遇白拉住自己的手,又飛快收回視線,慢半拍道:“哦……”


    他說:“那就……那就不教江瀧吧……”


    QAQ嚶,活了那麽多年第一次這麽正經跟人牽手手。


    跟拍導演看見他們的互動,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主意。他找了個工作人員去和舞團教練協商,看能不能讓陳囂上台頂替江瀧的位置,暫時走一遍彩排。


    陳囂會不會跳舞都不要緊,反正隻是預演一下走位和燈光方向。這樣彩排不僅能繼續,節目組也可以多一點互動鏡頭,兩全其美。


    舞蹈教練聞言看了眼陳囂,見他身高和江瀧差不多,甚至更為優越一些,舉起喇叭調了調音量,皺眉問道:“那個誰……陳囂對吧,你會走舞步嗎?”


    陳囂坐在觀眾席看了那麽久,再怎麽也該記住點吧?


    陳囂忽然被cue,下意識抬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


    跟拍導演在他耳邊小聲解釋了一遍原因。


    陳囂聞言挑了挑眉,心想還以為什麽事兒呢,原來是當替身。他站直身形對舞蹈教練問道:“是走江瀧的舞步嗎?”


    教練對他沒有太高的要求,反正是賣個人情給節目組:“你不用做動作,走一遍位置就行了。”


    陳囂答應得很爽快:“行。”


    舞蹈教練見狀拍了拍手:“ok,各就各位,把今天上午的流程再走一遍,燈光準備。”


    陳囂和祁遇白站在舞台兩側,身後各有四名舞者。等會兒BGM一響,他們就同時踩點出場,一左一右走到中間合成隊形。


    舞蹈教練皺眉坐在下麵,心情有些煩躁。等會兒陳囂萬一走得不好,這條彩排就又廢了,偏偏樂耀是他們舞團的讚助商之一,節目組的麵子不好不給。


    祁遇白隱隱也有些擔心,畢竟這個教練脾氣暴躁,等會兒萬一當眾罵得陳囂下不來台就不好了。


    他站在幕後,看了眼對麵的陳囂,卻見對方靜靜等待著音樂響起,不見絲毫緊張,就像一名早已經曆過無數演出的舞者。


    《red》這段舞陳囂實在跳過太多次,動作都刻在了骨子裏。哪怕記憶生疏,剛才坐在觀眾席看了一上午,也已經重新撿起了記憶。


    隻見舞台燈光陡然一暗,隨即響起了極富節奏感的鼓點。陳囂依照教練的吩咐,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直接踩著江瀧的那部分舞步走了出去,和對麵的祁遇白逐漸拉近距離,每一步都精準卡點。


    此時的陳囂和台下截然不同,台風極穩,目光帶著攻擊性,直接奠定了整支舞蹈的基調。


    《red》的編舞有幾分爭奪和搶掠的元素。陳囂的目光和祁遇白在半空中對視,無聲彌漫著硝煙味,張力十足。雖然沒有做太多動作,但光舞台表現力就已經把江瀧甩出了八條街不止。


    舞蹈教練見狀眉頭不自覺鬆緩了下來,他一開始還擔心陳囂會走錯,然而盯著看了半天,這才發現對方的舞步卡點簡直精確到了一定地步,和身後那些專業舞台成員分毫不差,遊刃有餘卻又不失力道。


    反而是祁遇白,後期節奏一快,卡點就有些跟不上了。


    “卡!”


    教練難得沒有罵人:“祁遇白,你的節奏慢了,等會兒去舞蹈室自己加練。還有那個……陳囂對吧,你節奏感不錯,以前練過嗎?”


    陳囂心想練過啊,上輩子練了二十多年呢,不過未免露餡,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教練隻說了一句話:“等會兒祁遇白去練舞室學習的時候,你感興趣可以在旁邊一起聽,教教他怎麽卡點。”


    舞團成員聞言都有些吃驚,他們的毒舌教練什麽時候居然也會誇人了?!而且說話還這麽和顏悅色?!

    而江瀧此時終於拖著發麻的雙腿從廁所裏走了出來,然而他剛一到演播廳,就見陳囂和祁遇白站在舞台上頂替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表情從迷惑轉為迷茫,又從迷茫轉到匪夷所思。


    發生了什麽?

    他就去了趟廁所,一回來怎麽就“換了人間”?

    常寧一回頭就見江瀧站在門口發懵,怒氣衝衝走上前去,壓低聲音氣急敗壞道:“你剛才到底幹什麽去了?!我找你半天,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江瀧扶著牆勉強站穩,有氣無力道:“別提了,拉肚子,腿都麻了。”


    “拉肚子?!”


    常寧壓根不聽:“你別說拉肚子,拉腸子都要給我頂上去!江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的!”


    江瀧也知道分寸:“你別說了,大不了我晚上在練舞室熬通宵,這總行了吧。”


    於是當祁遇白和陳囂一起到練舞室的時候,就發現裏麵已經多了一名不速之客,赫然是江瀧。


    不過江瀧現在沒什麽心思打嘴仗,正一個人靠在休息椅上恢複體力,看起來魂已經沒了一大半了。


    祁遇白直接無視了江瀧。他走進練舞室,在大屏上調出了《red》的舞蹈視頻,像往常一樣準備開始練習。


    這次伴舞的secret團隊含金量太高,能一起合作都不錯了,你顯然不能指望成員陪著他們一起加訓。就連舞蹈教練也隻是把祁遇白和江瀧的動作摳了個大概,剩下的讓他們自己熟悉。


    藝人和舞者之間橫跨的是十幾年的基本功,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半個月之內追上進度。動作學會之後,剩下的就隻有靠自己。老師能做的隻有教,而實力卻是靠自己練出來的。


    江瀧顯然沒這個覺悟,還在椅子上挺屍。


    陳囂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走到江瀧麵前踢了踢他,皺眉低聲道:“起來,別躺著了,跟祁遇白一起練舞。”


    江瀧撇撇嘴,最不愛聽別人使喚:“我練不練關你什麽事?”


    陳囂莫名感覺自己拳頭有些癢。他發現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隻有經受挫折才會幡然醒悟,而在此之前,任何勸告都不會被他聽進耳朵裏。


    “……隨你。”


    陳囂沒有再管了。他太了解自己了,越勸越來勁。


    祁遇白把遙控器扔到一旁,已經開始複習舞蹈動作了。然而還沒做兩步,耳畔就陡然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錯了。”


    陳囂不知何時走到祁遇白身後,從後麵握住他的手,把剛才的翻轉動作重複了一遍:“這裏繞三圈就夠了,你繞了四圈,如果不改過來,你後續動作就會比別人慢半拍。”


    指尖翻轉的動作很容易造成視覺誤差,加上舞蹈老師隻注重整體效果,沒有細摳祁遇白的小動作,所以出現了錯誤。


    舞蹈室兩麵牆都是鏡子。


    祁遇白感受到陳囂陡然貼近的身軀,脊背一僵,隻覺溫度燙得驚人。他下意識抬眼看向鏡子,卻見陳囂正站在後麵一臉認真的糾正自己的動作。


    祁遇白隻感覺自己被陳囂握住的手出了一層黏膩的汗。他偏頭看向陳囂,抿唇打量著對方俊美的側臉:“你會跳舞?”


    陳囂凡爾賽了一把:“一般,跳得不好。”


    祁遇白不信:“但是今天Alva教練還誇你了。他在國內外拿過很多金獎,眼光高,從來不輕易誇人。”


    陳囂看了祁遇白一眼:“那隻能說明我太優秀了唄。”


    他語罷鬆開祁遇白,後退了一步,用遙控器把音樂倒帶重放:“你再做一遍,我在後麵看。”


    祁遇白隻好重新做了一遍,然而中途又被陳囂打斷:“停。”


    陳囂按停了音樂,他走到祁遇白身後,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到這一步的時候肩膀要打開,否則動作沒有張力。還有,我問過教練了,單手chair飛這個動作難度太高,你和江瀧不用做,沒必要練。”


    祁遇白很好強,每件事總想做到最好。他聞言順著陳囂的力道慢慢打開肩膀,出聲詢問道:“這樣嗎?”


    陳囂嗯了一聲,喜歡祁遇白的聽話:“這段音樂過後,接下來有一個倒帶動作。你每次彩排的時候總喜歡看另外的舞團成員,但其實隻要記住音樂節拍就能保持一致了,不要刻意看他們。”


    他語罷鞋尖輕踢,在底下分開祁遇白的雙腿:“secret的舞團有三名成員身高超出普通人很多,他們為了保持整齊性和一致性,後麵的半蹲動作直接改成了全蹲,隻是視頻裏看不出來,跳的時候你要注意。”


    祁遇白聞言一愣:“你怎麽知道?”


    陳囂看了祁遇白一眼,沒說話。片刻後才在他耳畔意有所指的低聲道:“The best dance crew only dances for the most eminentsinger.”


    最好的舞團隻為最傑出的歌手而跳。


    上輩子,secret這支國內最頂尖的舞團當了江瀧整整八年的禦用伴舞。


    祁遇白莫名有些挫敗:“我還以為我跳的挺好。”


    陳囂樂了,心想祁遇白怎麽變得跟自己一樣不要臉了:“嘖,我就喜歡你這種自信。”


    祁遇白總是抓不住重點,聞言紅著耳朵得意問道:“你喜歡我?”


    陳囂聞言一頓,隨即有些慌張的把祁遇白的臉掰了過去:“說你自信,你還真自信上了。”


    祁遇白輕哼了一聲,發現陳囂原來也不怎麽禁逗。


    陳囂站在後麵,繼續幫祁遇白摳動作,猶豫了一瞬,雙手虛落在他腰間:“你的腰別動,後背挺直,保持上半身穩定。”


    祁遇白的核心力量不夠,每次舞步變換上半身就不穩。他勉強試了一遍,然而還是不行。


    陳囂隻好攥住祁遇白的腰,微微用了些力,然而怕勒疼對方,又無意識鬆了幾分:“上半身別動,保持穩定,再來一遍。”


    他掌心滾燙,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麵料,溫度盡數傳到了皮膚。


    祁遇白臉上升溫,莫名尷尬起來。他盯著鏡子裏的陳囂,小聲提醒道:“你不鬆開我怎麽跳?”


    陳囂聞言這才發現自己擋住了祁遇白的施展空間。他慢半拍鬆開手,後退一步讓出位置,一偏頭卻發現江瀧不知何時也在旁邊跟著練了起來,心裏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還行,沒有無藥可救。


    就是縮腰塌背的沒個正形。


    陳囂悄無聲息走到江瀧後麵,直接給他腰上來了一拳:“腰挺直!”


    跳得像小狗粑粑一樣,以後老了去跳廣場舞都沒人願意收。


    江瀧一臉震驚,忽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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