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從此陌路
終靈身邊的丫頭聰明，早在終慧撲通一聲跪下來時，就帶著宮人出去了。
聽了終慧的話，終靈隻覺得自己神魂都顛倒了，“你在說什麽傻話？入宮深受恩寵，孩子怎麽會不是皇上的？你先不要說話，起來坐下，我讓人為你做些蓮子羹。”
“不，阿姐，我……我不敢瞞著你……”終慧哽咽著哭得傷心，“這孩子不能要，阿姐，他是……他是……”
“閉嘴，終慧！”沒等自家妹妹將話說話，終靈便嚴厲的打斷了終慧的話，“從今日起，一直到孩子生下來為止，我都要你記著一件事。”
終靈神色冷漠，這是終慧第一次自家姐姐臉上見到這樣的神色，她不由得驚呆了，不知如何反應，臉上甚至還掛著淚意。
終靈明顯也沒想到自己會把終慧給嚇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終慧從地上拉起來，額頭抵著終慧的額頭。
“聽我說終慧……”終靈壓低了聲音，“我知道這孩子是誰的，我們都知道孩子是誰的。但是終慧，你我現在都要清楚記住一點，這孩子是你與皇上，中間沒有任何人知不知道？”
終慧點點頭，聲音低了下去，“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可是阿姐，我害怕……”
“別怕，有我在，不要害怕……”終靈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阿姐說過會保護你的……終慧，你聽我說……往後所有的危險我來替你襠下，你隻要安心生下孩子就行，知道嗎？”
終慧不住的點著頭，卻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淚水。
*
盛夏十分，宮中傳來兩個好消息，才人終靈入宮三月，終於承受恩寵，被封婕妤。昭儀終慧身懷六家，終靈請旨帖身照拂。
菡萏宮裏住著皇帝的兩位受寵的妃子，太醫院裏的宋太醫每日送去從太醫院備上一副安胎藥，送去菡萏宮時，卻是成了兩幅，一副是安胎的，一副是絕孕的。
安胎的是給終昭儀喝的，絕孕的是給終婕妤喝的。
藥是分開煎的，沒人知道終婕妤喝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懷孕，喝得處方藥。
“吃藥不可多吃，往後哪怕是你想要孩子都難。”
見終靈好不猶豫的喝了他遞去的藥，送太醫終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終靈卻是擺擺手，“終家的把柄，有一個在他們手上就夠了，所以我不能有孩子。”
為了她那傻妹妹，不能懷孕又能如何？她終靈在選擇入宮時，早就拋棄了做母親的機會。
大雪紛飛時節裏，終昭儀早產，生小公主，可惜小公主隻是啼哭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小公主夭折了。
皇帝傷心之餘，責罰了伺候終昭儀的所有人，包括終婕妤在內。
一夜之間，菡萏宮的東院好似成了冷宮。
若非偶爾有人提起，似乎就是皇帝也的忘記了這個終婕妤的存在。
“孩子沒有死，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終慧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闖進了東院，揪住了她曾經深深喜歡的阿姐，“你告訴我啊終靈，我的孩子在哪裏？”
“還能在哪裏？太醫都說了，已經夭折。”終靈將自己的衣襟從終慧手裏抽出來，重新在蒲團上跪下，罪孽深重的往供奉的觀音像磕了一個頭，“願她往後投個好人家，不必如此受罪。”
終慧第一次發火，掀翻了一旁的桌子，聲嘶力竭，“我不相信，你騙我！連你也騙我！？終靈，我分明如此相信你！可你也騙我！？”
不騙你又能怎樣呢？告訴你我並非是父親安排入宮，而是紀玄暗安排入宮的嗎？告訴你，你懷的孩子被紀玄暗知道了，那不是你與皇上的孩子，已經被調換出宮了嗎？
終慧啊，那人虎狼之心，你為何就是如此不信？
至此，菡萏宮東院與西院的兩個人，如同陌路。
有日，宮中最有權威的宋太醫過來給她請平安脈，問她，“你可後悔？”
“後悔是什麽？”終靈反問了一句。
太醫問道，“你逼著終慧去了一條她不該走的路。”
終靈偏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像是聽到了一句的極其好笑的事情，“這是她必然要承受的。”
太醫不說話了，似乎是對她的回答很失望。
“看在一同長大的份上，幫個忙吧。”終慧笑了笑，伸手覆蓋住了太醫的手，“這深宮裏，我就認得你，沒什麽好托付的，那孩子很快就會被發現，勞煩你照顧一二。往後，東院你也別來了，專心照顧西院那位就成。”
“終靈你……讓我很失望。”
自此這東院，連太醫也不來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眼見第三年也過去了，終靈聞到了杏花的香味，出了門散步，無意走到了西院，遇見了已經在妃位終慧。
她遠遠的請了禮，準備離開。
卻聽身後的人道，“阿姐，他終於還是娶了華府的小姐。”
終靈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聽身後的人繼續道，“我聽說他用了最卑鄙的手段，讓華小姐失身與他，不得不嫁給他。多可笑，我曾經自願是失身與他，他卻不屑，如今竟是用了相同的手段。”
“娘娘，這裏是皇宮。”終婕妤回頭，神色平靜，“你是終妃，不是終小姐。”
終慧卻在此時笑了起來，“是啊，阿姐，所以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時隔三年，陳皇後去世了，當初她那個單純的妹妹已經有了城府，從此再也不是會跪在她麵前，害怕到連話也說不清楚的妹妹了。
沒多久，華府的小姐傳來喜訊，皇宮裏的終妃也傳來了喜訊，皇帝傷心之餘，不忘了要封終妃為皇後。
純貴妃心有不甘，聯手母家與朝臣上書，請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無法，不得不得與禮部商議之後，折中一下封了宸妃，僅次於皇後之下，見了皇貴妃與貴妃都不必請安。
享盡了風光。
宸妃預產要到了，華府小姐的預產也到了，紀玄暗暗中找了終靈，那時，終靈意識到了處境。
她在紀玄暗離開之後，去了壽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