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立場成迷
進來的人堵在門口，臉上陰沉難看。
鳳陽宮裏又安靜得隻能聽見顧苓一個自言自語的聲音，鼻腔裏縈繞的是純貴妃平日裏喜歡的熏香，混合一些鮮血的味道，意外的好聞。
明桓在看清來人之後，方才心底裏那唯一的一點憐香惜玉也在一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此時心裏隻剩下惱恨。
顧不上腰間還掛著一個顧苓，連忙跪下去請安，“兒臣見過父皇，見過皇祖母……”
純貴妃好似慢板怕的這才想起來，跪下去請安，“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後娘娘。”
華太後神色倒是如常，隻是的淡淡的掃了一眼之後，便沒了後話，好似她眼裏根本就沒有顧苓這個人似的。
皇帝扶著太後往裏麵走去，在主位上坐下之後，也沒說讓那跪著的兩人起來，淡淡道，“朕今日與太後過來是想與你商議此次選秀的事情，沒想到剛剛進你這地方，你就給了朕這麽大一個驚喜。”
先不論顧苓當初是如何嫁給大皇子的，單就論她此時與一個剛成婚不久王爺糾纏在一起，隻怕也是難逃一劫。
明桓想了想，開口道，“父皇……”
誰想他剛剛開了一個口，就被純貴妃打斷了，“臣妾不懂皇上在說什麽，方才大皇妃突然跑到臣妾這裏讓臣妾為她說請，話還沒說幾句，倒先給臣妾跪下了。桓兒敬她是皇嫂，又憐她身上有傷，想將她攙扶起來，誰想她此時卻發瘋，恬不知恥的抱住桓兒便不撒手，還自說自話。”
她話音一轉，將自己和明桓都摘了出去，“臣妾所說句句屬實，皇上明察。”
“明察？”皇帝冷笑一聲，突如其來的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端端她一個寡婦抱他做什麽！還當著你純貴妃的麵！”
這話說的相當不客氣，甚至沒有考慮純貴妃和明桓各自的身份。
純貴妃當即黑了臉，但又礙於自己後妃的身份，不敢在皇帝跟前造次，隻好硬生生將後麵要解釋的話咽了回去，不甘心的垂下頭。
明桓此時也沉默著一聲沒吭，默然將袖手中攥緊了，垂下頭遮住了眼中惱意。
華太後坐在邊上，一直不曾開口。
此時見所有人都沉默著的一句話不曾說，便自顧自端過了一邊的茶水，淺嚐了一口，“你們都是瞎的？不知道將大皇妃拉開？”
華太後目光往下一掃，所有宮人在此刻噤如寒蟬，抖著肩膀縮著脖子，趕緊爬起來，用了老大一番力氣，總算是將顧苓從明桓身上拉開了。
顧苓好似還沒回過神似，睜著一雙眼睛，目光渙散的看著前方，嘴角還癡癡的掛著笑意，不住的喊著王爺。
也不知道她叫的是哪位王爺，但這裏就隻有明桓一個王爺。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顧苓是在叫他。
“咦？”這時有個宮女驚訝了一聲，“皇妃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啊。”
宮女的聲音成功的打破了殿中詭異的氣氛，眾人紛紛往顧苓身上看去，隻見剛才還癡癡傻笑的人，此刻不知抽了什麽風，竟然又開始哭，哭著哭著又莫名笑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裏，隻覺一陣頭皮發麻。
華太後皺了皺眉，偏頭擔心的看著皇帝，“皇帝啊，無論怎麽說顧苓也還頂著一個皇妃的名頭，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皇帝當即明白過來華太後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沉吟了半響，點了點頭，“母後說的是……高權，傳太醫！”
高權應了一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耽擱，趕忙退下，親自去太醫院請張太醫。
皇帝也好似這時才想起還跪著的純貴妃和明桓，“都起來吧，還跪著做什麽？”
明桓袖中手驀地又是一緊，不過好在他忍耐力好，什麽也沒說說，幾步上前將純貴妃扶起來，站到了另外一側。
皇帝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不滿，不鹹不淡的冷哼了一聲，卻是什麽也沒說。
倒是華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明曄那孩子方才來信，說是已經到了西南之地。如今你父皇身邊就隻有你一個，若是沒事便多去跟你父皇學學為君之道。以後你就會明白，在天下百姓跟前，母後次之。”
皇帝對這番話，不曾有什麽表示，倒是明桓在聽到明曄來信四個字時，驚了一下，“九弟去了西南之地？他這不是……”
“不是什麽？大逆不道？”明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打斷了，“是朕允許他去的。”
此話猶如一道炸雷在明桓耳邊炸開，他怔了良久，方才回過神。
他反應迅速的將眼前的事情分析了一遍，很快便將方才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壓了回去，試探道，“兒臣以為是九弟自作主張……沒想到九弟這樣心懷天下，慚愧。”
那日明曄去未央宮，求皇帝準許他帶兵出征的事情，其實除了皇帝和高權，就隻剩紀淺汐。
皇帝不說，高權更是口風緊，紀淺汐更不會自己傻兮兮將明曄的行蹤透露出來。以至於一沒了晉王的行蹤，就變成了失蹤。
如今就連皇帝的立場都成了迷。
明桓眯縫了一下雙眼，一直以為皇帝對所作所為是睜一眼閉一隻眼，沒打算管。誰想他竟是早就了有了計較。
如此一來，明桓再次陷入糊塗，皇帝準許明曄帶兵出征，卻又在同時將紀淺汐定為此次入宮的秀女，若說是站在明曄那邊的，又好像並非如此。
到底是什麽意思？
明桓不懂，皇帝卻沒打算解釋隻是不鹹不淡的訓斥道，“你是該慚愧……”
話未說完，高權帶著太醫進來了，“皇上，張太醫來了。”
張太醫給殿中諸位見了禮，這才按華太後的吩咐，連忙去給已經被抬到了內殿去的顧苓把脈。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張太醫才滿頭大汗的從內殿出來，他跪下來道，“臣方才替皇妃把脈，除了心思抑鬱，失血體弱之外，臣還在她體內查出一絲中毒的跡象。”
“中毒？”華太後一驚，忙問，“是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