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尋芳新人
“主子？”七寒跟在明曄身後，不解其意的看著前頭衣冠楚楚的晉王爺，“您不是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迫咽回了肚子裏，因為明曄在這個時候回頭不帶感情的看了他一眼，鳳眼深沉幽暗，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卻生生讓七寒打了一個哆嗦。
“去查剛才那人的身份。”明曄很快收起了目光，冷冷淡淡道，“本王倒是想知道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在本王眼皮底下放人行刺。”
直覺告訴七寒現在最好什麽都不要說，乖乖應好就成，不然很有可能隨便一句話就能觸到明曄的逆鱗。
之前還在蜀地，明曄就曾吩咐過他安排人暗中保護紀府，一來是為了好及時察覺到紀玄暗的這老狐狸的動作，二來也是為了紀淺汐……
出了將軍府，七寒正想問明曄是回府還是去終家時，聽他道，“去尋芳閣。”
現在這個時辰正是尋芳閣最熱鬧的時候，歌舞升平，處處笙簫。
明曄顯然已經成了這裏的熟客，老鴇看到他時一點都不吃驚，甚至還滿麵容光的將他請了進去，安排到了貴賓之處。
老鴇知道明曄的習慣，隻是叫人上了水果和茶水，便交代了旁人不許過來打擾，默默退下了。
整個尋芳閣隨處可見尋歡作樂的人，但唯獨明曄所在的地方安靜放如初，不見一絲嘈雜。
少頃，有人在明曄對麵坐了下來。
對方將自己裹得很嚴實，黑色鬥篷加身，隻露出了一雙深不見底眼睛。
七寒提過一邊的茶壺，為對方倒了一杯茶水。
那人道了謝，抬手接過茶盞時，隱約能聞到從對方袖口處散發出來的藥香，很淡，淡到不易察覺。
“殿下約人見麵，總喜歡在這種風月場所？”對方開口時，嗓子有些沙啞，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明曄倒是沒所謂的提了提嘴角，“怕你這些年憋壞了，特意給你準備的。”
對麵的人放下茶盞，淡淡道，“敬謝不敏。”
明曄手指很有節奏的在桌上敲了敲，沒在和對方客套，“我倒是想問問你突然來京城做什麽？這是打算入世？”
對方那雙漆黑的眼珠不怎麽客氣的將明曄一掃，聲音略顯怪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大可放心。”
“受誰之托？”明曄手指一轉，撐起下顎，眼裏全是的玩味，“紀淺汐？華昱？”
“這與殿下無關。”對方眉毛一挑，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別套我話。說吧，找我什麽事？”
對方明顯是的知道明曄的身份，但奇怪的是，他語氣之間毫無尊敬。
明曄便往後一仰，將自己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戲謔道，“你們倒是真有意思，當年出事時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如今沒事了，又紛紛冒出來。”
對方沒留任何情麵，打擊道，“誰說沒事？你不就打算掀起一波風浪來？”
明曄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這句話。
對方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才道，“如今生煙已死，知情的人就剩我一個。殿下想要翻案可就得藏好我才行。”
不可避免的明曄那雙眼一下子就深沉了不少，“你要是出事了，隻怕有些人死都難安。”
這話說的諷刺，但對方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敵意一樣，不甚在意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無意道，“天快亮了，殿下不去上朝？”
明曄冷冷看著對麵的人，沒說話。
那人兀自道，“渝州太守欺壓百姓的事，不知是誰捅到了皇帝那裏去，難道殿下就不好奇，皇上要如何處理此事？”
明曄還是用與剛才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目光很複雜。
一身漆黑鬥篷的人又繼續道，“據我所知，昨夜皇上已經深夜傳召了魏王明桓，其意多半是打算讓魏王去處理此事。殿下真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哎呀呀，那可真就可惜了。”
“這種廢話，你不說本王也知道。”明曄一牽衣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
那人還坐在椅子上沒動，嘴裏不緊不慢道，“提醒殿下一句，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便不會有重來的機會。”
明曄沒搭理對方，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步伐往樓下走。
誰知這時卻聽樓下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摔碎了，緊接著便傳來了人群喧嘩的聲音。有驚訝，有起哄，還有嘲笑，混雜著各種聲音，格外難聽。
“怎麽回事？”旁邊有人替明曄問了一聲。
聽一個慵懶的女人聲音回答道，“沒什麽，新來的姑娘不懂事，被媽媽責罰了而已，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種事情對於尋芳閣這種地方來說，的確是有些司空見慣。甚至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但七寒卻察覺明曄眯了眯雙眼。
七寒這才偏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個說話的女人，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攏了攏長發，嫵媚嬌羞的笑了笑。
剛才那句話是故意說給明曄聽的。
尋芳閣的老鴇在給不停咒罵的客人道歉，間或夾雜著打罵聲。
明曄腳步未停，繼續往樓下走，人們聚在一起看戲，沒有誰主意到了他們。
就在要穿過大廳離開時，明曄忽然頓住了腳步。
“主子？”七寒不解叫了他一聲。
明曄沒回答，目光看著那個被老鴇扯住長發按在地上的女人。
看清對方的臉之後，七寒倏地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主子，那是……”
明曄淡淡的應了一聲，眼裏多了一層探究，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贖了她。”
七寒根本就來不及掩飾震驚，趕緊拿了銀子過去找老鴇救下那個可憐的倒黴蛋，老鴇見是七寒，當即和顏悅色諂媚的給了那倒黴蛋的賣身契，又罵罵咧咧的將人送出了尋芳閣。
尋芳閣外停著晉王府的馬車，七寒帶著那姑娘上了車，明曄已經在裏麵了。
那姑娘在看清人之後，眼淚便掉了下來，哇的一聲就哭倒在了一邊，“我以為……我還以為……”
明曄冷眼看著她，眼裏一點溫度都沒有，隻吩咐七寒，“七寒，送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