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心善之人
紀府上下亂成一團，就連這幾日一直待在柳家的柳雲母女都回來了。
紀淺汐匆匆回府，就聽見柳雲刺耳聲音響起，“夫人，這紀府上下現在全由你自己做主，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你難道不應該負些責任？”
這話應該是對華茹說的，但柳雲話音落下很久，都沒聽見華茹的聲音。
倒是柳雲在繼續道，“夫人，你難道想讓當年的事情在這華府重演……”
聽到這裏紀淺汐猛然頓住腳步。
宋謙遠見她突然停下來還有奇怪，“怎麽？”
紀淺汐抿唇沒說話，隻是抬腳繼續往裏麵走，耳邊聽柳雲繼續道，“當時代價是老爺淪為全京城的笑話，而你在紀府毫無地位。夫人，你怎麽還會犯這種錯誤？”
華茹依舊沒有聲音。
好一會兒之後，紀玉兒在一邊“勸”道，“娘親，你不要說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是大夫人也……”
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是都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懂什麽？”柳雲沉下聲音道，“當年出事的時候你還小，什麽都不懂。更何況人心難測，誰知道過了這麽多年，她心裏有沒有怨氣？”
“有沒有怨氣，你們心裏還沒點數？”紀淺汐走近院子裏，冷冰冰的環視周圍所有的人，“哼，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大概沒人比你更清楚吧，二夫人？”
二夫人三個字咬得格外重，好像是在故意提醒柳雲，就算當時她風光了又如何？如今在這紀府，做主的人依舊不是她。
柳雲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了，但又很快恢複如常，“我能有什麽數？我隻知道若不是因為你娘一碗燕窩，李姨娘又怎麽會小產呢？”
是的，小產。
這事兒剛剛紀淺汐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相宜說過了。
早上華府新送來了燕窩，華茹平日裏不愛吃這些，所以才叫人送去給了懷有身孕的李姨娘，李姨娘用過之後，過來道謝，但誰想還沒說兩句話，她下麵便見紅了。
大夫過來看過，說是服用了藏紅花，但李姨娘因為孕吐，吃的不多，整個上午到她肚子裏的就隻有那一碗燕窩。
好巧的是，大夫查看了剩下的燕窩，在裏麵發現了藏紅花。
李姨娘就是上次被就紀玄暗送回來的人。
紀淺汐冷冷地看著柳雲，輕蔑道，“一碗燕窩經過多少雙手，誰也說不清楚。倒是長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可是活活將邱姨娘打的小產的人啊。”
許久不曾提起過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愣住了，屋裏幾人臉上神色各異，有人震驚，有人覺得晦氣，還有人覺得心虛。
紀淺汐沒給人反應的時間，繼續道，“夫人身在娘家，怎麽比我這個天天待在家裏的人還要知道的清楚？難道夫人看見了？”
柳雲咬著牙，“這些都是大夫查出來的事情，鐵打的事實，還不允許人說了？啊，當然你回來的比較晚，不知道也正常。”
紀玉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還是因為心裏有事，自從紀淺汐進來之後，就一直縮在柳雲身後，沉默不語。
紀淺汐也顧不上她，順水推舟，“正好我師父也在這裏，不如請他看看，李姨娘小產究竟是什麽原因。”
紀淺汐從不相信巧合，就算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華茹，她也不相信李姨娘小產和華茹有關係。
但華茹一直沉默不語，這多少讓紀淺汐內心有些忐忑。
柳雲似乎對此事很有的自信，並不擔心宋謙遠能看出什麽，還道，“也是，你自己的人怎麽說也要放心些，倒時要是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可別說我冤枉了你們。”
宋謙遠和紀淺汐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便入了內室。
內室已經清理過了，榻上就躺著一個李姨娘，也不說話，愣愣盯著床幔出神，一副還沒從小產中回過神來的樣子。
聽見腳步聲之後，偏頭看了一眼，見是紀淺汐時，還縮了縮脖子，紅著眼眶，開始流淚。
“孩子是無辜的。”李姨娘輕聲道，“我知道你們恨我，嫌我礙眼，但也害我的孩子啊。”
紀淺汐冷冷的看著她，臉上不見動容的神色，“若真是無辜，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
說實話，對於紀淺汐來說，紀府有多少個姨娘，都跟她沒多大關係，她一點都不在乎紀玄暗會往紀府塞多少人。
當然，前提得是這些人得安分一點，不會將歪心思動華茹身上。
李姨娘似乎是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脖子，不敢於紀淺汐對視。
宋謙遠往兩人中間一站，擋住了紀淺汐的目光，公事公辦道，“伸手。”
李姨娘肩膀抖了一下，到底還是伸出了手。
她似乎格外膽小，不敢跟人對視，孩子沒了，也隻會默默哭泣。
沒多大一會兒宋謙遠便收回了手，給了紀淺汐一個眼神，便默不作聲的出去了。
紀淺汐看了李姨娘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外麵，相宜已經按照紀淺汐的吩咐，將李姨娘用過的燕窩查拿上來了。宋謙遠一言不發，將燕窩查看了之後搖了搖頭。
紀淺汐不甘心，又自己看過了，發現裏麵的確摻雜了藏紅花。
柳雲坐在一邊笑了笑，“如何，還覺得本夫人冤枉了你娘親麽？”
紀淺汐瞪她一眼，沒搭理她，轉身對相宜道，“相宜，去將照顧李姨娘的所有人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這些肮髒的手段！敢做這種事，就要做好被本小姐責罰的準備！”
相宜應了一聲，很快帶著人下去了。
柳雲端著茶杯，像是在看笑話一樣靜靜的看著她。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華茹突然道，“汐兒，你不要查了，沒有誰動手腳，就是這碗燕窩摻雜了藏紅花才會出這種事情。”
紀淺汐卻是意外的執著，“我不管。我今日非要將這件事情查清楚！”
華茹一愣，隨即又歎了口氣，“汐兒……”
紀淺汐打斷了她，“娘親心善，不願意計較，可不代表本小姐也是心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