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天命無解
紀淺汐今日到華府來並非是為了明桓和華昱妹妹的事情。
“上次為兄長配製的藥，兄長該不會不曾服用？”紀淺汐收回搭在華昱手腕上的手，皺眉道，“此毒一日不解，便會對身體造成更深的傷害。這種事情，你不會不知道。”
華昱聽聞紀淺汐的警告，也僅僅隻是笑笑，“你送來的藥隻是起到了拖延作用，並非真正的解藥。”
紀淺汐卡了一下，竟是說不出話來。因為華昱的話都是對的，她無法反駁。
華昱仍然是笑，並未因身上的毒無解而受到什麽影響，反倒卻安慰紀淺汐，“天命，自有定數。”
天命。
以前或許相信，但自重生以來，紀淺汐便再不相信。她隻知道自己的命數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給她機會重生，她就會好好利用，改變那些自己以前無能為力的事情。
要讓所有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我托人去蜀中問了，並非無解。”紀淺汐將寫好的藥方遞給紅袖，“正好年前我要去蜀中辦些事情，順便替兄長找找藥材……”
紅袖將藥方接過，神色之間有些遲疑。
“胡鬧。”沒等紀淺汐將話說完，華昱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此去路途遙遠，非一兩日能到達。你一個女孩子叫誰放心？”
紀淺汐皺眉，她心意已決，就是華昱現在將她綁起來關著，她也不會改變主意。
“兄長放心，我前去不全是為了兄長。”紀淺汐道，“所以要是有什麽不測，兄長也不必歉疚。”
“你……”華昱被紀淺汐氣笑了，起身一折扇拍她腦門上，“管你為誰，說了不準去就是不準去。此事沒得商量。”
“哦。”紀淺汐怪異的看了華昱一眼，捂著腦袋道，“我也沒和你商量啊，我隻是告訴你一聲，我年前要去蜀中。”
華昱張嘴正要說話之際，一旁看戲的明曄插嘴道，“正好年前本王也得往蜀中去一趟。有本王在，華公子大可放心淺汐的安危。”
華昱沒說話，瞥了明曄一眼，似乎是在懷疑他這話真假。但明曄隻是撐著額頭，任由他打量，笑容倒是格外真誠。
“你跟著湊什麽熱鬧？”紀淺汐轉過頭，直覺告訴她明曄去蜀中就是為了湊熱鬧。
被如此質疑，明曄也不生氣，笑吟吟的將紀淺汐的手抓在手裏，寶貝似的，“淺汐在哪裏，本王便在哪裏。”
紀淺汐被明曄摸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將手抽出來，嫌惡的咦了一聲，匆匆忙忙便告辭離去。
見她如此，明曄也不著急，慢吞吞的踱著步子跟上。像是為了印證那句話一樣——淺汐在哪裏，本王便在哪裏。
華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不管如何，知道明曄一同前去，總歸是放心了一些。
“你怎麽還在這裏？”一轉頭見紀景泫捧著杯子坐在一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什麽？我臉上有花？”
“這倒沒有。”紀景泫放下杯盞搖頭道，“隻是好奇兄長為什麽這麽甘心，還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華昱展開折扇，遮著半張臉打量紀景泫，“一別兩年，景泫表弟的腦子比以往好使了很多啊。”
紀景泫嗬嗬兩聲，高深莫測道，“您就可勁兒裝吧，裝死了也不會念你一句好。”
華昱也笑，兩眼微彎，如同月牙，張嘴時仍是那句話，“天命，由不得，怨不得，求不得，不可解。”
紀景泫嘖嘖兩聲，隻道是華昱中毒已深，無藥可救。又陪著他在冷風中坐了一個時辰，最後實在是熬不住，起身告辭離去。
走之前，還是沒忍住道，“多活兩年吧，別讓旁人擔心……至少你得看著她出嫁啊。”
“自然。”華昱淡笑著端過一邊已經涼掉的茶水，悠然道，“我還得看著你娶親呢，不會這般輕易死去。”
聞言，紀景泫便又嘖了一聲，搖著頭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華府。
等人走光了，這院子裏便隻剩華昱和紅袖兩人。
紅袖站在華昱身後，看著他嘴角含著這世間最溫和的笑意，輕飲杯中涼茶，一兀的閑適自然，仿佛一切大事到了他這裏也能在笑談之間輕易解決。
唯有紅袖知道，他笑容背後究竟有多少心酸。
“天涼了，公子還是回屋吧。”紅袖輕聲提醒道。
華昱應了一聲，卻仍是坐著未動，又枯坐半響，他才起身回屋。
*
那日遇刺的事情紀淺汐沒能從明曄那裏問出一點什麽，他口風緊，不肯說真話。要麽顧左言他，要麽閉口不言，或是饒了一大圈，說了一堆廢話，其中就是沒一句是紀淺汐願意聽到的。
到了最後，紀淺汐客氣有禮的將明曄送回了王爺府，轉身吩咐車夫去了那日遇刺的地方。
明曄站在王府門口，看著紀府的馬車行去的方向，就知道她是往什麽地方去了。
“這麽倔，往後娶進了王府可有得鬧騰了。”明曄微眯雙眼，攏著衣袖道，“七寒，你去瞧瞧。”
話落，轉身進了王府，自己也沒要跟上的意思。
他倒是不擔心紀淺汐能查出什麽。遇刺的地方，他已經事先叫人打理過了，如今紀淺汐過去不會發現什麽線索。
叫七寒過去，僅僅隻是避免一些沒必要的意外。
遇刺的地方離王府不遠，可是說是很近，離將軍府倒是還有些距離。
紀淺汐坐在馬車裏，忽然又覺得這些刺客不是奔著她去的，倒像是奔著明曄去的。不然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何會在離晉王府很近的地方動手。
刺殺她的話，難道不是更應該在過了王府之後動手？至少這樣還能保證殺死她的機會更大。
“真是明桓的人？”紀淺汐皺眉忍不住嘀咕一句。
像明桓那樣力求萬事完美的人，且會容許有任何一點差錯？
她想得出神，也就沒注意到有人在悄悄靠近紀府的馬車。
七寒隔著一段距離，不算遠，如果有意外發生，他也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紀淺汐的身邊，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但他沒想到那日的人會選擇在現在動手。
隻見一群人毫無征兆的舉起刀，直接往車廂裏的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