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姐抗婚
紀淺汐看著明桓震驚到連笑容都維持不住的臉，心裏沒由來的覺得解氣。
她將自己的手從明桓手中抽出，又給華太後磕了一個頭，“臣女自知配不上魏王殿下，所以冒著殺頭風險抗旨，求娘娘成全。”
紀淺汐並非清白之身這件事就是華茹也不知道，更別說的華太後了。
她震驚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聖旨未下，倒還有幾分活命的機會。可偏偏聖旨已下，紀玄暗還替紀淺汐接了聖旨。華太後就是再心疼紀淺汐，也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做主。
畢竟這皇宮，乃至整個天下，說的算的都不是她，而是未央宮裏住的那位帝王。
紀淺汐哽咽一聲，可憐懺悔裝的像模像樣，“一個月前在關雎樓，臣女四妹在臣女的酒水中放了‘尋歡’，此藥厲害，若是不解，便會七竅流血而亡。臣女放不下母親，不忍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別無他法，隻好……”
哽咽一聲，將最關鍵的部分的隱瞞過去，輕聲道，“臣女自知有罪，配不上王爺。求娘娘做主收回聖旨。臣女別無所求，隻求娘娘準許臣女終身不嫁，陪伴娘親左右……”
紀淺汐垂著頭，旁人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但隻從語氣來看，倒是情真意切，不像裝的。
“紀姐姐，你……”顧漪瀾看了明曄一眼，小聲嘀咕著，“紀姐姐也是被害的……終身不嫁是不是太嚴重了？紀姐姐何不將為你解毒的人說出來，讓他娶你啊。”
聞言，紀淺汐在心裏嘖了一聲。暗道顧漪瀾果然是與明曄一夥的。
而明曄一直未出聲，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目光落在紀淺汐身上，若有所思。
“臣女這樣的人不配。”紀淺汐臉色慘白的抬起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終身不嫁是對臣女最好的懲罰。”
是的，懲罰。
是她牽連了整個華府，母親，景泫，還有她才三歲的皇兒，他們慘死，還躺在冰冰冷冷的地上，她怎麽能無憂無慮的成婚生子呢？
就算如今重活一世，他們都還在，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
華太後震驚的看著紀淺汐，久久沒有說話。
紀淺汐將滑出來的淚水抹掉，又道，“正好臣女長姐對王爺一往情深，臣女一個不潔之人若是插足其中，就成了棒打鴛鴦的棒子。不如臣女退出，成全了長姐。”
當然，這句話的前提得是明桓願意娶紀玉兒才行。
前世明桓對她是利用，對紀玉兒又何嚐不是？她不會相信，明桓對紀玉兒有感情。
“你……”明桓終於回神，蹲下身重新將紀淺汐拉起來，“顧小姐也說你也是受害者，聖旨既然已下，本王也不會介意你是不是清白之身，本王說過會娶你，便會娶你。”
這下輪到紀淺汐驚悚了，她渾身一僵，深深的恐懼的從背脊蔓延，爬上她的頭皮，瞬間白了臉。
明桓是不介意她的清白之身，還是害怕不娶她之後，華府不會向著他，而是會向著明曄？
這答案不需要猜想就知道。
“王爺，臣女……”紀淺汐幾次張嘴，卻發現自己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三皇兄對二小姐倒是情深義重。”沉默許久的明曄終於出聲，他慢吞吞的踱著步子上前，“隻是二小姐似乎並不想嫁給你啊，皇兄。”
最後皇兄兩個字，格外意味深長。
明桓皺眉，溫和情緒終於掛不住了，“九弟這話是什麽何意？你與淺汐既然有些交情，此刻你應該替她高興才是。”
紀淺汐垂著頭，餘光瞥見華太後神色重重，良久不開口說話，心裏難免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沒想到華府的勢力對於明桓竟然有如此重要，竟是完全不介意正妃這個位置上坐著的是個沒有清白之身的人。
“淺汐若是真嫁給了皇兄，我如何高興？”明曄伸手使了個巧力將紀淺汐拉到自己身邊來，“實不相瞞，那日在關雎樓淺汐等的人是本王，我們早就私定終身。”
間接承認了紀淺汐那日所中的“尋歡”是他晉王明曄解的。
出現在偏僻涼亭裏的所有人都震驚，怎麽也沒料到那人竟是晉王明曄。
蘇泌悄悄看了顧漪瀾一眼，見她連眉毛都沒皺一下，臉上一直掛著“看好戲”三個字，心中不免疑惑。困惑的皺了皺眉，移開了目光。
“九弟，慎重。”明桓溫和笑容重回臉上，“有些事情並非是一兩句的就能解決了，何況那日關雎樓究竟有誰看見你和淺汐在一起了？”
明曄未曾解釋，倒是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三皇兄倒是提醒我了。事關淺汐清白，的確不能兩三句話就解決。走，我們去未央宮。”
話落，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拉著紀淺汐便往未央宮而去。
明桓伸手一抓，本是想拉住紀淺汐，誰想明曄卻是先一步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將她往懷裏一摟，擋住了明桓的手。
紀淺汐也驚訝了，茫然轉頭看去，便見明曄前所未有的繃緊了側臉，皺著眉，涼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神色凝重。
她垂下頭捏了捏手指，這才忍著沒有當眾伸手去將明曄皺在一起的眉撫平。
“王爺，這是欺君之罪。”紀淺汐壓低了聲音，餘光裏看見明桓一直看著這邊，眼中不再有溫潤的神色，“你沒要為了我受這種罪。”
“你閉嘴。”明曄瞪了紀淺汐一眼，就沒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女人，“本王自有想法，你無須多言。當然，你要是想嫁給三皇兄，我們現在也不必往未央宮去。”
紀淺汐沉默了，良久才重新開口道，“我不想嫁給魏王。”
明曄垂頭撇她一眼，沒接話。
紀淺汐又道，“我不知道王爺有沒有心儀之人，今日王爺若是解了臣女之困，他日王爺若是想娶王爺喜歡的人，臣女與王爺之間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
寂靜片刻，明曄勾了勾唇角，看著紀淺汐一字一句道，“紀淺汐，你做夢。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