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此一舉（2）
察覺身後明桓靠近，紀淺汐側身往旁邊一讓，與兩人都拉開了距離，“多謝王爺關心，臣女無礙。”
紀淺汐臉上神色自然，看不出她剛剛那一躲究竟是無意還是故意。明桓本打算去攙扶的手臂也僵硬在半空中。大約是沒被這麽對待過，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
心中頗不是滋味。
誰知一轉頭，又碰上明曄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明桓皺眉，不過片刻之後又重新帶上笑意，“九弟和二小姐關係挺好啊。”
“還行。”明曄勾著唇角，看著紀淺汐往紀芳容走去，“比不得三皇兄和二小姐的關係。”
明曄眼裏帶著戲謔，即便這話不是看著明桓說出來的。卻也能感覺出他話裏的諷刺來，再聯想剛才紀淺汐客氣疏遠的樣子，便覺明曄話裏的深意。
“這倒是。”明桓心思轉了轉，並不打算再此時和明曄撕破臉，“再過幾月，九弟還要稱呼她一聲三皇嫂。”
聞言，明曄眼裏異樣情緒很快閃過。
讓他稱呼紀淺汐一聲皇嫂？做夢去吧。
本來被順勢推進明桓懷裏的紀玉兒還小小的意外了的一下。然而意外之後的欣喜都還沒來得及掛在臉上，便被明桓給推開了，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便匆匆往紀淺汐走去。
袖中手用裏攥緊，眉眼間的神色也隨之帶上了陰鬱之色。
然而此時卻是誰也顧不上紀玉兒，紛紛看著往紀芳容走去的紀淺汐，誰都知道剛才紀芳容推的那一下是故意的，但他們更想看這個沉寂多年的紀府二小姐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沒想到今日將軍府一行，還能看到這樣一出戲。”明曄壓低聲音，又看著紀淺汐的背影，很感興趣一樣道，“三皇兄猜二小姐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
明桓看了明曄一眼，實在沒這個興趣。
不管紀淺汐如何處理，紀芳容的口得封住。
她知道太多了。
周圍聚集的人太多，即便是幾個上了年紀的長輩想要維持一下秩序，卻又因為無人聽他們的話，而作罷。
紀芳容說出那句話後就想到了後果，此時倒是鎮定。看著往自己走來的紀淺汐，抱著手冷笑一聲，“怎麽？現在覺得丟臉了？你當去的時候……”
“妹妹，”紀淺汐直接將她的話打斷，沉著聲音，“後麵的話你可要想好了再說。我知道你喜歡魏王殿下，所以不惜用這樣的手段來詆毀我……”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就連明桓臉上的偽裝出來的溫和都禁不住被驚訝取代，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紀淺汐，能感覺到幾道往他這邊掃過來的目光，不過因為身份的關係，不敢明目張膽的看。
“哦？還有這等事兒？”明曄轉頭看著明桓，佯裝驚訝道，“這麽說當初在關雎樓，四小姐和皇兄你的事情是真的？”
“此事非同小可，九弟說話可要慎重。”明桓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語氣裏已經多了警告之意。
明曄哼笑一聲，並未在繼續追問。
“你……”紀芳容睜大雙眼，“你不要胡說，喜歡王爺的分明是……”
分明是紀玉兒。
這話紀芳容沒能說出來，直接被紀淺汐搶了話，“你是想說喜歡王爺的分明是長姐麽？”
紀淺汐臉上帶著端莊的笑容，她慢吞吞的轉過頭，目光從臉色鐵青的紀玉兒身上掃過，而後落在明桓身上，“王爺真受歡迎，臣女一家都喜歡您……”
明桓對上紀淺汐的目光，“淺汐不必擔心，本王想要娶的人是你。”
祠堂裏安靜的片刻，很快便有壓低了聲音議論魏王明桓如何癡情，麵對美色不為所動，能遇上這樣的人，也不知是紀府二小姐幾世修來的福氣。
紀淺汐卻是笑笑，袖中手攥緊之後又鬆開，說什麽要娶的人是她，可成婚不久，便娶了紀玉兒，最後害得她家毀人亡不說，還任由她的被最恨的人欺辱……
“……比起這個，本王其實更好奇剛才四小姐在將二小姐推到之前，罵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明曄聲音突然響起，紀淺汐回神轉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勾著唇角，戲謔的看著她。
“沒什麽，”紀淺汐抬手將垂下來一縷發絲別到耳後，故意道，“可能是看不得魏王殿下對臣女的好，故意誣蔑臣女與晉王殿下您之間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罷了。”
紀淺汐神色淡漠，她知道紀芳容喜歡明曄，想要借著這次機會將她踩到腳下，好自己爬到將軍府嫡女的位置，身份能夠配的上明桓好嫁給他。
但紀淺汐也清楚，就算今日她敗了，紀玄暗這個將名聲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老狐狸，也不可能將邱氏抬為正室。
一個戰爭裏搶下來的亡國奴隸也想做正室？除非紀玄暗腦子被水泡過。
聽到這句話的明曄有些意外，在一群人的嘈雜聲中，唯有紀淺汐不為所動，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隔絕了所有的喧囂，不允許別人走近的同時，也斷了自己靠近別人的後路。
明曄微眯雙眸，他對這人真是越來越好奇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撥開她身上籠罩的迷霧，想要看清真正的她。
紀玉兒和紀芳容臉上神色莫測，陰晴不定。
誰都不曾想到，她會自己將這樣的事情說出來。
明桓在震驚之後，瞥見自家九弟一直盯著紀淺汐不曾移開目光，連往日的那邪魅張狂誰也不放在眼裏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明桓自覺不妙，趕緊道，“二小姐與本王九弟能有什麽關係？皇嫂與九弟而已。”
看似解圍的一句話卻再一次將紀淺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紀淺汐不禁冷笑，不愧是明桓，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也依舊不肯吃虧。
“那誰知道？”這次開口的卻是一直沉默的紀玉兒，她掩唇輕笑，“二妹若是真和晉王殿下沒關係，上次身中……劇毒又怎會在第一時間找上晉王爺？”
畢竟還要顧忌紀玄暗的臉皮，“尋歡”兩字，紀玉兒沒能說出口。
“長姐怎知二姐身中劇毒之後找的晉王爺？莫非這毒是長姐下的？”
這時，人群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