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之時
熱。
渾身燥熱難耐。
紀淺汐模模糊糊睜開眼,隻見床頭站著兩個人,一人正在撕扯她的衣衫,另外一人站在邊上冷眼瞧著,催促道,“魏王等會就要來了,你動作快點!”
這聲音有些耳熟,紀淺汐模模糊糊想起來這是紀芳容的聲音,將軍府那個同是庶出的女兒。隻是讓紀淺汐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身在皇宮為何會聽見紀芳容的聲音?
還未等她想明白,一直冷眼看著她紀芳容突然幾步上前,一把將紀淺汐的長發扯起來,逼視著她,“姐姐,這‘尋歡’可厲害?”
紀淺汐渾身軟做一團,好似泡在溫水裏,怎麽都不舒服。
本就模模糊糊的腦子在聽到尋歡二字時,猛地清醒了三分。
她想起來了,元和十七年,魏王明桓在關雎樓“偶遇”將軍府庶出二小姐紀淺汐,明桓甚悅,娶為妻。
這是明麵上的說法,真正的原因是紀淺汐與紀芳容出遊,在喝了紀芳容為她倒的桃花酒之後,中了房事中常用催情藥“尋歡”,先了夫妻之實,所以魏王為了名聲不得不娶她。
但她剛剛不是被紀玉兒殺死了麽?又怎麽會出現在關雎樓?為什麽會遇見以前的事情,難道是在做夢?
還未想透,臉上就挨了一個耳光,耳邊是紀芳容涼涼的笑聲,“真想讓人知道將軍府那個端莊的紀二小姐,究竟是怎樣騷浪賤的貨色。”
紀芳容一向恨透了紀淺汐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同為庶女,她卻比和她們這些在府裏夾著尾巴生存的人不同,甚至還敢教訓她?
什麽東西!
紀芳容下手很重,紀淺汐臉上瞬間多出一個清晰手掌印,同時也讓她明白,現在這樣子並非是在做夢,而是重新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那年她初遇明桓,被他那一身溫潤氣度迷得神魂顛倒,從此跟著魔似的要嫁給她。如今想來,當時還真是愚蠢的很。
這其中若非有明桓動手腳,就憑一個毫不受寵的庶女又怎會在陷害她之後,還能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隻是,既然是重生,為何不能讓她早重生一個時辰,至少這被紀芳容灌藥之事,也不會發生啊。
但現在她也不能任由事情再次發生。
紀淺汐神情徒然一冷,轉頭看著紀芳容的明眸之中是不加掩飾的恨意。不顧自己被抓住的長發,將自己從紀芳容的控製中掙紮出來,接著手上用力,一把扯住紀芳容的衣襟,趁其不備,將人壓在身下。
上天給她一次輪回的機會,她怎麽能就此錯過?
紀芳容自己撞上來,就不要怪她拿這個庶妹開刃!祭她死去的皇兒!
“妹妹給姐姐這個機會,姐姐可不敢受。”紀淺汐喘著氣,死死盯著紀芳容,“不如姐姐成全了你?以後嫁去魏王府,日子總比在將軍府好過。”
“你……”後麵話還沒說出來,突然就沒了聲,人也動不了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紀芳容驚恐的張著嘴,求助的看著紀淺汐,看唇語應該是在向紀淺汐認錯。
紀淺汐冷笑一聲,手從她的穴位上離開。
紀芳容一向如此,自己掌握別人生死時,恨不得將對方死死踩在腳下,一旦自己落入別人手中,就趕緊裝可憐求饒。
“不用謝我。”紀芳容虛軟著從床上爬下來,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丫鬟,旁若無人的將衣衫拉好,目光雖是渙散,卻能看出裏麵透露出來的冷意。
她對那嚇傻的丫鬟一字一句道,“買一送一,魏王一定歡喜。”
話落,幾步上前,趁其還沒回神,點了對方穴道,又費力的將她拖到榻上去,顫抖著手解了兩人的衣衫。
等做好這一切,她自己已如同剛從水裏撈起來似的,渾身都被冷汗打濕透了。
腳步也虛軟的厲害,甚至連站著都有些困難。紀淺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取下自己頭上的發簪,狠狠插在自己大腿上,清晰的痛楚讓她清醒了不少。
出了房間,紀淺汐隨意扯過旁邊路人,“勞煩小哥去一趟將軍府,支會將軍府的大小姐一聲,就說關雎樓魏王殿下有請。”
那人見紀淺汐臉色緋紅,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素手上還沾著血,便伸手要去扶她,“你沒事吧?”
被人觸碰的地方迅速蔓延起一層雞皮疙瘩,紀淺汐心裏一顫,連忙後退將人推開,又從取下發間另一支玉簪遞過,“沒事。勞煩。”
那人看看紀淺汐又看看她手中玉簪,隻看雕工就知道價值不菲。接過發簪,隻當是撿了便宜,跑腿去將軍府傳話。
紀淺汐膝蓋發軟,幾乎站不住,沒了發簪束縛,長發在瞬間傾瀉而下,黏糊糊的沾在臉上格外不舒服。
這“尋歡”不比尋常催情藥,若是不快些解毒,隻怕兩個時辰之後,她會七竅流血而亡。在上樓和下樓之間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紀淺汐決定往上樓上去。
她決定去碰碰運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關雎樓還有一位關鍵的人物在——晉王明曄。
當初她與魏王明桓的事情之所以能傳的這麽快,其中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便是,晉王說他親眼看見自己和魏王從一間屋子裏出來。
在算計兄長這方麵,明曄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上了三樓,紀淺汐靠在樓梯上往四周觀察了一會,這才拖著步子走過去,推開了雅間的房門。
房間裏點著熏香,推門的瞬間,一股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混著身上的“尋歡”,紀淺汐隻覺得一陣甜膩,膝蓋一軟,再站不住,直接跪了下來。
房間裏有人,被紀淺汐推門動靜驚擾到,正依窗喝茶的人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烏發如墨,垂在身後恍如綢緞,那一雙狹長的鳳眸裏噙著幾分危險,幾分猖狂,幾分邪魅。
“何人?”
他剛剛開口,已經不知今夕何夕兮的紀淺汐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還真讓她猜對了。
“民女偶然路過,未站穩,未想驚擾到公子,實在抱歉。”紀淺汐說著,打算起身。
天知道她現在連跪著都有些困難,何況是站著了。
還未站穩,身體便晃了晃,眼看要重新摔到地上,那邊有人身影晃動,下一刻已將紀淺汐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