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逃回
第109章 逃回
隻有右半張臉的紙人露了麵, 低沉地嗯了一下,算是回應了童薇的感謝。
童薇身後的金籠子還在追著,她落地滾了幾圈, 立即翻起身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到底是天生煞氣的大鬼,被金籠子追了這麽久,也追出了脾氣,童薇伸出手,朝著河水一指, 水麵即刻便拔起一條水煮, 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大一號的籠子。
流水凝成的籠子做好,童薇立即掉頭朝著河邊跑, 她的身影一閃出現在河的對岸,金籠子追過來, 在半路已經被流水做的籠子攔截了。
大水籠套著小金籠,雖然依舊追在童薇的身後,但入口和吸力都被包裹在水中,對童薇造不成什麽威脅。
她騰出手來,身上的煞氣已經具現化成了黑紋爬在皮膚上。
越是這樣的煞鬼, 一旦被激起凶性,便越難克製, 童薇也並不想克製,她看著與紙人纏鬥在一起的大巫師, 低聲罵了一句, 抬手便是5個水球,一環又一環的套在了秋鍾的頭上。
若是常人腦袋上頂了五個水球, 恐怕早就要缺氧致死了。
大巫師能走到今天, 見過的鬼沒有一千也有百十來個, 哪裏能不知道水鬼常規的出招手段,水球罩住了她的頭,但她的麵上卻沒有絲毫痛苦,好似能在水下呼吸一般,自在地應對著小茂攻來的招式。
對於紙人。尋常的精神攻擊的招數是不奏效的,像金籠子一樣靈魂追蹤的東西也派不上用場,反而是相對簡單的火焰係腐蝕性的東西才有用。
大巫師腰間別的都是高級的藥水,也帶了些許高破壞力的,不多,但對付個紙人是足夠的。
可麵前的紙人很精明,一直黏在她的身邊,讓她沒有時間騰出手將瓶子扔向對方。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這種距離之下,撒出高腐蝕性的東西很容易危及到自己。
大巫師是個惜命的人,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紙人而讓自己受傷,下意識的放棄了這種藥水。
而且牧場的紙人很特殊,是開了智的,看起來同人也沒什麽區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這種情況下,他們能身手矯健的躲避掉藥水的幾率就很大了。
再三思索之後,秋鍾的手還是落在了一瓶紫色藥水身上。
紫色的藥水隻露出幾滴,就在空氣中凝出了人形,看起來除了顏色,其餘全跟小茂一模一樣,甚至連半張臉和一隻胳膊都沒有任何差別。
紫色的人形剛一出現,立即接替秋鍾的位置跟小茂纏鬥起來。
秋鍾顯然還記得她的主要目標,不準備在一個小小的紙人身上浪費時間。
而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一柄細細的傘劍從她身後出現,直奔她的要害而來。
紙人沒有靈魂,也沒有呼吸,又不同鬼怪一樣存在感那麽強烈,一時不查,秋鍾還真被她偷襲成功了。
傘劍銳利的尖紮進了她的脖子後方,抵在硬實的頸骨上。
一行紅色的血跡順著秋中的肩膀緩緩留下。
小禮用力的向前推著傘,試圖將劍紮得更深,但秋鍾的肌肉就像是兩隻手一樣,緊緊的閉合著,夾住了傘劍的尖,甚至在把劍尖緩緩向外推。
人類的身體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即便她是紙人也明白這樣的道理。
小禮塗著紅色唇彩的嘴唇向下彎著,她能預感到這一仗將多不容易。
在紫色人形的旁邊,又凝出了一個透明的、差不多身量的人型,透明的人形出現,便立刻纏上了紫色人形的身體。
兩個同樣由液體構成的人,誰也奈何不了誰,纏在了一起,偶爾還會變換成液態交上兩次手,再變回人形。
一旁的童薇得意的對空出手來的小茂笑了笑,心中終於不那麽憋屈了。
小禮的傘被秋鍾的皮膚擠得出來,在她挪走傘劍的下一秒,那條傷口就閉合成一條窄窄的縫,要不是那行血跡,任誰也看不出那裏曾經受過傷。
小禮很幹脆,快速的揮動著傘劍,試圖襲擊其他的地方,但此刻,秋鍾儼然有了防備,再沒給她近身的機會。
幾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場麵上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兵刃碰撞的聲音。
秋鍾沒想到自己在這樣偏遠的城鎮還會受傷,傷口還在脖子這種關鍵的位置,若不是她曾經飲用過一種神奇的藥水,此刻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微微的失血感帶給她的不是恐怖,而是一種異常的興奮和瘋狂。
秋鍾這次沒有動腰上的罐子,而是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她手上那枚漂亮的紅寶石戒指的底托是黃金,看起來跟貴婦人的戒指沒什麽不同。
她的手搭在戒指的紅寶石上,稍一旋轉就將那顆紅寶石擰了下來。
從戒托上取下來之後,這顆紅寶石的切麵立即產生了變化,不如剛才那般華麗剔透,寶石中間似是染了雜色一般出現了,小小的裂紋。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裂紋又像是蛛網一樣,飛速的向四周攀爬,漸漸爬滿了整顆寶石。
整個過程不過幾十秒,在裂紋充斥著整柯紅寶石的時候,鮮血從戒麵噴湧而出,在半空中編織出了一張血網,將所有人囊括在裏麵。
紅色的絲線不斷在這片半空穿行,在黑暗中很難看清這些紅色的血線,如果忽視這些線,當身體碰到的時候,這些鋒利的線頃刻之間就能在身體上割出巨大的口子。
這些線不是普通的線,割出的傷口自然也不像普通的傷口,隻會流血那麽簡單。
它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種族的人,被這種絲線所傷,都會感覺到滲入靈魂的痛苦。
大巫師當然不會隻有這點本事,秋鍾從腰間掏出一瓶乳白色的液體,打開蓋子一口悶了進去。
不稍片刻,她的身體裏就出現了一種聖潔的能量,像是偷了天使的光環戴在頭上,還沒靠近就讓身為鬼怪的童薇感覺到的不適。
這種聖潔顯然不是一個人類該擁有的。
跟收斂著的尤彌不同。大巫師將這種聖潔的力量調動到最大,就像在黑暗中突然開了一盞亮度很高的燈,帶給人的並不是光明的喜悅,而是被燈光刺傷眼睛的痛苦。
即使是兩個紙人,此刻也感覺到了不適。
照理說,紙人們體內的能量屬於溫昭昭,這種光明類型的能量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可現在大巫師體內透露出的那些能量,跟純粹的聖潔淨化的能力很不一樣。
小禮甚至感覺到了頭痛難忍,像是腦袋裏鑽進了蟲子一樣痛苦。
可是見鬼的,她根本沒有腦袋啊。
兩個紙人一隻鬼,在這種聖潔能量的籠罩下,身體都漸漸失去了力氣,僵持在原地,警惕的看著周圍靠近的絲線。
在鮮血的影響下,大巫師變得更激進了一些,她沒有完全依靠那些絲線,反倒是隻把那當做一個圈出來的場地,決定親自進攻,整個人動了起來。
她絲毫不受這些紅色絲線的影響,整個人速度極快,用一種野獸式的跑法衝了過來。
等小禮反應過來的時候,左手已經少了一截。
好在她是紙做的,隻要家裏的小排位還在,就還有修補身體的機會。
即便如此,小禮的心中也十分緊張。
她知道,隻要溫昭昭找到吹散空中煙氣的辦法,便會立刻下山,這樣危險的對手,若是把目標瞄在主人家的身上,那就太過危險了。
那瓶乳白色的藥劑應當有精神幹擾的作用,即便他們不是人類,依舊也被影響了。
小禮有一種頭腦在開水中燙過的感覺,隻覺得發昏發熱,看東西都天旋地轉,她的思緒往童薇那兒飄了飄,心中更覺得沒有戰勝這個危險女人的希望。
童薇的情況比她還要差一些,人已經半跪在地上了,渾身的煞氣外溢形成了黑色的氣流飄蕩在她的身後。
她的頭大概是極痛的,雙手都捂在頭上,強撐著沒有發出哀嚎的聲音,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大巫師的外袍在粗魯的行動中碰歪了,鬆鬆垮垮的掛在身後。
她像是純粹的野獸,四肢並用,行走在天地間,速度極快,不僅抓走了小禮的一隻手,還抓傷了小茂的胸口。
隻不過喝兩口水的功夫,兩個紙人都負了傷。
為了保證大鬼的實力,秋鍾刻意忽略了童薇,沒有對她出手,隻是用身上那股淨化的力量將大鬼壓製,讓他痛苦的在聖潔的力量中掙紮。
對於兩個紙人,秋鍾就沒有這麽好的心思了,尤其是剛才其中的一個還傷了她。
秋鍾許多年沒有受過傷了,也許久沒有體會過瘋狂的滋味。
在行動之間,她的精神愈加瘋狂,血液似乎全都引到了四肢,讓她的攻擊速度快到了極致,相反,她的思緒簡單了許多,更偏向於純粹的攻擊,忘記了思考計謀。
血線編製出的網將眾人困住,實際上卻沒有一直停留在原地,反而隨著幾人的打鬥往牧場的方向偏去。
童薇的精神也在小茂受到攻擊的時候就緩過來了,強忍著疼痛加入了戰鬥。
有她的能力從旁做輔助,那些液體構成的絲線才能夠被擊破和稀釋,讓兩個紙人能逃離被割成兩半的危險。
幾人的位置越打越向上,最後距離牧場僅有幾十米遠。
大巫師這會兒清醒了許多,那種熱血上頭的感覺散去了一些,她畢竟還有肉身,就算手中有再多可以入侵的東西,本人還是進不去牧場的防護的。
因此她定然不會讓幾人逃入牧場之中。
空中飄來了一陣悅耳的歌聲。
那聲音最開始極為低沉,就像是自然發出的聲音一樣,不會引起人的警覺,漸漸的,聲音大了起來,聲音也開始有了音調,變成一曲哼唱的小調。
恍惚之間,大巫師的頭腦空了起來。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失去了她的操控,那些絲線出現了很大的破綻,童薇看準時機,拉著兩個紙人從絲線的破綻中穿行過去,一路回到了牧場。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