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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說客

  第102章 說客

    溫昭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 悄悄的往河邊瞟了一眼,瞧了瞧似乎很興奮的尤彌,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不過她手中沒有能證明自己的東西, 就這麽魯莽的去跟他妻子說這些話,女人恐怕也是不信的。


    思量許久,溫昭昭向展霆請教了幾個沒有其他人知道的問題,準備到時用這些來向小娟證明。


    她能感覺到女人對展霆依舊刻骨的愛意,如果真的能證明這些話是展霆對她說的, 想必事情很簡單就能成功。


    但若是女人不信任她, 溫昭昭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難勸說固執的女人。


    還有無頭男口中所說的詛咒, 那究竟是女人偶然間得到的咒語,還是有人故意讓她知道的呢?

    溫昭昭心中很是懷疑, 但也僅僅隻是懷疑,畢竟小娟和展霆之前隻是一對普通的夫婦,沒有任何異常來惹人注意。


    照理說像他們這樣沒有特點的普通人,怎麽也不應該成為陰謀的目標。


    可惜事情已經過了太久了,溫昭昭也不是什麽名偵探, 沒辦法通過現場的痕跡來辨別這是不是一場有預謀的凶案。


    她把地上跪著的展霆扶了起來,仔細詢問了他一遍出事當天的所行動, 也並沒能從他的口中察覺到什麽異樣。


    似乎無頭男的死真的是一個意外,而他的妻子也隻是巧合的得知了詛咒的方法, 將他變成了一隻遊蕩在人世間的鬼。


    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詛咒, 溫昭昭詢問過,無頭男不承認他曾經傷過人, 可他的靈魂卻如同童薇一樣, 是渾濁的。


    甚至比童薇渾濁的更加嚴重, 像是殺過人一樣,帶著絲絲的黑色。


    就連他的鬼力,也增長的不同尋常,他最開始不過是最普通的鬼怪,到現在竟然跟文秀這種強大的怨鬼差不多了,靈魂中隱隱已經帶了煞氣。


    溫昭昭的內心始終有些不安,她拾起了地上包裝完好的那顆海草,答應無頭男明天會去見他的妻子,將這番話告訴小娟。


    等無頭男走後,溫昭昭帶著這個海草,對河邊喊了一聲,隨後快步的回到了牧場的後院。


    尤彌在水中的速度可比溫昭昭在路上行走要快多了,她到後院的時候,小魚已經回到了池塘裏,眼巴巴的朝著她看。


    看到他這麽期待的樣子,就知道那棵水草定然不同尋常。


    往好處想,無頭男的事情再麻煩也比不過神學院麻煩,溫昭昭還收了他的這麽一件寶貝,心中更惦記著要將這件事徹底辦好。


    她將裝著海草的盒子放在岸邊,下一秒,尤彌就湊了過來,興奮的盯著盒子裏的東西看。


    “你認得這是什麽嗎?”溫昭昭問了一句。


    尤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裝海草的盒子端了起來,小心的捏起了那根海草放在陽光下,仔細的觀察。


    確認了幾秒,他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這才看向溫昭昭,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


    “這是引路草,一種生存藍海深處的草,是人魚一族成年後,進入聖地的引路之草,隻有拿著這種草,人魚才能在昏暗的海底成功找到聖地,真正的覺醒屬於自己的天賦。”


    溫昭昭很少聽他提起人魚族的事情,十分感興趣的席地而坐,好奇的問了一句。


    “聖地?你去過了嗎?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小魚搖了搖頭。臉色有些沮喪,小心的將這株草放回了盒子裏。


    “我還沒有去過。”


    他略帶懷念的垂下了眼眸,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人魚喜歡零散的獨居,正常在小人魚成年前,都會由大人魚帶領著,學習生存的本領,等小人魚成年後將引路草交給他們,才會離開。”


    “我母親是一隻離群的人魚,隻教會了我基本的生存能力和人魚族的規矩,就早早的離開了我,所以我成年後,為了尋找引路草,踏出了那片深海。”


    後麵的故事不用尤彌講,溫昭昭也知道。


    單純的人魚在水麵上遇到了善於蠱惑的人類,聽信了人類的謊言,跟著他們乘船來到陸地,卻被販賣進拍賣會。


    那是尤彌經曆的所有苦難的開始,兩人同時住了口,氣氛猛地沉默下來,但沉默之下,兩人又都知道彼此正在想著什麽。


    忽然,尤彌將頭抬了起來,隨手合上了海草的盒子,朝溫昭昭的方向推了推。


    “現在想想,幸好我沒有找到引路之草,不然恐怕就遇不到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唇角輕輕的翹著,眼神也亮亮的,專注的看著溫昭昭,像是真的對以前經受的那些苦難都釋懷了。


    溫昭昭的心裏卻有些酸澀。


    剝皮、抽筋、放血,隻有尤彌自己知道拍賣會究竟傷害了他多少次,也隻有他知道當時的痛苦。


    如果有可能的話,溫昭昭倒寧可她沒有上岸,一直在海裏做一條單純快樂的小魚。


    她是一個活在現在的人,很少會因為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而感到難受,今天卻少有的壓不住情緒。


    兩人都沒有接著往下聊,溫昭昭將盒子裏的海草取了出來,裝進了一個密封性很好的瓶子中,給了尤彌。


    既然每條人魚都會在成年的時候擁有一根引路之草,沒道理她的小魚要缺上一根。


    即使這根草已經幹燥了,不能帶他通往人魚族的聖地,但至少,也能讓尤彌感覺到久違了的大海的氣息。


    闊別家鄉已久,他應該也很想念大海的氣息吧……


    天黑的漸漸早了,太陽的工作時間短了許多,牧場的小屋裏點著燈,溫昭昭在燈光下用草紙擬著明天要對小娟說的話。


    她明白,想要別人相信自己,說話就一定要有理有據讓人信服,無頭男帶來的引路草溫昭昭既然已經收下了,自然要辦好他請求的事情。


    第二天,她還是一大早就出了門,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在路上當做自己的早餐。


    溫昭昭的目標很明確,依舊是處在小鎮角落的那間屋子。


    如同上次一樣,這片區域人跡罕至,僅有的幾家鄰居似乎也都有事出門了,除了些快要死去的夏蟬依舊在叫著,四周沒有別的聲音。


    明明是白天,在這條街上,溫昭昭卻覺得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清晰的不得了。


    小娟的家還是那樣,發黴的牆壁、難聞的空氣以及破敗的門。


    溫昭昭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緊張,抬起手來敲了敲麵前的門。


    她並不喜歡這種感情調解的任務。但既然收了人家的東西,就必須要將人家的囑托完成好才行,這是行事的基本原則。


    跟上次一樣,敲了兩遍門,女人才慢慢悠悠的開了門。


    這次小娟已經認識溫昭昭了,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隨手把門打開,轉身就往屋裏走。


    溫昭昭聳了聳肩,覺得這也是不錯的結果。


    雖然女人看起來不歡迎她,但至少沒有把她拒之門外,她還有機會和她談上一談,這也算個好的開端。


    溫昭昭跟了進去,坐在了女人的對麵。


    小娟看了她一眼,連端杯水給她客氣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等著溫昭昭開口。


    溫昭昭的眼神在屋裏掃了一圈,桌子上換了一道菜,長得如同漿糊一樣,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東西,屋子裏依舊充斥著一股奇怪的臭味,聞見了就讓人覺得身體不適。


    聽了無頭男說他的故事,溫昭昭已經猜到了這氣味的來源,像是坐不住一樣,扭了扭身子。


    女人將男人的頭藏下了,定然不會將東西放得太遠,多半是藏在家裏的,這應當就是這種奇怪臭味的來源。


    傳聞中,屍臭聞起來有股奇怪的甜味混雜著下水道的惡臭,溫昭昭皺了皺鼻子,仔細嗅了嗅,依舊隻能聞到多種氣味混雜成的臭味。


    女人顯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主動開口質問到。


    “你又來做什麽,小姑娘,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你隻需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小娟的口氣不善,似乎有隨時趕客出門的意思。


    溫昭昭知道自己不能再磨蹭了,不再四處打量,嚴肅了神情,按照昨天晚上打好的腹稿,一口氣將自己今天來這的目的說了出來。


    “你好女士,我這一次之所以來拜訪您,是受了別人的囑托。”


    “接下來我所說的事情,你可能不會完全相信,但我敢保證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我受了您丈夫暫停的囑托,來告訴您幾句話。”


    “展霆希望你能振作起來,重新微笑的麵對生活,做回以前的那個小娟,他不想再看到你這樣頹廢的過日子,他要我轉達你,他變成了鬼怪,依舊願意留在你的身邊,陪伴你度過接下來的歲月,請你好好的生活。”


    女人顯然被她的一大段話說的有些懵,愣了一下,才露出懷疑的表情。


    “我丈夫已經死了,又怎麽會叫你來轉達給我這些話?”


    溫昭昭早就猜到了她不會相信,對於女人的質疑,她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沒有詳細的解釋,反而模棱兩可的說到。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奇人異事,你說對嗎?女士。”


    她的樣子十分自信,雙眼緊緊的盯著小娟,倒真讓小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些懷疑。


    萬一呢,萬一這世上真有能看見鬼怪的人存在呢?


    小娟的心裏帶著這樣的猶豫,接著問道:“那你要怎麽證明你不是騙我,而是真的受到我老公的托付才來的?”


    溫昭昭伸出食指,肯定地指向了女人身後的鍾表。


    “那是你們定情一周年時,展霆送給你的禮物,是在彩虹小鎮買的。”


    女人才回頭去看鍾表,溫昭昭的食指又指向了另一側的花瓶。


    “那是你生日時,展霆送給你的,他親手燒的花瓶,上頭的畫,畫的是你們旅遊時看過的一座瀑布。”


    “你床頭的櫃子,左側放的是你的內衣,右側放的是展霆的內衣,你家的壁爐冬日總在早上的四五點燃盡,需要起來添柴火才能保持溫暖。”


    “夠了。”


    小娟打斷了問昭昭的話,將整張臉埋進了雙手裏,“我相信你”。


    這些東西很私密,確實是隻有展霆才會知道的事情,就算想編也編不了這麽徹底。


    小娟用手掩著臉,藏住了自己的狼狽。


    她的手心已經濕透了,眼淚順著手腕往小臂上流。


    她知道這兩年,展霆一直徘徊在附近,她心裏也清楚,男人本身沒有執念,隻是因為她的執念,才束縛著他留在陽間成了鬼怪。


    鬼怪是什麽樣的?

    在普通人的眼裏,鬼魂大多是混沌的,沒有清晰意識的,隻會憑借著執念重複的做著生前做過的事情。


    小娟以為展霆也是這樣,卻沒想到,他是如此的清醒。


    原來他變成鬼之後,每一次回家,並不是麻木的重複著生前的行為。


    原來他看見她的時候,心中的情緒不是憤恨,也不是責怪,而是心疼。


    原來在她掛念著他的時候,他也同樣還掛念著她。


    小娟這些年忍下的眼淚,因為這一個念頭徹底決堤。


    她壓抑不住的在陌生人麵前哭了出來,如此的狼狽,如此的丟臉,如此的不體麵。


    如此的痛快。


    這些年渾渾噩噩的生活好似都被一塊布擦拭了,被蒙蔽了許久的眼睛,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小娟哭了許久,越來越大聲,像是要把所有的後悔和驚懼全都哭出來。


    就連為展霆舉行葬禮的時候,她都不曾這麽徹底的哭過,像是剛從羊水裏誕生的嬰兒,隻剩下了哭泣的本能。


    溫昭昭在她哭了許久之後,才遞了張紙給她,小娟這才像被提醒了一樣,想起溫昭昭的存在。


    她試圖收起哭泣,但一時間哭的太猛,就算不流眼淚,也止不住抽噎。


    “讓你,讓你見笑,了,展霆他,他還有沒有,講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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