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祭品
第77章 祭品
第二天一早, 溫昭昭就帶著小禮去了醫院。
病床上的藍眼睛少女已經醒來過了,隻是因為身體虛弱,每天醒來的時間都很有限。
溫昭昭的計劃中並沒有什麽需要少女配合的地方, 來到病房時,她對上少女驚喜的眼睛,也隻是說了要帶她去找醫生看一看刀口。
她說的並不是假話,少女的傷勢不算輕,確實到了該做檢查的時候。
病床上的少女對溫昭昭信任的很, 幾乎不用她多費口舌就將人推了出來。
整張床的挪動是很顯眼的, 在醫院卻是常事,除了別有用心的人, 沒人會仔細去看病床上究竟躺著什麽人。
現在還沒到輸液的時間,隻有早班的護士在走廊裏活動, 溫昭昭笑著跟擦身而過的護士小姐打了招呼,負責少女的護士是認得她的,隻問了一句是不是做完檢查在輸液,便放幾人離開了。
也許是尤彌的藥草真的起了作用,溫昭昭的腿雖然還是很痛, 卻能自己走路了,不必時時刻刻都坐在輪椅上。
整整一個上午, 溫昭昭帶著少女轉戰了幾個科室,順帶著叫了護士小姐, 在一樓的輸液區給少女輸了液。
等時間到了中午, 溫昭昭跟小禮對視了一眼,將少女交給了到醫院來的文姐照顧。
莊黎昨天搗亂的時候, 用藤蔓將一些不知名的藥粉放在了輸液瓶裏, 溫昭昭不知道藥粉是什麽, 隻能確定那不是醫院的東西,而藤蔓則讓她想起了在河邊踩碎的那株植物。
刨去沒有那種詭異的凸起,小禮形容出來的藤蔓確實跟神子藤很像。
小禮記下了藥瓶的名字,顯示的全是跟少女同屋的病人,可見莊黎確實是有備而來。
溫昭昭在心裏又琢磨了一遍計劃,總覺得忐忑難安,似乎是忽略了什麽一樣,這種感覺讓她不由得焦躁起來,給邢召的注射液裏麵添加麻醉的時候差點手滑紮到了自己。
“主人家,請安心,小禮會協助您的。”
身後傳來了小禮的安慰,溫昭昭舒了口氣,意識到她可能是太緊繃了,倉促的提起笑容,對著小禮笑了笑,將注射後的針管放進了竹筒裏,藏回了腰間。
她用的劑量並不大,目的也隻是讓邢召暫時不要醒來罷了。
用買來的工具把邢召臉上的胡須剃光,在他的臉上塗了一層高檔的粉底液,上了個輕薄的妝,溫昭昭離得遠了些看,確認看不出來,才將假發戴在他的頭上。
假發已經剪裁的跟少女的頭發差不多長了,同樣的顏色加上長度,隻要把被子稍微遮掩一些病床上人的臉頰,很難發現床上已經換了個人。
更何況少女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迷著,跟房間裏的病友沒什麽交流,自然也沒什麽人特意來注意她。
溫昭昭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跳的飛快,麵上也忍不住緊繃,唇角向下彎著,活像個正在做什麽重大實驗的研究員。
小禮看著主人家的表情,輕鬆的姿態也收了起來,更加重視周圍的情況。
兩人趁著換班的時間,直接將邢召推了出去,中午是病人們休息的時間,護士不會進入病房,而重症室的情況特殊,邢召做這間房這個時間,更不會有人進來。
正是清楚這一點,溫昭昭才敢如此的膽大包天。
被裝扮好的邢召全身都被被子包裹著,甚至連下巴都藏在了被子裏,不論是誰來看,都是個白皙的小姑娘。
溫昭昭將床推了回來,屋裏的其餘三個病人,已經有兩個睡著了,剩下的那個看到溫昭昭他們回來,客氣的點了點頭,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也沒在說話。
溫昭昭的背上緊張的出了汗,唇角僵硬的微笑著,將床推回了原來的位置,就帶著小禮出去了。
畢竟現在重症室還缺了一張床。
她們倆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溫昭昭特意叫小禮去監控探頭上掛了一片小紙,等兩人完成這一切,遮擋探頭的紙片自然收了回來。
這是以防萬一的做法,要是真有人要深究邢召是怎麽到普通病房的,也隻能懷疑她,而不是篤定。
住院部的病人們大部分都是上午輸液,看了莊黎在這上麵動手腳,溫昭昭便猜測她可能會在中午動手。
她將少女交給了文姐,暗中還有文秀保護,照理說應當是很安全的。
溫昭昭帶著小禮躲在走廊的死角,盯著病房的方向,眼皮跳了幾下,也不怎麽的,總覺得安不下心來。
午飯過的時間,走廊裏已經徹底安靜下來,這是護士最少的時候,僅有個一個值班護士守著門和電話台,以防出現突發的情況可以通知其他人。
溫昭昭看見了莊黎的身影,她的腳步很輕,溫昭昭躲在這裏,要不是用眼睛看到了她,根本不會意識到她已經走來了。
她輕巧的開了門,門鎖的開合聲小的幾乎沒有,即使是如此安靜的環境,也聽不清楚。
溫昭昭用眼神對小禮示意了一下,身邊的紙人立即像是漏了氣的氣球,變成了薄薄的小片,貼著牆壁爬上了房頂,順著門縫鑽了進去。
快到了約定的要跟警官筆錄的時間。
在溫昭昭的原定計劃中,是要帶著警官直接來戳破現場的,這就跟捉奸在床一個道理,沒有什麽讓一個警察來做目擊者更加能確認她的罪名的了。
可現在,溫昭昭的心跳的厲害,忍不住的往病房的門上看了又看。
小禮已經被她安排進去了,就算發生什麽意外,應當也是能阻止的吧…
她心中不確定的緊,起了催促的心思,找出了梁叔叔給她的號碼,將電話撥了出去,現在並不是上班的時間,電話嘟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接電話的是個溫柔的女聲,這讓溫昭昭心中輕鬆了些,咬著唇說出了請警官早點來的請求。
女警官是認識她的,說起來也是上一次文秀案子時遇到的警官,有這一層的關係,電話那頭的警官爽快的答應下來,專門為她加了班,朝著醫院來了。
在溫昭昭原本的計劃裏,是準備帶著少女和警官一起回到病房的,但現在,她卻不準備這麽做了。
小鎮的科技還沒普及到監控到處都有的程度,溫昭昭思索了幾秒鍾,仗著身體中有能量,輕飄飄的從走廊的窗口爬了出去,踩著窗戶外的窗沿,一點點走到了少女病房的窗口。
二樓隻有五六米高,溫昭昭站在空空的窗沿上對距離一下失了準頭,這種半個身子都飄在空中的感覺讓溫昭昭不安的很,隻能用能量托著自己,在腳下拚成了一塊踏板,腿才沒有那麽軟了。
屋裏半拉著窗簾,溫昭昭的手扒在窗戶邊的牆壁上,努力的透過縫隙朝裏看。
跟她想的場麵不一樣,屋裏的莊黎似乎還沒仔細看病床上的人,沒發現小羊羔是假冒的,而邢召也安穩的睡著,安靜的跟溫昭昭出去時沒什麽兩樣。
莊黎正在推著一個不相幹的病人的床,將鐵質的床挪到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應該是她放的那些藥物起了作用,此時屋裏已經沒有人醒著了,全都陷入了深深的夢鄉,莊黎隨意擺弄著屋裏的床鋪,將幾張病床擺成了一個類似於圈的形狀。
這會兒的溫昭昭還沒意識到她要做什麽,依舊趴在窗戶的縫隙上看著。
天花板上的小禮根本沒看明白莊黎在做什麽,她得到的指令,隻有在陌生的病人受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出來阻止,這會兒也安安靜靜的貼在天花板上,看著莊黎動作。
莊黎將身後才培養的神子藤放了出來,藤條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地上快速的攀爬著,在每張病床的床底下都繞了幾圈。
溫昭昭剛開始時沒看懂,隨著藤條盤踞的地方越來越大,她的眼皮子跳了跳,越看地上的圖案越覺得眼熟。
在窗外的角度很不好,正午的太陽照在玻璃上,反著光讓她更加難以看清裏麵的情況。
溫昭昭的眼皮跳的愈發厲害,好似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種感覺抓著她的心揉捏,讓她沒辦法堅持原本的計劃,選擇爬回走廊的那扇窗戶,直接推開病房的門,將莊黎控製起來。
來時容易去時難,先要回到她出來的那個窗口,比溫昭昭爬過來用的時間更長,也更加困難。
醫院的窗沿是很小的,即使她把能量凝聚在腳底下,增大了能猜的地方,幾乎全身懸空著往回走,光是保持平衡就已經很難的。
溫昭昭回去的速度比來時還要慢上一些。
等她終於從窗戶跳回走廊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有了動靜,她的心口一跳,下意識覺得不好,急匆匆的往病房裏跑。
房間裏的動靜不算很大,並沒有引起值班護士的注意,也隻有溫昭昭這種十分警覺的情況,才能聽到裏麵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不想將護士小姐牽扯進來,準備先同小禮將莊黎製服再說。
懷著這種心思,溫昭昭打開了房門,自己飛快的閃身進去,又合上了病房的門。
門裏爭鬥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溫昭昭看清了形勢,這才明白剛才的聲音是怎麽來的,沉默的占據了門口的位置,伸手摸到了那張卷軸,隨時準備掏出來使用。
她的到來一下子改變了屋裏的局勢,已經圖窮匕見的兩人僵持在了原地,誰也不準備先動手,將背後留給第三人。
病床上撐起半身的邢召咬緊了牙關,這會兒才猜到了事情的全貌,哪裏不知道他是被溫昭昭利用了,眼神陰鬱的瞧了溫昭昭一眼,黑色的瞳孔裏盡是殺意。
“莊姐,現在的情況你可看到了,你我不過是螳螂與蟬,真正的黃雀已經進屋了,若是不殺了雀鳥,你我哪有活路?”
莊黎的匕首甚至還架在他的胸口,隻差幾寸就能紮進他的身體,邢召卻還能不計前嫌的貼近莊黎,提出這個合作的建議。
屋子一共就這麽大,邢召的聲音再小,溫昭昭也聽到了大概,更覺得這男人心思深沉,竟然到這時候,還能想著先策反一方,保住他自己的命。
莊黎被他說的猶豫了一秒,隨即神情中露出了更多的不屑。
“就你這半殘的身子,也好意思跟我提合作?”
她嘲諷了一句,看也不看臉色更差的邢召,一雙仇恨的眼射向溫昭昭,她永遠忘記不了臉上的那些腐蝕性液體有多痛。
憑什麽,現在她毀了容,連自己拆下紗布都會覺得惡心,而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看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隻有先殺掉不速之客,我才能為祂奉獻上更強壯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