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審問
第74章 審問
衛卡大叔帶著衛東一直忙到了日落的時候, 裝修才勉強結束。
等溫昭昭推門進去的時候,房間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原本籃球場大小的房間從中間壘了一麵結實的牆壁, 將房間隔成了兩個七十平米左右的單間。
靠近溫昭昭房間的那一邊,牆壁塗成了淺淺的綠色,在牆壁上掛了一個小型的書櫃,書櫃的下方設置了兩張藤椅和一張小小的矮桌,這個角落緊挨著窗戶, 每天上午, 坐在藤椅上,都能曬到溫暖的陽光。
在書架的對麵牆壁, 放著一台溫昭昭高價買來的電視機,跟她屋裏的那個大腦袋不一樣, 這台電視的屏幕是液晶屏,屏幕足足占到了牆壁的一半大,是小鎮上能選到的最新的款式。
而為了配合電視,溫昭昭選了舒適的最大號整組沙發。
文秀很喜歡電視,以後這張米色的布藝沙發應該會經常有人光顧, 跟寬敞的沙發相比,床反而要小上一圈, 是上下鋪樣式的床鋪,下麵的床比上麵的要大上一圈, 就算三個小紙人躺在一起, 也睡得下。
按理來說,紙人和鬼怪是不需要睡眠的, 但溫昭昭還是為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特定的休息地點。
另一間房間的格局設計的更加不同, 同樣有著一麵大電視, 在電視前麵放的卻是兩張搖椅和一個漂亮的貴妃榻。
這間房子的裝修更接近於溫昭昭熟悉的那種中式風格,連地上的地板用的都是偏紅的木材,後麵用來休息的地方隻放了一張大床,用一張中式屏風隔著。
房間的角落裏還有溫昭昭特意買來的超大號木桶,暫時放在那裏,留作備用。
溫昭昭對於這件房子很滿意,衛卡大叔卻有些抱歉,“昭昭,這時間還是緊了些,不然明日我再來一次,幫你蓋個小隔間,打通一下下水的地方,將那個浴桶安進去。”
溫昭昭知道他誤會了什麽,擺了擺手解釋道:“那是留著備用的,暫時用不上,不用安裝,等回頭用上了,我再找您。”
這也提醒了溫昭昭,現在表麵上牧場已經有了很多人,隻在她的臥房裏有一個廁所顯然是不合理的,需要再加上一間公用的,才說得過去。
眼下天已經黑了,顯然不適合再給衛卡大叔增加工作量,溫昭昭隻能約了他明天過來,在房間的邊上再新建一個小小的洗漱間。
等到衛家父子離開,溫昭昭才到後山的山下,大聲的將三個小紙人叫了回來。
尤彌在聽見她的叫聲時就從池塘裏鑽了出來,倒是比小紙人還快上許多,快速的遊到岸邊,朝溫昭昭招了招手。
溫昭昭隱隱看見了水裏的魚尾,知道他應當是有事情,將輪椅推到了池塘邊上。
見溫昭昭接近,尤彌的雙手才舉了起來,他的手中托著一個很奇怪的植物,外形跟海參有些類似,但要更加圓潤一些,顏色是濃鬱的紫色,看起來像是一塊中了毒的搓腳石。
尤彌跟溫昭昭簡單解釋了一下這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手上小心的解開了她的紗布,心疼的看著她腿上那兩個深深的孔洞。
人魚在成年時,會有一次換鱗片的尷尬期,幼時更加薄的鱗片從身上脫落,慢慢失去寶石一般的美麗,變成灰白色的東西,飄蕩在海中,成為海水的養分。
而這種奇特的海藻,是海底的人魚們用來美容的東西。
用它擦拭褪去鱗片的魚尾,能加速愈合蹭出來的傷口,也能讓長出來的鱗片更漂亮。
尤彌不知道這東西對人類能不能起效果,卻還是不死心的想給溫昭昭試一試,解開繃帶的那一刻,兩個血洞露在他的麵前,尤彌反倒沒有剛才那股一定要試的心氣兒了。
他十分小心的吹了吹她的傷口,猶豫道:“要不算了吧昭昭,萬一這東西沒用,那…”
他退縮了,溫昭昭知道是為什麽。
她理解的笑了笑,寬慰道:“試試吧尤彌,這麽神奇的海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也許真的有用呢,反正我明天也要去護士小姐那裏換藥,今天試一試,沒關係的。”
有她這句話,尤彌才重新鼓起勇氣,去觸碰她的傷口。
紫色的海草冰冰涼涼的,碰到熱痛的傷口,溫昭昭隱隱的舒了口氣,尤彌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並沒有太大的不適,才小心的將海草的汁液擠了一些塗在傷口上。
他不敢多用,淺淺的在傷口表麵塗了一層,至於孔洞的中間,根本不敢將海草伸進去。
溫昭昭拿不準海草的作用,也沒有多說什麽,任由尤彌重新將紗布包回腿上。
山上的小紙人們已經下來了,各個懷裏都抱著木頭做的戰利品,看上去遠不止兩個木頭秋千那麽簡單。
小紙人們在後山上待了差不多一整天,秋千隻用在木板上打兩個洞,簡單的很,早在上山的第一個小時,紙人們就已經做好了。
剩下的時間,他們便用剩下的木料,做了許多小玩意。
見到溫昭昭,幾個小紙人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將手裏的東西獻寶一樣的舉過頭頂,小風手裏的東西最大,是一個小小的梳妝箱。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一天內做到的,箱子是兩層抽屜的款式,打磨的非常仔細,在上頭還雕刻著花樣,溫昭昭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小風雕刻的是牧場後院的樣子。
她獎勵的摸了摸小紙人紮著辮子的頭,誇獎了一句,“小風做的好棒,是送給我的嗎?”
小紙人灰白色的麵孔害羞一樣的垂了下去,臉上的腮紅更加紅了,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孩子。”
溫昭昭將梳妝箱直接放在了腿上,去看小雅、小頌舉起來的東西,大概聽到了溫昭昭誇獎小風的話,他們的手迫切的將東西舉得更高,連腳尖都踮了起來。
紙人們站在後山地窖的上麵,那裏是一塊凹進去的地,比溫昭昭所在的地方要低上不少,他們舉起禮物,恰好跟溫昭昭的腦袋差不多高。
這會兒小紙人們激動起來,踮著腳將禮物舉得更高,倒是一下子也超過了溫昭昭的頭頂,讓她哭笑不得。
小雅送給她了一把木梳子,看的出來也是自己做的,梳子雖然小,但打磨起來更加瑣碎,需要十足的耐心和細心,才能做成這麽精美的樣子。
溫昭昭同樣誇獎了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並且準備一視同仁的也誇獎接下來的小頌。
她的視線放在了小頌的禮物上,誇獎的話語一時憋在了喉嚨裏,不知該從何誇起。
小頌看得出也是用了心的,他手裏的東西跟其餘兩個紙人一樣,打磨的也十分光滑,可無論溫昭昭怎麽看,那也是一根普通的木頭棍子,隻不過比別的棍子要更加圓潤一些。
“謝謝你小頌,這個棍子是送給我的嗎?”
溫昭昭的問話明明跟之前說的一樣,小頌卻不知怎麽的,肩膀塌了下來,很是失落的樣子。
“打磨的太好了,我很喜歡。”
溫昭昭挽救的誇獎了他一句,他卻好像更加消沉了,蹲下了身,在地上用小樹枝畫著圈圈。
這是怎麽了?
溫昭昭還沒來得及關心他,小禮的身影急匆匆的出現在了後院,將一張紙遞給了她。
這是她在小禮出門前小聲下的命令,一見到小禮手中的紙,溫昭昭便明白了邢召的態度,麵色一下子嚴肅起來,迫不及待的在後院中打開了那張紙。
紙張隻有溫昭昭的巴掌大小,上麵寫的字很小,密的像是報團的螞蟻,在黑夜裏辨別困難,小禮立刻將推著輪椅將溫昭昭送回了房間,讓主人家能專心的看這封密信。
除卻送菜給安慧老板的事情,去醫院看著邢召食溫昭昭給小禮的第二個任務。
她沒有用保護這個詞,所以一開始,小禮隻是在暗處盯著邢召,看著那間本該封閉的重症室中人來人往。
第一個來的女人同樣穿著重病的住院服,她的臉和脖子被包裹成了一個圓圓的繭,隻能看到眼睛和嘴巴,看不清具體的相貌。
她的情緒激動極了,在邢召的病床前用不大的聲音說著最惡毒的髒話,鄙夷著他的背叛。
倒不是女人不想大聲罵,隻不過她的臉被緊緊的包裹著,嘴巴能張的弧度有限,才隻能用小聲講話。
這種像是蚊子一樣的罵聲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小禮無聊的學著床上的男人打了個哈欠。
房門被再次推開,女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下子失去了聲音,四肢恨不得蜷縮起來,推到了房間的角落裏。
進門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他是那種典型的讀書人長相,人到中年了,體型不算纖瘦,但也不算胖,隻在肚子上多了些肉,看上去是個很普通的擁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溫禮沒見過他,看到那個女人恭敬的態度,一下子警覺起來,專心的聽著男人的話。
跟一進門就罵的女人不同,男人的用詞很文雅,隻是坐在床邊隨意的關心著邢召的身體,邢召的緊張程度卻比剛才高了不少。
這間重症室裏隻有邢召一個病人,男人也不知道從哪兒接了杯熱水,吹了吹水上飄蕩的熱氣,感慨一樣的吐了一句,“哎,你怎麽沒死啊。”
邢召一下子出了汗,因為虛弱聳拉的眼皮都抬了起來,緊張的看著男人。
“校長,我跟著你十年了,你的心真狠。”
被稱為校長的男人笑了笑,看著邢召躺在床上狼狽的樣子,用惋惜的語氣說道:“你若是不背叛我,我也不會這麽狠。”
“我隻是為了活命而已,那些機密,我一個都沒有吐露!”
邢召的情緒很是激動,可他傷的太重,就算想大聲的喊,實際上的效果也跟嘟囔差不了多少。
“我要是你,就不會解釋這麽多了,畢竟祂一直注視著人間,絕不會原諒背棄的叛徒。”
男人說完,喝了一口杯中的熱水,忽然“嘖”了一聲,“太燙了,這樣的水,還是適合病人喝。”
他的動作比話還要快,就好像床上沒有邢召這個人一般,直接將熱水潑了上去。
邢召的整張臉都被潑濕了,立即被燙的紅了起來,他胸前的被子濕了一大片,溫禮估計著,應該連胸口的傷口也沾到了水,所以他痛苦的發出了“嘶嘶”的抽氣聲。
“小邢,你已經讓祂失望了,別在讓我失望一次了,說吧,你暴露了我們多少事情?”
男人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什麽都沒做一樣,溫聲勸著邢召,要不是親眼看到他潑那杯水,小禮沒準還會真的認為他是個溫和的人。
而現在,她的整個身體變成了扁平的紙片,貼在空調的後麵,靜靜的看著男人裝模作樣,唇角掛上了諷刺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對不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