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求醫
「哇啊……哇啊……」
還沒等秦雨霏把尿布晾完孩子就醒了。
小傢伙一醒過來就哭個不停,秦雨霏趕緊剩下的尿布胡亂掛在繩子上,跑到床邊把孩子抱起來,哄了一下才開始餵奶。
等把孩子打理好,也到了去請習神醫複診的時間,秦雨霏把包袱里的銀兩全部拿出來放在身上,然後就帶著孩子出了門。
等到了習神醫府上,秦雨霏發現他家似乎是來了什麼重要的客人,因為門外停著好幾輛馬車,而在門外守著的,除了隨車來的人,還有他家府上的一個管事——能夠出動管事這個級別的人幫著看車的,身份應該不會普通到哪裡去。
進去后一看,還真被她猜到了,聽下人小聲嘀咕,說是府台大人親自來了,要請習神醫進京,而習神醫本也已經同意了,只怕一會兒就要隨著府台大人一起動身呢。
秦雨霏一聽就急了,他立馬就走,那自己女兒的病可怎麼辦哪??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蠱,聽習神醫說他這幾天也還在研究中,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蠱,若是他人走了,研究自然也就中斷了,自己又該上哪兒找人給孩子解蠱去?!
想到這些,秦雨霏什麼也顧不得了,管他無禮還是蠻橫,先問個清楚再說,於是她便不顧習府下人的阻攔,帶著孩子強行闖入了習神醫會客的地方。
在房屋正堂里坐著三名身著官袍的男子,其中一個年紀偏大的,應該就是府台大人了。只是這人她並不認識,可能是她(他)們離開習州之後才換上來的吧,不然以前那個知府,秦雨霏是認識的。
而另外兩個人所穿的官袍,則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的,秦雨霏也說不清楚他們到底屬於哪個部門,又是什麼品階的,反正不是州府這個系列的就是了。
秦雨霏進去的時候,習神醫正在回答府台大人的話:「……老夫自然知道天家之事怠慢不得,可是這個病人情況特殊,也一樣容不得老夫怠慢了啊。」
那位府台大人正想說點什麼,在他左邊坐著那名年輕男子卻搶先開口說道:「是什麼人?膽敢堪比皇家!」
習神醫正感他這話不好回答,一抬眼卻看見秦雨霏帶著孩子闖了進來,頓時就覺得自己有話講了。可是人家卻不容他說,又搶在他這個主人的前面開了口:「來者何人,府台大人在此,你竟敢未經通報便行闖入,就不怕大人治罪嗎?!」
那個府台大人聽到此人抬出自己來說話,雖然心中稍有不悅,但一看是個年輕女子帶著孩子闖進來,也確實太過唐突,且也頗有失禮之處,所以也就只好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大膽村婦,本府有要事,正在跟神醫商談,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秦雨霏一進門就一連遭到兩個人的訓斥,心中惱火的不行,可是一想到自己是來求人、不是來踢場子的,又只得把心中的火氣按按捺下去。
她向坐在主位上的府台大人行了一個禮后,才對習神醫說:「習神醫,我是因為聽說您老要進京,怕您離開以後我女兒的蠱無人解得了,所以才冒險闖進來的,有失禮之處,還請習神醫多多包涵。」
先前說斥責秦雨霏那個人見她只對府台大人行禮和向習神醫致歉,對自己卻沒有任何錶示,頓時感到心中不滿,再次開口斥責了起來:「你這無禮刁婦,本大人一再提醒,為何你還……」
「你閉嘴!」秦雨霏忍無可忍,大聲的喊了出來:「習神醫這個主人還沒有說什麼,你卻在這兒聒噪個沒完!你這樣才叫失禮哪,你懂不懂?!」
府台大人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他為官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敢這樣在官家面前說話的百姓呢!不這他在心裡也有了一個疑問,那就是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年紀輕輕的,見到自己這個朝庭命官,卻沒有顯出哪怕一丁點兒膽怯的表現來。這種人,要麼就是徹底無知,要麼就是見慣了大場面、大人物,不然不會如此鎮靜自若的。
府台大人想到這裡,心中已是打定主意,絕不得罪這個年輕婦人。他又抬眼去看習神醫,卻見習神醫不但沒有絲毫加以阻止或是責怪的意思,反而還抿著嘴唇笑了一下,這就讓他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因為他聽說習神醫已經退隱多年,早就不給尋常人看診了,如今既然能容這婦人帶著孩子找上門來,想來此婦人定非尋常身份,所以自己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只是這位府台大人不知道,他錯過的是怎麼樣一個升官發財的大好機會,等他之後知道了此時這個婦人的身份之後,捶胸頓足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而剛才開口斥責秦雨霏卻反被她大聲喝斥的那個人,自身並不是高官的身份,只不過是仗著自己來自京城,狐假虎威罷了,所以一被秦雨霏下了面子,頓時感覺就像被踩著尾巴一樣,立時就尖聲叫了出來:「你好大的膽子,在朝庭命官面前,竟然還敢放肆無禮,真是無恥至極!」
無恥你妹呀無恥!老娘不就帶孩子看個病嗎,一不是醫鬧二不帶醫托兒,怎麼就扯到無恥不無恥上面去了呢?泥瑪還沒完了是吧?!
秦雨霏這個人囔囔得煩了,直接毫不客氣的跟他說:「這位……什麼大人,我今天到習神醫府上,是帶孩子來看病的,所以還請你不要一再的對著我吼,不然要是嚇著我女兒,我可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你不客氣?你敢把我怎麼樣?!」那人一聽像是更生氣了似的,就著秦雨霏的話就回了過去。
秦雨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敢把你怎麼樣,不過是殺了而已。」
「你……!」
那人氣結,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有這麼不要命的婦人哪他坐在椅子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這樣想著。
這人進來以後一直頤指氣使的,可他終究不是什麼正式的官員,只因來自京城,便自為以高人一等,可也未必沒有借勢的意思在裡頭,可是剛才看到自己被噎府台大人也不幫著,那氣焰立即就小了許多。
再一看這個穿著普通的婦人,在自己一再的斥責下竟然毫不膽怯,心想只怕人家真是有所恃,所以氣焰再消了一部分,到最後也就偃旗息鼓、老實坐著了。
府台大人一看秦雨霏的神情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的,生怕真的動起手來事情被弄僵,到時候他也不好收場,於是趕緊將習神醫抬出來打圓場:「習神醫啊,這個女子,就是你方才說的要等著給她孩子看病的吧?那現在時間緊迫,不如先請你為她看了,我們再動身也不遲。」
習神醫看夠了這出狐假虎威的鬧劇,見府台大人給那人找台階,他也就收回心思幫著府台大人抬「梯子」,撫了撫鬍鬚說:「如此甚好,請請大人和兩位上官稍等片刻,老夫為這位小娘瞧上一番。」
府台大人說:「習神醫請隨意。」
習神醫點點頭,讓下人進來給秦雨霏看了座。
秦雨霏也沒有想過要迴避這些人,直接在大廳里將孩子解下來,抱在腿上,方便習神醫診脈。
習神醫伸出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認真的號起脈來。
過了一會兒,習神醫說:「秦娘子,小娘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但你以後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她此次發燒傷及肺腑,有老夫為每日為她施針,都還又吃了這麼多天的葯才好,要是以後再傷一回,那可就難治了,還望秦娘子千萬要當心。」
秦雨霏回答說:「我知道了習神醫,我以後會小心的。那她身上的蠱毒呢,神醫,您可曾探明是什麼蠱、又怎麼幫她解除?」
習神醫聽了她的問題面露難色,為難的說:「秦娘子,真是對不住了,這種蠱,老夫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至於解開,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秦雨霏一聽都快急哭了,喃喃的說:「那怎麼辦哪?孩子,孩子……」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自語,習神醫又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秦娘子你先別急,這種蠱老夫雖然解不了,但是老夫可以通過施針,將蠱蟲引到小娘身上不常活動的地方來,這樣它的生長就會放慢,將來等你找到能解蠱之人,為她解起來可能也會容易一些,你看這樣可好?」
秦雨霏聽到還可以用這樣的辦法,哪裡會有不同意的道理,只要對孩子有一絲好處的,她都願意一試,因此立刻就答應了,說道:「那就請您老為她施針吧。」
既然要為孩子施針,自然就不能再呆在大廳里了,習神醫示意下人去準備施針的用具,而他則站起身來在前邊帶路,將秦雨霏引到裡間。
施針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期間那個被秦雨霏噎過的人等得不耐煩,起來往裡間瞧了兩次。可是看到府台大人一直穩坐如山,有心開口崔促,卻又怕再被那婦人噎上一回,折了他的面子,所以也就強自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