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瀑布向著天上流
吳婉倩眨巴了兩下眼睛,她那刷子一樣的睫毛輕輕撲展,說出一句讓管郁感到無比吃驚的話。
吳婉倩說:「我叫吳婉倩,等你愛上我的時候,我便告訴你今天我為什麼要救你!」
她說完這句話便是走了。
等我愛上你?我怎麼會愛上你?這不是在向自己表白嗎?
管郁感到奇怪極了,這個甜美的女孩,究竟要告訴自己什麼呢?
在管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康紅走向了他。顯然,康紅對於管郁手上的那條小小金蛇感到有些忌憚,隔得遠遠的,皺著她那紅色的眉,向管郁說道:「我對你的幫助到此為止了,從今以後,你我再無關係!」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管郁一怔,整個腦袋都是被康紅這一句話震得嗡嗡作響。
康紅這是與自己決絕了嗎?這是要與自己斷絕關係了嗎?可是,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究竟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讓她如此決絕呢?
「哼!!」
康紅冷哼了一聲,最後再看了管郁一眼,然後她的身形一扭,便是化作一道紅芒,快速地離開了這裡。
最後的最後,康紅也接受不了管郁的身份,儘管眼睜睜的看著管郁在自己的調教之下變得強大,可是,她不會接受自己未來的丈夫不是人類,而是一條蛇,而是一個神靈的後裔。
康紅想要一個依靠自己的努力成為英雄的普通人,而不是管郁這樣天生擁有上等資質的人。康紅一直相信,努力大於天賦,努力大於背景,努力大於出生……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過努力得到!!
她離開了,雖然對管郁有了感情,但是她必須得離開。為了她的夢想,為了她那英雄般美好的理想,她必須放棄這段感情,儘管她也難受,儘管她也不舍。
管郁!你為什麼不就那樣被那個胖子殺掉呢?那樣的話,也許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離開你。我會為你痛哭流涕,我會為你嚎啕大哭,就像那個李安然對那個死去的胖子所做的一切一樣。只不過,你沒有死,你是幸運的,你總是有這樣好的運氣。你也許會成為一個強者,但是你不會屬於我,不會是我心目中想要的那個英雄。
康紅走在黝黑的密林之間,眼角劃出了晶瑩的淚水。她輕輕地將淚痕擦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加快步伐,向著凌劍山上走去。
「呃啊!!!!!」
在康紅離去之後,管郁雙手抱頭,十根手指都是插入了長發之中,他發出一聲巨大的吼叫,痛苦莫名。他瞪大自己的雙眼,眼角幾乎撕裂,他緊咬著自己的牙齒,牙齒幾乎碎裂。
巨大的吼聲震得周圍眾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個個向著後方緩緩退讓。
待得這聲凄慘的吼叫結束之後,小綠豆在管郁的臉上蹭了蹭,似乎在心疼他。
環視周圍眾人,管郁低垂下自己的頭,開口平靜地說道:「一個星期!!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我會離開這裡!」
管郁說完,去將那把掉落在地已經是破碎得滿是鋸齒的劍拾了起來。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管郁一步一步,踏著無比堅定的步伐走入了那瀑布的流水當中,頂著那從天而降的流水衝擊,他的身形卻絲毫不為所動,根本沒有絲毫的搖晃,每一步都那樣踏實,每一步都穩穩噹噹。
管郁站在了瀑布的正下方,小綠豆便纏繞在他的手臂上,像是紋身一樣。他舉起了自己手中殘缺的劍,開始向著那流水劈砍。
一下!兩下!三下……
「他……這是在幹什麼!?」瀑布外邊,那些還未從之前的震撼之中迴轉神的弟子們,透過朦朧的瀑布縫隙,瞧見管郁模糊的身影站在瀑布當中,不禁感到奇怪。
「他是在劈砍著瀑布的水流呢!!」
「他瘋了嗎?他又瘋了嗎!?」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一個傳說嗎?傳說劍法達到高強之人,可將流水斬斷!他一定是想將這瀑布的流水斬斷吧!」
「這怎麼可能呢?哪怕是真正劍豪級別的強者也不可能將瀑布的流水斬斷吧!」
「誰知道呢!既然他贏了蕭寬,那麼就給他一個面子吧!一個星期後我們再來!走吧!」
眾多的弟子們皆是散了,李安然將蕭寬的屍體收了起來,也隨同眾人一起離開了此處。
望著瀑布當中那個劈砍水流的身影,吳婉倩露出心疼又愛憐的笑容來,扭曲著眉頭的笑容,卻也顯得甜美無比。
「這是她喜歡過的男人呢!」吳婉倩嘴中囁嚅了一句,隨後也是離開了這裡。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夜幕來臨,瀑布這裡卻顯得十分明亮清晰,白色的水流似乎散發出淡淡的熒光,「轟隆隆」的聲響經久不息,彷彿永恆。
管郁一直揮舞著他手中的鐵劍,就那樣一直劈砍,一直砍呀砍呀,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小綠豆從管郁手臂之上滑下去,扭曲著小小的身子,像是一道電流一樣從瀑布當中出來,到那小溪當中吃了不少魚,也吃了不少的青蛙。然後,小綠豆挺著個大肚子,回到瀑布裡邊,將青蛙和魚吐出來。
它想要讓管郁吃東西,但是管郁沒有理它。管郁像是一個機器,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他的目光卻是無比堅毅,彷彿其中燃燒著某種信念的火焰,不會熄滅。
一晚上,管郁都沒有停止揮臂,一整天,管郁都在劈砍水流。天逐漸亮了,管郁沒有休息,他沒有停止。
「嘶嘶!!!」
小綠豆顯然十分擔憂,圍繞著管郁不斷地旋轉,瀑布強大的沖刷下,讓小綠豆吐出來的青蛙和魚沖走了,小綠豆又去咬上一些帶回來。如此往複,只是想要讓管郁吃一點東西,可是管郁走火入魔一樣,不吃不喝,不說一句話,只是不斷地劈砍。
當愛情破裂的時候,總是要尋找某種東西發泄不是嗎?總是要將那股悲慟的感覺轉移。而管郁所做的,恐怕只是為了發泄內心當中的那股深切的悲慟吧。否則,他一定會像蔣卉離開時候那樣,一定會發瘋的。
第二天過去了,管郁一直在劈砍,動作沒有停止,揮舞的速度卻在逐漸加快,在不知不覺當中加快。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當一個星期之後,第七天的夜裡,管郁已經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劈砍了七天,他身體已經開始有著輕微的搖晃了,他的手臂已經開始顫抖了,可是他依舊沒有停止。
在這一天,深夜的時候,凌劍山一陣劇烈的震動,就算是防禦陣法也沒有辦法抵消掉這股劇烈的震動。
凌劍山上,眾人皆是湧出房間,朝著外邊觀望,朝著一片水流「嘩啦啦」的聲音來源方向望去。
凌劍閣所有人,無論男人女人,無論老人小孩,無不吃驚地張大了自己的嘴巴,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黛藍色的天幕之上。
一條巨大的銀白色的水流竟然朝著天際流淌而去,瀑布竟然在倒流,瀑布竟然向著天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