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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陳年舊事

  葉萱有些茫然,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長兄正在眼前。


  「哥哥?」葉萱喃喃,但她隨即搖頭,「不,哥哥怎麼會在這裡,一定是葯產生了作用……」


  「阿萱。」葉清扶住葉萱,「你還好嗎?」


  葉萱很不好。


  腳下彷彿踩著雲霧,軟綿綿地一點都支不起力氣;紫府被這裡的武者打傷,碧玉心法一運轉就疼;但是心口再疼身體也沒有力氣,而且更糟糕的是全身開始發熱。


  不好!


  「放開我!」葉萱厲色道,「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認為此刻出現的葉清是錯覺的葉萱手心浮現葉家令,上面散發著幽幽綠光,似乎毒蛇吐信透著一股莫名危險。


  作為葉家的族長令,這枚綠葉確實有特殊的力量,但不到生死危機之死,激活葉家令這個方法最好不要用。察覺到葉萱如今的狀態,葉清眉目一冷,按住葉萱的手心制止她做傻事,然後讓她轉身看被劈到在地上的曹余:「阿萱,那裡才是曹余,沒事了。」


  只見兩州總督的大公子被劈倒地上,一道劍痕從左肩開始直到右腰才止,在這道整齊的劍痕上不斷溢出鮮血,漸漸染滿曹余的衣服,而曹余的臉上還保持著被劈時的表情,那是一種融合著猥瑣,淫邪,震驚和恐怖的神態。


  葉萱先是一驚,然後才是一喜。


  她吸吸鼻子,果然有一股血腥味蔓延,確定這不是假的的葉萱把臉埋在葉清懷裡,幾欲落淚:「哥哥,阿萱難受。」


  葉清神色微柔抱起葉萱:「沒事,馬上就好了。」


  等兩州總督曹高收到親子被殺的消息趕到院子時,曹余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他震怒道:「何人敢傷我兒?!」


  院子里不會武的侍從並丫鬟們跪了一地。


  「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是誰做的!」曹高舉掌一拍,立刻將旁邊的屋子轟成渣,他下令道,「來人,把這些人給我押入大牢,上大刑!」


  曹高的牢獄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聽此的僕人紛紛告饒,瑟瑟發抖:「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啊!」


  曹高置若罔聞,帶著一股子煞氣離開,他背後追隨者十名黑衣,九名與曹高一同離去,只剩一名留在原地——拷問這些沒死的傢伙。


  等這名黑衣從地牢出來后,他對曹高稟告道:「大人,據查和公子死牽扯最深的是來自京城的人家,在下詢問過參與此事的人,據他們描述,屬下推測對方使用的是葉氏碧玉決,只是……」


  「只是什麼?」


  「公子身上的這道劍痕……」黑衣低聲道,「屬下看不出來路。」


  「廢物!」曹高抬腳一踢,將黑衣踢了幾步遠。


  黑衣不敢有言,默默地退了下去。


  「葉氏……」曹高琢磨著,然後對剩下的黑衣命令道,「黑六快馬加鞭去京城看看葉氏發生了什麼?剩下給我往嶺南查,葉氏中年輕一輩只有葉汀有這個能力,我聽聞他性格乖張。若你們查出是他……我兒怎麼死的,就讓他怎麼死!」


  「是!」


  九名黑衣高手離開曹府,往嶺南的方向席捲而去,而他們所關注的葉汀,此刻也正在離安陽城不到一日距離的林子里。


  「阿萱還好嗎?」葉汀蹲在一塊石頭後面問,畢竟又隔了一層,所以葉汀也不好意思靠近。他還記得葉萱昨天回來的樣子,憑他多年尋花問柳的經歷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他要是在那種情況下碰了葉萱,事後定是要娶的。


  不像葉清,他們是親兄妹,事急從權誰也說不了什麼,何況春.葯是可以用藥解的,只是看人願不願意這麼解或者能不能找到解藥。


  葉清要解,葉汀對這個解藥挺熟。


  所以當晚他就進城把解藥拿回來了。


  一碗葯灌下去,葉萱的狀況立刻好轉。


  只不過除了春.葯,葉萱還中了迷藥,加上紫府被打重傷,所以春.葯的藥性反而不是關鍵,最要緊的是紫府的傷。


  這個傷葉清也沒有辦法。


  但還好他的心裡還有一個姬予。


  仙家道法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方法,葉萱的傷姬予有辦法治,不過現在條件所致,所以葉清也只能稍微治療一下。


  聽到葉汀的喊話,葉清探了探葉萱的額頭,上面餘熱已散。


  這說明葉萱如今已經沒事了,他答道:「過來吧。」


  葉汀一個轉身,從石頭后出來。


  他先是看了眼還閉著眼的葉萱,確定她的還好后再對葉清道:「我昨夜進城,聽說曹余死了,是你做的?」


  做都做了有什麼不敢認。


  葉清道了聲是。


  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葉萱昨天的狀況準是曹余那混蛋做的!所以葉汀得到明確的回復后拍手:「乾的好!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可惜嶺南和安陽相距甚遠,我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他!現在好了,從此以後在沒有人會把我和他一起說了!」


  因為葉汀也經常尋花問柳,所以他和曹餘一直被一同提起,畢竟都是大家公子又都有這風流習性。但葉汀對這點很不滿,因為曹余和他明明是兩個類型,葉汀承認他愛醉卧花眠,但他從不辣手摧花,而曹余這個傢伙,卻算不得人。


  不過這種區別在外人而言相差甚少,聽到葉汀這麼說的葉清忍不住把葉萱身上蓋著的被子往上拉了些。


  這個動作這麼明顯,葉汀自然發現了,他臉色一變:「清兒,你誤解我了。」


  「我知道你和曹余不同。」葉清對湊近解釋的葉汀道,「但我覺得你還是離萱兒遠一點。」


  葉汀:……


  葉汀覺得自己很委屈。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就是喜歡看美人怎麼著了?他又沒動手動腳,只是欣賞而已!


  但葉清明顯不想和自己扯這個話題,看他視線都移開了!


  所以葉汀取出扇子,刷的一聲打開,對著自己扇了兩下風后開始念:「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有伊人兮,在水一方;溯游從之,道阻且長,謂我何求,在水一方;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有伊人兮,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謂我何愁,在美人兮;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有伊人兮,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謂我何憂,在清兒兮。」


  念得好生有風采。


  要不是這詩是對著葉清念的,念完還不忘對他露出瀟洒的笑容。


  呵呵。


  葉清撿起地上的樹枝就朝葉汀捅:「好你個葉汀!會念詩了?了不起啊!這詩我三歲就能背,輪得到你在我這裡賣弄!」


  葉汀被樹枝抽得四處亂竄,但他還是笑哈哈,畢竟葉清眼裡全是他,就算生氣也還是挺開心的。


  你越理他,他就越得瑟。


  要是葉琅在此一定會阻止葉清,但他不在,所以兩人鬧騰了好一會才收斂,之後葉萱便醒來了。


  葉萱醒來的時候,金色的光透著林子里的枝葉鋪了滿身的碎光,清風帶著一絲花香進入鼻息。


  「阿萱!」正在與葉汀說接下來計劃的葉清問道:「感覺怎麼樣?」


  「哥哥?」葉萱昨天見過葉清,但那會她的神智並不清楚,如今才確定是真的,眼露驚喜道,「是你!」


  「是我。」葉清也笑道,摸了摸葉萱的腦袋,「萱兒這一路辛苦了。」


  雖然葉萱醒來,但瞧著臉色還有些蒼白,想來也是這幾天連夜趕路導致的。


  即便途中遇見很多的困難,甚至昨天差點激活葉家令,但這一切又哪有此刻重要?葉萱喜極而泣:「哥哥,不辛苦,我好想你。」


  日思夜想,日憂夜擔。


  葉萱在馬上的時候就無數次想回頭,但手下的馬鞭卻揮得更快。


  焦急和急迫使葉萱成長,也讓她的惶恐擔憂之心積滿心頭。但如今,從分別的一刻起就懸著一顆心終於放下。


  「好了好了。」被秀了一臉的葉汀有些受不了,他插話道,「有什麼好哭的,不哭啊,阿萱,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葉汀。」


  葉萱和葉汀唯一的見面是在小時候。那會她和父親一起去嶺南把不成器的哥哥接回家。當時葉汀因為一見鍾情死活不放人,說葉清是他一個人的,長大后要當他媳婦;而那會葉萱的牙齒也剛換,葉清走前還忽悠她等哥哥回來就娶你。


  所以聽到葉汀不放人,葉萱舉著她的小胖拳就上了。


  ……


  這一架打得是驚天動地泣鬼神。


  葉家所有人都呆了。


  之後葉清就被帶上帷帽,還愣令面壁思過。


  葉汀則被罰去繞著嶺南跑圈,而葉二爺接下來一年都在努力扭轉閨女的價值觀——哥哥不能嫁,要嫁也要嫁像爸爸這樣瀟洒不羈的。


  所以葉萱當然記得葉汀。


  她第一個反應是抱住哥哥,然後戒備地看著葉汀:「我記得,你怎麼在這裡?」


  葉汀也好想動爪子,但一定會被拍掉。他有些哀怨,就用扇子遮住自己眼睛下面,只露出一雙風流倜儻的眼睛盯著葉萱:「父親讓我一起來的,一起接堂叔叔們。」


  葉汀的堂叔叔就是葉萱和葉清的父親和葉大爺他們,聽到葉汀這麼說,葉萱想起家裡狀況,她放下戒備:「哦。」不等葉汀回答,就扭頭問葉清:「哥哥,父親母親現在如何?」


  葉清解釋了一番,被拋棄的葉汀都想要撕扇子了。


  等葉萱也明白如今的狀況后,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她先是問了一聲『那現在怎麼辦?』之後肚子就開始咕咕作響。


  葉萱有些臉紅,葉汀先是詫異,然後一點也沒給葉萱面子的笑開了,氣的葉萱從床上爬下來,追著葉汀打。


  早上被哥哥教訓,下午被妹妹打。


  葉汀覺得這兄妹簡直有毒,想他堂堂嶺南第一公子,撩什麼人不手到擒來,怎麼到了這裡就這麼受阻?被追著打得葉汀一路上竄下跳,感到非常疑惑。


  如果葉汀見到京都的少女們,就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葉清自嶺南一游后出門都帶著帷帽,但架不住有些場合還是要遵從規矩,所以他每一次露臉,都能收貨一批後援。


  京都人才匯聚之地。


  葉汀所有在他看來不動聲色的撩人的方法葉清都見過,葉萱都能背出個一二三來……都是套路。所以葉清聽完就用樹枝抽人,而葉萱就是覺得葉汀欠揍。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嗎?」葉汀告饒道,「你不是餓了嗎?休息一下,我給你抓一隻肥美鮮活的魚,親自下廚!這荒郊野嶺的野味雖然用料上比不上御廚,但都是自然美味,你定沒有嘗過,保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怎麼樣?」


  葉萱是有些跑不動了。聽此也停下步子,氣喘吁吁的。她雙手撐膝一會,片刻后甩了頭,算是放過葉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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