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遇取腦人
眾人哪想到幾個少男少女已然無聲無息的亂作一團，只管一疊聲催促老?33??婆快講下去。
老婆婆朝大夥點點頭：「大伙兒都知道，這華籠柏絡紗冰原，自古以來就是流放地。沿界各國都把自己特想處死、可殺了又影響不好的人物，比如功勛卓著的大將、為民做主的高官、不懼權勢的學者等等，都流放到這冰原。以致這大冰原人才薈萃，當然，沒一個人才，能活過三天。這些凍餓而死的人據說被魔王列未坦的黑暗力量滲入，成了冰原殭屍。」
端木東突然想起，剛來這世界時，昭顏要解剖他，將他製成般若人偶，放到列未坦神廟的六處密供之所。莫非，就是老婆婆說的魔王列未坦嗎？軍團武士脖骨的封印屬於魔王別西卜，別西卜和列未坦這兩個魔王莫非是親戚嗎？
端木東一味胡思亂想，深思越走越遠。
老婆婆繼續道：「白狼團見多識廣，冰原殭屍進攻的情形，想必大家都知道吧，無非一群僵硬的人，面目猙獰，有的還缺胳膊少腿，不是褐色就是灰綠色，臭氣熏天的就那麼一步一拐地走過來。你怎麼打，都打不死他們。就算大卸八塊，他們也死不了。他們笨手笨腳，只會乍著胳膊胡掄。可讓他們碰一下，你就中毒了，就變成他們一夥的人了。所以遇見這群爺，只有一個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靈縛C瓮聲瓮氣說：「四個，字。」端木東被靈縛C打斷了走神，踢他一腳，不讓他打斷老婆婆說話。
「八個字。」明十三不屑道，扳著指頭數。「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靈縛C看也不看明十三，假裝沒聽見，扭頭對石錘瓮聲瓮氣說：「防，小人。」
老婆婆沒理靈縛C和明十三，繼續道：「所以，取腦這麼細緻的活兒，不應該是殭屍們乾的。既然不是外人，又不是殭屍，那就是內奸了！」
大伙兒聽得面色凝重。內奸是最糟糕的情況。大伙兒寧願與外敵戰死，也不願同門相殘。
老婆婆說：「騎兵團於是密集排查，除了一個喝醉酒便愛吹牛的廚子，主動承認自己一口氣殺了五個驃騎兵，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那名廚子被痛打一頓，算是對他胡亂吹牛的懲罰。」
大伙兒一起看向高帽廚師。高帽廚師當即面如死灰，一迭聲地說自己是個內向的人，最不愛說話。
老婆婆繼續道：「倫納德子爵命令繼續前進。騎兵團沉悶地出發了。」
端木東忍不住大聲問：「之後是不是常常在夜裡死人，而且死人的腦子不見了？」
老婆婆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端木東急忙閉嘴，用餘光看見很多隻眼睛瞪著自己。他知道自己說走嘴。泄露了軍團的秘密。老婆婆疑惑地看向眾人，對昭顏道：「莫非，貴團……」
昭顏打斷道：「沒有的事。這位……」她看了眼端木東，既有點拿不準怎麼介紹他，又有點恨鐵不成鋼。昭顏道：「這位昆輪車修理工有點精神問題，說話……不著調。您不用理他。」
常可和茜兒都同情地看著端木東。常可喃喃道：「修理工都這麼帥……只可惜，是個腦殘。唉。」茜兒臉紅了。
老婆婆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總之倫納德子爵的騎兵團里，莫名其妙被殺的人越來越多，大白天也開始死人。一塊騎馬並肩走著，聊著天，忽然一人不說話了，再看，死了。有些屍體的確沒了腦子。倫納德子爵想出一個辦法，他命令十人組成一個小組，互相盯著，無論出恭、吃飯、放哨都要盯，睡覺也是一半人睡另一半盯著。倫納德子爵發狠，一定要弄明白敵人是怎麼下手的。」
火一哥急問道：「之後呢？」所有人都急著想知道。
老婆婆不慌不忙道：「喝點酒。」
立刻，十幾隻大酒囊送到老婆婆眼前。老婆婆謝過大家，只用茜兒捧上的小酒囊喝了一口，咂咂嘴，這才說道：「照樣死人。一切與之前沒有區別。」
大伙兒啊地一聲。有人茫然，有人絕望，有人憤怒，有人憂慮。
老婆婆等大家平靜下來，說：「直到有一天，中隊長西蒙，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
「奇怪的現象？」眾人面面相覷。
端木東突然聽見耳邊一人輕輕喚道：「修理工哥哥……」沒說完便發出一串淺淺的嬌笑。端木東沒等扭頭看，臉已經先紅透了。他想：「我連博爾特大冰蟲和虯飛烈都不怕，怎麼怕起一個小姑娘來了！」扭頭見茜兒怯生生望著自己。他向她投以詢問的眼神。
茜兒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低低地說：「有個東西，求你幫忙修，可不可以呀？」
端木東只感到她嬌柔的小臂壓在自己肩頭，聞到陣陣馨香。不是香粉胭脂的香氣，而是女孩子天然的香氣。他溫和地低聲說：「修什麼呀？」
茜兒見他答應，害羞地低下頭迴避他的注視，她的一隻手原是背在身後，這時便慢慢伸出來。端木東一看見她手裡的東西，臉色大變。
她手裡握著一隻木頭雕的小丑，拇指大小。小丑蹲在雞獸上，茫然望著世界。
雞獸是452b星球上一種很常見的家禽，有些農家還用雞獸看門護院。溫倩玉雕刻這塊木雕花費了許多心血，小丑的紅鼻頭是端木東親手畫的。而這塊帶香味的紫木，是端木東在452b星球的黑市上，用半塊牛芩薯換回的。
沒錯！這就是小倩的小丑木雕，可怎麼會在茜兒手上？
莫非，小倩穿越來這個世界，是跟這老婆婆在一起？
端木東見木雕小丑的腦袋從正中劈開了，一陣心痛。茜兒低低地說：「修理工哥哥，能把娃娃的腦袋修好嗎？」端木東壓低聲音，厲聲問道：「誰給你的？」茜兒見他俊美的臉龐五官扭曲猙獰，嚇得一陣窒息，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攥緊木雕小丑，提起裙擺一跳，便慌慌忙忙逃走了。
端木東見她逃回常可身邊，將小丑交給常可，便低下頭跟常可說話，不敢再抬頭看他一眼。常可兩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臉上滾了兩轉，扭臉對茜兒嫣然一笑，將小丑木雕掛在自己脖子上，收進衣衫里。
端木東暗想：「原來，這東西是她的。」他這才注意到周圍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