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寶藏
軍團眾人都嘲笑端木東。
老婆婆沒有笑,平靜道:「既然小哥不33願透露實情,老身也不便多問。」轉向昭顏道:「團長大人,老身斗膽問句不該問的,貴戰團冒死進入冰原險境,可是為了那傳說中的寶藏而來?」
端木東心中一驚。急看昭顏。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望向昭顏。大夥都沒有注意到,虯飛烈急切地望向天佐將軍,而天佐將軍默默朝他搖了搖頭。
撲啦啦掠過一陣強勁的寒風,旋風緊貼冰沼猛的竄起,裹挾冰晶雪粒,眾人急忙縮脖埋頭躲避風勢。
昭顏卻凝立不動,靜靜地將腮邊的亂髮掠到耳後,半晌,沉聲道:「婆婆為何問這個問題?」
老婆婆慢慢說道:「團長不要猜疑,老身是一片好意。上月下旬,麒麟國的著名探險家,倫納德子爵,率領一支兩千驃騎兵組成的探險隊,深入冰原,為尋找傳說中的寶藏而來。怎麼,看諸位的意思,難道諸位居然從未聽說過赫赫有名的冰原寶藏嗎?」
老婆婆的面紗緩緩轉了半圈,將冰沼上的人逐一看過去。
昭顏溫和地說:「婆婆,當然知道。傳說這寶藏足以買下許多國家。」
老婆婆緩緩搖搖頭。眾人十分詫異,不解這婆婆什麼意思。老婆婆鄙夷道:「那些財寶算得什麼?」眾人都咦的一聲,許多武士露出不屑的神情,鄙視這婆婆當眾吹牛。
老婆婆看出眾人的意思,冷冷哼了一聲,急道:「這寶藏真正的價值,根本不是財寶,而是一塊石頭!」
眾人更是鄙夷,有的武士乾脆笑出譏聲來,能有什麼石頭比買下許多國家的財寶還值錢呢?老婆婆在一片譏笑聲中沉默片刻,恨恨道:「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民心之石嗎?」
許多武士臉上還掛著殘存的譏笑,笑聲卻都停止了。冰沼上鴉雀無聲。有熱氣穿破虛冰發出噗噗聲,打破了這寂靜。老婆婆哼了一聲,不再吭氣。
昭顏道:「婆婆,我們都是粗人,我替大夥向您道歉。」老婆婆哼道:「你說這麼好聽,還不就是想從老身嘴裡,套出民心之石的事情嘛。」昭顏道:「老人家不要生氣。您不願說,我必不追問。只是傳說中,民心之石是一塊封帝建國的石頭,得到它的人可以得到天下之心。難道這塊石頭真的存在嗎?」
「廢話!」老婆婆陰陽怪氣道。「民心之石,就在冰原寶藏里,它才是冰原寶藏的價值!」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信這婆婆的話。
明十三、屋冠仔和牧小野,三人的臉綳得老長老長,瞪大眼睛,互相看著彼此。誰要是先笑,另外兩個都會忍不住縱聲大笑。三人齊齊笑死過去也不好說。因此,三人都異常緊張,綳著臉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昭顏看老婆婆氣呼呼不再出聲,心知再追問民心之石,老婆婆也不肯再說,便柔聲道:「老人家,您剛才說到探險家倫納德子爵,率領兩千驃騎兵探險隊,深入冰原來尋這寶藏。後來,又如何呢?」
明十三、屋冠仔和牧小野,三人終於憋不住,一齊指著對方的鼻子,剛說出「民心」兩字,便齊齊縱聲大笑,笑得死去活來。卻被虯飛烈跳起來,噼里啪啦一頓猛抽,這才勉強收聲。可隔上一陣,三人中便有一人打嗝般猛笑一聲,收也收不住。
老婆婆一眼都不看這三人,嘆了口氣,緩緩道:「可蹊蹺的是,進入冰原不到十天,兩千驃騎兵探險隊竟全軍覆沒。倫納德子爵被二十七名親兵拚死護衛,逃出冰原。因為慌不擇路,子爵大人逃到了老身所在的新霍普庄,才算大難不死。有四名驃騎兵被酋長安排在老身家裡療傷。老身的棚屋簡陋破敗,貴人們要不是落難,絕對住不得。所幸老身侍奉殷勤,女孩們巴結討好,才沒出大岔子。老身閑來跟著四位軍爺貴人聊天,多少知道了點這樁慘禍的內幕。」
老婆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無聲地召喚聽眾。探險家倫納德子爵出身顯赫,盛名遠播,在各國都大出風頭。白狼團的許多人聽說他出了災事,都很高興。
大家都凝神細聽,甚至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個字。就連明十三他們都不再笑了,瞪眼認真聽著。
老婆婆不慌不忙道:「酒。」
茜兒連忙跑上前,將背負的小酒囊雙手捧給老婆婆。大伙兒紛紛對視,無聲地對老婆婆將緊要的話講到一半故意賣關子表達不滿。
端木東見這老婆婆雖然刻意伏低做小,卻難掩清高,不由想起她方才擊斷捆稻子的身法,猜測這婆婆必然經歷過人世的重創,才會身為高手隱於鮑肆。想到此,端木東暗暗心生憐憫。
不僅如此,這婆婆此刻並不急於去見「臨終的妹妹」了。那臨終的妹妹,恐怕都是謊話,這使端木東有些不安。
老婆婆將小酒囊伸進面紗,微微仰起頭,飛快地喝了一小口酒。雖然動作很快,但端木東還是看到有些酒水沿著面紗下邊流進了老婆婆衣襟。想必,這些酒水是順著老婆婆臉上的洞口流出來的。想到此,端木東比方才更憐憫這面容可怖的老婆婆了。
茜兒摸出一塊粗布手絹,給老婆婆擦擦嘴角和脖頸,接過小酒囊,恭敬地閃到一邊。
老婆婆道:「諸位壯士,不是老身故意賣關子、吊胃口,而是下面的事情,實在可怖,老身不得不先喝點酒,壯壯膽,方能說下去。」
不少武士紛紛點頭。火一哥道:「老婆婆,您別急,慢著說。酒足夠。」說著拍拍自己的大酒囊。
老婆婆謝過火一哥,道:「兩千驃騎兵組成的探險隊進入冰原腹地后,一直平安無事。這麼多人,還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兵,冰原狼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大冰蟲也沒碰上。然而,這天夜裡,大夥圍著篝火,吃肉喝酒,摔跤唱歌,臨到散隊休息,有位軍官突然發現,好幾名弟兄不太對勁,有坐有躺,喝多了酒的樣子。他去推醒他們,卻發現他們都死了,屍首都僵硬了。有的被利器刺中心臟,有的被吸幹了血,有的像被吃下去、消化了一半又吐出來,還有的,看上去一切正常,翻個身一看,後腦勺沒了,腦子被完整地取走了。」
所有白狼團戰士都驚呼一聲。有幾個膽小的嚇得坐在了地上。石錘挨著端木東,胖大的身子直哆嗦。
大家忙問:「後來呢?」
老婆婆道:「當晚,騎兵團加強戒備。幾個頭頭徹夜不眠地討論分析。這殺人者的確蹊蹺,竟能在團隊聚會中,眾目睽睽下,無聲無息地殺人!討論沒有結果,大伙兒疑竇重重。第二天,騎兵團派出四個小隊,每隊一百人,圍繞營地方圓二十公里內密集搜索。沒發現任何線索。如果不是人所為,難道是冰原殭屍乾的?」
「殭屍?」明十三鄙夷地指著老婆婆。「冰原殭屍要是會取人腦,老子這雙笨手,都能在那女娃的頭上繡花了!」伸手一指常可。
軍團眾人一疊聲的噓他,紛紛命令他快閉上狗嘴。常可狠狠白了他一眼。茜兒則驚駭地望著明十三,顯然相信了他當真要在女孩子腦袋上繡花。屋冠仔獃獃望著常可的腦袋,暗想拿這麼漂亮的頭髮綉一塊手絹,天天睡覺鋪在嘴邊介面水,該多美。牧小野原先沒覺得常可如何,反覆觀摩屋冠仔的痴獃相,此刻細細咂摸常可,忽然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