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磨屍方場
昭顏沉聲道:「您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們的路線已經不再是秘密了。不僅道畿洞的人知道,就連薩圖國的人,也知道了。今晚又發生了偷襲取腦的怪事。這人隱而不出,恐怕是個高手。如果這高手趁夜發動攻擊,會很麻煩。我新的計劃是放棄原來直穿冰原到泰坦國的烏格利諾城,我們改道先去薩圖國邊境的溫泉堡,再從那裡繞道進入烏格利諾城。」
天佐將軍沉吟道:「這個計劃倒是不錯。莫非……你是要跟蹤剛才走掉的那個宗齋?這倒是條妙計。跟著宗齋,咱們就可以借他們清理完卦震的道路,抵達溫泉堡。只是,我觀察宗齋的腳力,恐怕宗齋現在早就走得沒影了。」
昭顏輕聲笑道:「風三郎已經跟住他了。」
天佐將軍驚喜道:「啊!風三郎跟上去了?我竟不知道!什麼時候……」
昭顏說:「宗齋剛到的時候,我就安排風三郎盯著他了。風三郎會在路上發信號的。我們跟著他的信號走就行。既然宗齋敢獨自一人穿越冰原而來,說明只要速度夠快,冰原怪物也拿他沒辦法。不過我們全團可達不到那麼快的速度,看來只有多點些火把防範怪物了。」
天佐將軍說:「好。我立刻帶人準備火把!」
昭顏大聲說:「等一等。把後面的補給雪橇扔掉,空餘的狗補足拉帳篷的狗,剩下的都背上火把,護衛拉橇狗和帳篷。」
「扔掉補給雪橇……」天佐將軍躊躇道。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溫泉堡!」昭顏命令道。
「是!」天佐將軍走了。
一陣嘈雜聲,應該是武士們把獨雪的屍體和遺物都送進來了。
聽見有武士在帳篷外忙碌、抱怨:「早知要扔掉補給,今晚就該多吃塊肉、多喝壇酒!」
很快悄然無聲了。應該是帳篷的皮門重新安裝好了。
只聽昭顏說:「你們兩個,本來我是想殺掉你們喂狗的。不過,既然我們的線路已經敗露,就沒有必要殺你們了。你們看見的這些狗都是武士。現在,你們還可以選擇,要麼像過去那樣好好做飯打雜,要麼就像你們下午乾的那樣,跑到外面去。不過,冰原上的怪物很多喲。」
端木東估計,這兩個應該是高帽廚師和紅裙閹奴。
「是是是是是!」高帽廚師一迭聲說。
「那個詐屍的,您老還讓咱們伺候他嗎?」紅裙閹奴說。「咱們在樹下都聽見了。他可是怨靈!大——怨——靈——那時候,您老把咱倆捆得跟粽子似的,可咱倆的耳朵真真的聽得一個字也不落!白素珍,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你說的對,娘娘腔!」高帽廚師說。
昭顏說:「怨靈的事兒,再提,立刻拖出去喂狗!」
「是是是是是!」兩人齊聲說。帳篷門打開,又輕輕關上。應該是這二人出去做事了。
原來在白天,昭顏追到逃跑的廚師和閹奴,便望見沸雪和靈縛C駕著警用摩托到了帳篷門前,知道可能要有一場惡戰,便將廚師和閹奴捆縛好掛在大樹上。兩人雖沒凍僵,也凍個半死。夜晚,她將他們放下樹時,見靈縛C抓著端木東上了樹,便將二人交給武士們,自己縱上另一棵更高的樹救端木東。因此怨靈的事,廚師和閹奴也聽了個真。昭顏沒想到兩人凍成那樣,耳朵卻那麼靈。
端木東聽見昭顏的腳步聲急切地走近了。
唰!昭顏拉開天鵝絨帘子。
「這件事情,你現在必須知道了。」昭顏神色凝重地說。她那一雙寒冷而肅殺的眼眸里,閃動著羞澀而驚駭的光芒。彷彿她負著千鈞重擔,纖弱的後背卻依然挺得筆直。
端木東望著昭顏,輕輕答應一聲,心中充滿了不安。他對昭顏要講的事情,十分不安。
昭顏見端木東要坐起身,沖他擺擺手,兀自在床邊坐下。在燭光下,端木東看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可胸部確實比自己還平整。看來她為女扮男裝在軍營生活,一定吃了很多苦。他兀自胡思亂想,便聽她娓娓講去,一聽先忍不住笑了,隨即一驚。
昭顏道:「那是十年前了。那年我五歲,門牙下面又長出了一對門牙,我的養父平野先生只好帶我去六先生那兒拔牙。我們去了才知道,六先生已經被抓進了磨屍方場,馬上要處以剝皮之刑。六先生是一個善良溫吞的牙醫,只會對付牙齒,沒想到跟磨屍方場扯上瓜葛。」
端木東插嘴說:「磨屍方場是什麼?」
昭顏往他臉上看了半天,憂慮道:「你這孩子,腦子真的燒壞了。」赫然第二個溫倩玉,聲音是一模一樣。端木東不禁淚盈滿眶。
昭顏朝昏暗中伸出手去,不知從哪裡啪地抽出一條雪白的羊毛手巾,遞給他。端木東心想,看來自己估計的沒錯,這裡是昭顏平日休息的地方。他忙說:「不用。我怕我的臉把你的毛巾弄髒了。」昭顏狠狠瞪他一眼。端木東說:「瞪我幹嗎?別老把自己裝的那麼凶。」昭顏又瞪他一眼:「你還敢胡說八道?」端木東嘆了口氣:「你這樣刻板偽裝閨秀氣可不怎麼樣。比你貼的鬍子還假。」
昭顏板緊臉,說:「你在軍營里,老這麼哭哭啼啼,可不成。反正你現在也什麼都不記得了,再哭,把我惹煩了,趕明兒我把你賣了。」說完急扭過臉去,險些笑出聲來。
端木東伸袖子擦掉眼淚,見她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便道:「反正你把我燒成這個醜樣子,害我這麼慘了,也賣不出多少錢。」
昭顏正色道:「什麼我燒的。都怪你自己,誰讓你自己的怨靈溢出來了。你總是胡攪蠻纏,東拉西扯,把正題都帶跑了。你要是再打斷我說話,等我擰你幾下。」
端木東見她當真生氣,連聲道:「我不說了。你講講磨屍方場吧。」
昭顏道:「哼,既然你忘得這麼乾淨,那就從頭說吧。拉巴城原先是著名的水城,河道縱橫,水流清澈。後來血童國佔據了那裡,將國都遷到拉巴城。從此,水城裡流的就不再是清水,而是血了。血童國的王族原本是屠夫出身,擅長各種殺戮之術。他們定期在拉巴城舉辦殺戮表演,為了加強演出效果,震懾鄰國,他們自掏腰包從各國購買重要囚犯,送到拉巴城,用各種殘酷的手段處死。不僅是外國的親貴,他們對自己的貴族也是這樣的手段。」
端木東說:「這次鷹徹要救的兩位公主,就在磨屍方場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