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聽夠，
第六十五章 聽夠，
因著突然電閃雷鳴, 空中下起了暴雨，所以那些伺候的宮人都躲在屋簷下躲雨，秦辰也順勢鬆開了禁錮小姑娘的手，轉而輕輕摩挲著她芙蓉如麵的臉龐, 笑了笑, 道, “妹妹之容貌堪稱絕色, 可惜陸世子對妹妹無意, 妹妹如今做出這般難過狀，難不成是舍不得陸世子？”
其實秦辰從小跟小姑娘一起長大，對於小姑娘的性情也非常了解, 小姑娘看起來性子軟軟糯糯的, 實則性情異常堅毅，就算她再喜歡那陸子盞，隻要對方心裏無她，她自然會放棄，但是秦辰就是看不得她為陸子盞一番魂不守舍的模樣, 那人有什麽好的。
“若我真舍不得陸世子，哥哥是打算將世子爺喚回來不成？”見男人這麽說，小姑娘也生出了一些叛逆的念頭, 一副嬌俏的問。
這般天真浪漫的姿態讓秦辰眉目微微沉了沉, 她摩挲著小姑娘的臉，嗓音若水擊石穿，道, “若是妹妹如此放不下的話, 那朕自然可以讓陸世子留在皇宮, 妹妹這是聽著人家對自己的心上人訴說思念還沒聽夠？”
這話說的是什麽話, 小姑娘忍不住瞪了秦辰一眼，嗓音嬌嬌糯糯的道，“我餓了。”
“擺膳。”秦辰見狀麵色稍霽，退後半步道。
“誒。”站在殿門口的常公公剛準備撣一下袖子上的水漬，就聽到帝王的吩咐，忙招呼著人進去，道。
等常公公帶著人進去的時候，韓二姑娘正坐在榻上盯著棋盤，而陛下正在處理奏章，場麵顯得異常的歲月靜好，常公公微微怔了怔，他們陛下跟韓二姑娘還真是般配，不過一人儀容出眾，一人容貌傾國傾城，看起來肯定是極其般配的，不過他們陛下性情極冷，韓二姑娘在其麵前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也著實有勇氣。
“常公公這是在瞧什麽呢？”正在常公公大肆感慨的時候，秦辰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突然問。
常公公立馬收回了視線，一臉戰戰兢兢的開口道，“請陛下恕罪，老奴這是一時走了神，日後定不敢再犯。”
“起來吧。”秦辰餘光看了小姑娘一眼，才嗓音清冷的道。
“謝陛下。”常公公暗自責怪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麽，韓二姑娘原本就是要嫁給陛下的，日後他有一堆的時間可以感慨，怎麽現在在這突然感慨起來了，還被陛下逮個正著。
等膳食都擺上來之後，帝王才朝這邊走了過來，溫聲道，“還不過來。”
小姑娘便踩著鞋子從榻上走下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讓秦辰蹙了蹙眉，怎麽感覺又瘦了，看來得要提醒一下她的貼身侍女。
“常公公，今夜我歇在哪裏？”小姑娘一貫不喜歡人服侍，所以都自己夾菜，那些個宮人麵麵相覷，但鑒於陛下坐在旁邊，也不敢開這個口，等用完膳之後，小姑娘嗓音清靈的問常公公。
常公公便笑道，“韓二姑娘……”
“今夜你跟朕一起睡。”話未說完，帝王直接橫了常公公一眼，一錘定音道。
，，，，
這邊，自陸子盞離開靖安侯府，安氏就匆匆忙忙的去了正堂，一副步履匆忙的模樣，道，“給母親請安。”
“你這個時候匆匆過來，可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老太君正在喝參湯，見狀忙讓她坐下，一副和藹的問道。
她鮮少見到她這般著急急切的模樣，難不成是除了什麽什麽事。
安氏一時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但見老太君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安氏便低著頭道，“其實是子盞的事，娘親也知道子盞一直對玉如念念不忘，如今先帝已經駕崩，玉如她一個人在宮裏孤苦無依，宮裏那些人也都是拜高踩低的，所以玉如在宮裏也是受盡了委屈。”
見她語氣裏帶著猶豫，老太君心思微微往下沉，“玉如的處境我知道，也打算什麽時候進宮看看她，但是陛下那邊對先帝嬪妃的處置還沒到，所以我就沒有聲張，你此番匆匆忙忙的過來，可是子盞做了什麽事？”
除了一雙兒女，老太君不知道有什麽事能讓她這麽激動，難不成是子盞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可是老太君覺得應該不至於，畢竟事情的輕重緩急，她孫兒還是知道的。
“什麽事都瞞不過母親，確實是子盞的事。”見老太君視線看過來，安氏小聲解釋道，“子盞他方才來見妾身，說明了他對玉如的心意，並且打算親自照顧玉如，妾身知曉咱們靖安侯府從來都不參與皇家之事，所以也試圖攔著子盞，但是子盞他去意堅決，妾身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所以隻能由著他去，隻是此舉實在太不妥當，妾身便過來跟母親說一聲。”
“他這是入宮了？”老太君吐了一口濁氣，神色有些難看，問。
安氏一顆心瞬間提了上來，在老太君溫和的話語裏直起了身子，道，“是。”
“你說這又是何苦，老身之前就跟你說過他心裏還放不下，你一直不以為然，現在這不是後悔了。”老太君麵容滄桑，搖了搖頭，道，“子盞幼時原本是要送到他祖父那邊去撫養的，但當時你們夫妻二人恩愛，老身也不想做那個壞人，所以便讓子盞養在你們膝下，也是想著你出生大家，性情溫婉，定能夠教導出出色的世子爺，可誰知，這才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沒錯，但是在這性子上，比之平昌侯府世子跟當今聖上那真的是差遠了。”
說起來她孫子也是京城第一才子，這才學，容貌還有家世哪裏差之了其他人，就是這性情上，當斷不斷，不該斷的時候又在那苦苦堅持著，不知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別人。
“母親教導的是，是妾身沒有教導好子盞。”安氏聽著心裏有些慚愧，低聲道。
老太君按著額頭搖頭道，“若說你沒教導好也不盡然，比起這京中那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公子，子盞還是心地善良，不失為世家公子的風範，老身當初就勸過你可能子盞對年少那段感情放心不下，你卻一直覺得他已經放下了，還非要去南陽王府提親，但是你看看他那狀態，他是真的放下了嗎？”
而且隨著宮裏陛下的登基，還不知道陛下對她們這靖安侯府是否是有意見了。
“是妾身的錯，妾身原以為年少時候的喜歡維持不了多久，卻未成想子盞他一直念念不忘，以至於今日做出如此莽撞的行為來，妾身心裏也非常慚愧。”安氏聽著低下了頭，她之前一直以為那段年少時候的往事過去便過去了，所以也沒有料到她兒子會這般念念不忘。
“這點你確實想錯了，子盞他並非那等薄情寡義之人，而且他的性子也非常的執拗，若非壓抑久了，他也不會突然做出這麽衝動的事情來。”老太君歎了一口氣，雖說兒孫自由兒孫福，但是今日所發生的事著實讓她難以接受。
見老太君神色一臉凝重，安氏猶疑，開了口，“那陛下會不會處置子盞？”
之前她是覺得這事情說大也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沒來老太君這裏之前，安氏覺得此事不甚嚴重，但是跟老太君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安氏覺得這事情大了去了。
“當今陛下的想法咱們哪裏能猜得透，但是陛下是一個明君，玉如又隻是一個先帝嬪妃，若是子盞能夠好好的跟陛下說，陛下說不定會同意的。”老太君瞧了她一眼，心裏早有了一番盤算，開口道。
其實最關鍵的是因為帝王心尖上的姑娘喜歡她孫子，那麽在帝王眼裏，她孫兒無疑就是眼中釘，那麽她孫兒當著帝王的麵親自將這顆釘給他拔出，那麽帝王說不定會答應的。
“母親說的是，子盞走的時候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妾身猜到他心裏可能已經有譜了，所以才會如此，不管如何，妾身都希望他能夠得到幸福，咱們做父母的也能少操些心。”安氏心思稍定，料到等會自己兒子回來可能會受到諸多埋怨，安氏輕著聲音道。
“嗯。”老太君眉目疲憊的點了點頭，見外麵下了雨，又吩咐下人道，“你們現在去門口守著，若是世子爺回來，直接讓他來見我，若是他身上淋濕了，那就讓他沐浴後再過來。”
下人:“是，老夫人。”
陸子盞是在酉時的時候回了靖安侯府，因為心裏裝著事，所以安氏跟老太君都還未用膳，目光一直忍不住往外看，就是不知道人什麽時候回來。
陸子盞一從馬車上下來，下人跟管家就趕忙撐著傘過去，笑道，“世子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跟老夫人都在正堂裏等您呢。”
陸子盞神態溫潤如玉，撐起一把傘，微微笑道，“我這就去正堂見祖母。”
見世子爺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管家原本準備讓他先去沐浴的話就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世子爺慢走。”
聽說陸子盞回了府，老太君跟安氏都非常高興，“既然回來了，那說明沒什麽大事，李嬤嬤，你吩咐小廚房，半個時辰後將膳食擺上來。”
正堂內壓抑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李嬤嬤笑著應，“是，老奴這就讓人準備。”
緊接著，陸子盞進來向老太君跟安氏請安，君子舒朗，道，“子盞給祖母，母親請安。”
“快起來吧，盞兒此行可還順利？你母親可是一直擔心著你的情況。”老太君觀察他的神色，一臉慈愛，笑道。
陸子盞撣了撣衣袖，眸光堅定，道，“讓祖母跟母親擔心了，陛下是難得一遇的君王，兒子此行一切順利，表妹三日後就可以來咱們靖安侯府，希望到時候祖母跟母親不要對表妹太過苛責。”
老太君跟安氏均是一臉歡喜，老太君轉動著佛珠問，“子盞你這是勸動了皇上？”
說到此處，陸子盞笑容微微頓了頓，開口道，“其實就算孫兒今天沒有開這個口，皇上他也會如此做的，祖母，韓二姑娘替我跟表妹求了情。”
“原來是溶溶替你們求的情？”老太君渾濁的眼睛一動，還沒開口，安氏便直接問出了聲，她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小姑娘，也是真心實意的盼著她能夠嫁到靖安侯府來，可偏偏兩個孩子沒有緣分，但是沒料到她竟然會像陛下求情，以陛下對她的寵愛，肯定是會答應她的。
“是陛下親口告訴兒子的。”陸子盞頷首，道。
安氏聽著點了點頭，心中莫名的有幾分酸澀，看向老太君，低低的喊一聲，“母親。”
“溶溶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她是陛下心尖上的姑娘，既然她開了口，那這件事肯定就沒有問題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跟玉如在一起吧。”老太君何嚐不知是她們靖安侯府虧欠了人家姑娘，歎了口氣，老太君叮囑陸子盞道，“至於其他的，玉如可是咱們的親人，你祖母又不是凶神惡煞，哪會去欺負一個小姑娘，不過老身醜話說在前頭，既然你做出了這個決定，那麽不管玉如今後怎麽樣，你都不能辜負了人家。”
她怕的是如今她孫子是沒有得到玉如，所以才這般盼著得到人家，但若是得到了之後又覺得對方沒有那般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君也是盼著他們都能夠好好的。
“子盞曉得，既然打算親自照顧表妹，那麽子盞就定不會負她，還希望祖母放心。”陸子盞聽出老太君的弦外之意，微微拱了拱手，保證道。
“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表妹半生淒苦，如今有你親自照顧著，祖母也安心不少，也希望你們兩個日後都能好好的。”老太君心裏欣慰，她知道這件事是委屈了她最出色的孫兒，但當年之事並非玉如本意，她該得到這世間最好的。
陸子盞親自去扶老太君，笑道，“祖母請放心，在孫兒眼裏，表妹永遠冰清玉潔。”
“恭喜母親了，那這事情晚些妾身再跟夫君說一聲，然後妾身讓下人將玉如之前居住的院子打掃出來，她那個院子原本就離子盞的院子特別近，到時候再看她願意去哪裏歇著。”安氏在旁邊插了一句話，溫婉似水的笑道。
老太君笑著點了點她的頭，揶揄道，“你做事穩妥，那這事就交給你了，老身已經讓下人去準備膳食了，咱們不如先去用晚膳吧。”
一時，靖安侯府傳來了高低不一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