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辜負，
第十六章 辜負，
月涼似水，如光暈般流泄的月光普照在大地之上，世族名門的靖安侯府於月色之中，更添了幾分尊華，但是此刻安氏心亂如麻，一副詫異般的模樣，問老太君，“母親，您是說？”
東宮太子殿下雲辰，三歲之時才華深得當時的帝師的讚賞，加之小小年紀姿儀甚美，自此豔冠京華，誰知後來中宮出事，太子殿下便成了滿京城不可言說的禁忌，誰知道現在說太子殿下……
“這事情老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總歸聖上是知道的。”老太君看著她詫異不已的模樣，擺手讓她坐下，緩聲道。
安氏微微沉默，永樂三年南陽王府長公子三元及第，自此名滿京師，而後更是平步青雲，若說帝王不知道，那總歸不現實，要麽就是因為先皇後娘娘的緣故。
“所以說南陽王府長公子之所以能夠掌控朝堂，也是聖上默許的？”許久，安氏才說出心中的疑惑，道。
雖然說南陽王府長公子韓辰，昌平侯府世子謝宴都是京城出了名的世家公子，而且不管是鳳儀，還是才華，都是出了名的不俗，但是相較之下，南陽王府長公子更勝一籌，原因是他能有條不紊的處理朝堂之事，現在想來原是如此。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不欲再說，道，“皇室之事與咱們無關，但是較之當今聖上，太子殿下更會是一個盛世明君，有南陽王府在，一定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當務之急是確定子盞的婚事。”
“母親說的是，若是子盞能娶到韓二姑娘，也是咱們靖安侯的福氣。”安氏瞬間被轉移了想法，溫婉而笑，道。
可是老太君卻沒她這麽豁達，若有所思。
昔年貴妃娘娘曾提議將玥丫頭娘養在宮中，立平樂公主，卻被當時的聖上給拒絕了，她不知道聖上當時之舉是有心還是無意，萬一玥丫頭是皇室內定的未來皇後娘娘人選……
罷了，若是玥丫頭跟子盞兩情相悅，那也不失為一樁佳話，還是先撮合兩個孩子吧。
“妾身想著過幾日便是乞巧了，京中不少女兒家在這一日都會去寺廟祈福，妾身想著到時候不如帶子盞跟若昕去敬安寺求個平安，到時候邀二姑娘一起過去。”少許，安氏便生了一個主意，微微一笑，道。
想來尋常姑娘家喜歡的，韓二姑娘應該也喜歡，安氏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想為她兒子覓一位好姑娘了。
“如此甚好，現在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歇著吧。”老太君接過她送過來的茶，眉目間有幾分疲倦，道，“不管如何，靖安侯府都不能牽扯到皇室中去，這是老爺臨走前的囑托，也希望你謹記在心。”
安氏僅僅沉默一瞬，便對老太君道，“妾身曉得，一定會時刻謹記在心。”
對於安氏而言，所求不過是與丈夫姻緣和睦，然後兒女都平平安安的，對於皇室之事，除了那個不省心的貴妃娘娘，其他的也沒什麽可說的。
“下去吧。”老太君有些疲憊，擺手道。
安氏微微點了點頭，溫婉動人般的道，“母親早些歇息，妾身明早再來。”
靖安侯府雖為世族，但是極重規矩，好在婆母是個好相處的，這些年安氏也願意時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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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這廂，韓辰清淺薄涼的眼眸泛著幾分幽深，他垂眸看著小姑娘，笑不及眼底，問。
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對方，期期艾艾的拉著韓辰的衣袖，道，“唉，哥哥進來就知道了。”
韓辰微微挑了挑眉，沒多說，隻跟著小姑娘一起走了進去，但是等小姑娘身邊的丫鬟將瓷碗揭開時，韓辰眸光微微動了動，“妹妹這是？”
這些個海參，還有鹿角膠應該不是給他吃的吧。
“這不是看哥哥最近太辛苦了嗎，所以妹妹才讓小廚房特地做了滋補之物給哥哥好生補一補。”見韓辰神色略有古怪，小姑娘表情誠摯的解釋，但其實她就是故意的，誰讓這人從回京之後就總是想著欺負她，一點都不像之前清冷自持，對她事事體貼關懷的人了。
韓辰的眸光原本就落在小姑娘身上，此刻見她一副狡黠的模樣，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於是抬頭看她，道，“妹妹既然這般有心，那我是不能辜負妹妹這一番好意了，隻是……”
“隻是什麽？”小姑娘癟了癟嘴，就知道這人是個狐狸，隻會故意欺負她，然後她還不能欺負回去。
“隻是妹妹的心意難能可貴，哥哥想留下來慢慢品嚐，不若先送妹妹回去？”韓辰慢條斯理的起了身，氣度清華斐然，他看著小姑娘，問。
“不要，反正我之前又不是沒在哥哥這裏留宿過，到時候晚了我就在哥哥這裏睡。”小姑娘撇了撇嘴，反正今日她是一定要整治一下哥哥，道。
這也是因為小時候小姑娘特別黏著韓辰，有時候見不到人就哭，於是經常性的在韓辰這裏留宿，但是隨著小姑娘長大，加之韓辰入了朝堂，所以很少如此，可是今日小姑娘是鐵了心的要讓韓辰將那碗湯給喝了下去，緊接著又道，“所以我就要現在看著哥哥喝。”
“既然是妹妹的一番心意，那哥哥自然不能辜負。”韓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就在小姑娘有些心虛的時候，韓辰動作雅致的將那碗湯端上來，如畫的眉目忍不住輕輕蹙了蹙，但最後還是一飲而盡，明明是同樣的動作，由韓辰做起來卻是跟一副畫一樣。
小姑娘托腮看著韓辰，難怪都說她哥哥美姿儀，就連她這個從小跟在哥哥身邊的人都覺得她哥哥簡直是太美了，做什麽都是格外的清雅，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總喜歡欺負她。
等韓辰將一碗滋補的湯羹喝下去之後，小姑娘就準備告辭。
誰知這時，外麵一陣風刮過來，緊接著便是狂風呼嘯，不消片刻就下起了驟雨，小姑娘剛準備起身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伺候的丫鬟趕緊將門窗闔上，阻止了即將吹入室內的風雨。
“帶姑娘去歇息。”韓辰因為剛喝完了那羹湯，所以原本清冷的鳳眸看起來有幾分風流，他看了小姑娘一眼，對著下人吩咐道。
小姑娘剛想拒絕，但是想到這麽晚了，若是回去路上也多有不便，就點了點頭，嬌聲嬌氣道，“那就多謝哥哥了。”
“嗯。”韓辰負手應了一聲，嗓音有點喑啞，莫名的讓人生了幾分旖旎的念頭來。
戌時一刻，小姑娘躺在西側室的床榻上，月蘭替她攪著及腰的長發，想到今天晚上那碗湯，忍不住開口道，“姑娘，您日後還是不要捉弄公子了，奴婢晚上可就擔心公子會動怒呢。”
雖然公子待姑娘極好，但到底不是親生兄妹，今天晚上月蘭在旁邊伺候的可是心驚膽戰。
“知道了，那還不是因為哥哥先欺負我的，我都跟人家說好了，要在侯府聽戲的，哥哥他就一言不發的要回府，路上還不跟我說話。”小姑娘還沉浸在她哥哥的驚豔容貌之中，突然聽到春蘭說這一句，小姑娘癟了癟嘴，反駁道。
聽著她們家姑娘嬌嬌俏俏的嗓音，月蘭想說的話突然又噎了回去，她們這些局外人倒是覺得公子是在吃子盞世子的醋，隻是這些話她們是不敢跟姑娘說的。
另一邊，韓辰負手站在窗戶前，眉目淺淡，身影若蓮生華。
這一晚，韓辰一夜未眠。
“公子。”晨起時，見韓辰撐著傘走出來，下屬連忙拱手，道。
韓辰腳步一頓，淡聲叮囑，“若是辰時姑娘還未醒的話就讓人喊她用早膳。”
“是，公子。”下屬頓了一下，瞧，他們公子就對姑娘百般關心。
韓辰唇角微微上揚，聲音卻是涼的徹骨，“上朝。”
“愛卿辛苦了。”朝堂之上，宣帝笑著采納一個臣子的意見，但是自那位大臣說完之後朝堂再沒任何動靜，太監尖著聲音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群臣下跪，“恭送皇上。”
“長公子請留步，陛下有請。”韓辰攏著袖準備出宮，剛走兩步宣帝身邊的內侍追上來，笑眯眯的道。
韓辰蹙了蹙眉，還是去了禦書房。
“辰兒。”宣帝在看到他之後突然換了一副麵孔，笑著道。
可偏偏韓辰對這一番景象無感，聲音淺淡，道，“陛下若有事盡可吩咐。”
“朕隻是……”宣帝見他如畫的眉目泛著涼意，又想到了那一個清冷的晚上，終究是他虧欠了他的妻子還有他的長子，於是宣帝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
韓辰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韓辰出宮之後，帝王便帶著人去了坤寧宮。
擺手讓人在外麵等著，宣帝一個人走進了正殿，看著裏麵一如往昔的裝飾，宣帝突然就笑了，可是笑著笑著眉目就有幾分悲涼。
“婉憶，咱們的辰兒現在已經有了心上的姑娘，也是你曾經時常念叨的一個姑娘，若是你還在世上的話，你肯定會喜歡那個姑娘的。”
“因為你和辰兒喜歡，所以朕也覺得那個姑娘很好，可以擔得起辰兒的正妃。”
“婉憶，你遲遲不肯入朕的夢中，可是還在怨朕當年不聽你解釋？”
見宣帝自從進了坤寧宮之後就遲遲沒有出來，內侍歎了一口氣。
陛下待先皇後娘娘可是一往情深，帝後恩愛，曾讓多少人羨慕，可是當年在那般恩愛的情況下，皇上為何就不能聽先皇後娘娘一句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