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張淑楠
雲寧答應后,唐詩柳當即就命人請了她表姐張小姐過來,趁著人還沒到,她先跟雲寧說著:「姐姐一會兒見到我表姐之後,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幫她改變一下,她之前也看了不少郎中,喝了不少的葯,但總也不見效。」
雲寧詫異:「她身體不好?」
唐詩柳搖頭:「也不是,但肯定也有些關聯,她人到后,你看就知道,要是有辦法,你就說出來,要是不行,你就悄悄告訴我,別讓她知道,她這些年就因為相貌愁了很久。」
雲寧原本以為張小姐只是天生的長相普通而已,待她人到后才發現,還真不是這個原因。
張家小姐,名淑楠,和雲寧同歲,跟詩柳一般身高,但看著體型是詩柳的兩倍,五官單看還是不錯的,就是皮膚太差了些,滿臉的痤瘡和粉刺,膚色黯淡無光。
張淑楠性情溫柔,說話聲調溫婉動人,雖然從眉眼間能看出她因見陌生人而有些許的羞澀,但舉止都是得體的,並沒有什麼畏縮,也可能是因為這裡都是熟人,沒人會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所以她才跟平常一樣。
雲寧問道:「我先給你看個診,你需要單獨的空間嗎?」屋裡人不多,除了詩柳還有雙子在。
張淑楠直接伸出兩手:「沒關係,之前有苦惱的時候都是跟母親和表妹傾訴的,表妹信得過你,我就沒有不放心的。」
雲寧點頭,沒有直接診脈,而是將袖子往上捋,看她手臂的毛髮情況,而後才雙手診脈。
「月事不調?」
「嗯,」張淑楠的眼睛亮起來,「早幾年開始出現延後,現在如果不喝葯,都不會來,太醫院的太醫說是先要減重,病才能好,可是我就算是運動了、不吃東西,體重還是沒有一點變輕。」
雲寧又問了幾個問題后才收回手,笑著安撫她:「問題不算太重,主要是痰濕壅盛,困在脾陽,導致運化失常,腎陽不虛,但卻被濕氣阻滯,不能升發,痰濕下注,壅滯沖任,故而月經停閉,這其實是一個惡性循環,多管齊下方能見效快,這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有一個大的改變了。」
她本來還擔心是多囊卵巢綜合征,那就真不好說,不過問診和看診后發現特徵很不明顯,可以確診下來是痰濕阻滯型的閉經證,主要還是因為肥胖引起的,張淑楠長期喝中藥,苦傷脾胃,導致運化不暢,減重的方式也過於隨便,故而喝了那些葯還是沒什麼效果。
接下來系統地給她進行減肥療程,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很健康地瘦下來,再配合外用內服,臉上的痤瘡和膚色改善後,變化一定極大,剛才可是特地看了她手臂的膚色,還是很白嫩的,正所謂一白遮百丑,更何況她五官也不差呢。
張淑楠聽到這話后,垂著頭,雙手捂著臉,忽而傳出了啜泣聲,唐詩柳緊張地說:「你放心,姐姐的醫術很高,她說可以就一定可以的,你不要灰心,這次我們都陪著你。」
張淑楠哽咽道:「我就是知道顧小姐有多厲害才高興哭的,你是知道我這些年有多苦的,每天喝湯藥,喝得吃什麼吐什麼,為了變瘦,忍著不吃東西,可就這樣還是一斤沒瘦,我一直這樣也無所謂,倒是我家裡人比我更不好過,害得母親日日為我操心,父輩們為官清廉,我看病花的那些錢就給家裡造成很大的負擔。」
唐詩柳給她擦淚:「好在你家人口簡單,要換成是我家,你這麼糯的性子,是有錢喝葯了,可也早讓那些女人給擠兌死。」
雲寧提醒著:「你也別開心的那麼早,要知道,三個月後外人有多驚艷,你這三個月就得有多艱苦,減肥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更不是你再喝三個月葯就能解決的事情。」
張淑楠用帕子擦乾眼淚,堅定地點頭道:「顧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什麼苦我都能吃。」
「叫我雲寧吧,淑楠。」看著她露出笑容,雲寧心裡突然間有些不忍,接下來她可是要受罪了,「我建議你最好暫住我這裡,家人隨時都能來探望你,一則方便我監控你的狀況,二則省得你家人心疼你,破壞了計劃。」
女孩子要想狠心減肥,哪怕是因為體內激素導致見效不大,也總是能減下去一些的,張淑楠肯定是家裡人都心疼她,一邊說著要這麼做,另一邊又不忍心真的這麼虐她,她一個女孩子又沒吃過什麼苦,也容易半途而廢,現在有人監督著,每天還要加上練習馬球,運動量也足夠了,等她瘦了下來,有了漂亮的感覺后,她自然不會再容許自己變胖的。
張淑楠對她的所有要求都無條件同意,雲寧就開始跟雙子交代了,由她們兩人負責張淑楠的整個減肥療程,將要點都提出來,再讓她們整理成方案。
當天,張淑楠就直接入住顧宅,吃上減肥餐,開始各項瘦身運動,還有藥丸子、扎針、葯浴等等治療,從此,她每天最幸福的也許就是能在按摩完后睡個死沉吧。
過了正月,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她們也練習得能騎著驢打球了,高頭大馬是能上,卻是不敢激烈地運動。
馬球,顧名思義,騎著馬擊球射門,是一項在大周朝上層階級中十分流行的運動,雖然平民百姓中蹴鞠更風靡,但也都以能看一場馬球賽為榮。這項運動也不限於男子,不少貴族女子也十分青睞,除了專門培養打馬球的宮女、僕人用以表演比賽外,自已也會經常下場,由於運動激烈,外加好馬不易得,女人們更多的是用驢來代替馬。
馬球主要流行於軍隊和宮廷貴族,霍子衡和霍青山自是精於此道,特別是霍子衡,無論騎術和技藝,還是策略布局,鮮有人能出其右,知道雲寧要參加后,他自覺地擔當起總教練,當他不在時,則由一位張家專程請來的擅長馬球的女子按照他的計劃執行訓練。
城內只有皇宮裡有馬球場,她們只好借用了侯府的教場來當練習場地,霍老夫人常常見著幾個姑娘在那跑來跑去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看雲寧也和藹多了。
這樣的事必定是少不了謝斯年的,他都快成了她們球隊的一員了,端茶遞水的不說,還經常在言語上鼓勵張淑楠,就是唐詩柳,倆人間的鬥嘴都少了很多,藉此機會,他還根據幾人的狀況開發了新的護膚產品和香薰用品,被唐詩柳取笑他在女顏上的天賦真是無限量。
馬球比賽固然刺激好看,可當置身其中時真是很不容易,別說掌握運球路線和進攻權這些了,單是穩住自己,在激烈的比賽中避免意外就足以讓幾個女孩筋疲力盡,雲寧這樣的都覺艱難,更別提唐詩柳和張淑楠了。
這天訓練過後,唐詩柳直接毫無顧忌地癱躺在草地上,眼圈泛紅,沮喪道:「受不了了,手腳都好酸,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們都這麼辛苦了,要是輸了還真是不划算。」
可對方是專業的球員啊,就是公主也是從小就接觸馬球的,她們根本沒有勝算,想到這,她的眼眶更紅了。
張淑楠累得氣都喘不勻,一屁股坐到唐詩柳身邊:「沒有關係啊,比賽怎樣其實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有變化了,我瘦了很多,臉上也光滑了,都有勇氣照鏡子了,這些都是多虧了表妹你和雲寧的支持才有的,特別是你,如果你不幫我應下這場比賽,也許我還是那個樣子,永遠不敢見人,對我們來說,現在就已經在開始贏了。」
唐詩柳被肯定后,一下子振奮起來:「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
雲寧鬆了一口氣,她是默默做事的類型,並不懂得激勵人心,平時都是謝斯年負責調動氣氛,鼓舞士氣的,今天他不在,還好有張淑楠頂上。
回去的馬車上,雲寧打量著張淑楠,她這段時間的治療很見成效,體型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努力努力,到比賽的時候估計看著就和唐詩柳差不多了,臉上的痤瘡已經消了,每天都在用調配好的葯泥敷臉祛印,膚色都亮不少,鵝蛋臉的廓形也顯示了出來,看著是比之前精神多了,也更加秀氣,加上她今天的表現,可見她性子中的溫婉柔順還在,但那點怯懦自卑卻是隨著改變一點點地褪了去。
看到她就這麼一會兒就換了一套衣服,還有一日比一日重的熏香的味道,雲寧好奇地問道:「淑楠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張淑楠見她看著自己的衣服,神色有些尷尬:「表現得很明顯嗎?」
「我們住在一起,注意到很正常,我是醫者,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我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張淑楠抿著唇,過了很久,才細聲地說了出口:「是腋氣。」
腋氣就是腋臭、狐臭,雲寧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就問:「家中父母可也有?」
「父輩們都有,只是都是出汗后才發作,我的更加嚴重些。」
雲寧又打量了張淑楠幾眼,中原人中得腋氣很少,她還是家族遺傳,更別說還嚴重到這個程度,姑娘家得這個病總是讓人惋惜,雲寧有心想幫她,最主要是她好久沒有動過手術刀了,再不來一例手術,怕是雙子連消毒流程都要忘了。
「我可以治好,但是要在腋下划兩刀,好了後會在腋下留下疤痕,你能接受嗎?」
出於對雲寧的信任,張淑楠沒有猶豫就點頭了。
雲寧心裡高興,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遺憾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之前天冷的時候治療更好,現在治療就得耽誤練習了。」
手術後為確保傷口復原順利,大概半月內要限制上臂動作,還要避免出汗破壞傷口,不但要暫停馬球訓練,連減肥計劃也要做出很大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