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離別(上))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屋內,鏤空的雕花窗桕外已有些發黑,這是夜晚即將到來的前奏。
「楓兒,去看過柳喬長老了吧。」房屋之中一名中年男子看向走進屋內的少年語氣柔和的開口問道。
柳楓行至屋內,望著坐與首位的中年男子,雖男子眉宇間表現的與往日並無二異,但透過後者的眼神其依舊能夠察覺到那絲隱藏在深處的擔憂與不舍,而除了這些似還有著一股難名之意在中年男子的眼底涌動。
「父親放心,我剛剛從喬老那裡過來,雖然喬老沒有多說什麼,但卻給了我不少丹藥,想來其心中也是擔心的緊。」回想起不久前與喬老告別時的場景,柳楓的心中不禁有著陣陣暖流劃過,老者的叮囑並不算多,可其中的關切他又怎能體會不到。
柳程點了點頭,隨即又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囑咐,不過現在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著面前已然逐漸變得成熟起來的少年,柳程擺了擺手嘆息道「罷了,相信大道理你也都明白,所以你小子只需記得萬事皆要小心為上,畢竟外面可不比柳韓城,真出了狀況恐怕柳家很難為你撐腰。」話到最後柳程的聲音里有著些許莫名意味。
「明白。」柳楓並未多想,只當這是父親對自己的臨行囑託,已柳家的實力想要庇護他在萬青國中闖蕩,顯然是有些痴人說夢。
柳程想了想而後問道「你小子可決定好了去哪歷練?」
眼珠一轉柳楓訕笑道「還沒想好,準備先在這一帶轉轉再說。」對於前往三大學院的事情,柳楓幾人在永恆森林中便已商討決意不與族中說起,這之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怕家族擔心,終究在三大學院里,有不少學員是萬青國的大家族子弟,要是柳韓兩家知道他們三個去了那裡,不成天擔憂的要命才怪。
柳楓的回答明顯讓柳程放心了不少「這種安排再好不過,你可以先到附近的那些小型城鎮轉轉,那些城鎮最厲害的也就是人魂強者而已,就算你捅了簍子,憑你現在的實力恐怕想要脫身並不困難,至於那種中型城市你還是少去,因為在那種地方都是有著玄魂強者坐鎮的。」
「嗯」。柳楓臉不紅氣不喘的點頭應道,他實在難以想象,若是讓父親知道其將直接殺到萬青國的國都,那後者將會是何等表情。
「對了,那個…。」柳程的神色有些猶豫,看著面前正認真傾聽著的少年,接下來的話他卻有些說不出口了。
柳楓心中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一向是個直來直去有什麼便說什麼的人,可如今怎會突然露出了這番神色?
「父親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難道對於孩兒來講,您還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嗎?」見到中年男子躊躇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柳楓不由笑著寬慰道。
柳程眼中掙扎了片刻,半晌后他這才似下了什麼決心般對著面前少年說道「楓兒,若是今後有機會,你可以看看能不能修習煉器師專修魂術。」
聽得這話柳楓心中狠狠的顫了顫,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奇怪道「煉器師專修魂術?難道父親認為我有成為煉器師的潛質?」
聞言柳程乾笑一聲,解釋著道「這種事情誰說的准,畢竟咱們柳家並沒有煉器師專修魂術,家族歷代以來肯定會有幾人具備成為煉器師的潛質的,但由於資源的限制最終都被埋沒了,所以我說這話也只是想讓你碰碰運氣而已。」
雖然柳楓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父親的說詞倒也在情理之中,當即他點了點頭「若將來能僥倖碰到器師專修魂術,我一定會試試能不能修鍊的。」
少年的回答讓柳程心中不知是喜是憂,心中五味雜談的他貌似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再說下去,「行了,今日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至於明日你也不用過來與我再打招呼了,臭小子我可得提醒你,外出歷練的滋味可不好受,估計走出柳韓城后趕路就要花不少時日,因此今晚需得養好精神。」
見到柳程雖是有些板起臉來,但話語中卻充滿了濃濃關切意味,柳楓心中所流淌的暖流更勝了幾分「知道了父親,您自己也要保重身體。」
眼圈似是有些微微發紅,柳程再次擺了擺手道「老子身體這麼壯能有什麼事,行了,你小子趕緊回去吧。」
「那孩兒便回去了,父親,再會。」柳楓對著面前中年男子躬身一禮,再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少年的聲音都是有些哽咽,因為其心中清楚,這個再會之期或許不會短的。
說完這話柳楓也不再拖沓徑,直轉身對著門外走去「父親,等下次回來時,楓兒必將帶領柳家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走向一個新的高度…。」望著逐漸遠去並傳遞來這句錚錚鐵語的少年背影,柳程的眼中布滿了茫然與無力「再高的高度恐怕在他們面前也將脆弱不堪吧。」隨著柳楓的背影消失,房屋之中響起了一道低低的嘆息聲音。
豎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時柳楓便已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他再次檢查了遍魂界石內的全部物品,當確認無誤后他便是迅速行出了屋門,並將房門重新關好。
柳楓之所以有些行色匆匆並非毫無緣故,想起昨日在自己面前哭天抹淚的環兒,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有些難受,因此今日他特意早早出門,便是怕再徒增悲傷。雖然那個小丫頭見到自己不在後心中會十分難受,但總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去要好一些。
由於時辰尚早的緣故,因此偌大的柳家內如今只有柳楓一人獨自前行,掃視著周圍的熟悉環境,少年想要將它們牢牢的記在心底,因為連少年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走將會是多長時間。
柳楓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但他只感覺僅僅一瞬后便行出了柳家大門,再次回頭深深的看了眼這個對他而言猶如重生的地方,其心中的思緒已然翻轉不休。兩年時間雖算不得長,但卻給予了他諸多回憶,更給予了他永生難忘的人。
「再見了,父親、喬老、環兒以及眾位長老。」少年聲音略顯沙啞,而當他說完這話后便是不在過多留戀,轉回頭來徑直對著柳韓城中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