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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論混亂

  這下玩大發了。


  阮桃沉默地望著被打了一巴掌還腆著臉湊近過來的紀梵,又移開視線,看看站在他身後笑得一臉優雅,但是眼神里含著淡淡殺氣的迪奧,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殿下,您怎麼不說話了?」紀梵聲情並茂地表示了得知她失蹤后是如何地憂心忡忡,又是如何闖入千家萬戶中尋找她的蹤跡,將這番尋人經歷講述地曲折離奇、感人淚下,結果卻只得到自家殿下的生無可戀臉,不由暗中著急,「是不是那個傢伙欺負您了?」


  紀梵遙遙一指,眼神不善地盯著站立在樹底下一塊大石頭上的威風凜凜的雄獅。


  他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現在有多蠢,簡直像一個發現乖女兒要被人誘拐而痛心疾首的傻爸爸,苦口婆心想要勸阻:「殿下啊,這個人……不對,是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獸,您看看他的眼神,還有獠牙,還有爪子……您不要因為他長得還算健壯就被他騙了,這種凶獸在幻界都是被列為一級危險物種的,您如此嬌貴,怎麼能靠近這種野獸!……」


  紀梵還在滔滔不絕地給阮桃科普底下那隻獅子的危害性,然而作為話題當事人,t卻連眼神都懶得分給他,直接在這塊石頭跪坐下來,身後的尾巴不時搖晃。


  在眼淚化作的洪流中,唯有他所站立的石塊因為高度突出而沒有完全被水淹沒,他就跪坐在這處高地之上,四周皆是洶湧激流,浪潮以夾裹著千鈞之勢沖刷著這片森林,之前的山火很快就被撲滅了,只剩t在這片洪流中巋然不動。


  阮桃有些頭疼地望著紀梵越說越激動,指尖夾著的匕首開始不自覺地轉動,似乎下一秒就會衝下去跟t打一架,不由開口制止:「你在說什麼呀,那是咱們的同伴,多虧了他,我才從衛幽手中逃出來。」


  這話一說,雖然紀梵的眼神還是不太友善,但態度上卻是緩和了許多,瞥了t一眼,輕哼一聲,手中的匕首收起,轉過頭來對著阮桃時,又是春風拂面:「既然殿下這樣說了,那就當他是將功抵過好了。」


  「哪裡有過了,你別瞎說呀……」


  阮桃對紀梵的措辭很是無力,她正要為無辜的t辯護一下,迪奧從後面走上前來,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對準紀梵隔空一彈,紀梵的身影瞬間就從她眼前消失。阮桃一愣,可下一秒,她就聽見樹下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心中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


  探頭向樹下望去,果不其然,紀梵被迪奧給瞬移到了水中。他顯然也是措手不及,此時衣衫盡濕,華美的銀色長發濕噠噠地貼在胸前,滿滲透著狼狽的氣息。


  浪潮撲頭蓋臉朝他打去,儘管他在察覺到自己落水的瞬間就喚出匕首,打算插/進結實的樹榦中保持平衡,但還是抵不過水流的衝勁,尖刃還未觸到樹皮,人就已經被捲走了。


  「紀梵!」阮桃目瞪口呆地目送他被水流帶進茂林深處,呆愣了半晌,才急急回身,目光責怪地看向迪奧,「你這也太過分了!」


  「我的小公主,您太善良了,既然不忍苛責他,那不若由在下代勞。」迪奧附身靠近,如綢緞般的黑髮自肩頭潑落,他伸出食指抵在阮桃的唇瓣上,黑眸中盈滿笑意,特意放輕的聲音卻更顯魅力,「他不會有事的,倒是您,突然間消失不見,可知讓這顆心多麼焦躁不安么?」


  他空著的另一隻手執起阮桃的手,引導著她貼上自己的胸腔處、心臟所在的位置,還未貼合,阮桃就感受到手心下傳來的跳動。


  穩定而有力,只在她的手湊近時,才微微加快了速度。


  「您看,您的一舉一動都牢牢牽引著我。」迪奧眼神憐惜,抵在她唇上的拇指慢慢下滑,將唇色紅潤飽滿的下唇瓣往下按去,指尖脫離時,唇瓣順著慣性向上回彈,發出輕微的聲響,阮桃被他這超出尺度的曖昧舉動搞得渾身不自在,正要皺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迪奧就先行放開,還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所以呀,我的公主,不管在何種情況下,都要記得照顧好自己。」迪奧講起情話來就如喝水一樣普遍,持著詠嘆調的語氣,目光深情款款,「您若是受傷,在下可是會心碎的。」


  阮桃乾巴巴地應道:「哦……」


  迪奧對她甩出了言語攻擊,然而她卻沒有還手之力。也不對,與其說是無法招架,倒不如說她這方面經驗實在稀少,壓根不懂怎麼去回應,也只能尷尬地面面相對。


  過了一會,興許是對阮桃這般手足無措的情形感到無奈,迪奧攤開手再退後了兩步,以示自己沒有別的企圖:「小公主,您這樣看著我,會令我產生罪惡感的呀……」


  他話沒說完,不知從哪個角落刷刷衝過來一排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刃對準的對象都是他,目標明確,且速度超乎常理,幾乎在迪奧發現危險的同時,就已經逼近到他面前。


  為了閃避這波攻擊,迪奧不得不瞬移到另一棵樹上,結果那堆匕首簡直如同跗骨之俎,陰魂不散地跟在他後頭跑。迪奧唇邊的優雅微笑褪去,冷著臉出手打掉了這些鋒利的刀子,結果剛滅掉一批,下一波攻擊又緊隨而來。


  迪奧只得不停地往外瞬移,不知不覺就與阮桃拉開了距離,待他回神時,就發現自家小公主的身影已經遠得看不清了。


  而自己,則在沒有多加留意時,就被這些源源不斷的攻擊給引進了密林之中——恰好還是紀梵剛剛被洪流捲走的方向。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會這麼做的人是誰了。


  迪奧唇角微揚,勾出一個溫和的弧度,但眼裡的光卻是徹底冰冷了。他立在樹枝上,黑色的長袍被風吹起一角,整個人宛如從畫中走出,儘管身處這種惡劣的環境,但身上自帶的光芒卻依舊可以照亮周圍。


  但是現在,這位將優雅刻進骨子裡的公爵大人,微笑著,隨手摺斷了旁邊的一小截樹枝,迅速轉過身,抬手一擋,架住了身後偷襲者揮來的匕首。


  「哦呀,這可真是令我吃驚。」迪奧對上那雙與海洋同色的眼眸,在那裡窺見了跟自己如出一轍的殺機,不禁莞爾,「你嘴上說著別人是凶獸,但是……用乖順的外表來討好小公主,暗地裡卻掐滅他人靠近的意圖,這樣護食的你,不更像是野獸么?」


  來人充耳不聞,揮刀的手極穩,匕首在他掌心中翻轉,剎那間就變換了十數種攻擊方式,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傾瀉而下,落在那銀色的髮絲上,彷彿給他鍍上了一層天然的微光。


  迪奧也不指望他的回答,遠離了阮桃的視線,他們兩人打起來更加肆無忌憚,招招都是下狠手,壓根不顧念「同伴」情誼,他笑著擋開這些狠辣的攻勢,嘆道:「被我說中了么?……刺客排名第一的,紀梵?」


  ……


  事實上,阮桃雖然看不見他們倆的打鬥,但是那陣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聲卻十分清晰,即使是水流的聲響也無法掩蓋。


  她轉過頭,頗為擔憂地問身邊的人:「他們兩個這樣打,不會出事吧?」


  聽上去戰況異常激烈啊。


  「無需擔憂,殿下。」阿萊尼斯藉助御風術漂浮在一旁,同時跟著他飛過來的還有愛麗三人,阿萊尼斯沒什麼誠意地安慰了一句,見阮桃非但沒有放下心,眼中的擔憂反而更甚,頓了頓,又接道,「他們二人能力尚可,只是切磋一下罷了,不會弄出什麼大事的。」


  他這話就像在說,玩玩而已,不會出人命的。


  阮桃嘴角抽了抽:「你這樣毫無說服力啊……不行,我還是過去看一下好了。」


  說著她就要站起身,阿萊尼斯目光一沉,眼疾手快地拎起身旁被愛麗抱在懷裡的阿秀,在小男孩懵懂的眼神中,強制性地將他塞進阮桃手中,溫聲撫慰道:

  「殿下,這點小事就無需勞煩您了,交給屬下去辦就好。」


  阮桃毫無防備地,懷裡就被塞進一個小糰子,這一下阻止了她起身的趨勢,再加上阿秀十分聰明,幾乎立刻領會了阿萊尼斯的用意,小手鬆松地拽住阮桃的衣服,仰起頭,用軟糯的聲線喚了聲「姬君」,阮桃就繳械投降了。


  她輕撫著阿秀的腦袋,沖他笑笑,揮揮手道:「那就拜託你啦。」


  阿萊尼斯答應著,飛快地跟阿秀交換了個眼神,窩在阮桃懷中的小孩眨眨眼,露出一個略帶狡黠的笑容,這下阿萊尼斯終於放心了,揮動著法杖先將愛麗與風鈴送到樹枝上,才轉身向密林深處飄去。


  一轉過頭,他面對阮桃還能保持平靜的神色立刻晴轉多雲,盯著遠處交火的方位,握住法杖的力度之大,幾乎要將它折碎。


  那兩個無禮之徒……在殿下面前,竟然也敢亮出獠牙!找死!


  ……


  阮桃抱著可愛的阿秀,在他柔軟的臉蛋上蹭了蹭,待到兩個女孩子圍過來,她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對了,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風鈴將那架不離身的風琴背在身後,自豪地回答:「這次是我的功勞呢,殿下。」


  她這話果然勾起了阮桃的好奇心,阮桃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令風鈴更為高興:「我用琴聲控制了整個城市的人,他們的心聲反饋到我這裡,所以我才能找出那些壞人擄走您的線路,順著蹤跡就一路趕到這邊了。」


  阮桃:……媽呀她家的化妝品一個個都是大殺器!


  「風鈴好厲害!」她配合地鼓起掌。


  風鈴被她一誇,臉上迅速染上紅暈,垂下頭頗為不好意思,阮桃又可勁誇了幾句,才轉過去對著愛麗眨眼:「還有哦,剛才愛麗的反應也很迅速呢,多虧你的樹枝,我才沒被羅蘭的眼淚沖走……」


  說到這裡,阮桃忽然反應過來她漏了什麼。


  羅蘭還在哭呢!


  她趕忙扒著樹枝探出身子,沖還在嚶嚶抹眼淚的羅蘭喊道:「快別哭了!再哭就真的山洪暴發了!」


  羅蘭坐在她那把充當了小舟的洋傘里,似乎是哭得狠了,她鼻頭通紅,一抽一抽地吸著氣。聽見阮桃的喊話,還沒開口,就先打了個嗝:「嗚嗚……殿下不怪我么?我那麼沒用,連殿下都保護不了……」


  阮桃快敗給她了。敢情這洪水泛濫的狀況不是你弄出來的嗎!哪裡沒用了!她覺得有用過頭了啊!腦補是病,得治。


  當然,口頭上她是不能這麼說的,不然再打擊一下,羅蘭哭得更厲害了怎麼辦?於是阮桃繼續夸人:「怎麼會呢,之前羅蘭不是幫忙把火撲滅了嗎?世上哪個人有這麼大的本事,什麼工具都不需要,就能將一個山頭的火撲滅呢?」


  溫聲軟語說了一通,羅蘭總算擦乾眼淚,重新展露笑顏。只是,她雖然停止哭泣了,但已經掉落的眼淚卻無法收回,阮桃俯視著底下的洪流,感覺萬分棘手。


  總歸是她自己的人鬧出來的事,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


  阮桃正嘆著氣,跪坐在石頭上的雄獅忽然睜開眼,淡淡問:「吵完了?」


  他的野獸形態承襲了人形時的慵懶性格,此時儘管說著話,仍揮不去那股懶散的意味。


  阮桃鬱悶地瞄了他一眼:「我是在想這些水要怎麼辦……」


  那隻獅子聞言站起身來,尾巴一甩,金色的眸子中,紅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他的身周就升騰起烈火紅炎,那股深紅色的幾近實體化的能量波動飛速向外擴散,所到之處,瞬息將地面上的水蒸騰乾淨。


  阮桃先是驚嘆,稍後回過味來,怒道:「你有辦法怎麼不早使出來!在旁邊看笑話很好玩是吧!」


  「麻煩。」


  阮桃:……靠!


  **********

  阮桃已經不願去回想到底折騰了多久,他們才順利返回到家中,她連去沖個澡的力氣都不剩,維持著懷抱阿秀的姿勢倒在床上,沾到枕頭的一瞬間就不省人事了。


  這一天之中發生了太多事,她的腦子負荷過大,急需休息,至於剩下的事情,比如多出來的幾個化妝品要睡哪裡,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吧,反正只要不把她的房子拆了,就隨便他們玩,她先睡為敬。


  唯一榮幸佔據了自家殿下的懷抱以及床榻的阿秀,露出了一個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除了已經恢復人形,一進門找了個沙發倒頭就睡的t,其他化妝品皆是聚攏在阮桃的房間里,個個臉色微妙地望著窩在她懷中的阿秀。


  「好礙眼……」紀梵擦著他的匕首,冷笑著。


  「小公主睡相真可愛呢。」這是微笑著的迪奧。


  「我也要跟殿下睡!」羅蘭三兩下蹬掉那雙水晶鞋就要撲上床,卻被身邊的風鈴拉住。風鈴比出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對羅蘭道:

  「我說你也注意點,這樣很容易吵醒殿下的。」


  「你們——」風鈴話音剛落,阿萊尼斯從虛空中喚出法杖,板著臉教訓,「無禮至極!如此放浪形骸,打擾殿下的安眠,我便替殿下施與懲戒。」


  風鈴終於忍不住吐槽的*:「明明聲音最大的是你啦!」


  ……


  阮桃直接睡到了日上竿頭,才滿足地醒了個過來。


  剛轉了個身,她就感覺懷裡多了個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正對上阿秀睡得香甜的小臉,心下頓時一片柔軟。


  她小心翼翼地將阿秀拽著她衣角的小手拿開,幫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光著腳走下床去。


  然後,阮桃便發現,她這間卧室里擠滿了人。直接睡在地板上的,趴在桌上的,還有頭枕在她的床沿上睡的……各種千奇八怪的姿勢都有,但看她們的樣子,似乎都想盡量靠近她一些,畢竟離床最近睡著的,都是戰力最強的幾個男人。


  阮桃心下好笑,但不知為何,這無奈的情緒中卻生出些許道不明的歡喜,最終她也只是望著這些面色帶著疲倦的化妝品們,輕道了聲:「……笨蛋。」


  便輕手輕腳地繞過他們,拉開門走向客廳。


  一隻腳剛邁入客廳中,迎面便襲來一個物體,阮桃條件反射性地伸手一抓,遞到面前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她將瓶子一轉,念出上面的字:「……理膚泉?這是什麼?」


  這話是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問的。


  紅髮男人周身洋溢著懶洋洋的氣息,雙眸微闔,頭髮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姿不好的原因,顯得有些凌亂。他打著哈欠,變換回人形之後,那股凶獸般的暴虐意味倒是淡了很多。


  前天那個毫無感情、肆意殺戮的殘暴凶獸與現在的他根本對不上號,此刻他慵懶的模樣,哪裡還有攻擊性可言。


  t含糊不清地回答:「……給你的,拿著就是。」


  「給我?」阮桃已經掃完了瓶子背後的中文說明書,嘆了口氣,「你這是給我送來一個大/麻煩啊。」


  又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化妝品。


  伴隨著她的話語,手中亮起靈力的微光,阮桃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將化妝品變成了人。


  這次出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剛成年的少年,看面容溫和無害,但他一開口,就打破了這份第一印象。


  因為他說的是:「這位美麗的殿下,看您印堂發黑,近來似乎遭遇過血光之災?可需要聖水驅邪,我手裡還有些存貨,如果是您的話,七折,啊不,半價拿去就好。」


  他露出十分肉痛的神色,阮桃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轉頭望向一臉事不關己的t,冷靜問:


  「你從哪兒找來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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