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未來設想
第32章 未來設想
潘家, 潘時年抱著自家女兒雅雅進門,後麵跟著同樣抱著孩子的鬱自安,今天兩人都帶著自家孩子去城南的溜冰場玩, 這會兒天已經擦黑了,兩個小孩在路上就已經熬不住睡著了。
嘟嘟在溜冰場瘋玩了一整天,再大的精力都要消耗光了,雅雅也是一樣,平時一個挺文靜的小姑娘, 被嘟嘟帶著在溜冰場又喊又叫, 直直把自己跑成了個小瘋子,頭發上紮著的蝴蝶結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編好的小辮子也亂成了雞窩,不過她今天玩得特別高興, 想著下次出來玩還要叫上嘟嘟。
一行幾人晚飯也是在外麵吃的,因為有孩子在,便選了一家有名的粵菜館,這家館子菜色清淡但味道極好,連嘟嘟這樣吃飯喜歡味道重一點的, 都嚷著下次要帶媽媽舅舅一起來。
吃完飯鬱自安原本準備直接回家的,可潘時年說有事情跟他商量, 所以鬱自安就抱著孩子跟他來到潘家。
常平在幫派裏處理雜事,許安山今天跟著主子, 邊上還有幾個他培養起來的好手, 腦子身手都不錯。
這些人原先都是上過學的,隻是因為家裏出了變故, 才出來混幫派謀生, 經過許安山最近的訓練和捶打, 這些人的忠心和能力都是實打實的,當然,底細也被摸排得一清二楚,現在是時候了,所以鬱自安對他們有別的安排。
把兩個小孩放到房間睡下,一行人來到潘家的會客室坐下,傭人將泡好的茶水端上來後便闔上門出去了,門口有潘時年的心腹在外守著。
“美國那邊的軍校我已經聯係好了,以前在軍校的同學再加上我自己的推薦,總共能爭取到八個入學名額”,說著潘時年看了眼在鬱自安身後挺直站立的幾人,說道:“你這兒加上許安山總共就七個人,第一撥的名額是夠用的。”
鬱自安閑適地靠在椅背上,問:“是你畢業的佛吉尼亞軍事學院?”
潘時年點頭,說起來很有些驕傲了,很多人想不到,他一個開機械廠的商人,竟然是美國軍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說起美國的軍校,國內名氣比較大的是西點軍校,可在美國本土,佛吉尼亞軍事學院完全可以跟西點一較高下,這兩所軍校可以說是美國培養軍事人才的雙子星了。
潘時年當時回國之所以沒有從軍,一是因為他的家鄉在上海,可上海一直沒有成派係的駐軍,而其他各省的駐軍,基本都劃屬不同的勢力範圍,而且背後都依靠著不同的帝國列強,他這樣的學曆,不管到哪個軍隊都是人才,可世道太亂了,過早選邊站後果可能越難以預料。
於是他接手了家裏當時幾乎快要倒閉的機械廠,憑著跟美國那些校友的關係,從美國進口了整套的生產線,明麵上做機器零件,暗地裏生產軍械零件,憑著這個,才在上海灘站穩了腳跟。
可這樣的攤子終究做不大,生產線和搶械零件都是人家淘汰下來的技術,產量很難提升,質量也遠不如人家進口的武器好,而且隻能生產些小口徑的輕型武器,大些的榴彈,火炮就根本不用想了。
就在這個時候,鬱自安進入了他的視線,他曾經讀過軍校,所以很容易就看出了楚興幫的管理模式更接近軍隊的管理,說是幫派,可完全跟傳統的幫派不太一樣。
他當時就想著,這位鬱先生或許還有別的想法,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廢了好大力氣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不過他的猜想卻也隻猜中了一半。
他想著對方可能會把幫派轉變成軍隊,可他想偏了,鬱先生似乎更想建立一所軍校。
他做很多事,似乎沒有太大野心,完全是為了自保和保護家人,即使他的能力遠可以做更多的事。
沒錯,鬱自安自己對未來是有一些規劃的,他前世做夠了皇帝,所以如今沒什麽野心,就想顧好自己和家人,沒打算在這亂世裏爭一把,不過不爭歸不爭,立足的資本還是要有的。
靠幫派立足不是長久之計,這在時人眼裏不過是下九流的行當罷了。
他真正想做的,是在積攢了勢力之後,創辦一所學校,一所專業的軍校,把自己和許安山的古武能力傳承下去,他發現當今社會,傳統的古武似乎已經失傳了,還有一些傳統的兵法和軍事理論,修習的人也並不多,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不僅如此,鬱自安還一早就謀劃著送人出國去軍校深造,畢竟現在的打仗路子跟千年前不一樣,他需要很多人才,武器製造,航空航天,兩棲作戰……諸如此類的,太多太多了。
這些人回來可以到他的軍校當老師,也可以自己選擇去處,畢竟國家現在到處都需要人才。
軍校真要建起來,他需要源源不斷的,各種各樣的人才。
正好潘時年有路子,所以他就拜托了潘時年幫著聯係美國那邊的軍校。
潘時年解釋:“對,佛吉尼亞和西點齊名,說實話,我這攤子生意能做起來,還多虧了當時在軍校認識的同學,你們的人如果過去了,記得跟同校同寢的人處好關係,那裏入學的很多是美國軍工企業的後代,你不是想進口美製武器做研究嗎?他們家族的硬貨質量不錯。”
聽完這話,鬱自安還沒什麽表情,倒是許安山身後站著的六個年輕人彼此對視幾眼,而後臉色發紅,看起來心情非常激動。
他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甚至還有一個剛滿二十,以前都是家境不錯的孩子,要不然也供不起他們讀書,後來家裏遭遇變故,出來混幫派,雖然如今過得還算不錯,可這日子幾乎是一眼就能望到頭的。
幫派一直以來被正經人家視為是下九流的行當,他們就算做到最好,也不過是個小管事罷了,說不準哪天就在街頭跟人搶地盤死了呢,所以今天乍然聽到鬱先生為他們安排的另一條路,幾人心裏的歡喜和感激幾乎滿溢出來。
去念軍校啊,還是美國最出名的軍校之一,就算他們家裏沒有中落,想出國留學也是幾乎不可能的,可鬱先生卻給了他們這樣一種可能。
“軍校對於留學生的委培期限是兩年,在進行基礎學習之後,會根據各人興趣和天賦分班授課,學員不僅要修完技術課程,還必須完成各種軍事課程和訓練。對了,裏麵還有後備役軍官訓練營,這個倒是比較好進一些。”
鬱自安點頭,又問:“我要的步搶什麽時候能交貨?”
潘時年身子前傾,雙手微微交叉,語氣有些抱歉:“你要的兩萬把短時間根本造不出來,我這裏最多給你八千把,其他的榴彈火炮這些,我們廠不是專門的兵工廠,根本提供不了。
不僅我們機械廠,就算是國內其他的兵工廠也很難供給大量的重型武器,你也知道,咱們國內工業根底太薄了,重武器生產領域幾乎是空白的,各地的兵工廠大多隻能生產步搶之類的輕型武器。”
鬱自安也了解過一些情況,跟潘時年說的出入不大,那其他各地的軍閥呢?他們都是靠從國外進口嗎?
潘時年肯定道:“沒錯,各地的地方勢力都和帝國主義關係不淺,像是東北,因為日本的關係,他們的日式武器多一些,兩廣那邊的軍隊,上下幾乎全是蘇聯製式的武器,飛機、大炮、坦克、機搶,裝甲車,還有各種彈藥裝備,都是以前蘇聯造的,還有山東的張家,用的多是德國,捷克和挪威的進口武器,其他各地情況基本一樣。”
隻有權力比較大的軍閥,跟外國人關係特別親近的,才能夠依托洋人開展他們本地的軍工業,來仿製少量的武器彈藥。
按鬱自安的設想,他將來想把楚興幫變成軍校的一部分,最好變成保護學校的常備力量,這就需要將幫派上下武裝起來,當下肯定是需要進口大量武器的,甚至後麵最好發展自己的軍工廠,培養研發人員,不然受製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從國外進口的武器,一進到國內口岸,如果這個口岸在別人的勢力範圍內,武器很可能就被吞了,前幾個月山西嚴家就是這樣,花了幾百萬大洋買的德製武器,一整個貨船都被廣州那邊扣下了,這樣的情況就隻能自認倒黴了,要是要不回來的,除非打一仗。
可如今局勢緊張,誰都不願意做第一個動手的人。
鬱自安暗自思忖,他們幫派現在上上下下差不多已經兩萬多人了,如果每個人一把步搶,這就是兩萬把了,想要開展現代化的軍事教學,招攬更多教學人才,還要有機搶,大炮,子彈,坦克,甚至飛機這些教學硬件。
是了,如今打仗可不是他那個時候了,任你的戰力再強,天上的飛機一轟炸,那可真就是躲都沒法躲了。
不僅這些,除了裝備之外,他還需要能玩轉這些裝備的技術人才,就像飛機買來了,那就得有飛行員吧,這在當下可真的是稀缺人才,還有坦克,也得有人會開才行。
這就要求這些人不僅能上手,而且講課也能說出個四五六來。
更重要的是,成立一所學校的開支也是一筆天文數字,學生的餐食,住宿,製服,訓練用的搶彈等等可都是錢堆出來的,還有招聘大量老師,配備軍車,卡車,汽油、醫藥用品,還有後勤上的一應損耗,比比皆是。
軍校的學費,他不打算收的太貴,不然這就完全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才能讀得起的貴族軍校了。
如今就說這第一件,他想進口一批足夠武裝兩萬人的武器,至少需要花費三四百萬大洋。
這時,潘時年又開口了,“如果你決定要進口武器的話,我這邊倒是有美國的路子,正好我這幾天需要去一趟美國,你可以跟我一起,正好可以把你手下這幾個人安排著入學。至於貨款方麵,我會盡力幫你壓價,保證你拿到最低的價格。”
鬱自安應下,他需要回去考慮一下,對了,還有給他大舅哥找醫生的事,他也是委托給了潘時年。
“醫生的話,我們可以過去之後讓我在軍校的校友幫忙,如今離得太遠了,一來一回聯絡很不方便,我還是那個意思,你最好親自去一趟美國。”
回去的路上,鬱自安抱著嘟嘟在前麵的車裏,許安山開車,後麵幾人坐另一輛車裏。
許安山從車內後視鏡往後看,正巧看見主子臉色有點嚴肅,他想了想開口道:“主子,您在擔心幫裏的錢不夠嗎?”
“沒錯,那些錢養一個幫派足夠了,可要成立一所大型軍校,那就是杯水車薪了,怪不得那些人喜歡做煙土生意呢,確實來錢快。”說著,他又想起從前:“說來也是巧合,我記得當年咱們剛到大楚邊境的時候,也是為錢發愁,異族打過來了,朝廷的軍費和輜重糧草卻完全沒有供應,隻能硬著頭皮打下去,不然就是死。”
許安山也回想著那段往事:“是啊,主子您在那次戰事之後,就要求北境軍士訓練之餘要參與農事,還讓人販了山裏的山珍運到南方去賣,就那麽一點點發展著,後來我們不用靠著朝廷,自己就能養活咱們的軍隊了。”
所以說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鬱自安兩次基本都算是空手起家,沒道理以前能做到的事,現在就做不到了,所以急什麽,不就是沒錢嗎?不能急,慢慢來就是了,步子穩當點,過上三五年,他還愁發展不起來嗎?
後麵的一車人不像前麵的主仆倆想得那麽多,他們就是單純的開心,幾個人感情很好了,畢竟能熬過許安山魔鬼訓練的都不是一般人,訓練中結下的深厚情誼,加上幾人年紀相仿,平時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以前混幫派想著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可萬萬沒想到鬱先生會有建立軍校的想法,多稀奇啊,如今全國幾乎很少有專業的軍校,全國那麽多幫派老大,誰會想到要建軍校呢,還送手底下的人去進修。
別看他們如今是別人瞧不起的下九流,可過不了多久,說不準他們就能穿著一身軍裝保家衛國或者到軍校當老師了,男人嘛,這才是該走的正路才對。
鬱自安是這樣想的,他在上海就算把幫派折騰得再大,在那些軍閥和國府高官眼裏,依舊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下九流而已,可一旦他在上海建立軍校,情況就不一樣了,這事一旦做好,就意味著他將一步登天,直接邁入民國最高一層的權力圈子裏,別人才能真正正視他的存在。
隻要他的學校能培養出源源不斷的軍事人才,這些人才再進入各地的軍隊,那他手上即便沒有什麽勢力,也是別人不敢小看的。
如今社會,最牢靠的除了親緣關係,還有師生關係和同窗關係,等這些關係錯綜成網,他幾乎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
回到家裏,沐顏還在客廳等他,鬱自安一進門她就說有事要跟他商量。
鬱自安輕聲上樓,給兒子簡單擦了擦身子,又給他換上睡衣,然後就下樓在沐顏身邊坐下,問她要說什麽事兒。
沐顏:“我準備和我哥後天就飛美國,那邊已經聯係好了醫生,隻要過去很快就能手術,這幾天你把嘟嘟抱過去吧,好好看著他,別給他吃太多東西。”
鬱自安笑,這可不是巧了?潘時年不是晚上才說讓他跟著去美國嗎?本來他還有些猶豫呢,現在也不用猶豫了,大家都去吧,嘟嘟也去,正好讓孩子最後再放鬆一把,回來就要給他好好抓起來了。
不過沐顏是怎麽聯係好美國的醫生的?潘時年都說要過去再說,這麽想著,他也這麽問出來了。
沐顏就解釋:“前段日子我不是帶著哥哥去宏恩醫院做檢查嘛,當時不小心和裏麵一個醫生撞在一起了,人家看我們去的是耳科,就問了情況,說是他之前在美國留學,導師就是心血管和耳鼻喉科的專家,當時我不是就想著萬一呢,所以就留了電話,昨天那人打過來說是美國那邊已經好了,我今天跟他見了一麵,那人說是最好盡快過去。”
鬱自安聽著好像有點不對味兒,什麽人呐,這麽好心?這麽熱情?
他湊近捏捏沐顏的臉蛋:“這人該不會是騙子吧,叫什麽名字,我讓人去查查,查清楚再說。”
沐顏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洗沒洗手啊就摸她臉,“不用查了,是林家的二公子,林練江,美國哈佛畢業的,這可做不了假。”
鬱自安眉梢挑起:“上海總商會會長林一雄的兒子?”
“嗯,是他。”
鬱子安嗬嗬冷笑,這人還挺熱心,要不要給他做個最佳醫德的錦旗啊,就是不知道這位林公子是對所有病患都這麽周到,還是隻對他的女人這麽好心。
這該不是遇見男菩薩了,要是換做他自己,別人死在他腳邊都不帶看一眼的,這位林公子,撞到了人就幫著看病的人聯係美國的醫院,還搭進去自己的人情,圖什麽?
不過他沒在沐顏麵前說出心裏的想法,隻是淺淡一句:“哦,是他啊,我聽潘時年提過林家的事情,說他父母最近忙著幫他相看親事,好像跟一位銀行家的女兒走得比較近。”
沐顏倒不知道這個,不過這跟她也沒什麽關係,她想了想原書中林練江的妻子是誰,好像沒有提到,於是也不再多想。
鬱自安見沐顏神色如常,聰明地沒再多說什麽,有些事,說得太刻意了,反而會引起別人懷疑。
沐顏眼看著鬱自安都快貼在她身上了,這人也不嫌熱,大夏天的,於是她推了他一把,“離遠點兒,不嫌熱啊,跟你說正經事呢,我要跟我哥去一趟美國,反正醫生也找好了,你呢,就在家好好帶著你寶貝兒子吧,沒看都快喂成球了。”
鬱自安這就不高興了,他兒子雖然有點胖,可胖嘟嘟的多可愛啊,這人怎麽當人媽媽的,怎麽能說自己兒子是球呢。
要是嘟嘟聽到了該多傷心啊。
沐顏想說他這就想多了,人家嘟嘟現在自信心爆棚,你就算當麵說他是小豬仔,他還會跟你狡辯說豬崽多可愛呢。
鬱自安還是比較心疼自己兒子,就跟沐顏說打算帶著兒子跟她一起去美國。
沐顏不解地看他:“我帶我哥是去美國看病,你們父子倆湊什麽熱鬧啊,你幫派裏的事情不是挺多的嗎?還有嘟嘟,不上學了?”
鬱自安解釋:“我要去美國買一批軍火,潘時年有路子,他正好要去美國,讓我一起,還有,幫裏有幾個不錯的苗子,一直放在那裏可惜了,我準備讓他們去美國讀軍校,潘時年就是軍校畢業的,裏麵有點人脈,正好許安山也跟著一起去。”
沐顏:“許安山也去念書?他不是你的暗衛首領嗎?”
鬱自安:“不,許安山這次隻是過去見識一下,幫派裏暫時還離不開他,他等過段時間再去,還有常平,他也需要去進修一下,這裏畢竟和大楚不太一樣,如今可不是拚刀劍的時代了。
還有,我準備讓許安山當嘟嘟的武師傅,嘟嘟筋骨不錯,不能再荒廢下去,我下不去手,隻能交給許安山了,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聽那小子鬼哭狼嚎就心軟了,以後受罪的日子長著呢,所以這次帶著他到美國玩一圈,回來就沒有現在這麽輕鬆了。”
沐顏猶豫:“真要讓他練武啊?他受得了嗎?還不到五歲呢,要不再等他大一點。”
鬱自安就知道是這麽個結果,沐顏每次都是口頭煩孩子,真動點真格的,第一個舍不得的就是她。
“你不是嫌棄兒子快長成球了嗎?這不正好,讓他減減肥。”
沐顏瞪他:“小孩子減什麽肥,讓他少吃一點就好了。”
關鍵是你兒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啊,就算給他減了餐,人家去幼稚園也能混上好多零食,這樣下去,不胖就奇怪了。
沐顏自己也想到了兒子的性子,於是悻悻閉嘴,算了,兒子還是交給鬱自安管教吧,她還是太容易心軟了。
不過鬱自安準備讓幫派裏的好苗子去讀軍校?讀了軍校回來繼續混幫派嗎?
鬱自安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怎麽有點笨呢,“當然不是這樣了,我想在上海成立一個軍校,那不是就需要大量人才嗎?培養自己人要趁早啊。”
沐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要建軍校?不混幫派了?”
鬱自安看她一驚一乍的小模樣挺可愛,便一下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沐顏這次倒沒推開他,她還想著他混幫派將來混不下去了他們一家就離開這裏呢,隨便去哪裏都好,因為最後的贏家已經是注定了的。
而鬱自安更適合做一個封建王朝的皇帝,當然,他從一個皇帝淪落到混幫派的小混混,心裏肯定是有落差的,但是他最好不要摻和這些,因為這些軍閥的角逐吞並,最後都是想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甚至最後統一全國的。
可贏家隻有一個,那既是人民的選擇,也是時代的選擇。鬱自安或許可以把勢力範圍發展得很大很廣,可越是這樣,他將來或許越難退場。
所以沐顏即使有現代時關於民國的曆史記憶,也有看原書時記得的一些戰爭劇情,可她從來都沒跟他提過,她想著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但鬱自安顯然並不這麽想,他應該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在幫派勢力足夠強大,他在上海灘可以說一不二之後,由黑洗白,建立軍校,這樣他就完全有資格坐上牌桌,成為民國這場牌局上的出牌人了。
沐顏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問他:“你想建軍校,那將來呢?要發展軍隊嗎?你還想做皇帝?”
鬱自安奇怪她的小腦瓜裏都在想些什麽,之前又不是沒有人複辟過帝製,可不是失敗了嗎?再說他對當皇帝又沒有執念,在大楚爭皇位是因為不爭就是死,可這裏他即便不是皇帝,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難道是她對當皇後有執念?
於是鬱自安也小心翼翼:“那你想當皇後嗎?”
沐顏猛地搖頭,她不要命了嗎?鬱自安見狀鬆了口氣,她要是真想當皇後,那還真有些麻煩了。
“你都不當皇後了,我還做什麽皇帝啊,我建軍校隻是想咱們在亂世活得更好一些,咱們手裏的籌碼越多,將來活動才能越自由,你想想,當時在大楚生亂的時候,是不是手裏有兵將的勢力都格外硬氣,這裏也是一樣的,軍校能夠聯結的勢力網或許比單純的軍隊力量更大。”
這次動亂過後,上海要是換了新的行政長官,人家要是後麵有靠山,有軍隊,那豈不是看你不順眼就能直接下手了嗎?畢竟幫派和真正的正規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他們需要從黑轉白,將手上的勢力清洗幹淨。
沐顏聽完鬱自安的話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隻要沒有想當皇帝就好,鬱自安的話也有道理,亂世嘛,各地大大小小的軍閥多如牛毛,當然是誰的拳頭大,誰的話語權就大。
想到大約十年後爆發的抗日戰爭,她想著先不論未來結果怎樣,現在積蓄實力早做準備,將來在真正民族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刻,鬱自安說不定能出上很大一份力呢。
他想辦軍校,很好啊,她記得她以前那個世界民國時也有一所著名的軍校的,鬱自安這回說不定能走在人家前麵呢,為國家培養人才,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這裏雖然不是她原本生活的世界,可大致的曆史脈絡卻是一致的。
她以前沒想著鬱自安要成立軍校,所以從沒提過自己知道的民國曆史,可現在看來,是時候跟他說一說那些事情了,讓他對未來的事情發展有個大致了解,將來才好防範那些倭人的狼子野心,也能更好地把握人才培養的節奏,要知道,現在國內親日派的人可不少呢。
沐顏絲毫不覺自己已經完全被鬱自安摟到了懷裏,她斟酌了下怎麽開口,繼而抬頭看著他:“你還記得嗎?國師說過我能在大楚活下來,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鬱自安點頭,這個他自然記得,他還一直吩咐人手在各地打探鬱楚昂的下落呢,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屬耗子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藏著。
“所以我在成為爹爹的女兒之前,還活過一世的。”
鬱自安早就猜到了,可沐顏沒說,他也就不問。
沐顏接著道:“我以前從沒跟人說起過,因為擔心人家以為我是瘋了,可你和嘟嘟從大楚來到這裏,應該也知道了,這世上確實有些超越凡俗的力量。”
鬱自安明白她的意思,確實,他以前一直對國師說的話半信半疑,可等他真的重新活過來時,他才確信,鬱楚昂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現在是1920年,對吧,我第一世其實出生在1995年,也就是距今75年後,那是個比現在更加發達神奇的時代,人們出行坐飛機火車甚至高鐵已經變成了常態,小汽車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那時候,我們國家已經完全不是現在這副模樣……我長大就進了一所著名的歌舞團,後來二十四歲時因為一場舞台事故喪命,再一醒來,就成了沐家剛出生的小女兒。”
鬱自安看著她:“所以你能出現在大楚,的確是鬱楚昂的手筆。”
沐顏點頭:“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如今這個世界,其實是和我學過的曆史有出入的,就像是我原來那個世界的平行世界一樣,很多事依然會發生。
隻是其中涉及到的人物,地點,時間都會有相應的變化,比如說,10年後日本會發動侵華戰爭,後麵國內發展到全民族抗日,我想這件事在這個世界仍舊會發生的,時間節點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你如果真的要建立軍校,這些事情最好還是知道一些。”
沐顏雖然言語間不帶什麽感情,可鬱自安敏感地察覺到了她說到日本時眼神裏一閃而過的厭惡與憤恨。
“很討厭日本?”
沐顏重重點頭,像跟他告狀一樣:“你知道那些日本人有多慘無人道嗎,他們製造了曆史上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一整個城市三十多萬人啊,男女老少,滿城的斷肢殘腿,他們還比誰殺人的手法奇特,誰殺的人多,還有,他們抓了好多年輕的姑娘送到軍隊當慰安婦,直到戰後很多年,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依然不承認曾經犯下的罪行……”
沐顏林林總總,把自己記得的小鬼子做過的惡事都跟鬱自安說了一遍,她知道鬱自安的能耐,如果他真的想要建立軍校的話,將來或許能有別的手段提前杜絕這些慘事的發生,他們起碼還有十年的時間可以做準備。
她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的曆史已然無法改變,可這裏未來即將發生的慘劇,他們卻有相當大的可能能夠避免,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所以現在的軍閥混戰,過幾年就沒有了是嗎?而且最多十年,就要準備好抵禦日本人的侵略?到時候全國各地都會相繼陷入戰爭?”
沐顏:“差不多是這樣,但肯定還會有些出入的,畢竟這並不是兩個完全一樣的世界,不能隻依靠我的記憶,這樣容易壞事的。”
鬱自安明白了,沐顏其實對以前國家遭遇過的苦難曆史很是在意,如今在一個相似的世界裏重生,所以想規避那些曾經人們遭遇過的不幸與苦難。
沐顏不敢告訴他這個世界其實隻是一本書,這個事實說實話,鬱自安或許會很難接受的。
鬱自安抱緊沐顏,腦袋搭在她肩膀上,向她承諾:“好,那我們一起,努力避免你說的那些慘痛的曆史,反正我們一定會贏的,對不對?”
他現在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沐顏說的這些,不僅給了他努力的方向,而且連未來戰爭爆發的大致時間也給他說得一清二楚,有了這樣重要的信息,他還有什麽理由成不了事呢。
沐顏聽完他的話狠狠點頭。
於是最後決定一家人同去美國,沐顏帶哥哥看病,鬱自安聯係購買軍火。
第二天,潘時年就接到了鬱家的電話,鬱自安說這次會跟他一起去美國,事情順利的話來回也就十來天時間。
沒有多作耽擱,潘時年為這次飛美國的所有人買了機票,第三天中午,一架飛機從龍灣機場起飛,通過白令海峽到阿拉斯加,最終降落在阿靈頓機場。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