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作為對太陽神的獻祭,凱特瓊和三個兒子的頭顱被擺在了所有祭品的最中央。當應邀前來的各方首領按照次序排列好隊形后,耶古利瀨自導自演的祭祀加冕儀式在巫師們的祝詞中正式拉開了帷幕。
沐浴更衣,身穿盛裝的耶古利瀨在妻子的陪伴下走上祭台。隨著大祭司開始朗誦招神祭文,請神儀式開始了。當祭台中央的水晶石開始閃爍光芒的時候,自耶古利瀨以下,在場所有人都面朝水晶石跪了下來。他們用最虔誠的方式恭迎著神降臨到這顆多災多難的星球,希望神的再次臨幸能為布拉人的未來指明方向。
等大祭司做完祝詞后,圍繞著他的巫師們就開始輪流朗誦起了耶古家千年族長的名字,祝詞從耶古一直念到耶古利瀨。當耶古利瀨的名字被高聲朗誦出來之後,站在祭台中央的大祭司就突然高唱著說:「耶古利瀨,神的使者。」
隨著他一聲高喊,站在祭台低下的眾人也都同時開始高呼起了耶古利瀨的名字。聲音排山倒海,回聲響徹蒼穹。
「千年等待,群星閃爍。我偉大的太陽神,我偉大的布拉女神,請賜予沉睡中的布拉星球蘇醒的力量,賜予耶古利瀨偉大勇士的力量,請指引我們掃滅惡魔,重建家園。太陽神永生,布拉女神永生,耶古利瀨永生。」
祝詞過後,大祭司雲袖一甩,長劍一揮之間,水晶石破裂之處,一枚鴿子蛋大小的藍色神石就從水晶石裂縫中掉落了下來。在火把和陰影的映襯下,神石發著微弱的淡黃色光芒。
看到神石以現,主持儀式的大祭司就連忙走上前去用雙手捧起了這枚神石。在輔助大祭司們的幫助下,很快大祭司就把神石親手戴到了耶古利瀨脖子上。看到神石以現,祭台下的眾人就齊聲高喊著『耶古利瀨大王永生』的口號。
直到大祭司舉手制止,眾人才再次安靜了下來。帶上神石之後,祭祀儀式就算告一段落。在眾人稍做準備后,最為重要的加冕儀式就開始了。
在布拉星球上十二名一級大祭司長達一小時的吟唱過後,主教祭司鄔蜇就代表神,把加持了布拉星球最高權利的皇冠親手戴到了跪在他面前的耶古利瀨頭上。在被鄔蜇主教加冕過後,耶古利瀨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親手把后冠戴到了自己女人頭上。隨著大祭司們繼續吟唱,耶古利瀨在眾人面前難掩心中的興奮,望著台下眾人都朝他投來臣服的目光,耶古利瀨就抽出長劍,遙指蒼穹發出了一聲暴喊。
暴喊聲似乎響徹雲霄,穿透了大地,一下子就驚醒了此時正捲縮在一處巨大仙人掌縫隙中打盹的凱特象。凱特象感覺自己已經被耶古利瀨逼到了絕境,他向他求饒,祈求耶古利瀨可以放自己一命,可是兇悍的耶古利瀨在一陣冷笑過後就抽出長劍朝他站著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狂笑著一步步靠近凱特象。面對大海,被一腳踢倒凱特象的凱特象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他難過的迷上眼睛,任憑耶古利瀨在他眼前舉起了那把叔叔交給自己的鋒利長劍。他對準凱特象的腦袋,一下就用力劈了下來。
「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不要死,別殺我。」當長劍劈下來的瞬間,狂亂的凱特象終於在噩夢中被一陣冷風吹醒。當冰冷的風刺痛了臉頰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來不及擦乾因為驚恐而掉落的淚滴,望著四周漆黑的夜,被剛才噩夢驚醒的凱特象就顯得更加惶恐了起來。似乎是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本來身體魁梧的凱特象此時就只能儘可能的把自己捲縮成一團。他儘可能把自己藏在黑暗的陰影里,讓整個身體更加靠近樹洞裡面。他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個被布拉和所有人丟棄的棄兒,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狂跳的心臟承受著超負荷的壓力,讓他窒息,甚至開始大口喘息。
逃出地下世界之後,剛開始,凱特象還覺的似乎地面上要比地下世界安全的多。可是當自己在漆黑的夜晚被無數噩夢驚醒后,凱特象才發現地面上的世界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安全感。死亡的陰影是如此緊密的籠罩著他,讓他不敢在沙漠中呆太久。他總是找有石頭的地方躲避,每晚上都要換無數個庇護所,以此來躲避布拉人那敏銳的嗅覺神經。透過幾米厚的沙子,饑寒交迫,身心疲憊的凱特象似乎依然還能夠感受到耶古利瀨的喋血。他知道不管自己走多遠,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那個瘋狂的人都會找到自己。他會找到自己,殘忍的殺死自己。
面對這樣一個沒有庇護所的夜晚,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明天會是什麼。此時的他已經完全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未來的路自己會走向那裡,他也不知道,下次當自己不經意間再次沉睡過去,面對黑暗中糾纏不清的惡夢,是不是當下次醒來的時候,噩夢就會和現實重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年僅十四歲的他經過漫長的逃亡生涯后早已在內心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看著眼前的一無所有,他多想回到過去。回想過去,那是一種多麼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也許從殺戮登場的那一刻開始,幸福生活就已經不屬於他了。現在除了茫茫星空和荒蕪的沙漠依然在嘲笑著他脆弱的生命之外,也許等待他的明天就只剩下命運的審判了。
周圍寒冷的風讓他捲縮的更緊,哀嘆著自己可憐命運的凱特象在這樣一個饑寒交迫的夜晚早已心灰意冷。他現在唯一有權利做的就是在這茫茫夜色的掩護下流下了傷心的眼淚。此時此刻,除了自己的眼淚,似乎別的東西都早已不屬於自己。
正當他絕望的不知明天何去何從的時候,茫茫夜空中突然打亮的一束強光瞬間就照亮了他的整個身軀。他不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為什麼會那麼刺眼,讓他感覺恐懼,昏昏欲睡。也就在那一瞬間思緒過後,早已被連日逃亡生涯逼迫的筋疲力盡的凱特象精神終於崩潰了。他望著那束光芒,放棄反抗后就疲憊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當意識開始在黑暗的宇宙迴旋飄渺的時候,他腦海里就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當確認整個世界都不再屬於他的時候,凱特象終於暈了過去。
在移民定居點附近發現布拉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陳新耀耳中,來不及和小朱麗在藥王山莊繼續親密,陳新耀在得知消息后就乘坐飛船火速趕到了布拉星球。
由於全球監視衛星已經讓布拉人在地面上的活動被迫全部停止,在耶古利瀨下達了非特別人員禁止到布拉星球表面的宵禁命令后,布拉人就只能喝起了那些難以讓人下咽的地下水。這些地下水沒有經過陽光的照射,其中富含的重金屬和放射性物質讓他們的腸胃飽受煎熬。
事實上,當陳新耀再次登陸這顆星球的時候,耶古利瀨在第一時間就獲知了這一消息。雖然當時地下的統一戰爭正處於關鍵狀態,可是這並不是耶古利瀨下達宵禁命令的意圖所在。他心裡想要更多,這樣做的用意也更加陰險。
自從上次布拉人的勇士付出了慘烈傷亡后,耶古利瀨就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夠讓這些外星人對這顆星球地面上的事物有所留戀,難以割捨。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他們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可是最終卻一無所獲。
他要把對這群外星人的正面戰爭從空中戰場轉移到地面戰場上來,面對科技和文明的巨大差距,現在只有讓戰場回歸到地面,並且在地面上持久展開,布拉人才會有獲利的機會。這就是他所有意圖的所在,當然現在看來所有的計劃似乎都正朝著他想的方向發展著。
雖然統一布拉星球的戰爭還在繼續,可是在陳新耀再次來到這裡之後,耶古利瀨還是在第一時間派出了親信,他們潛伏在沙漠中夜以繼日的監視著這群外星人的一舉一動。這次他要等待機會,在他看來,這群外星人既然對布拉星球難以割捨,去了又來,自然就會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給他創造出絕佳的征服機會。到那時候,他就要一舉拿下這群外星人擁有的一切,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讓這群外星人徹底臣服於他,為他賣命,直到實現自己的偉大抱負為止。
雖然凱特象跑了,可是在耶古利瀨看來嗎,現在再沒有什麼好消息會比他聽到這群外星人此時正在開發布拉星球的舉動讓他感到高興了。親信們為他描述著外星人建造的房屋,他們開墾的土地,以及傳說中的綠色植物。甚至一個大膽的親信還為耶古利瀨在移民區偷來了一瓶威士忌和兩個漢堡。
這些美味讓耶古心花怒放,喝著威士忌,耶古利瀨心目中就更堅定了自己要征服這群外星人的決心。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生命全部價值的體現,布拉女神創造了他,等待的就是讓他找回屬於布拉星球丟失的輝煌文明。
在這種強烈潛意識的激發下,他更是嚴明了在布拉星球地面上實施全天候宵禁命令的決心。軍隊統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淡水湖邊鋪設管道,給地下的貴族們帶來甘甜的飲用水,普通的布拉人禁止再去地面上採集食物和淡水。以免打草驚蛇。
當耶古利瀨把威士忌和麵包分發給自己的征服者后,所有人都受到了利益的感染。布拉人在嘗到如此美味后都開始心神蕩漾,興奮感讓他們暫時忘卻了耶古利瀨對凱特家族的殘酷殺戮。他們覺得耶古利瀨能給自己帶來這樣好的食物,他就是布拉女神派來守護這顆星球的王。直到此時,當屠殺和戰火還沒有完全消失在布拉星球黑暗世界的時候,新的布拉政權早已穩固。
陳新耀一下飛機就坐上電瓶車直接去了安置布拉人的實驗室。此時他迫切的想看到這個布拉人,雖然別人看不出其中端倪,可是知道布拉星球歷史的陳新耀卻覺得這是生命的奇迹。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名布拉人也許能夠給他提供一些關於布拉人過去的信息。比如說某些疑問,例如那晚,布拉人是如何突破自己的層層防線,一下子出現在自己營地中央的?這對於陳新耀來說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他不相信經過核輻射和基因變異,在漫長的生命進化過程中,和人類一樣的布拉人會學會隱身的功能。這種想法讓他自己都感覺有點荒唐可笑。當然,此時此刻,面對一個活著的布拉人,他那種想迫切尋找到答案的心態自然可想而知。
此次跟隨他來的還有唐雪雁和前來這裡處理移民事務的何羽帆。產後已經痊癒的唐雪雁此時早已煥發出了昔日迷人的光彩,當然這次陳新耀帶著妻子來,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她看看這個布拉人。作為生化人的地球權威專家,唐雪雁或許能在這個經過千年輻射,在基因自然變異后演變過來的物種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當然也可以說這就是人類的未來,未來的人類。
當他們來到實驗室的時候,張海亮早已等待在那裡許久了。在張海亮提前說明了這個布拉人懼怕光明之後,他們就一同進入了一間黑暗的、只有冷光燈照射的實驗室。在這個黑暗世界里,被固定在玻璃培養容器里的凱特象此時似乎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他全身都放鬆著,每一塊肌肉都隨著心跳在自然起伏。
幻覺藥物讓他不再對輸入口中的美味流食產生抵抗,雖然肌肉發達的四肢都被固定了起來,可是此時從電腦感測數據上推斷,他顯然是很平靜的。
在注視了一下檢測儀器顯示凱特象的各項生命體征都表現正常之後,陳新耀這才送了一口氣。這一路上他幾乎是和張海亮視屏通話飛過來的。他在視屏里一遍遍重複著這個布拉人的重要性,以及對他要採取的必要措施,和一些面對突發事件,張海亮應該如何去做。他要張海亮放下一切實驗計劃,一整天二十四小時都守護在這個布拉人身邊。特別實驗室設置在星球艦隊的旗艦上,在這裡所有人都在隨時待命,陳新耀給他們的命令是,只要布拉星球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們就要立刻起飛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