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時安聽到這句話，很認真地低頭思考了一會，隨後緩緩地開口，「我的祖父曾經提過，異能者和普通人的壽命界限是不同的，在薩倫大陸時我們也知道魔法師和普通人的壽命不同，異能者擁有著漫長的生命，我認為以異能者的壽命來說，降低繁殖率是對生物生存環境更好的選擇。」
冀北：「……」
他有些怔愣，溫聲開口，「其實伴侶不只是用來繁殖的……」
聞言時安一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伴侶之間的確不具備繁殖的條件和意願。」
「你看，我們選擇伴侶不僅僅是需要一個生育後代的對象，更多的是因為喜歡上一個人，想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冀北循循善誘著，「小安你想想，在今後漫長的人生中，你難道不想要有個人一直陪伴著你嗎？」
時安回頭看著冀北，上上下下認真逡巡了他一眼后，語帶疑惑地開口，「你是打算欠錢不還了嗎？」
冀北差點跪倒，時安接著說，「我記得你跟我簽了十年的合約，接下來十年你都得跟在我身邊，如果按照你的邏輯來說，這十年內，你就是我的伴侶不是嗎？你需要一直陪伴著我。但是現在你提出讓我再選擇一個伴侶，難道不是打算毀約賴賬？」
「你就是我的伴侶」這句話差點沒讓冀北啞口無言，他看著時安有些哭笑不得，「小安，伴侶不僅僅是像我們這樣的……」
「你是說伴侶還需要交|配是嗎？但是我不打算繁殖。」
「伴侶不一定要為了繁殖才交|配的……」冀北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張白紙描畫，他的內心一點點蔓延出火花，灼燒著他的心臟，又彷彿帶上了些許瘙|癢感。他靠近時安，「你看，伴侶間還可以親吻、牽手、擁抱……」
時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伸手直接穿過了冀北的身體，「你親一個試試。」
「……」冀北竟無言以對。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不算伴侶。」時安認真地下了定論。
冀北差點沒咬傷自己舌頭，「小安，你知道伴侶從來都不僅僅指的是*伴侶，像我們就是精神伴侶啊！你想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否感覺到心情愉悅，自在——或者說你有沒有某些時候覺得我長得還挺帥的，覺得看見我就很開心？」
「按照目前華夏兌星的大眾審美而言，你的長相的確不錯。」時安湊近冀北，兩人的臉之間只差短短兩公分的距離，冀北直接臭不要臉地上手虛虛放到了時安的腰間，然後雙|唇往前一湊。
一個生物體和一個數據體的嘴唇相觸，什麼奇迹都沒有發生。冀北沮喪地發現，自己跟親吻空氣的感覺差不多，他剛要往後退開，卻看到時安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身體一動不動，雙眼近距離對視之間，他忽然有種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的窘迫感。
兩人僵持著這個動作許久，時安終於緩緩地往後退，房間內一時安靜得連跟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他回想起剛才兩人零距離相觸，那一刻冀北的面容清晰得連有多少根睫毛都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時安看著冀北，唇角不甚明顯地輕輕一掀，很快又徹底隱沒下去。
他突然就想到冀北的父親和母親相處時的場景，再次抬眼看了冀北一眼后，他卻恢復了面無表情，直接無縫切換到他們的上一個話題，「冀北，你的武力值太低了。」
「……」覺得氣氛大好，完全可以順勢來個正式表白的冀北硬生生把自己的話吞回了肚子里，他有些無奈地頓了頓，認命地接受了自己喜歡上一個感情設定值偏低的時安。他笑吟吟地湊到時安身旁，「小安，如果有一天我的武力值比你高了，你是不是願意考慮選擇我當做伴侶？」
伴侶可以親吻、牽手、擁抱和交|配，時安摸了摸下巴，沒有回答冀北的問題，對回到生物體的渴望卻前所未有地熱切起來。
冀北還想發揮自己的厚臉皮撩漢技術，卻看到時安動作一頓，朝他點了點頭后說，「外面有人找我。」
話落，他直接飄到了門口，就看到天尚站在門外，「時北，剛才忘記跟你說了，我們這邊是北區你知道吧？東區那邊最近有一些異人很不安分，這個福利房小區距離東區不遠，你自己要小心點。說來你現在沒工作，要賺到錢搬出去好像也懸，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工作？」
時安斜睨了一眼朝他走過來的冀北，點點頭說，「麻煩。」
「不麻煩！」天尚笑嘻嘻地接話，「我一個遠方姑姑開服裝店的，他們店裡缺一個店員，我看你骨骼清奇，肯定適合這份工作。要不要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謝謝，但我現在有事。」
天尚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恢復了過來，「那改天的吧！福利房裡頭有電話，你有事就打110啊！」
時安送走了天尚后，回頭看著冀北一臉獃滯地看著他，隨後撓了撓腦袋，「這個陰陽界，果然是重疊的。」
「我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你現在需要時間修複數據體，」冀北說，「這段時間內，我也需要提升自己的武力值……我們還是得先去外面看看。」
時安點點頭，重新鑽進了冀北的終端內。冀北環視了一下四周，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出公寓，終端內的時安看到意識體的天尚還在前方不遠處慢悠悠地走著，無數生物體從他身邊穿過，但生活在重疊位面總的他們完全看不到彼此，沒有人察覺他們和其他體存在於同一個世界中，共享著同樣的環境資源。
時安剛想跟冀北描述下自己眼中同時看到的陰陽界情況，冀北卻動作一頓，跟時安在腦內交流，「有人埋伏……」
他的話還沒完，兩名蹲守在牆角的警察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一分鐘后，光榮被送到警局喝茶的冀北一臉獃滯地坐在刑訊室中，時安無情地嘲諷他，「武力值。」
冀北表示對於未來的伴侶大人，要忍受他的一切歧視，並且發憤圖強，爭取早日扶正……
「姓名。」
警察叔叔無情地打斷了冀北的發奮宣言。
刑訊室內光線陰暗，透著一股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面前的警察叔叔面容狠厲，旁邊還有個警察阿姨貼心地遞給冀北一杯熱茶，還對他笑了笑。
「……冀安。」冀北老實地回答。
男警察朝攝像頭使了個眼神，監控室立即有人去差調「冀安」這個人的相關資料。他敲了敲桌面，「冀安是吧，2016年10月30日晚上19點到21點這段時間，你在哪裡？」
冀北：「……」
他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隨後詢問警察，「請問現在是什麼時間？」
「不要轉移話題！」這個警察明顯脾氣不少，直接就將手中的筆錄本狠狠一砸，然後拍桌而起，「從10月30號到今天，你在富華小區一帶流竄犯下了多少案子，你自己清楚！入室搶劫、傷人殺人，你不要妄圖逃過法律的追責！」
冀北：「……」
身處警局內部的刑訊室，這大大方便了時安的數據活動，他直接就連接上了警局的內部網路，噼里啪啦地告訴了冀北信息，「在一個月前，一個搶劫團伙開始在富華小區附近流竄，並且製造了十起以上的入室搶劫傷人案。」他頓了頓，「我的福利房在陽界的位置就在富華小區——嗯，當時那個男孩報了警……」
一個從犯罪現場出現，牛高馬大的陌生面孔男性——冀北抽了抽嘴角，「警察先生，我想你們可能是誤會了……」
「冀安先生。」旁邊的女警阻止了男警繼續發飆，同時柔聲開口，「我的這位同事可能稍顯激動了，但是你知道你突然出現在犯罪現場……我想你的確需要解釋一下。」
「我……」冀北斟酌著構想自己的理由，這時刑訊室上方的廣播卻響了，讓他們將冀北帶出去。
那個男警一臉憤恨，狠狠地瞪了冀北一眼后，由兩名警察人員帶著冀北離開，漸漸往時安熟悉的方向走。
在時安的眼中，此時他們走到了陰界的戶籍登記中心，而陽界的畫面中，一個「特別事件中心」的牌子掛在大門旁邊，那兩名警察將冀北推進了特別事件中心的大門后，就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還沒享受過嫌疑犯待遇的冀北抬眼觀察了一下這個空蕩蕩的辦事大廳，剛往前走一步就聽到時安提醒他，「你面前有一個意識體。」
冀北頓時下意識腳下一拐。剛經過吊燈下方，他又聽到時安開口，「你頭上有個意識體正掛在吊燈上做伸展運動。」
「……」冀北不由詢問，「這裡……」
「這裡和陰界的戶籍登記中心在同一個位置。」時安看著登記中心的意識體們依舊是他剛來時的那副模樣，四處百無聊賴地飄著，無聊望天消耗生命。
陰界的意識體看不到藏在冀北終端內的時安，時安卻可以同時看到陰陽界兩界的重疊畫面。就在這時，陰界登記中心的黃處長辦公室門和陽界特別事件中心同樣位置的那個辦公室門同時被緩緩推開，一個意識體和一個生物體同時走了出來。
陽界的那個辦公室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竟然和黃處長有幾分相似，他看著冀北開口，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陰界的畫面中，意識體黃處長對著登記中心的工作人員們語氣深重地開口，「我們有麻煩了。」
時安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