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姻危機?(1)
【壹】
程予漾得了針眼之後沒臉出門,聽醫生說,快的話半個禮拜,慢的話大概要一周才能完全消腫。周一中午起床的時候,發現還是腫得很厲害,所以果斷決定翹掉下午的課。
課可以翹,反正文科的老師都很仁慈,不會輕易掛人。但關鍵是周三晚上的工作室例會怎麼辦,看這情況,也不可能在兩天之內消腫啊。
本來想取消本周的會議,但又覺得不妥當,例會本來就是為了各個部門彙報每周工作、問題匯總、促進工作室成員之間關係而辦的,怎麼能因為會長一個人的身體原因,就取消呢?
她發簡訊讓葉西蘊代主持例會了,然後又簡明扼要地讓他委婉點,和其他幾個在公司一起實習的小夥伴提醒一句,要稍微打起點精神,要是真的覺得堅持不了,可以主動請辭。葉西蘊果然很快發了回信:「問題很嚴重嗎?徐總跟你說的?」
「不,是喬總對我說的。但我覺得,其實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只是大家還是振作點的好。」
「喬總?」那個不苟言笑、很少開金口的喬溫衍?葉西蘊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回了簡訊:「看起來問題確實很嚴重,我會拿捏分寸,提醒他們的。」
程予漾真的想說,他誤會了,喬溫衍天天跟她住一起,她聽說真的很正常。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讓大家有危機意識也好,這樣才會更認真嘛。
【貳】
程予漾已經三天沒有來上課了,而且也沒有跟自己聯繫。耿新霽突然有些急了,該不會是周末去醫院的時候,查出來不是長針眼,而是其他什麼嚴重的眼病吧?
手忙腳亂地忙完了手頭的案件,耿新霽難得良心發現,覺得周末血紅著眼忙工作的自己,無情地拒絕陪她去看病,實在有點太狠。網上不是廣傳一張「孤獨的十二等級」的表嗎,第十二級就是一個人做手術。一個人看病與之相比,實在也好不了多少。
程予漾已經慘到都沒人陪看病了,他居然還拒絕了她?回想一下,真是太殘酷了。
出於愧疚心理,他決定製造一個驚喜,偷偷去看望她。
周三傍晚下課以後,他去了格淵路,熟門熟路地找到小區,然後立定在24號樓前,按下了502的門鈴。門鈴響了一會兒,沒反應,他突然驚醒。
對了,程予漾他們一家搬家了,他把這事給忘了!
看來驚喜計劃只能破產了,他拿出手機準備問程予漾新家的地址,突然聽見響應器里傳來程媽媽的聲音:「誰啊?」
「阿姨?」他有些費解,還是報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耿新霽呀。」
後面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程媽媽十分熱情地邀請他上去,然後問道:「你怎麼會過來玩啊?」他將自己的困惑一口氣拋出來:「我聽說程予漾眼睛受傷了,想來看看她,不過剛剛突然想起來,她說過搬家了。但阿姨和叔叔怎麼還住著?難道是她上次騙我?你把她喊出來,我要當面找她對峙!」
程媽媽才更震驚,「予漾出嫁了,當然不跟我們住在一起啊。怎麼?你好像不知道她結婚了的事情啊?!」
「……」
足足三分鐘,耿新霽都沒有消化過來,聽著阿姨的指責聲,大腦完全不在運轉。
「予漾也真是的,當時婚禮的時候,我就讓她邀請她的同學們,她也只叫了幾個初高中的朋友,說是比較害羞,結婚在大學里可算是大事,還是低調為妙。我也尊重了她的意見,但怎麼到現在,都沒跟新霽你說啊?」
「她什麼時候結的婚?」
「就前一個月,8月21號,你要不要看看婚紗照?」
「哦好啊。」程媽媽盛情難卻,而且耿新霽也真的很好奇,她到底跟誰結了婚?不是才從失戀陰影里擺脫嗎?敢情是又找到了新歡,才得到治癒的啊。
不過回想起來,最近的程予漾確實有些奇怪,總是偷偷摸摸地看手機,好像藏著什麼秘密似的。
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程媽媽已經找出厚厚的相冊,打開給耿新霽看,他再次原地石化。
這不是喬……喬溫衍嗎?那個公司的ceo?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畢竟喬溫衍氣場強,長相也俊朗,讓人在短時間內難以忘記。
很好,程予漾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城府了,套路居然那麼深,在同學面前和老公一起演戲是吧?
向阿姨要了程予漾的新地址,然後禮貌地告別以後,他直奔她新家而去。
去的路上,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程予漾前一段時間不還奇奇怪怪地拉著自己問表姐新婚的事,他還在想,這是關係多親近的表姐啊,人家婚內的事,她瞎操什麼心。原來又是「旁敲側擊用親戚舉例,其實這個親戚就是我」的套路,是他粗神經了。
他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比較湊巧,前面正好有上班族下班回家,他跟在後面,正好順利進入高級公寓樓。一路暢通無阻地到12樓,敲門的時候,是喬溫衍開的門。
對方看見他,有些詫異,蹙了蹙眉頭,「你是……予漾的同學吧?」
這幾天因為程予漾生病,他都回家得早,現在正準備給她燒粥,居然看到她同學來了,而且是那個他很在意的耿新霽?
他朝客廳里喊了聲:「予漾……」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程予漾的聲音已經飄過來了:「快遞嗎?對的、是我的。」
耿新霽已經淡然地聳了聳肩,「我是來看望她的,喬總,我能進去嗎?」
他當然不好拒絕,讓他進了來。
微微一側首,耿新霽就清晰地看見程予漾此刻正戴著個獨眼龍眼罩,以「葛優躺」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拿個ipad看劇。
「你同學來了。」喬溫衍的後半句話姍姍來遲。
程予漾看懸疑劇正到緊張關口,只當是「你快遞來了」,眼睛都沒轉一下,「你放著吧,我等會兒來拆。」
「程予漾同學,日子過得很瀟洒嘛。」耿新霽的臉上帶著蜜汁微笑,「那什麼,你要把我放哪兒啊?還準備怎麼拆?」
她終於將視線移到玄關方向,「啪嗒」一聲,因為吃驚,手一個不穩,ipad直接砸臉上了。她吃痛地捂住自己原本受傷的眼睛,喬溫衍緊張地衝過去,「沒事吧?」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耿新霽,道:「別激動!你聽我解釋!」
「婚後日子過得很滋潤嘛!怎麼一點都不像你口中說的『平淡』!」他以為她慘到沒人陪看病,結果生著小病,還有高富帥老公全程哄著、照顧著。
不妙,因為耿新霽的那句「平淡」,她感覺到身邊的喬溫衍正看著她,她現在兩面受敵。
眼見耿新霽還要說出那些自己曾經問過他的問題,程予漾趕緊跑到他身邊,把他拉進自己的房間。
在耿新霽全程鄙視的眼光下,她坑坑窪窪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最後,她握住了他的手,「作為現在唯一知道我隱婚真相的大學同學,我以後婚姻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現在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以後多多溝通,給我指導指導啊。」
「哼,不是說我活該找不到女朋友嗎?我指導的話能信嗎?」他還斤斤計較著周末她的吐槽,末了才從震驚的情緒中緩過來,嘆一口氣,「不過你也太衝動了吧,因為一個渣男荀新洲,把自己的終生大事都搭上了,這樣值得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的肩膀耷拉著,又轉了轉眼珠,「但是喬溫衍條件也不錯啊,我其實潛意識裡覺得他能夠給我幸福,所以才同意結婚的。」
「條件好能跟幸福劃上等號嗎?」耿新霽也是服了。
被耿新霽說得,她好像人生毀了似的,她也沒覺得有那麼嚴重啊。從積極的角度想問題:「不過你不是說,他看我的眼神不一般嗎,說不定他很喜歡我呢。」
「我收回那句話。」耿新霽翻了個白眼,「當時不知道你們是夫妻,所以覺得他一直看你,實在太奇怪了。但是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又覺得眼神里完全沒有濃情蜜意。而且結合你之前諮詢的時候說的情況,我還是保持原先觀點,他喜歡你的可能性為零。」
「誰說的!」她跳起來反駁,「我生病的時候,他就很照顧我啊,帶我去醫院、又早下班給我燒粥。我們最近的關係真的有了很大的進展呢!」
「拉手了嗎?抱了嗎?親了嗎?」
「沒……」被他問的,程予漾瞬間覺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垂著腦袋,「一樣都沒,只是吃了個飯。」
「我靠。」他徹底無語了,「聽聽你說的話,正常夫妻吃個飯,這叫關係有了很大的進展!」
她低頭認錯:「我現在發現了,確實是很大的問題。」
「所以說,他最近這麼殷切地照顧你,背後一定有陰謀。」
「什麼……什麼陰謀?」她緊張了,這不是在危言聳聽吧。
「留心他身邊的女人!」
天了嚕,程予漾前幾天還在懷疑,喬溫衍是因為與前女友分手才跟自己結婚的,耿新霽又說到了重點。她咽了咽口水,「你是說,他出軌了?出於良心不安,最近才對我這麼好的?」
耿新霽諱莫如深地頷首,程予漾一時間慌得手足無措,「我才剛結婚,就要離婚了嗎?不是吧,這樣我也太慘了吧,但不會啊,小時候我媽給我看過手相,說我以後的感情還是很順的啊……」
他聽煩了,打斷她的碎碎念,拍了拍她的肩膀,「離婚的時候,可以找我們律師事務所幫忙。對了,有沒有簽婚前協議,如果能分到喬溫衍家產的小部分,估計也夠你十年不用工作的了。」
本來就是想緩和情緒的笑話,結果程予漾卻臉色更白了,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啊,你還當真了!你是正牌妻子怕什麼,抬起頭來!遇到小三,手段要狠、態度要堅決,這樣她才能知難而退!」
她按照耿新霽說的,抬頭挺胸,重複著他的尊尊教誨:「手段要狠、態度要堅決,嗯記住了。我接下來該做什麼?」
「這樣吧,你最近先把他身邊的女人列個清單來,然後周五下午我跟你開個小會,幫你分析分析,找出他的小三是誰!」
「好的、好的。」程予漾知道耿新霽在律師事務所里,已經跟著上司處理過好幾起離婚案件,更是深知上司「抓小三」的工作秘笈,所以她現在百分百地相信著他。
此刻在門外的喬溫衍有些心焦,他們怎麼在房間里聊了這麼久?到底在說什麼?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尤其是在聽見耿新霽方才脫口而出的話,程予漾說他們的婚姻生活「平淡」,他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