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演播廳, 所有人看到這個滿分分數時。出現了爆炸性的尖叫,夏言站在舞台上,看到分數時, 也有些呆愣。


    薑雲跟江雪兒的尖叫震到她耳膜。


    夏言回了神,麵朝著評委席,觀眾席鞠躬。


    大家掌聲再起。


    夏言看到夏知祺的小手啪啪地拍著, 她笑了笑,眼眸也對上了聞斂,他唇角微勾, 定定地看著她。


    夏言眉眼彎了彎, 挪開視線, 站直身子, 提裙下了舞台。


    江雪兒跟薑雲衝上來抱住她。


    蔣允也是滿臉喜色。


    一群人圍住了她。


    “夏言你最棒!”


    “你太棒了!”


    “啊啊啊啊啊,”


    徐蔓改編的這《女將軍》本來就極難,能跳得那麽高分,真的很厲害。江雪兒豎起拇指, “佩服,不愧是你的主場。”


    夏言則推開薑雲,說道:“你也準備準備, 你今天領舞。”


    薑雲這才反應過來, 跳了那麽多場,她要領舞了。


    她頓時慌了。


    夏言:“別慌, 跟當副演一樣跳就行, 觀眾的目光又不是隻看你,何況, 我是評委。”


    薑雲:“對哦, 你是評委, 那我沒什麽好怕的。”


    團隊賽開始。


    薑雲領著人上了舞台, 看到了正前方的夏言,她確實不緊張了,心陡然平靜下來。這段時間,夏言一直在給她力量,她把最後壓軸的領舞交給她,賦予她重任。她一定要加油,不要辜負了夏言。


    當音樂聲響起。


    薑雲眼底有了光,她那失去的光慢慢地回來了,翩翩若仙的裙子伴隨著舞步飛揚,她們這支舞蹈叫《窈窕淑女》,跟以往的風格不太一樣,帶了點兒小幽默,薑雲被踩了裙擺,她掩嘴驚訝。


    觀眾席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一支舞蹈結束。


    大家都覺得好玩,調皮,又覺得極美。


    薑雲眼裏的光熠熠生輝,帶著微喘。


    得到了90分,95分,92分的高分。


    分數一出來。


    薑雲跳了起來,她看向夏言,全是感激。


    夏言微微一笑。


    隨後,她提裙下了評委席,其他三隊也跟著上了舞台,主持人握著話筒,身後的大屏幕,合計的分數滾動著。


    她們紛紛往後看。


    京市夏言舞蹈團不負眾望抵達第一位。


    第二位沿江夏情舞蹈團。


    第三位黎城江雪兒舞蹈團。


    第四位海城蘇意舞蹈團。


    主持人看向夏言等人,含笑道:“恭喜你們,拿下了《舞道》的冠軍。”


    “啊啊啊啊啊——”


    “恭喜恭喜——”


    “真棒!”


    從江老師手裏拿過獎杯,夏言輕輕地抱住江老師,說道:“謝謝老師。”


    江老師拍拍她道,“你做得很好,京市舞團沒有隨著唐奕而沒落,我們依舊那麽棒。”


    “以後京市舞團就交給你了,還有,徐蔓老師,你真的是被埋沒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江老師牽住了徐蔓的手,全是可惜之情,徐蔓微微一笑,不置一語。


    這次比賽。


    徐蔓走到幕前。


    讓所有人看到了她的優秀,她在唐奕舞蹈團呆了那麽多年,像是一顆被蒙塵的珍珠,如果當初她不是主動站出來要給夏言編舞,或許她也不會有今天,所以都是相輔相成的。人生做的每個決定都有可能會光芒萬丈。


    徐蔓這次的編舞。


    火了。


    同樣,也是夏言想要的。


    “來,大家合個影吧,冠軍站中間,夏言,過來——”主持人笑著招呼,於是所有人開始往中間聚攏,鏡頭對準。


    哢嚓一聲。


    掌聲再響起。


    夏言跟薑雲等人一邊聊著天一邊下了台階,進了後台,一眼就看到聞斂手臂挽著外套,單手抱著夏知祺,他靠著門看著她。


    狹長的眼眸帶了幾分笑意。


    正在嬉鬧的女生們聲音陡然小了很多,接著她們捂著嘴巴竊笑,竊竊私語。夏知祺喊道:“媽媽——”


    聞斂彎腰,把夏知祺放下。


    夏知祺邁著小短腿朝夏言跑來。


    夏言立即蹲下身子,環抱住夏知祺。


    “媽媽你最棒。”


    夏知祺抱著她的脖子,豎起拇指誇道。


    夏言見狀,輕笑著問道:“你什麽時候學會這個的?”


    夏知祺指著聞斂:“教的。”


    意思是聞斂教的。


    夏言看聞斂一眼,她唇角還帶著一抹笑容。


    聞斂揉揉鼻尖,站直身子,隨後上前,牽過她的手,道:“走吧,先去吃個宵夜?”


    夏言嗯了一聲。


    聞斂抬眼看她們所有人,說道:“你們也一起吧?”


    這三支隊伍。


    沒有夏情那一支。


    薑雲搗蒜似地點頭。


    江雪兒從人群中跑出來,說道:“好的,叔。”


    一群人大笑。


    隨後一行人離開了後台,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聽見了演播廳裏尖叫的聲音,夏言被嚇到了,聞斂把她攬了過來。


    他說:“沒事。”


    緊接著。


    演播廳成群的觀眾結伴出來,看到他們一行人,立即笑道:“謝謝聞先生請吃宵夜,祝你跟夏言百年好合,早生二胎。”


    夏言抬眼去看聞斂。


    聞斂眉梢一挑,“這個祝福不錯啊。”


    夏言低聲道:“你請多少人吃宵夜來著?”


    聞斂:“也沒多少。”


    哪裏沒多少。


    薑雲拉住夏言,低聲道:“四千多人。”


    夏言一愣。


    薑雲接著道:“不止演播廳的觀眾,所有幕後台前的都請了。”


    夏言抿唇。


    她指尖摳了下聞斂的掌心。


    聞斂偏頭看她:“嗯?”


    夏言看著他幾秒,最後算了。


    這一晚,方圓百裏的幾家星級酒店招待了來自京市電視台的所有人包括觀眾,那場麵絕對壯觀,成了京市世家圈的一大新聞,有人算過這一夜花了多少錢,也有人感歎聞斂悶聲幹大事,追老婆追到這個地步,牛逼。


    而且,還沒下文那種。


    錢如流水。


    聞老爺子在家裏得知,氣得差點吐血,摔爛了幾個杯子。


    他恨啊。


    恨自己壓製不住聞斂。


    聞斂為了夏言夏知祺什麽都敢做。


    他怕自己離開之後。


    聞氏集團會大亂。


    *

    夏知祺吃了點兒蒸蛋就困了,夏言揉揉他的頭發,低聲道:“睡吧。”


    夏知祺頭一歪就趴在夏言的肩膀上睡了過去,夏言拿著筷子夾吃的,有些夾不到的,聞斂就把那一碟挪過來,放在她跟前。


    他把外套搭在夏知祺的肩膀,說道:“我抱吧,你專心吃,嗯?”


    夏言扶穩夏知祺的後腦勺。


    聞斂便伸手,把夏知祺抱了過去。


    夏言抱著偶爾還得雙手,但聞斂一隻手便足夠了,他又挪了另外一碟夏言夾不到的菜放在夏言的跟前。


    薑雲跟江雪兒在對麵看著,嘴巴捂了捂,偷笑。


    吃過宵夜。


    外麵的車候著了。


    夏言打個哈欠,聞斂攬著她的腰,朝車子走去,薑雲跟江雪兒兩個人跑前麵,衝到了車旁,幫忙拉開了車門,朝著夏言笑道:“請~~~~”


    夏言看著她們那麽鬧,笑了起來。


    她彎腰坐進車裏,說道:“謝謝。”


    薑雲哈哈一笑:“不客氣。”


    聞斂則從那邊坐進車裏,護著夏知祺的後腦勺,他長腿邁進去。阿青把車門關上,恰逢薑雲也把車門關上。


    薑雲朝阿青還比了耶。


    阿青麵無表情,但是耳根紅透,他今天看了薑雲領舞的那支舞蹈,至今眼前都還是飄逸的白色裙子。


    他點了下頭,然後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坐進去。


    車子啟動。


    夏言也有些困,她掩嘴打哈欠。


    聞斂解了點兒領口,伸過去摟著她的腰,“靠著睡會。”


    夏言看他一眼,沒拒絕。


    頭靠著他肩膀。


    聞斂呼吸都停了停。


    這時,夏言的手機響起,來電是文宇凡,夏言怕吵到夏知祺,立即按了接聽,放在耳邊,她又坐了起來。


    聞斂:“,”


    他看著她側臉,聽她在說什麽。


    文宇凡在電話裏笑道:“恭喜,我們今晚貢獻了六票。”


    夏言眉眼一彎,“那就謝謝啦。”


    文宇凡說道:“以前看你跳舞隻覺得好看,現在看你跳舞覺得耀眼,你很棒。”


    夏言輕輕一笑。


    “謝謝,有你們的支持才能走到今天。”


    文宇凡:“不,是你足夠優秀,七七呢。”


    “他睡了。”


    “晚安。”


    “晚安。”


    夏言掛了電話,便察覺了身側的視線,她轉頭看去,聞斂狹長的眼眸正看著她,他神色有些晦暗。


    夏言正想說話。


    聞斂卻再次伸手,把她又摟了回去,他嗓音溫柔地道:“再睡會兒。”


    阿青從內視鏡裏看一眼。


    其實剛才他以為老板會說點兒什麽,他那神情明顯是有什麽想問的,沒想到他最後什麽都沒問。


    比如說問,文宇凡經常看你跳舞嗎?

    你單獨跳給他看嗎。


    等等。


    聞斂都沒問。


    他低頭親吻了夏言的發絲。


    車子回到河畔花園。


    今天河畔花園的燈看著好像更好看了,夏知祺如果醒著,肯定是要去摸燈的,夏言下車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聞斂看阿青一眼。


    阿青立即拿了自己的外套,然後把夏知祺的肩膀上披著的外套取下來,換他的給夏知祺披上,聞斂接過自己的外套,抖開了,披在夏言的肩膀上,攬著她,道:“看會兒燈就上樓。”


    夏言揉揉鼻子,道:“好。”


    兩個人進了小區,阿青把車則開向地下車庫,這幾天下雨,地下車庫潮濕,聞斂才讓阿青開到門口。


    小區裏的燈有些還變了顏色。


    夏言看著這些燈,想起了那天夏知祺摸燈的樣子,她笑了起來。腦海裏卻也浮現那天她跟聞斂的對視。


    她頓了頓。


    兩個人行至了那燈下。


    熟悉的環境。


    夏言仰頭看燈。


    聞斂看她,幾秒後,他低頭在她唇上輕啄。


    夏言一愣,回頭瞪他一眼。


    聞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夏言:“哦?燈下看男人,怎麽看都醜。”


    聞斂眉梢一挑。


    他領口微敞,脖頸修長,喉結如刀鋒似的。


    那兒醜。


    不醜反而很俊。


    夏言卻故意這麽說。


    聞斂把外套給夏知祺拉好,說道:“男人不看臉。”


    夏言:“呸。”


    說完,她便往前走。


    聞斂笑著送她上樓。


    徐蔓已到。


    聞斂把夏知祺放進主臥的床上,夏言屈膝上了床,給夏知祺整理小枕頭,聞斂整理著袖子,說道:“我先走了。”


    夏言仰頭看他,點點頭。


    聞斂俯身,又親她一下,這才離開。


    這個點很晚了。


    吃那麽久的宵夜。


    淩晨三點多了。


    夏言趕緊去洗漱,徐蔓送走聞斂回來,打著哈欠看著夏知祺,夏言洗完澡出來,便各自躺下休息。


    *

    比賽結束,但還是有餘溫。


    第二天,夏言的舞蹈還掛在熱搜上,緊接著沿江舞團對夏情卻發了公告通報批評,說她買熱搜擾亂比賽公平,又說她發展小團體,孤立其他舞團成員。


    德不配位,於是把她踢出沿江舞團。


    一下子全網嘩然。


    大家立即想去找夏情的微博時,卻發現她微博違反規則已經被停掉了,緊接著大家就發現夏情原先在舞協的成員身份也被停掉,她的其他網絡平台賬號一夜之間全被停掉,關於她的帖子也被抹得幹幹淨淨。


    她一下子就像被封殺了似了。


    不到兩天,夏情這個名字除了熱搜,其他地方查無此人,她消失得幹幹淨淨。


    整個舞團都愣了。


    徐蔓在夏言的辦公室,說道;“是有人對夏情動手嗎?”


    夏言翻著比賽視頻,說道:“可能吧。”


    徐蔓:“是聞先生嗎?”


    夏言指尖一頓。


    她看了眼一旁的手機,幾秒後,她拿起來,指尖在九宮格上按了按,發了出去。


    夏言:夏情的事情跟你有關嗎?

    很快,那頭便回。


    聞斂:嗯。


    幾秒後。


    他發過來。


    聞斂:晚上一起吃飯?

    夏言:再看,今天舞團事兒多。


    聞斂:好。


    徐蔓:“怎麽樣?”


    夏言抬眼,點了點頭。


    徐蔓嘖嘖一聲。


    表示明白了。


    下午的時候,夏言覺得頭有些重,其實《女將軍》跳之前,夏言身上出了不少汗,她換衣服之前匆忙地洗了個澡,還是涼水澡,舞蹈的最後還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夏言拿了紙巾擦拭鼻子,隨後穿上外套,拎了包,跟徐蔓說一聲,她回去休息會兒。


    徐蔓抬手摸摸她的額頭。


    “沒發燒,可能隻是感冒了,你回去喝點薑水,要不我讓食堂的阿姨煮點?”


    “沒事,我回去躺會兒就行。”


    “好。”


    “七七就先不跟我回去了。”


    徐蔓:“嗯。”


    夏言讓薑雲送她回去,回到河畔,她換一身睡衣後,躺下便睡。她的想法是睡一會兒起來再吃藥或者泡個腳的。


    誰知道。


    這一覺,卻噩夢連連,緊接著身子便燒了起來,整個發燙,偏偏她陷在噩夢裏沒法醒來。


    “媽媽——”


    “媽媽——”


    夏知祺的哭喊聲由遠而近,又慢慢地跑遠,夏言眼睛怎麽都睜不開,夏知祺哭了起來,瑤著她的手。


    徐蔓慌了,她刷地起身,想去打電話。


    這時。


    走廊傳來腳步聲。


    高大的男人大步地走進來,徐蔓看到聞斂,不知為何,心裏鬆了,安定下來,她立即道:“她發燒了,但是她怎麽都醒不了。”


    聞斂是從會議上趕來的,他解開領帶,搭在椅背上,說道:“我已經叫了家庭醫生,等下就到。”


    夏言白色的睡衣被她蹭得領口微敞,她臉色跟脖頸都是紅的,眉心擰著,手無意識地抓著被子。


    聞斂看得心疼。


    他俯身,握住她的手,低聲喊道:“夏言,夏言,你醒醒,”


    夏言反手抓住他的手,她掌心極其滾燙。


    她指甲狠狠地掐入了聞斂的肌膚,聞斂麵不改色,他順著她的頭發,說道:“恨我對嗎?恨就要發泄出來。”


    夏言聽見這話,眼皮睜開。


    可下一秒,她又閉上眼,她還是沒完全醒過來,掙紮著。夏知祺爬上床,推著她,“媽媽媽媽——”


    夏言突地,身子抖了一下,醒了過來。


    她看著夏知祺。


    夏知祺哭著趴在她的懷裏。


    夏言抬手順著他的頭發,說道:“別哭,別哭。”


    聞斂對徐蔓道:“麻煩打一盆熱水出來。”


    徐蔓哎了一聲,跑進浴室裏,打了一盆熱水,放在椅子上,聞斂拿過擰幹熱騰騰的毛巾,他俯身撥開夏言的頭發,毛巾貼著她的脖頸。


    夏言沉默地看著他。


    幾秒後,她說;“剛才沒醒過來,像是被鬼壓床。”


    聞斂撩開她發絲,擦拭,道:“你還在發燒。”


    夏言自己能感覺到。


    她好累。


    這時,陳醫生也來了,提著醫藥箱進來,夏知祺乖乖地爬下床,隨後他跑去那邊,爬上床,正好在聞斂的懷裏,也在夏言的邊上,他拉著毛巾,也幫夏言擦。


    聞斂看他一眼,捏捏他鼻子。


    隨後,他看向陳醫生。


    陳醫生點點頭。


    夏言額頭的溫度一探。


    39度了。


    高燒。


    陳醫生立即道:“你想吃藥還是輸液?”


    夏言:“輸液吧。”


    陳醫生:“好。”


    隨後,他給夏言上輸液,夏知祺眼睛眨巴眨巴地想看,聞斂捂住他的眼。弄好後,陳醫生說道;“她今晚可能還會反複發燒,聞先生,得看著。”


    聞斂:“好。”


    弄完這一切,夏言又有些昏昏欲睡,聞斂卻把她抱了起來,環抱著她,說道:“你得吃點東西,一點粥也好。”


    話音一落。


    張姐拿著保溫壺走了進來。


    徐蔓見狀,趕緊幫忙把粥舀出來。


    聞斂接過碗,舀了一勺子,吹了喂夏言。


    夏知祺坐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徐蔓跟張姐對視一眼,兩個人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門。


    粥到夏言的唇邊不燙了。


    可她沒什麽胃口,吃兩口就不想動了。


    聞斂低聲道:“再吃點,七七看著呢。”


    夏言冷掃他一眼。


    聞斂看夏知祺。


    夏知祺往前蹭了點,“媽媽我看著。”


    夏言:“,”


    於是她又吃了好幾口,聞斂指腹擦拭她唇角,夏言一轉頭窗外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說:“七七,吃了嗎?”


    夏知祺大聲道:“吃了。”


    夏言看著笑了笑。


    她往旁邊靠了去,那兒正是聞斂的鎖骨,他脖頸有些涼,她靠著正舒服。


    沒一會兒,她便睡了。


    張姐小心地擰開門,看聞斂一眼,張了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合上了門,她其實多帶了一份。


    聞斂還沒吃飯。


    不過看這樣,聞先生也沒心思吃了。


    夏言睡了。


    聞斂便把她放下。


    蓋好了被子,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大腿上看著她。


    夏知祺小手拽了拽衣服。


    他小腳踢了一下。


    踢到聞斂的膝蓋。


    聞斂看他一眼,“怎麽?”


    夏知祺哼了聲。


    聞斂頓了頓,明白了什麽,把他抱起來,朝浴室走去,隨後,他打開房門,詢問徐蔓,夏知祺平時怎麽洗澡。


    徐蔓立即道:“聞先生,我來吧,”


    聞斂沒堅持,他揉揉夏知祺的頭發,“乖,聽徐蔓老師的。”


    夏知祺乖乖地進了浴室。


    徐蔓拿著衣服進去給他洗。


    聞斂回了床邊,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拉著夏言纖細的指尖。如陳醫生所說,夏言這一夜反複發燒,而且她總做噩夢,聞斂心疼地一直抱著她。有時是躺著抱著她,有時是把她抱在懷裏,哄著。


    他拿著溫度器一探。


    39,2。


    聞斂一把拿過手機,撥打了陳醫生的電話,咬牙切齒地道:“她39,2了,輸液沒用,你滾過來。”


    陳醫生正想說話。


    可是一聽那邊男人已經失控了。


    他立即道:“我來,我來。”


    十來分鍾後,淩晨兩點半,陳醫生淩亂地穿上白大褂走進了主臥室,聞斂狹長的眼眸裏帶著盛怒。


    陳醫生上前,看了看夏言又看了看輸液瓶,說道:“實在不行,要不,送醫院吧。”


    聞斂眯眼:“老陳,她一直做噩夢。”


    陳醫生心驚地看著聞斂。


    他第一次看到聞斂這般表情。


    絕望。


    對。


    絕望。


    他說:“這個,先到醫院吧?然後看看,需不需要鎮定劑。”


    聞斂冷冷地看他一眼,轉開視線,他摸著夏言的臉,說道;“言言,我們去醫院,好嗎?”


    夏言此時清醒一些了。


    她搖頭。


    緊抓著他的手,“不去,我不去醫院。明天就退燒了。”


    聞斂:“可是你這燒反反複複。”


    夏言仰頭看他。


    “我是不是得了流感?”


    聞斂看著她水潤的眼眸,突地親吻她的額頭,說;“是吧,換成吃藥好嗎?”


    夏言點頭。


    陳醫生鬆一口氣,趕緊去拿開藥。


    確實,有些人可能對藥物不起作用,但也有人對輸液不起作用。他怎麽沒想到這點,沒一會兒,他端了藥進來,聞斂接過來,聞到了藥味,他指尖一停,看向陳醫生。


    陳醫生被男人的眼眸逼得差點下跪。


    他翻了下醫藥箱,從裏麵拿了一盒蜜餞,打開了,說道:“吃一顆壓在舌尖下,然後再喝藥,會甜一點。”


    聞斂取了一顆。


    遞給夏言。


    夏言乖巧地張嘴,含住。


    聞斂低聲哄道:“一口氣喝完,可以嗎?”


    夏言點點頭。


    隨後聞斂把藥送到她唇邊,夏言擰著眉,吃完後,舌尖的蜜餞也翻了上來,聞斂又喂了她喝幾口水。


    夏言嚼著蜜餞。


    累極了又靠了回去。


    她視線掃了掃。


    “七七呢?”


    聞斂:“他睡一半,我把他抱到徐蔓老師那邊。”


    夏言哦了一聲。


    陳醫生見狀,趁著聞斂沒注意到他,他偷偷地離開。不過經過這一次,他沒敢回去了,直接在外麵的沙發將就。


    他這幾年一直跟著聞斂,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那麽失控。


    陳醫生是真膽戰心驚。


    他的印象裏,聞斂是極為能控製情緒的,哪怕到生死關頭,他都能麵不改色,而且他極其能忍。


    他從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情緒。


    這也是為什麽。


    他跟聞老爺子這幾年下來,他都是贏的那一個。


    今晚。


    著實嚇到他了。


    *

    藥物對夏言來說,確實有效果,她後半夜睡睡醒醒,醒來時都看到聞斂,他總湊上前親吻她的眉心,有時在她耳邊細細地說話。夏言抓著他的手臂,靜靜地聽著,她低聲道:“你給我唱歌吧。”


    聞斂一愣。


    他隻會打鼓,不會唱歌。


    夏言輕聲問道:“不會嗎?”


    聞斂沉默幾秒。


    笑道;“會。”


    為了你,不會都要會。


    “在我懷疑世界時,你給過我答案,我最大的遺憾,是你的遺憾,與我有關,”他唱著唱著就停下來。


    夏言笑了。


    “我們。”


    聞斂唇角微勾。


    “還記得?”


    那會兒圖書館老放這首歌,每次播,夏言都要抬頭看音響,感歎一句廣播又播這首歌了。


    夏言笑著點了點頭,她又打個哈欠。聞斂拉好她被子,湊過去,拿了溫度計,探了下,38,2,退了些。


    聞斂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


    “睡吧,我陪著你。”


    夏言嗯了一聲。


    聞斂的手沒抽回來,在被子裏握著她,他手背除了抓痕,還有咬痕,是剛才夏言咬的。夏言再次睡了過去。


    她後來醒了幾次。


    睜眼都看到他靠著椅子,看著她。


    她閉上眼便又睡了。


    這次,夢裏無夢,安穩地抵達了天亮。


    *

    次臥的門打開,徐蔓打著哈欠出來,一眼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陳醫生,她一愣,陳醫生有些尷尬地整理白大褂,說道:“昨晚半夜夏言又燒起來,聞先生喊我過來坐鎮。”


    徐蔓哦了一聲。


    她說:“陳醫生順便在這裏吃早餐吧,喝粥可以嗎?”


    陳醫生:“可以的。不過,等等,”


    “能麻煩你進去看看夏言的情況嗎?”


    徐蔓看陳醫生一眼。


    什麽情況?

    這麽膽小?


    不過她沒說什麽,回了主臥室,其實她也不太敢進去,萬一打擾到他們睡覺呢?她深呼吸一口氣,屈指敲了下門。


    幾秒後。


    門開了。


    聞斂狹長的眼眸看過來。


    他的襯衫有些淩亂,但依舊氣勢十足,一看昨晚應該是熬了一夜,徐蔓正想說話,聞斂嗓音低冷。


    “她的燒已經退了,但她還在睡。”


    “徐老師麻煩熬點粥。”


    徐蔓心裏一鬆,點頭;“好的好的。”


    門再次合上。


    徐蔓走回客廳。


    對陳醫生說道:“燒退了。”


    陳醫生鬆一口氣,提起醫藥箱,準備要走,可是一想到聞斂昨晚那語氣以及那帶著戾氣的眼神,他遲疑了下,又坐了回去。


    徐蔓看他這來來回回的,搞不懂,她沒搭理,直接拐進廚房去煮粥。


    *

    夏言醒的時候,很想伸懶腰,她就伸了,一睜眼,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眸,夏言立即把手收了回來。


    聞斂:“繼續啊,當我不存在就行。”


    夏言嗓音還有些啞,“幾點了?”


    “十一點。”


    夏言驚了,她說:“我睡這麽久?”


    聞斂撥開她濕透的發絲,說道:“說明你睡得好。”


    可不是,她沒做噩夢後,是真睡得好,很香甜。房門被悄悄地推開,夏言看過去,夏知祺跑過去,“媽媽!”


    三兩下就爬上床。


    夏言伸手抱住了他。


    聞斂輕扯了下領口,溫柔地看著這一幕。


    吃過午飯。


    陳醫生告別。


    夏言還不能洗澡,她換了一身衣服在沙發上陪著夏知祺。聞斂回去洗個澡,再回來,換徐蔓去舞團。


    他穿著黑色上衣跟長褲,也是休閑款的,他把夏知祺拉過來,教他畫畫。


    夏言懷裏抱著抱枕。


    拿著遙控器。


    隨意地按著電視。


    午後陽光投射進來。


    夏言昏昏欲睡。


    夏知祺趴在桌子上,探頭看著夏言。


    聞斂取過素描筆,垂眸,在本子上,三兩下,就畫出了夏言的眉眼,抱枕的形狀以及在陽光下跳躍的發絲,溫柔,美好。


    夏知祺點著畫裏的夏言。


    “媽媽。”


    聞斂:“是。”


    最美的媽媽。


    也是他最美的老婆。


    “畫我。”


    夏知祺又點了畫裏夏言旁邊的位置。


    然後他蹭過去,靠著夏言。


    聞斂提了筆,把一個小小人兒畫上,午後陽光,夏知祺趴在沙發上看著熟睡的媽媽,很溫馨。


    聞斂沉默幾秒。


    提筆,在夏言旁邊的沙發上,落了筆,準備畫。


    夏知祺跑了回來,拿走他的筆。


    推開那畫。


    “我和媽媽。”


    他哼一聲,“沒有你。”


    聞斂:“,”


    ,


    !嗬。


    作者有話說:


    好啦,正文到這裏,明天開始更番外,除了聞斂夏言夏知祺的主要番外,還有其他人的番外想看嗎?可以評論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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