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書生的小花妖043
王雪華心下一驚,不禁悲從中來。
“譚鬆,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們怎麽能下得去手?”
譚鬆表情訕訕的,似乎不敢去看王雪華,他無奈道,“雪華,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家啊,若是我們家出事,你也逃不了,是要被滿門抄斬的。”
王雪華眼裏最後一絲期待的光慢慢熄滅,這就是她背叛了沉清越嫁的男人。
多麽可笑。
“好,隻要你們不傷害孩子們,我願意去試試。”
譚鬆父子立馬眉開眼笑,請菩薩一樣將王雪華給請了出來。
這一刻王雪華隻覺得諷刺。
她更沒想到自己要在這種情形下去見沉清越。
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望著房間裏熟悉又奢華的一切,她隻覺得從未有過的陌生與寒冷。
她讓傭人打了一桶熱水,她舒舒服服泡了一個熱水澡,重新穿上華美的衣服,在臉上抹了粉塗了胭脂,甚至還塗了沉清越當初最喜歡的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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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華看著銅鏡裏依舊美貌的自己,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還是當初沉清越心裏的模樣嗎?
見了沉清越她該說些什麽?
不等王雪華多做思考,外麵便傳來了敲門聲。
譚鬆的語氣似乎有些焦急與不耐煩,但他依舊陪著小心。
“雪華,你準備好了嗎?時間不早了,你要趕快行動才是。”
王雪華苦笑,“我要見我的孩子。”
譚鬆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啊爹說了,等事情辦妥了,你自然會見到他們。”
王雪華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心裏前所未有的寒涼。
她出了門,上了轎子,隨行的還有四名譚府的家丁。
沉清越是昨天夜裏回來的,他一連遭遇了好幾撥刺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受了傷的。
他也是剛沐浴完,大夫剛剛進府給他包紮了傷口,還給他開了藥方,並叮囑他好生休息。
沉清越身上隻鬆鬆垮垮的穿著一件裏衣,一副居家的打扮。
這時下人來報,說是門外有譚府的人求見。
沉清越輕微的皺了一下眉,想也沒想的擺手,“不見。”
家丁卻猶豫著道,“那位夫人說是您的故人,她姓王,那位夫人還讓小的帶一句話給大人。”
沉清越眉頭皺的越發深刻,“什麽話?”
“那位夫人問大人還記不記得當初對她的承諾,當年的承諾還算數嗎?”
沉清越沉默。
他心裏大概已經明白門口來的人是誰了。
調查譚刺史最初,他便讓人查清了譚刺史家裏的情況,包括譚鬆娶得是哪家小姐。
一直以來,沉清越都刻意避開這個問題,也不去打探王雪華的生活,他覺得這樣便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卻被想到有朝一日王雪華會找上門來。
不過很快沉清越便明白了,王雪華今日上門的用意。
沉清越剛想開口拒絕,家丁又開口了。
“那位夫人還說,若是大人不想鬧的滿城風雨,說大人對她始亂終棄,成為全京城的茶餘飯後談資,最好還是見上一麵。”
沉清越抬眸,“她真是這麽說的?”
家丁低著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是的,那位夫人說若是大人今日不見她,她就不走了,一日不見便一日不走。”
沉清越深吸了一口氣,總感覺王雪華與記憶裏不一樣了,變得越來越陌生。
“讓她進來吧。”
家丁出去將人給請了進來。
王雪華如今已經嫁作他人婦,但她來見沉清越之前還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這一次前來不僅僅是為了譚家那對父親,她對那對父子早就絕望了,她來的目的便是為了能見沉清越一麵。
王雪華是個有心機的女人,她刻意穿了她與沉清越初見時的那身衣服。
一進門她臉上便擺滿了淒楚無助,身不由己,我見猶憐。
一雙美眸泛著盈盈秋水,三年不見,她的身段越發豐腴,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成熟的風韻,還有別有一番魅力的,隻可惜沉清越隻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沒有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清越哥,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王雪華咬著自己的唇瓣,眼眶裏的淚水欲落不落。
沉清越不答,王雪華便繼續道,“我知道這幾年是我父親對不住你,我也沒有臉跑去找你,萬幸,你還活著,還考中了狀元,若非如此,我這一輩子都贖不清欠你的罪孽。”
沉清越背著手背轉過身,沒有去看王雪華楚楚可憐的臉。
若是真對他有情,何以看著自己的父親活生生打斷他的腿,逼死他的父親,屠了全村的父老鄉親,王雪華也在村子裏生活過,村子裏的人也都給過她恩惠,她也應當知道村子裏都是無知善良的老弱婦孺,怎麽就忍心下得了手?
是真的無法阻止,還是無關緊要?抑或天性涼薄?
他的代代尚且是一隻不諳世事的小花妖,都善良至此,王雪華生而為人怎的就如此冷心冷肺?
沉清越有些迷惑了。
王雪華似乎也看出了沉清越對她的不待見,連忙抹起了眼淚,她甚至激動的脫下兜帽,上前一步抓住了沉清越的臂彎。
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若是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曾經對她心動,如今仍對他念念不忘的男人,估計就心軟了。
可沉清越是經曆過生死,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再也不會為這些表麵功夫所迷惑。
或許當初認識王雪華就是一個錯誤。
他不想將責任全部推到一個女人身上,可他所遭遇的全部不幸都是從遇見王雪華開始。
若是他一個人也就罷了,何至於連累父親,還有全村的百姓為他送了命?
這成了沉清越心裏永遠都過不去的一個坎。
最可憐的是代代,他明明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小花妖,將來可以擁有無盡的歲月,卻為了自己,失了身為一個妖精最重要的妖丹,還無法化成人形,如今隻能當一株植物,這一切的一切,沉清越都無法原諒。
不是你簡單的幾句懺悔,對不起就可以贖清的。
“清越哥,你是不是在怪我當初沒有攔住我的父親?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當時你也在場,你應該也看到了,我被我父親帶來的家丁給綁了起來,任由我如何歇斯底裏的哭喊,阻止都是沒有用的啊。
如果你要怨,就怨我一個人好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許多事情我父親做的都不對,但他也遭受到了應有的報應,身為他的女兒,我難辭其咎,我願意代替他贖罪,究竟怎麽樣才能讓你消解心中的仇恨?隻要我可以做到的,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說著王雪華便卑微的跪在了沉清越腳下,但她依舊自命清高的昂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鵝頸,臉上全然都是孤傲與清高。
仿佛三年前沉清越一家與全村遭難的事實與他毫無半點關係。
“我與你無話可說,你爹已經死了,我不想再糾纏這件事,我們之間也到此為止吧。”
沉清越一副冰冷到不近人情的模樣,他甚至沒有抬手扶一下跪在地上的王雪華。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譚夫人請回吧,從今往後我們還是當做不認識的好。”
沉清越也是緊緊壓抑著自己,才忍住了沒有遷怒。
他在心裏拚命的告誡自己,當年做出那樣喪心病狂事情的人是王有衝,不是王雪華,雖然他們是父女,但他還沒有迂腐到父債女償的地步。
但是對於王雪華他也做不到原諒,隻有漠然。
但願以後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
王雪華怎麽肯依,若是譚家父子出了事,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沉清越再不管她,那她就真的完了。
她不要這樣。
王雪華跪在地上,膝行了兩步,她依舊死死拽住了沉清越的衣袖,左右晃動著。
“不,我今天來還有其他的事,清越哥,你就不能放過譚家嗎?若是譚家的罪名被坐實,我也是要被連累的,我不怕死,可是我還有兩個孩子,他們也才三歲,正是天真爛漫什麽也不懂的年紀,大人的錯,不能遷怒到孩子身上啊。”
見昔日的情分已然打動不了沉清越,王雪華隻得用兩個孩子來博取同情。
她哭的越發淒楚。
“我們當年的事情不知怎麽被我公爹跟我丈夫知道了,他們已經把我關起來三個多月,甚至還要休了我,當年我們是成過親的,雖然沒有三媒六聘,但是我們有全體村民為證啊,清越哥,現在譚鬆懷疑我們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說譚見是你的種,要休了我,我爹已經死了,我帶著兩個不被譚家所承認的孩子,他們想要我們母子三人的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來見你的。
我的兩個孩子現在在譚家父子手上,若是我不能求得你的原諒,讓你放過譚家,他們首先就會拿我的兩個孩子開刀,來之前,他們便威脅我說,不想讓孩子們缺胳膊少腿,清越哥,你救救我,救救那兩個無辜的孩子吧。
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可是當年的事兒我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你心裏有怨有恨,便通通衝我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