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權衡利弊
陳麗娟是一個很敏感的女人，頓時捕捉到了秦松沐的表情變化，立即詫異道：「松沐，你到底是怎麼了？」
秦松沐遲疑一下，才壓低聲音：「麗娟，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老李的事情。」
「哦，你想怎麼樣？」
秦松沐遲疑一下，繼續講道：「你也清楚了，目前造成老李垂死狀態的，完全是因為市一院方面人為造成的。他轉到我們這裡后，情況已經得到了明顯的改觀。如果他的情況能夠繼續得到穩定的話，就可能撐住這口氣的。」
陳麗娟臉色顯得很凝重，不禁質問他：「松沐，你這樣做是何苦呢？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無論對他還是對我們都是一種煎熬嗎？」
秦松沐面對她的指責，顯得異常糾結：「麗娟，你要明白我是一名醫生，不可能做出像劉合那樣下作的事情來。只要老李還有救，我就不可能讓他慢慢地去等死。」
「松沐，難道你是出自本人的職業良心嗎？」
秦松沐目前不方便去澄清陳麗娟對李建兵的誤會，只好掩飾地點點頭：「也許是這樣的。」
陳麗娟又質問道：「可是，當你所謂的職業良心跟自己的個人幸福產生衝突了，那該怎麼辦？」
「這···也許正是我難以選擇的題目。」
陳麗娟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松沐，你能聽我一句勸嗎？」
秦松沐趕緊點點頭：「你請說吧。」
陳麗娟矜持一下，才平靜的語氣講道：「我跟他畢竟過了十多年了，即使他背叛了我，但如果我對他完全絕情的話，那是假的。所以，我也盼望他好起來，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他離婚。可是，他目前已經是腦死亡了，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只是讓他保持一個活死人的樣子。而結果就是你我他都很難受。你何必自討苦吃呢？」
「這···」
秦松沐因為沒有把握讓李建兵蘇醒，不由陷入了重重矛盾之中。不過，他同時清楚一點，假如李建兵真的能發生奇迹，那可能會讓麗娟知道真相。等到了那時，她還會堅持跟他離婚嗎？
陳麗娟不清楚請他的內心想法，便繼續講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敬業的醫生，不想做任何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可是，你所謂的『職業道德』並一定就是屬於人之常情呀。如果做的是加深患者痛苦的事情，就得不償失了。」
秦松沐不由發出一聲長嘆：「唉，恐怕我目前負責的患者都是通過治療而加劇他們的痛苦，並沒有一個人會逐漸走向康復。可是，我不能因為他們沒治癒的可能了，而終止他們的生命。」
陳麗娟呆愣一下，然後表示：「關於別人，我是管不著，單說目前的東東爸目前不死不活的，不僅折磨著別人，難道對他自己不是同樣折磨嗎？你雖然不想做出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但有時委屈一下自己的初衷，卻成全了他人的一生。這兩權相害取其輕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秦松沐的內心又充滿了矛盾，此時心裡巴不得李建兵就是一個背叛妻子，破壞人家家庭的偽君子。可是，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
他痛苦地糾結了一會，才試探問道：「麗娟，假如老李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那你會不會為今天的態度而後悔嗎？」
陳立即愕然望著他：「松沐，難道你知道什麼內情嗎？」
秦松沐一看她起了疑心，便趕緊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假設一下。」
陳麗娟遲疑一下，然後淡淡的表示：「即便他對月婷不是主動的，甚至的在月婷的逼迫之下才不得不做一些不情願的事情，但我也不會原諒他。我相信你也不會原諒他，因為他畢竟向你我隱瞞了一件驚天的大事。你還記得嗎？我們兩家之前顯得多麼親密，每年都去海灘上遊玩好幾次，你和我都不善於水性，完全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在海水裡玩鴛鴦戲水，這是不是對你我最大的褻瀆？雖然朵朵是不知情的，可建兵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還要試圖加深跟朵朵的感情，這難道不是為今後可能發生的劇變留一手嗎？」
秦松沐一聽，腦門上頓時產生一種血脈噴張的感覺，雖然李建兵在信中做了解釋，但他畢竟沒有有勇氣呈給自己，況且隱瞞了自己這麼久，並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就憑藉這一點，還是不可得到原諒的。他想到這裡，立即讓自己對李建兵充滿了幽怨，用來掩飾內心的矛盾。
陳麗娟一看他的表情起了變化，心裡不由一松，繼續表示：「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咎由自取，誰都救不了他。所以，請你收起自己的良心不安吧。最好讓他早一點自生自滅。」
秦松沐聽到這裡，心裡不禁一顫，感覺對方因愛生恨時所表現出的態度還是表現得過於冷酷了。
再說方曉婉又回到3044病房時，因為多吃了一點食物而顯得稍有精神的李秀芝不禁關心起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了，不由憂慮道：「瑩瑩不知道目前怎麼樣了？我能跟容峰通個電話嗎？」
方曉婉這時意識是觸摸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的口袋，不由蹙起眉頭，因為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手機已經被那個劫持過自己的可惡男人搶走了，其中還包括自己的錢包。唉，但願那個傢伙早一點落入法網。
李秀芝一看方曉婉的神態，還以為她不情願呢，便連忙聲明：「我只要跟我兒子問幾句瑩瑩的情況就行，不會耽誤太長的時間的。」
方曉婉的臉頰有些發燒，趕緊解釋：「大娘您誤會我了。我不是不願意您跟自己的兒子通話，而是我的手機···落在家裡了。」
李秀芝「哦」了一聲，「那該怎麼辦？」
方曉婉立即表示：「您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吧？我可以出去借同事的手機。」
李秀芝立即點點頭：「我老太太雖然糊塗，但自己兒子的手機號碼還是能記得住的。」
方曉婉嫣然一笑：「您老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當她剛推開病房門要出去時，正好遇到了秦瑩瑩在張榮峰陪同下來到病房外。
方曉婉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瑩瑩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秦瑩瑩一看方曉婉居然在這裡，不由詫異道：「曉婉，難道你親自陪大娘嗎？」
方曉點點頭：「我剛才陪她吃個飯。她老人家正在惦記你的，正要給她的兒子打電話詢問你的病情呢。」
她說到這裡，不由向秦瑩瑩使一個眼色。
李秀芝雖然沒有看到秦瑩瑩，但聽到了她與方曉婉的通話，不由驚喜道：「是瑩瑩回來了嗎？」
方曉婉趕緊一閃身子：「瑩瑩，快去見見大娘吧。我本來出去藉手機的，現在不要費事了。」
秦瑩瑩這時率先進入病房，張榮峰則隨後跟入。
當秦瑩瑩目睹李秀芝老人一副殷切的神情時，不由心裡一熱，緊走幾步到達她的病床前，一把握住她抬起了那隻乾枯的手：「大娘，您還好嗎？我讓您老人家擔心了。」
李秀芝連連點頭：「我挺好的。曉婉姑娘照顧我很用心。你的病好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秦瑩瑩眼神里閃爍著淚花，並柔聲解釋：「我只是偶爾身體不適，現在已經好多了。所以就跟榮峰一起回來陪您了。」
「瑩瑩···難為你了···你不要因為我而強挺著過來呀···」
「大娘，您老別難過。您看，我身體不好好的嗎？唉，都怪我不好···讓您老人家擔心了···」
「瑩瑩···你可千萬別這樣說···你可是我家的恩人呀···」
方曉婉發現秦瑩瑩與李秀芝老人互動時的感人場面，也不禁流出了激動的淚水。她趕緊用衣袖子一抹眼睛，然後沖張榮峰講道：「你們回來正是時候。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張榮峰一看她身為其它分病區的主治醫生居然親自陪同自己的老媽，對她充滿感動的同時又產生了一下愧疚，在感情她同時，又壓低了聲音：「都怪我不好，連累你損失了財物。我會包賠你受到的損失。」
方曉婉瞪了他一眼：「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趕緊湊夠錢為老媽治病吧。」
她說完，不等對方再有什麼表態，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她這時感覺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秦朵朵目前是在小莉莉的病房還是在魏姐姐的病房，但這都顧不上了。她回到自己負責的三病區，進行一番例行公事後，就快步走出了病區。這時候，正值王義走出李老頭的病房，一看到方曉婉的背影，顯得很興奮，剛想招手喊她，但發現她已經快步邁出了三病區的玻璃門，只好怏怏作罷。
方曉婉一看時間不早了，要趕緊下樓去接應陳麗娟的兒子李東東。她此時也很關心李建兵的情況，甚至預感到此人的生死直接影響著自己的幸福。
當她走出樓門口時，一看自己的手錶，已經快一點半了，便頂著偏西的日頭往醫院的後門方向張望。
不到十分鐘，便發現一輛豪車開進來，她憑藉車牌號，就斷定那是一輛公家車，裡面畢竟坐著陳麗娟的兒子。
她想到這裡，立即信步奔向了那輛車停靠的方向。
從車門裡下來的果然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正用一副迷茫的目光掃視眼前這棟老樓。
方曉婉一看男孩一副清秀的模樣，就斷定他肯定就是陳麗娟的兒子，於是滿臉和藹的笑容迎向了他：「你就是東東吧？」
李東東一看迎過來一個漂亮的女醫生，並對自己充滿了一副和藹的微笑，心裡頓時平添了幾分親切感，立即點點頭：「嗯，姐姐是？」
方曉婉雖然比他大了二十多歲，但很喜歡聽這個男孩稱呼自己為『姐姐』，於是含笑道：「姐姐是受你的秦叔叔委託，特來接應東東去探望爸爸的。」
李東東顯得很意外：「那秦叔叔不在嗎？」
「嗯，他出去辦一點事。」
李東東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去了濱江路那邊的別墅了？」
方曉婉愕然瞪大眼睛：「東東，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