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杜洋一聲令下,薑茶他們立刻起身往外走,帶上執勤八件套,下樓鑽進車裏,往鯨藍酒店駛去。


    日前群裏接到群眾報警,稱鯨藍酒店裏麵的一堵牆後麵有一處賣/淫窩點,經過前期偵查,掌握了證據之後,決定今晚對窩點進行突擊清查。


    一隊人馬裏,隻有薑茶一位女警,她跑得賊快,將陳濤他們遠遠甩在後麵,第一個跳上車。


    十幾分鍾後,他們抵達鯨藍酒店,這個酒店是個小賓館,就在路口邊上,後麵就是居民小區。


    根據前期偵查,發現酒店的後門跟居民小區相通,於是大家兵分兩路,一隊人馬去堵後門,另一隊人馬則直撲酒店。


    下車後,薑茶跟著陳濤他們一路小跑進酒店,杜洋摁著電梯門,招呼他們:“快快快,進來進來。”


    搭電梯上樓,出來後發現酒店的客房跟迷宮似的,彎彎繞繞,薑茶把警棍架在肩膀上跟著大部隊跑了半天,終於看見前麵出現一堵灰色有條紋裝飾的牆,看起來和酒店的裝修非常和諧。


    杜洋推了一下,發現牆很堅固,陳濤讓大家讓開,跳起來就是一腳。


    牆被踹得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出現幾道裂縫,開始彈動,卻沒有倒,他摳著裂縫一掰,有碎屑掉了下來。


    “後麵不會是紙糊的吧?”


    “還有石膏。”


    趙津學和特警兄弟也上前幫忙,大家連踹帶掰,終於弄開了一個洞。


    但還是推不開,於是繼續用機械棍暴力拆牆,薑茶倒是想幫忙,但大家照顧女同誌,沒讓她上腳。


    她站在被踹開的那個洞旁邊,彎腰往裏看了一下,發現後麵確實好像有房間,但光線很暗,看不清楚。


    “好像是個門。”她小聲說了一句。


    大家好像都沒聽見,一時沒人回應她。


    她便伸手進去,想摸摸看有沒有鎖可以打開的,手往下一探,她就摸到了門栓。


    但是打不開,她明明拉開了,卻推不動門。


    肯定有古怪,她想了一下,反手向上摸,摸到了一根鋼條,大概有她小臂那麽粗,她試了一下,可以抽出來的。


    於是她把杆子拿了下來,然後對陳濤說了句:“濤哥,這後麵好像有個橫杆,頂住門了,我把它拿了。”


    陳濤聽見,回頭啊了聲,“有橫杆?”


    薑茶嗯了聲,收回手一推,牆上竟是開有道門,門後就是他們今晚要清查的窩點。


    “走走走,進去。”


    大家立刻收手,從小門往裏衝。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堵所謂的牆,其實是一個不鏽鋼架子,用紙皮和石膏水泥糊了一層牆,門後麵用不鏽鋼杆子當門栓攔住門。


    楊波吐槽了一句:“難怪明明都是牆紙和水泥,偏偏踹不開,不鏽鋼的,踹得開就怪了。”


    一個男人正站在角落裏準備打電話,還有客人拿著外套就要跑。


    “站住,不許動!警察!”


    “蹲下,抱頭!抱頭聽到沒有!”


    威懾人的嗬斥聲傳來,陳濤一邊走進最近的一間房間,一邊指了指拿手機的男子對薑茶道:“注意他手機。”


    薑茶立馬嗬斥他:“關機!”


    男子還試圖繼續打電話,薑茶上前一步,劈手將他手機奪過來,幫他關了。


    牆這邊的燈光昏暗,湧動著曖昧和難聞的味道,跟牆那一邊酒店的燈光明亮截然不同。


    同伴們踢開一扇扇門,大多數門後都已經人去房空。


    薑茶跟著陳濤檢查著房間,有的房間燈關著,很明顯剛才沒人,檢查沒人藏著就出去了,但有的房間還亮著燈,裏麵一片淩亂,外麵是杜洋在問被抓的客人:


    “你來這裏幹嘛的?”


    “我、我來按摩……”


    “按摩啊,多少錢一次啊?”


    “……六、六百多。”


    “全套半套啊?”


    男子不肯承認,堅持道:“我來按摩……”


    杜洋的聲音立刻就大了起來,“全套半套?!”


    男子一慫,改口道:“……半、半套。”


    充斥著廉價香水味和體臭味的房間裏,陳濤手掌揮了揮,“哎喲我去,臭死了。”


    他去檢查衛生間,薑茶在床邊檢查,從垃圾桶裏發現一枚用完的避孕套。


    她哼了聲,“半套?半套有這服務?”


    陳濤從衛生間出來一看,嗤笑道:“怎麽可能半套,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肯定全套啊。”


    倆人從這間房間出去,趙津學站在對麵那間房的門口,跟他們說:“濤哥,薑姐,這裏跑了一個,手機落下了。”


    “不怕,後門有自己人,哼,跑這麽急有什麽用咯。”陳濤一邊說,一邊進了房間。


    他指著淩亂的床鋪上的一樣東西,跟薑茶道:“這個尖角形果凍,上次我們查的那個窩點用的也是這個,草莓味……”


    說著他從床鋪上提起一件黑色的掛有鈴鐺的蕾絲內衣,“情趣內衣呀這是。”


    薑茶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白色的馬克杯,杯沿上有一枚鮮紅的唇印,應該是女技師自己喝的。


    檢查完,該逮的人都帶走,大家收工往外走,楊波在地上撿到幾張小卡片,“學生妹,白領,空姐……各種類型應有盡有……□□……一條龍……包夜……”


    念完後他嘖嘖嘖幾聲,把小卡片扔進垃圾桶裏,拍拍手。


    下樓之後跟另一隊同伴匯合,薑茶才知道今晚總共抓了十幾個人,基本都是在後門處抓的,守株待兔,跑出來一個就抓一個,有的還試圖往回跑,被特警兄弟攆著追了幾層樓捉回去。


    酒店負責人也被傳喚回派出所配合調查。


    回去的路上,氣氛比來時輕鬆不少,畢竟是行動很成功嘛。


    陳濤跟薑茶閑聊,問她:“小薑你以前參加過掃/黃沒?”


    薑茶呃了聲,“參加過審訊,沒出過現場。”


    “也是,那種場合不適合讓女孩子看到,有時候我們看了都泛惡心。”陳濤點頭說了句,摘下帽子抓在手裏捏來捏去。


    坐前麵的楊波和趙津學嘿嘿一笑,“薑姐,你不知道吧,濤哥掃/黃老有經驗了。”


    薑茶以為他們的意思是陳濤資曆老,身經百戰,參與過不少行動。


    沒成想趙津學接著就說:“去年濤哥就差點讓查房的兄弟給掃了。”


    薑茶:“???”


    她一愣,呃了一下,扭頭震驚地看向陳濤,心說不是吧,看起來濃眉大眼的,不像亂來的人啊?


    最後她幹笑一聲,不知道說什麽,就幹巴巴地說了句:“……這麽花嗎?”


    陳濤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抬腿就踹了一腳副駕駛的座椅,罵趙津學:“沒吃飽啊你,話都說不清楚,你不要害我!”


    開車的楊波立刻嘎嘎嘎地笑起來,趙津學樂得直拍大腿。


    見他們這副模樣,薑茶就知道自己誤會了,先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又好奇:“到底怎麽回事啊?”


    陳濤扭頭就看見她一臉想吃瓜的表情,忍不住嘖了聲,“還能怎麽樣,跟我媳婦去開房重溫戀愛時光,結果遇到查房的了唄。”


    啊這……


    薑茶囧囧有神,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她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咱們是正經兩口子對吧,遇到查房有什麽好怕的,我就跟我媳婦說你慢慢來把衣服都收拾整齊,然後跟外麵的兄弟說你們等等的,我媳婦馬上就好,問了兩句就走了。”


    薑茶聽了就笑,覺得挺有意思,掃黃的不僅遇到真夫妻,還是自己同行,其實是不是夫妻或情侶,是很容易證明,特別是手機裏麵的聊天記錄。


    陳濤接著說起自己以往掃/黃時遇到的奇葩事,很快大家就回到了派出所。


    剛進門,薑茶就被張成叫住,“小薑,我們抓了個女嫌疑人,幫忙給搜個身唄。”


    薑茶趕緊過去,搜完了出來,又被陳濤叫去訊問室做筆錄。


    等把帶回來的人都審完,已經夜深,陳濤吐槽道:“還得寫材料,寫完天都要亮了,算了不回去了。”


    薑茶很應景地打了個哈欠,陳濤見狀忍不住笑起來,讓她先去休息。


    文華街派出所是有兩間休息室的,其中一間小休息室是為了幾位女同誌準備的,因為女同誌懷孕後期無法像以前那樣高強度工作,需要休息,產假結束後回歸職場,但依舊需要哺乳,有一間專門的休息室可以方便背奶媽媽。


    薑茶來了以後,值班時她便在這間休息室休息,上次值班楊波就對此表示:“不用跟臭男人睡一起多好啊,羨慕我薑姐。”


    薑茶:“……”你多少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灰再說這話呢:)


    第二天恰巧又是陳濤組的值班日,薑茶一早起來,洗完臉下來,同組的另外一個輔警許致學招呼她:“薑姐,來吃早餐啊。”


    說起來也很有意思,陳濤這一組四個輔警,都跟他搭了兩三年,偏偏一個二個都比薑茶年紀小,最大的楊波也才二十六歲。


    於是薑茶一來,除了陳濤,組裏人人都叫姐。


    今天也是莫隨的值班日,而且星期一主任大查房,早交班之後,一群人跟在穆主任後麵,一間房一間房地查過去。


    查完回到辦公室,莫隨先把該開的醫囑開了,打印好拿出去給護士過醫囑,等過完了醫囑,又把病曆夾拿回來,將還沒來得及貼的化驗單貼完。


    剛貼完,護士就喊收病人,出去一看,是個六歲的小男生,蔫噠噠的靠在媽媽懷裏,滿臉通紅。


    這狀態一看就不對勁,莫隨過去之後問道:“孩子怎麽了?”


    孩子媽媽代為陳述病情,說孩子三天前突然說小雞雞痛,還有紅腫,當時家裏人沒在意,結果第二天他就說頭暈。


    莫隨問道:“有嘔吐嗎?”


    “沒有吐。”


    “現在還暈不暈?”


    “他說暈,還發燒了,要不然我也不會現在就帶他來看。”


    “那你帶他去看了嗎?”


    “去我們家附近的診所看了,吃了藥,沒有用。”


    “吃藥?吃的什麽藥,名字說一下?”


    “不記得了,用紙袋裝的,一片片的消炎藥,我不記得名字了。”


    莫隨想著袋子上應該有寫,就問:“袋子拿來拿來沒有?”


    孩子媽媽又說沒有,他隻好在本子上記下一句具體用藥不詳,護士這時告訴他,說患兒體溫是37.8℃,他就問家屬發熱的時間。


    問完之後,他跟孩子說:“讓叔叔看一下你哪裏痛好不好?”


    小孩子扁扁嘴,還沒點頭呢,他媽就一把將他褲子扯了,“快給醫生看看,你不要扭扭捏捏的。”


    看得出來真的很著急了,莫隨有點無奈,他本來想讓孩子去檢查室來著。


    幸好這會兒周圍也沒什麽人,他彎著腰,將孩子擋住了,這才帶上手套一邊觀察一邊按了按孩子的陰/囊,“這樣痛不痛?”


    孩子小聲地嗯了聲,莫隨檢查完收回手,幫他把褲子拉上去,又聽了聽他的呼吸,然後讓護士帶他們去病房。


    回了辦公室,莫隨先是開了檢查,讓家屬帶孩子去做個腦電圖,然後打電話請泌尿外科來會診。


    忙完正準備寫入院記錄的時候,護士又喊人了,高旗見他一個人忙得團團轉,就叫自己的一個學生:“小肖,你幫莫醫生寫一下入院記錄吧。”


    等莫隨回來拿空白的溝通單時,他把人叫住道:“幹脆我把小肖給你吧,我這還有一個學生呢。”


    外頭傳來護士說有患兒家屬找他的聲音,莫隨忙得腳打後腦勺,聞言點點頭,“多謝。”


    說完就讓小肖先去病房,“去看看患兒家屬什麽事,我先去把病人收完。”


    忙到中午一點,收了五個新患兒,處理完醫囑和病程記錄,莫隨終於有時間坐下來吃飯。


    吃完飯回到辦公室,趁著短暫的空閑時間,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本黑色封麵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就是父親莫懷安蒼勁的筆跡,寫著:“身在警界誌守廉,敢為蒼生質昊天。”[1]

    翻開仔細閱讀,全都是莫懷安記錄下來的工作心得和感悟,他看了個熱鬧,隻覺得這個本子還不如給薑茶呢。


    薑茶的名字在他腦海裏冒出來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又覺得理應如此,她是他爸的徒弟嘛,門派秘籍不就得傳承給她麽。


    於是他給薑茶發信息:【薑警官,我想把我爸的工作筆記交給你,請問什麽時候有空你來拿,或者我叫個跑腿給你送去?】


    薑茶此時剛出完一次警,在回派出所的車裏,收到信息後愣了一下,問他:【師父的筆記你不留當個紀念麽?】


    兒科莫隨:【我翻了一下,發現裏麵記錄著不少工作方法,應該對你更加有用,與其就在我這裏壓箱底,不如讓它繼續發揮作用。】


    那邊“正在輸入”顯示了許久,莫隨才看到她的回複。


    薑茶:【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其實我很想要師父的筆記的[狗頭]】


    薑茶:【我今天值班,明天去找你拿吧,莫醫生明天什麽時候有空?】


    莫隨有些驚訝,怎麽他們值班竟然在同一天?

    兒科莫隨:【我也在值班,明天中午下班可以休息。】


    薑茶:【可不可以……你明天中午送到我們派出所對麵來?那裏有家餐館很好吃的,我請你吃飯啊?】


    莫隨:“……”


    他無語了片刻,到底還是答應了,就當是好人做到底吧。


    但他沒想到的是,沒等到明天他去送筆記,當晚他就和薑茶在醫院見上麵了。


    作者有話說:


    注:

    [1].來源網絡。


    碎碎念:

    薑警官:我覺得濤哥的經驗很有用,做筆記做筆記。


    莫醫生:???


    薑警官:防止以後我會用得到。


    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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