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何時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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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法王是摩尼教中有數的高手，全神貫注之下，林音未必能數招就置他於死地。? ≠林音飛轉騰挪，繞著光明法王一劍一劍的刺去。光明法王凝立不動，一招接一招的拆解。


  一劍快過一劍，不久后只見林音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劍光如芒，叮叮叮叮的刺在光明法王彎刀上。光明法王只覺此生從未出手如此快過，土黃彎刀舞成赭球，將他全身罩住。


  可是光明法王不能如林音一般真氣源源不斷，取之不盡，他終於略微慢了一些，立時便被林音在他手臂刺了一劍。驚駭之下只好強提真氣，勉力跟上林音的度，於是他身體便如烘爐一般，自內而外炙燙非常。


  數招后，光明法王忽又慘叫一聲，林音長劍竟已刺穿他左肩。「叫你讓開，你不聽，去死吧，哈哈哈哈。」林音也不拔劍，輕鬆避開光明法王右手彎刀，更將西林劍刺入幾分。


  重傷之下，光明法王血脈噴張，索性丟掉手中彎刀，向林音抱過來，西林劍便一直插入，直至被劍鐔阻住。


  林音面目猙獰，左手重重一掌朝光明法王頭上拍去。一聲脆響過後，光明法王乾枯的腦袋就如被重鎚砸過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紅白之物濺了林音一臉。


  狂笑一聲，正要抹去臉上污物，林音忽覺一道大力擊在自己背上。一口熱血吐出，同時西林劍往後疾撩，又聽身後之人慘叫，卻是李豬兒的聲音。


  李豬兒被林音踹倒爬起后慢慢的恢復了些氣力，見林音此中光明法王后就撲了上來。林音一掌拍碎光明法王頭顱，大意之下不察背後有人，重重的受了李豬兒全力一掌。顧不得臟腑震顫之痛立時體檢后撩。李豬兒擊中林音后欣喜若狂，哪料到林音不但未死，甚至還有餘力反擊，不防之下一雙眼珠竟被一劍劃破，便也和直意法王一般，成了個瞎子。


  林音本欲再在李豬兒身上補上一劍，卻終是未下了手。看著眼前無數禁軍，林音生出一絲銳挫望絕之感。


  「上。」不知是誰的一聲林音，禁軍蜂擁撲向林音。林音冷笑一聲，忍住胸腹劇痛拔地而起，踏過禁軍頭顱往芳林門飛去。被他踏中者無不頭骨碎裂，一命嗚呼。


  到了芳林門城下，又一躍而起，與此同時無數箭矢如飛蝗般射了過來。林音一面揮劍抵擋，一面踏牆而上，幾枝利箭穿過劍光，插在他身上。


  「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林音在空中時，忽生出這個念頭。


  芳林門上守軍見林音已躍了上來，便提刀拿槍，呼嘯著一擁而上。林音雖身受重傷，血流不止，卻也非這些兵士能攔得住的。他大叫一聲，西林劍劃出一圓圈，立時近身的兵士都被斬為兩截。一劍過後，又是數劍，幾名可憐的士兵頭顱齊飛，鮮血噴涌一丈多高。其餘士兵見此血腥場面，又看林音從頭到腳鮮血淋漓，俱是嚇了一跳，不敢再上。


  林音竟生出一股殺戮的**，直想屠盡城上守軍，所幸殘餘理智壓住那股慾念，林音重重搖了搖頭，便跳下城牆，出了長安，往北而去。守軍兵將回神過後，便立刻開了城門，與羽林軍一起追去。


  長安城北是一片樹林，此時節樹木都光禿禿的，片葉也無，地面厚厚的堆了層枯葉。


  林音踩著枯葉一直狂奔，全身上下既疼又酸，腹部也因飢餓而微微抽搐。深一腳淺一腳的跑了半個時辰，便覺胸口要炸開一般，只好扶住一顆樹，彎腰歇息一會。


  但休息不到片刻，就聽見追兵已在不遠，身後及右面都有追兵。林音轉身向左，往西逃去。


  此時天已大亮，林音踉踉蹌蹌的跑上了官道。官道上有不少車馬，他攔住一騎，將馬上男子拉下來后便翻身上馬，那人見林音渾身血污，好似惡鬼一般，竟半個字都不敢說。


  催馬狂奔，不顧顛簸時的渾身難受，一連跑了兩個多時辰，再也聽不見身後追兵，才翻身跌下馬來。林音仰天而卧，只覺如要死了一般，動也不能動。


  「呵呵，死便死了，又有什麼人在乎么？」雜念一生，更是心緒難平：「在乎我何不出來攔住我？在乎我為何三番四次的對我不理不睬。」林音本性淳厚，但自長安地穴中出來后心神受損，平日里倒什麼異常；而如今大殺特殺之後，又傷又痛，疲餓不堪的情形下，只覺天下無人真心在意他，人人面目可憎。青玉子曾交待他多讀《清靜經》，可時間久了，林音早已忘卻這回事。要知身體受傷易愈，心理精神受損則非一朝一夕能恢復，便是平日里無甚影響，關鍵時刻誰也保不準會有何事生。（所以現在社會也是，好多精神病平時沒什麼，但可能某一天就會病。）

  自艾自憐，又怨恨咒罵一番后，林音竟覺昏昏入睡。「不能睡，睡了肯定醒不過來了。」林音心知不能在這荒郊野外睡過去，卻又似有人在他腦中說道：「睡吧，睡吧，反正死了也沒人在乎，何必如此辛苦的咬牙堅持。」心中天人交戰，更是令林音痛哭不堪，生無所戀，死又不甘，迷迷濛蒙間，竟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晚晚，你不要我了，嫌棄我了……」林音似在說服自己，公西晚晚確實不在乎他了，真的不在乎他了。可不知為何，他總是說服不了自己，終於，又有個聲音在耳邊道：「她在意你，你不見了，她急死了。」


  「她急死了么？」林音囁嚅道：「對，晚晚在擔心我，我要回去找她，回長安，回代國公府。」林音感覺自己爬了起來，又上了馬，可是馬兒卻毫不聽話，怎麼催促都不動。


  冷風一吹，林音現自己並沒有爬起來，仍然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郭家？去郭家？呵呵，死也不去了。」


  正忽視亂想時，忽聽到流水之聲，林音頓覺口乾舌燥，便要爬起來，飲些水。張開眼皮，只覺頂上陽光刺眼，便閉上眼睛，吃力的爬了起來。


  站起身後，現馬早已不知去向；再看前面，不遠處果然又一條自東向西的溪流，溪水潺潺，好在沒有上凍。


  搖搖晃晃走到溪邊，又費力的彎腰蹲下，捧起冰涼溪水洗去臉上污血**，再才飽喝幾口溪水。溪水冰涼，林音的手也冰涼，失血太多之後被冷水一驚，林音蹲著起抖來。


  「不行，要暈，不能暈在這裡。」勉強站起身來，陽光令人目眩，寒風過後，林音只覺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詩經·褰裳》


  本卷結束。


  ps：這一卷字數比較多，下一卷會少一點。沒有意外的話，下一卷就是結束卷了，還有一二十章吧。小夥伴們，真的沒有賺你們的錢，我只希望我寫的東西，稍稍有一點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