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林寺變
那伍召原不語沉思了片刻,忽道:「多謝指點。」便回了自己座位。他本是中原武林名家,此番道理經任成一說便已清楚,便想著以後練功這般一試,想來是會有效果的,心中感激卻不願多說。
他回到座位后,與同伴說了幾句,便低頭喝酒。同桌那青衣年輕人則又走了過來,對任成施了一禮道:「剛才小姑娘說年紀大了武功未必會好,但在下與閣下年紀相若,不知閣下可否賜教一兩招,看看同齡人武功深淺何如?」
任成見此人略帶挑釁,也不還禮,說道:「舍妹年幼不知深淺,閣下無需計較,至於我和閣下武功孰高孰低,也沒必要分個明白。」
那年輕人笑道:「在下與閣下動手算不得以大欺小,也不是以壯凌老。既然閣下不肯出手,我也只好得罪了。」說完向任成拱了拱手,便揮掌拍來。
任成見此人說打就打,心中不悅,也只好出手。待年輕人手掌接近自己肩膀,右手伸出二指對著那人掌心,凝立不動。那年輕人見自己快要拍到對方肩膀,突然對方二指直插自己手掌定驚穴,心智如若插實,這隻手不廢也殘,慌忙之中應變也快,立刻握掌成拳,像任成臉頰擊去。打人不打臉,如不是性命相搏,尋常切磋一般不會攻擊對方面部,任成見此人無禮過分,心中微怒也不再留情,中指閃電般談了那人手腕一下,那人竟未看清任成如何動作依然中招,只覺半身一麻,拳至半途便突然使不出一絲力氣,手臂垂垂落下。
那年輕人又驚又怒,以為自己這隻手被對方廢去,只覺此後再也不能習武,心中痛苦萬分,罵道:「好狠毒的小賊,竟然下此毒手。」卻不想是自己先手無禮。
任成雖有心教訓,倒也沒廢他肢體,道:「閣下無須驚慌,只會痛一會,過兩個時辰就會好了。」那年輕人暗暗運功,感覺右手雖然麻痛,但真氣運行無礙,便放下心來。他也不謝任成手下留情,瞪了他一眼,徑直離去。任玥和林音當然毫不客氣的瞪了他兩眼。年輕人三名同夥聽他剛才呼和,都站了起來準備過來,又見同伴無事紛紛坐下。
任成三人吃的差不多了,不願多呆,叫了小二會鈔,就要離去。剛出店門,只見人影一閃,那拿著煙桿的黑衣漢子不知用什麼身法,攔在了任成等面前。
任成也是一驚,心道這人身法好快,和自己的家傳身法倒有相似之處,卻不願再生事端,拉著任玥林音轉身從旁邊過去。那黑衣人道了一聲:「得罪了。」便使手中煙桿直點任成背部風門穴。任成聽到背後風聲,左右兩掌輕輕推開任玥林音,竟嗖的一下消失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的煙桿立刻點了個空,但他心念極快,立刻轉身,看也不看一掌向前擊出。任成正是以不可思議的身法繞道黑衣人身後,他推人後再施展身法,比其黑衣漢子又更快了一些。他剛落地,又見那人手掌擊來,也是一掌,正好印在那人手掌之上,兩人內力一吐,那漢子便退了四五步,任成凝立不動,不過這一掌牽動了傷勢,只覺心口難受。
那漢子喝到:「好功夫,又沖了上來。」此時店內吃飯客人均跑出來圍觀,那漢子三名同夥也在,見同伴落下風,均是眉頭一皺。任成實在不想動武,但見那人攻勢如潮,只能出手應對。任成看不出黑衣漢子招式名堂,只能見招拆招,又不敢用全力,因此和黑衣人以快打快,轉眼過了數十招。那黑衣漢子三名同夥見二人招式精妙,出手迅疾,均自覺不如,個個暗贊。任成見一時奈何不了對方,心中越來越驚,但對面比他更是吃驚。那漢子漸漸用至十成內力,左手掌,右手煙桿,不停向任成攻來,一支翠玉煙桿倒像精鋼打造一般,揮舞間帶出一股勁風。任成知道招數上奈何一時難以取勝,忽地站在原地,雙手輕舞,竟越來越慢,。黑衣漢子見此心中一喜,左手對著任成右掌,右手持煙桿直大任成胸口,一臂加一煙桿,自然長過任成的一隻手臂。
哪知任成正是等他這一招,黑衣人左手剛和任成右手接觸,竟被對方手上一股怪力吸住,心中震驚,只得全力灌在煙桿之上,狠狠擊向任成,正欣喜覺的對方託大必敗,突然覺得人似乎被電擊一般,瞬間雙眼睜不開腦中一片空白,猶如昏睡了幾十年剛醒來一樣,待睜開眼睛,對方已在三丈以外,手上正拿著自己的煙桿,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敗了。
不但黑衣漢子自己,周圍眾人也都不明就裡,明明見任成要敗,卻不知使得何種手段反敗為勝。黑衣人心中一灰,道:「你這是什麼武功?」
任成也自覺取勝略險,暗暗調息了片刻道:「閣下武功很好,可是我胸口空門打開,難道不覺有異嗎?」
黑衣漢子略一思索,便道:「是我貪功了,不過即使我一擊之下不能建功,也無失敗之理,不知閣下使的是什麼手法?」
任成道:「你打我胸口,我不去想它,你便無處可擊,你一隻手被我纏住,另一隻手又擊而無功,我要打你哪裡就打哪裡了,至於用的武功,我也實在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倒沒有故弄玄虛,剛才如電擊一般的武功也是他今年所創,用的是內力攻擊對方心神,自己還沒有命名呢。說完將手中煙桿拋還給黑衣漢子。
黑衣漢子及眾人均想:「我打你胸口,你不去想難道我就打不到了嗎?」覺的任成此言無理,但事實就是敗了,細想一下,又覺其中必有神妙。黑衣漢子思索了一會,說道:「閣下的武功已近由術入道,只怕江湖之上再無敵手了。沈某能見識到這般神功,也不虛此行了,嘿嘿。」又對三個同伴道:「你們也不用去搶那大林寺中秘籍,趕緊給這位先生跪下,求他教你們個一招半式,保准你們終身受用,這比什麼秘籍都有用。」說完也不理同伴,徑直離去。三名同伴見他胡說八道,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任成也不管圍觀眾人,拉著林音任玥便向客棧走去,此時天一快黑,三人又均 不懂夜航,決定住宿一晚,明日早早離開,離開后自是要去大林寺走一遭。想到剛離大林寺不過月余,又要回去,且為玄正帶來偌大的麻煩,任成唏噓不已。
第二日離了島嶼,收拾一番后就雇車直去大林寺。姑塘鎮到大林寺也不甚遠,未到黃昏便已來到山腳。任成一路猜想此時山上情形,想必山上外人不少。但上山後卻發現並無多人,半山道上有幾個打扮怪異的人物攔路,任成知那不是寺中僧侶工人,也不管不顧闖了過去,那些人如何阻攔的住。到了寺廟大門口,依然冷清一片,但門前地上隱隱有些血跡,想來是不久前曾有過惡鬥。任成更是擔心,也沒讓人通報,直接進去。
寺廟前院竟空無一人,連香客都沒有,匆匆去到後院知客堂,任成略鬆了一口氣,玄正安然無恙坐在店中,另有數十名各種打扮武林高手依次而坐。任成倒不認識幾個。
殿中眾人本是在商議什麼事情,待任成三人進入后,玄正站起身來說道:「任施主怎地去而復返?」原來寺中諸位外人正是因任成秘籍所來,玄正修為有德,知任成若是暴露事情,怕是會麻煩不盡,有心提起遮攔。
任成對玄正行禮說道:「晚輩在外面聽聞許多武林人士要來貴寺爭奪『秘籍』,擔心會打擾到寶剎清靜,便趕來看看。萬幸方丈和貴寺均安然無恙。」殿中其他人大多正是要玄正將新得秘籍拿出來,只是玄正武功威望甚高,又和少林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好搶奪,便圍住不停軟磨討要。玄正修為雖高,卻不善撒謊,只一口說是故人所贈,不便借閱。眾人聽了任成與玄正對話,猜二人必是關係非常,但這姓任小子一本正經的說是擔心大林寺安慰,倒沒有一個人相信,均以為也是來「借」秘籍的。
「阿彌陀佛,施主宅心仁厚體己他人,老衲感激不盡。」玄正又對殿中其他人道:「這是老衲新交一位好友,武功見識具是不凡,諸位之間可以親近親近。」任成見此,對著殿中眾人一一行禮自介,雖有人不耐,但也盡還禮。
玄正有意拖延時間,從前往後為任成一一介紹殿中諸位。任成則未想到來的竟然都是武林之中聲望名聲極隆之輩:少林寺羅漢堂首座,君山丐幫來了兩位八袋長老,華山氣宗長老……均在江湖成名已久。甚至還有兩位是那摩尼教的護法法王。任成微微心驚,待介紹完畢后落座,任玥和林音則站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