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楚橙怔了一瞬, 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問:“你是說……你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你說呢?”陸長舟反問道。
不知為何,楚橙心裏一陣竊喜。她要的不就是陸長舟迷上她愛上她嗎?現在看來,一切盡在掌握?她可得再加把勁才行。
又在山道上行了幾日, 一行人到達禹城。從禹城到潁州已經很近了, 並且有水路直達。考慮途中的舒適性, 陸長舟就讓人在禹城換乘水路, 休整半日往潁州而去。
水路迅疾, 終於在十月底他們到達了潁州。這時候的潁州正是深秋,風掠過原野, 秋色連波,才剛剛到碼頭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砸下來。
白家早就知道他們要來潁州的事, 這會人和馬車都已經候著了。白家在當地是名門望族, 男子大多在潁州官署擔任要職, 又因潁州地理位置非同一般, 運河之上往來的南北商客都需經過此處,碼頭上來人來人往,即便雨天也喧囂不減。
接連數日趕路, 楚橙身體不太吃得消,即便途中有人好生伺候著精神也不怎麽好。船隻漸漸靠岸,碼頭上的人影清晰可見, 楚橙打開窗子透透氣, 好巧不巧,視線與另一條船上的男子撞上。
潁州也算人傑地靈, 美貌的女郎和公子比比皆是, 比如無疑中與楚橙目光對視的這位, 就生的一副好皮囊。
僅僅一眼, 楚橙便飛快地移開了目光,但那男子卻好像意猶未盡似的,一直盯著她這邊看。揚州養出來的小娘子,即便未施粉黛,也足夠清新可人。更何況那雙水一樣的眸子,看過來時好像無形中在勾著你。
岸邊人多,隔著雨幕隻模糊看見一位美貌的小娘子,眾人爭相湊近,恨不得眼睛黏在船上似的。這時,窗子被砰的一聲關起,隔絕了視線。
要下船了,陸長舟將自己的大氅披在了楚橙身上,楚橙擔心他冷,便說:“夫君,我不冷的。”
未說完,陸長舟就輕輕捏住了她的後頸,甚至還帶著懲罰意味,不輕不重地揉撚幾下。
“潁州的男子就這樣好看?才來你眼睛就長人家身上了。”陸長舟語氣酸酸道。
楚橙簡直冤枉,“哪裏,我不過看了一眼,就一眼而已。”說罷討好地抱緊陸長舟,“況且,潁州的男子再好看又如何,還能有我夫君好看不成?”
“油嘴滑舌。”陸長舟鉗住她的下巴,俯身親了一口,說:“我們該下船了,*T到了白家不必緊張,一切有我。”
從船上下來,楚橙遠遠地看見陸長舟和白家人說了什麽,緊接著就有人來請他們上馬車。馬車自是華貴非常,顧及天冷裏麵還有暖手的小爐子。楚橙在裏麵坐了一會,陸長舟也上來了。
馬車一路行駛,穿過綿綿雨幕,隻見兩旁街道整齊,各類房屋商鋪鱗次櫛比,叫賣聲混雜很是繁華。約莫行了半個時辰,白府到了。
陸長舟攬著楚橙下馬車,才一落地,楚橙就頭暈眼花,一頭栽進男人的懷裏。實在是接連趕路太累了,身體疲憊不堪。陸長舟就這麽半抱著她進了府。他們才一跨進門檻,門內迎接的小廝丫鬟就都看癡了。
四周闃然無聲,連迎賓客的話都忘了說。
不得不承認,陸長舟身體比以往好了許多。這麽長時間的趕路,不損他身上的絲毫威儀,仍是風光霽月的清朗之態。他身著鑲著金色滾邊白袍,頭戴金冠,輔以白玉,這樣的謫仙容貌,無論男女都隻怕要多看幾眼。
再看他懷中的那位小娘子,亦是楊柳腰,芙蓉麵,好不嬌俏,兩人看上去簡直相配極了。
白府眾人早就知道貴客上門的事,正傻傻愣著,忽聽人群後頭傳來一陣帶笑的聲音,“我來晚了,你們這幫丫頭也不知先把人迎進門去。”
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原是白木蘭到了。
白木蘭三十不到的年紀,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丹鳳眼,柳葉眉,一顰一笑俱是嫵媚風情,細看又覺精明,那雙眸子好像隨時在盤算什麽似的。
她笑意盈盈上前,與陸長舟一番寒暄完,目光才落到楚橙身上,笑說:“早聽聞陸小侯爺娶妻成婚,我還想能製住這人的得是什麽神仙,今兒一看,可不是仙女嗎?”
楚橙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臉悄悄紅了,說:“表姐……也很漂亮。”
“好了,既到了這裏就當成自己家,我們到正堂去說。”
且說著,幾個丫鬟在前頭引路,不多時就到了正堂。他們來的不早不晚,今日就是陸宛芙的冥誕了。一路上,能看見府中掛著白色經幡,不時有小沙彌走過,還能聽見誦經之聲。
白木蘭解釋說,“母親的冥誕是每年的大事,一月前我就開始準備了。老僧是從感業寺請來的,一會你們到祠堂上柱香……”
到了正堂,楚橙被安置在一側,有人好好伺候著。白木蘭請陸長舟先去看她的父親白煦之,楚橙原本也要跟著,但她身子實在不舒服,白木蘭也略帶抱歉地告訴她:“我父親性子古怪,這幾年深居簡出不大見人,三奶奶的問候我肯定帶到。”
楚橙便應了,臨走前,陸長舟折回來,說:“我去去就回,你別多想。”
他可沒忘記,這小姑娘有多小心眼,宮宴第二日就因為在自己的屋裏看到一隻木蘭簪子,當天就丟下他跑了。陸長舟是真怕她再*T誤會什麽,不得不解釋一遍。
先前楚橙確實懷疑過陸長舟和白木蘭的關係,畢竟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還藏著人家的木蘭簪子。但後來楚橙仔細一想,陸長舟是陸宛芙和平宣帝的孩子,那與白木蘭不就是親姐弟嗎?況且,那隻木蘭簪子也不一定是白木蘭的,極有可能是陸宛芙的。
陸老夫人告訴過她,陸宛芙喜歡木蘭花。既然這樣,是不是代表,陸長舟其實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她胡思亂想著,人也呆呆的,陸長舟見狀,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在想什麽?我和你說話呢。”
“沒,沒什麽。”楚橙有幾分心虛,實在是心裏藏著秘密卻不能宣之於口的感覺太難受了,“你去吧,我在這裏歇歇。”
“等我回來。”
陸長舟說完就隨白木蘭去了,二人穿過長廊來到後院,陸長舟問:“伯父近來的身體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白木蘭歎氣說,“自從母親去後,父親找了她好幾年,後來又傷了身體。早幾年我出嫁後不愛惜身體,連藥也不肯吃,現在我和離回來還能監督一二。”
當年陸宛芙被劫走後,白家也曾四處打聽過,後來音訊全無,隻能不了了之了。那之後,白煦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用膳要照常擺陸宛芙的餐具,每逢換季還要出錢命人按照陸宛芙的尺寸做新衣。
白家老爺子不是沒勸過讓他再娶,但白煦之精神狀況似乎出了問題,堅信陸宛芙仍在。他是次子,府中倒也不仰仗他,久而久之,白家隻能隨他去了。
現在整個白府,唯有白木蘭知道,母親被賊人所欺,生下陸長舟後去世了。這事還是當年她去汴京時,陸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偷偷說的。
兩人來到一座小院前,侍女引他們進屋。陸長舟視線穿過帷幔,就見白煦之在妝奩前發呆。
曾經,白煦之亦是名震四方的風流才子,但容顏老去又諸病纏身,如今已是蒼老之態。他目光渾濁,認出陸長舟,心情竟頗好,與他聊了幾句。
出來時,二人臉色都不大好,陸長舟說:“伯父的病還是再找個大夫看看吧,過些時日我叫花無痕想想辦法。”
白木蘭稱是,拭了眼角的淚,說:“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數月前聽聞你要成親,我原本也是要去汴京的,但府中太忙實在走不開,今兒見到你那位衝喜娘子,可算是如願了。”
“看得出來,你的妻子性情溫婉,想必平日裏對你很是體貼,有她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陸長舟嗤笑,楚橙溫婉?想想她平時凶巴巴的樣子……也勉強算是溫婉吧,隻是溫婉的不那麽明顯罷了。
他道:“她確實不錯,當時祖母做主我們的婚事,本著衝喜的目的,現在我對這樁婚事也很是滿意。”
白木蘭欣慰,“那就好了,這麽多年你孑然一身,我和祖母總擔心沒人照顧你,現在她在你身邊,*T日子肯定歡快不少。她初次來潁州吧?過些日子你帶她出去走走。”
說完,想起什麽,又道:“上次你的信件我看了,多方打聽,潁州西南邊的石頭村不遠處,確實有位大夫姓溫。不過他性子古怪,聽聞住在懸崖上的石洞裏,不與人來往,要見他隻怕不易。”
陸長舟道:“多謝長姐,我親自去看看便是。”
“能幫到你就好,到時我給你找個人帶路。
陸長舟謝過,白木蘭又道:“對了,你們的院子也收拾出來了,若缺了什麽隻管與我說。”
這趟來潁州,自然應該住在白府,但陸長舟想到那位兄長白木詹看自己妻子的眼神,說:“不了,這次人多住在府裏隻怕不方便,我們住外邊吧。”
事實證明,陸長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廂,楚橙在正堂歇息好一會,飲過熱茶,又吃了新鮮的果子,才覺得活過來了。
她方提起精神,就見一男子進來,見了她雙目蹬圓,喜道:“原是小娘子到了,我來遲了莫怪。”
一見到此人,楚橙心裏就不大舒服。實在是白木詹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況且,在汴京時白木詹都恭恭敬敬稱她為弟媳,怎麽現在就叫上小娘子了?
實在輕浮!
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楚橙起身,說:“見過表兄,夫君和白表姐去看伯父了,現在應快回來了。”
白木詹表示無所謂,他早就得知陸長舟要來潁州,今日原本在外與人喝酒,一聽小廝來報說不止陸長舟,連陸長舟的妻子也來了。白木詹當即大喜,一路策馬回了白府,當真見到了她。
分別短短數月,白木詹原以為自己肯定會忘了這個女子。畢竟好看的女子他以前不是沒見過,新鮮勁過後肯定拋諸腦後了。但是,白木詹回潁州後,楚橙的一顰一笑卻愈發清晰,心裏那種想要她的衝動也日漸強烈。
朝思暮想的時候,喜從天降,她竟真的來潁州了。
白木詹上前兩步,朝楚橙而來。惠娘見狀,也覺得這位表兄實在輕浮,趕忙擋在楚橙跟前,“白公子,陸小侯爺就在後院,您有事不若去找他吧。”
楚橙也躲了躲,白木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忙作揖道:“是我不好,嚇到小娘子了。白家好客,你隻管住下來,住多久都無妨。”
幸好此時,陸長舟和白木蘭終於回了。
陸長舟見到白木詹也在正堂,眉頭微簇,沉聲道:“表兄為何作揖道歉,這是怎麽了”
“無事,我來遲了沒迎你與弟妹,長舟莫要怪我。”
陸長舟和白木詹對上,正堂的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一時間誰都沒說話。白木蘭作為長姐,也有幾分莫名,但仍是極力緩和著氣氛。
這時,楚橙緩緩上前,抱住陸長舟說:“夫君,我頭有些痛,想先去休息了。”
陸長舟看出她的離開之意,也道:“好,你先回驛館,我去給姑母上柱香就回來。*T”
話雖如此,但既然來了,楚橙總不可能就這麽走掉,況且陸宛芙是陸長舟的母親,楚橙說什麽都應該去看看她的。
就這樣,白木蘭帶上二人去祠堂,白木詹遠遠的跟在後頭。
白家祠堂有不少老僧和小沙彌,這會正嗡嗡的誦經。祠堂燭火通明,人來人往忙而不亂。
陸長舟攜楚橙進入,二人手中被遞了一炷香。楚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偷偷去看陸長舟,隻見他目光虔誠,神情說不出的嚴肅。
循著他的目光,楚橙看見了那塊寫著陸宛芙的靈位。斯人已逝,以前她隻以為陸宛芙是陸長舟的姑母,心中對這位早逝的女子心裏除了敬重,並無太多的感情。但偷聽陸紹和長公主的談話後,楚橙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婆母,心中滿是惋惜和心疼。
對於女子來說,前半生的命運係娘家,後半生托付郎君。白家乃是顯赫門第,看白木蘭便知家風亦是清正,若陸宛芙身上沒發生那樣的事,現在應該兒孫滿堂了吧。
她跟著陸長舟,在陸宛芙的靈位麵前上了香,心裏默默喊了聲婆母,還暗暗發誓:我會好好待陸小侯爺的。
上完香,陸長舟問了一些關於陸宛芙墳塋的事。
當年陸宛芙臨終前,萬般舍不得自己的郎君和一雙兒女,流著淚懇求陸老夫人和陸紹:她自知已不能再做白煦之的妻子,更不配再當白家婦,但死後仍想葬在潁州,距離郎君和兒女近一些。
她臨終囑托,陸紹和陸老夫人豈會不應。後來陸紹聽聞白家將妹妹被擄走的事遮掩過去,對外隻說染病去世了,還為陸宛芙立了一座衣冠塚,便想法子將她葬在那裏。
白木蘭道:“墳塋每月有人打掃,不過幾日前那守墳的老人回鄉探親去了,想來也是枯草叢生,明日我派人去清理一下。”
陸長舟便道:“我也一同去吧。”
一番忙碌,陸長舟就帶著楚橙告別白府,去往驛館了。看著兩人離開好遠,白木詹心裏仍不是滋味。他以為,陸長舟和楚橙定會留宿白府,未曾想兩人竟當天就走了。
他落寞的神情盡顯,白木蘭責備他:“都說了長舟今日到,你怎的還跑到外麵?他是遠客,不接待就算了,竟還盯著他的妻子看,你可知錯?”
母親去的早,父親瘋瘋癲癲,從小到大,長姐如母白木詹好像隻有這位親人。但白木蘭的態度實在奇怪,對陸長舟一個外人就是比對他這個親弟弟還要好。
心中雖不滿,但白木詹對這位長姐很是敬重,不敢忤逆,便道:“知錯了。”
白木蘭顯然不想就這麽放過他,嚴厲道:“你今日去哪裏了?可是又去醉芳樓喝酒擁美人?”
自己這個弟弟的德行她是清楚的,府中妻子賢惠美貌,他的姬妾卻一房又一房,還時常流連外頭的野花。快三十的年紀,事業平平在族中絲毫不起眼。
不等白木詹否認,白木*T蘭就重重一拳拍在他的身上,“你滿身酒味,莫要否認誆我。今日是母親的冥誕,你不思進取便罷了,竟在這樣的日子尋歡,你叫我如何不痛心?”
見白木蘭是真的生氣了,白木詹剛忙去哄,好一會,這事才以罰白木詹抄寫經文過去了。
白木蘭語重心長道:“阿弟,長姐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我們姐弟和族中的子弟不一樣。別人有父親母親做主,我們不曾有。因為父親母親,祖父祖母也不管我們,萬事隻能靠自己。”
“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在官署做事需盡心盡力,做出一番成績讓人刮目相看。你是不知,幾位叔伯一眾兄弟姐妹,連帶姨娘在背後是怎麽說我們的。”
白木詹也知,他們姐弟二人在府中形勢不好,自小受了不少欺負。他前兩年考中舉人後沒再繼續求學,而是選擇入仕。潁州署衙不少人都是白家的,因為他的出身沒少背地裏給他使絆子。
仕途上不順,加之他好女色,久而久之愈發沉迷,鬥誌也消了。
白木詹看向自己的這位長姐,聽府中的嬤嬤說,她隻比自己大半炷香的時間,但作為姐姐的責任,讓她和離回府後以一己之力撐起了白煦之這一房。
白木詹心頭有愧,低聲道:“知道了,長姐。”
但白木蘭的教誨還沒完,繼續道:“多學學長舟,他年紀比你還小,如今已是大權在握,還是狀元。你若有他的一半勤勉,我就放心了。”
一聽陸長舟,白木詹的愧意蕩然無存,不耐道:“知道,我先去抄經書了。”
晚間,白木詹抄完經書回了院子,見到自己的妻子,不自覺地將她與楚橙對比,這一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白木詹滿心不甘,加之今日挨了罵心裏亂糟糟的,隻得去了姬妾的院裏尋求慰藉。
那姬妾就是之前白木詹從汴京帶回的那個,極擅長媚術,三兩下便將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一番顛鸞倒鳳,歌姬靠在白木詹胸口,說:“爺今日看著興致不高,可是出什麽事了?”
白木詹冷哼一聲,“男人的事,你懂什麽?”
“妾不懂,但妾亦想為爺分憂。今日陸小侯爺和他的妻來府內,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白木詹胸口實在堵得慌,便道:“你覺得陸小侯爺的妻如何?”
他這麽一問,歌姬怎會猜不出白木詹所想。在煙花之地呆久了,歌姬很會把握男人的心思,便順著他的心意道:“自然是傾城之姿,在妾看來,如此佳人也隻有爺能與她相配。”說完,趕忙起身,懊惱道:“哎呀,人家是陸小侯爺的妻,是妾不好說錯話了請爺責罰。”
白木詹果然就吃這套,笑道:“你不過實話實說而已,有什麽好罰的。”他換了舒坦的姿勢,說:“可惜那樣的小娘子,竟嫁人了,嫁的還是我的表弟,簡直無從下手。”
“妾以為,人皆有愛美之心,*T爺喜歡她是她的福氣。況且,在妾看來是爺把路子想窄了,妾有一計。”
白木詹挑眉,“哦?說來聽聽。”
“但凡女子,哪個不愛惜名聲,明著來不行,爺就偷偷來。隻要將那小娘子擄回,她試過爺的厲害怎還會不從?到時爺可以以此事作為要挾,有了這個把柄她就算敢回平陽侯府,平陽侯府也不會要她。”
白木詹心頭不住的意動,他是喜歡楚橙的美貌,但為她做出此等卑劣之事,還是有些猶豫。他閉眼,說:“別說了,睡吧。”
歌姬又道:“妾隻想爺開心,爺是君子不願意就罷了。楚姑娘貌美,想要她的男子又不止爺一個,今日爺不奪她日後肯定有人奪。妾在汴京時就聽聞,端王殿下也極喜歡陸小侯爺的妻,甚至有一次,楚姑娘的兄長在外出事,端王殿下竟以此要挾,想要楚姑娘從了他。”
“此話當真?”白木詹驟然睜眼,再無困意。
清樂坊說是取樂的地方,實際上有不少打聽消息的暗樁,為不同的人辦事,因此消息非常靈通。歌姬在清樂坊呆久了,知道的自然多。
她道:“千真萬確,有一回端王來找妾取樂,晚上睡覺時還喊著楚姑娘的名字呢。”
白木詹徹底清醒了,這次去汴京偶遇端王,他就在想要不要向端王投誠。但是朝中形勢複雜,是在潁州安生立命還是去汴京拚一把,他沒拿定主意。況且,投靠端王沒點誠意怎麽行?
現在一聽端王對楚橙的情誼,白木詹心緒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
從白府出來,陸長舟一行人去了驛館。一番整理,落腳的地方就拾掇好了。此番他們要在潁州至少呆半個月,陸長舟許諾等有空了就帶楚橙出門走走。
不過今日不適合出門,雨一直下,眾人也累了。天黑後,他們在驛館用了晚膳,驛館小廝端上來一壺酒,說是當地有名的十裏香。以鮮花釀製,入口甘甜不澀,因香氣可飄十裏而得名。
這時候,陸長舟恰好遇到幾個昔日國子監的同窗,定要拉他一起喝一杯。推辭不掉,陸長舟便讓楚橙吃飽了先回房間休息。
楚橙也吃的差不多了,聞言便帶人上樓回房間。沐浴後等了好一會,夜已經深了還是不見陸長舟回來。
等的無聊,楚橙就想起今日那小廝介紹的十裏香。
一時心癢癢,便道:“惠娘,你吩咐人去取一壺十裏香來,我想嚐一嚐。”
楚橙並非酒鬼,但既然大老遠來到潁州,自然應該嚐嚐當地好吃好喝的。更何況甜的酒,她還沒喝過呢。
惠娘知她是嘴饞了,卻不從,說:“姑娘還是不要飲酒了,你忘記上次醉酒發生什麽了?”
楚橙一驚,想起她每次醉酒,確實後果不怎麽好。最近的一次,是在太後宮宴上,當時不就因為喝酒和陸長舟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她想的是這件事,但惠娘想的卻是另一件,說:*T“你上次醉酒,還跑到那小將軍的房間裏,說要人家做你的衝喜夫郎嗎?”
一提起這事,楚橙就止不住的臉紅,實在是太丟人了。也幸好陸長舟不記得這事了,要不然知道自己三年前就看上他,指不定怎麽得意呢。
這件事,她恨不得陸長舟永遠不要想起來。
楚橙嗡嗡道:“惠娘,不要說這件事。”
“好了好了,婢不說了。”惠娘感慨道:“都說姻緣自有老天注定,可不是麽,當時三奶奶對那位小將軍窮追猛打也不見他有所表示,也幸好他不為所動,你才能遇到陸小侯爺。在婢看來,陸小侯爺比那位不知好歹的小將軍,不知好多少倍。”
“婢雖沒見過他,但猜測他肯定不如陸小侯爺長得好看吧。”
楚橙簡直要樂的不行了,也幸好惠娘當時不在揚州,不知陸長舟和小將軍就是同一人。她認真想了想,雖然現在的陸長舟也很好看,但與三年前相比還是不一樣的。
三年前的陸長舟意氣風發,張揚恣意,現在成熟了倒沉穩許多。但不管是三年前的陸長舟還是三年後的陸長舟,在楚橙心裏那都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絕對不許人說一句不好聽的。
她認真道:“哪裏,小將軍也好看,與夫君不相上下呢。”
惠娘見她如此維護那個眼瞎的小將軍,不禁嚴肅道:“我的好姑娘,你不是還想著那小將軍吧,這都嫁人了可不能三心二意。”
“放心吧,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
而這時,屋外,陸長舟停住了要推門的手。
他回來晚了,一路疾行回屋想去看看楚橙,不想竟在屋外聽到這番對話。
小將軍?什麽小將軍?
楚橙心裏……藏了別人?
作者有話說:
我醋我自己的戲碼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