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炊

  「能量外泄可不是什麼好事。」奧爾加得微微皺眉,一閃身就來到了山頂,他閉上眼,周身的能量開始波動,天地間的黑暗氣息陡然濃厚起來,黑暗天幕緩緩降下,將整座山頭籠罩。


  「(未知語)除。」奧爾加得口中吐出幾個奇異的音節。時間彷彿暫停了一刻,黑暗能量從奧爾加得腳下飛速蔓延開來,所過之處樹木凋零,飛鳥墜落,一切生命都被剝奪,泥土中泛出黑暗與死亡的氣息,現在整座山上除了他們,沒有一個生命還活著,就連微生物也全部死去,這裡,已經變成了沒有生機的鬼蜮。


  「這樣就好了。」奧爾加得緩緩吐出一口氣。「姐姐,希望你不要討厭我。」


  南希坐在沙發上,靠著方遠肩膀,眯起眼打瞌睡。方遠給南希披上一條毯子以防著涼。南夕在樓上望著飛雪中那個人影,手心有些微微的出汗。


  自從聖誕歌會以後,亞瑟就三天兩頭過來找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開了輛法拉利,一身的黑西裝,大束的鮮花放在車蓋上。結果……還沒把花拿出來方遠就把他送走了,理由是:兩姐妹不喜歡這麼高調的東西。於是亞瑟第二天來的時候換了單車,背後背著一把原木吉他,手中拿著一捧百合。南希說,南夕對百合花粉過敏……連續兩次碰壁,南夕有點擔心今天亞瑟會不會來,何況還下著雪。


  「亞瑟,什麼時候你這麼堅持了?」方遠打開聯絡器,道。


  「沒辦法,為了追女孩必須有點犧牲。」亞瑟說完就切斷了通訊。


  今天亞瑟依舊是騎單車背吉他,不過沒有帶花。他把車停穩,直接就開始彈唱。


  「if i had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you near ll be empty ,the nights would seem so long……」亞瑟的聲音傳來,他頭髮上落了雪花,吉他弦不住的跳動著,半閉著眼,唱歌。


  「姐姐……」南夕看向剛走過來的南希。


  「四哥這麼堅持啊。」南希沉吟。


  「不管了,我要去找他!」南夕說著就沒了影,南希無奈的搖頭嘆氣。


  「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you oughta know by now how hing you can be sure of,i'll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亞瑟低著頭撥弄吉他,不知不覺間雪小了好多。一抬頭才發現,南夕撐著一把傘站在他面前,寬大的傘面遮住了雪片,南夕頭髮上映著傘面的深藍。


  「你……不冷啊?」南夕注意到亞瑟拿著吉他撥片的手已經通紅。


  「看到你我就不冷了。」亞瑟微笑。「喜歡什麼花?」


  「呃……隨意吧,都可以的。」南夕支吾道。


  亞瑟右手在吉他弦上飛速掠過,吉他似乎在發光,六根弦錚錚自鳴,透明的花瓣從弦上盤旋綻放,越來越多,色彩也越來越明顯,無數花瓣紛紛揚揚落地,亞瑟手捧一束黃玫瑰,對著南夕微笑道:「送給你。」


  南夕伸手欲接,亞瑟手輕輕一抖,花瓣瞬間轉紅,不知是不是因為玫瑰顏色太艷的關係,亞瑟臉上也是一層淡淡的紅色。


  「他們真是的。」南希扒著哥哥肩膀靠在方遠身上。「明目張胆秀恩愛。」


  「就是。」方遠從微波爐里拿出一碗有些凝固的乳白色液體,道:「來,哥哥喂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南希嘴上抱怨著,乖乖的吃。


  「這是什麼啊?」


  「宮廷御膳,一唱雄雞天下白。」


  「正常名字。」


  「江湖人稱,牛奶燉蛋。」方遠面色如常。「你不是喜歡么。」


  「那是我小時候。」南希又吃了一勺。


  「……」坐在一邊的雷伊和布萊克看看外面的倆,再看看裡面一對兄妹,自覺多餘。


  雪后的山林萬籟俱靜,鐵黑的樹榦直指淡白的天空。金髮的男孩身著保暖服,費力的爬上一塊因積雪有些濕滑的石頭,伸出手拉著後面的黑髮女孩,玫瑰紅的瞳仁中透著隱隱的關心。女孩上來倒不太費力,只是有些不理解。


  「我們為什麼要在這時候上山啊。」南夕問道。


  「打獵啊。」亞瑟掂了掂手中的槍。


  一隻肥碩的灰兔子從雪中鑽出,小心的抽動著鼻翼,直到確定四周沒有狼的氣味后,放心的低頭去啃一叢枯草。沒想到寂靜的雪堆中突然一道白影閃過,雄壯的白狼已經咬住了它的咽喉,鮮血染紅了雪地。


  完美的獵食,晨霜很是得意。作為狼,它不介意吃野味。而且,這裡並不是狼群的領地,這片地方已經默認屬於它了。


  槍聲打破了寂靜,晨霜拔足飛奔,看見主人的妹妹和另一個金髮男孩在一起,他們獵殺了一頭褐麂,男孩正在想辦法處理。


  「晨霜,來的正好。」亞瑟看著面前的白狼,道:「把它帶回去吧,我們兩個留點就夠了。」


  晨霜無奈的把兔子放下,叼起麂子飛奔。


  亞瑟找了個背風處,那裡還有幾簇亂蓬蓬的草,乾脆拔下來墊在地上,也好引火。南夕撿了些木塊點著,亞瑟把切好的肉片穿起來架在火邊,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出,他應該經常做。


  「沒想到你居然有這一手。」南夕咬著剛烤好的肉塊,麂子常年奔跑,肉質堅韌,沒有一絲贅肉,吃起來口感特好,而且是新殺的,很新鮮。亞瑟手藝不錯,儘管有些燙,南夕還是捨不得放下。


  「沒辦法,出任務的需要。」亞瑟看南夕吃那麼急,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沾的一點辣椒。


  「……」南夕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好低頭猛吃。


  「沒必要這麼急的。」亞瑟笑道。「我們的時間有很多。」


  「啊?呃……」南夕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轉頭去看別處。


  他們沒有意識到,以後他們的時間確實有很多,但是,在那時候,有的人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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